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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次乘船研学之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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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4日,我受邀拜访远在嘉定岛的母亲。这意味着我必须再度跨过那令人癫狂的大海。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大海,并不是因为我大逆不道甚至对母亲负有怨气,只是那个在海面上突兀现身又悄然隐去身形的庞然大物吞没了我心中对故乡的向往……
日头在天空高照,我试图用照相机记录下海风轻柔的身姿。若不是海存有澎湃的性情,我大抵是要认为游船在天空中航行。
此行经由切皮埃尔教授赞助。他报给大学的方案表明这是一次惬意舒心的研学之旅。
不多时,甲板上所有的风景已经尽数收进了相机,早已厌倦同僚们吵闹的我只身一人来到了静谧的舱室餐厅。
早餐刚刚满足了众人的胃口,此刻吃午餐又为时过早。餐厅在平时不对外开放,于是这里就成为了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四下无人,我无奈只得求助舷窗外投进的寂寂光线为我充当服务生——由它们来恭敬地带领我参观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厅堂,这里有很多门,有些紧锁而有些半掩,倘若不是这里有餐桌餐椅,人们兴许会认为这是某种大型禽类的巢笼。
冥冥中,一道不和谐的光线在大门晃动,我清楚餐厅的主人即将归来,不由慌张地躲进了最近的门扉。
是憨厚老实的前台米亚贾,还是那个圆而胖的大厨卡拉达,亦或者是那个幽默开朗的服务生萨满?无论是谁,我都无法窥探他的面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腼腆的人——一举一动都在黑暗里进行,没有要打开吊灯的意思。
顷刻,一道铁门吱呀打开的声响让我放弃了思考。屏息凝神,目光投向从门下缓缓透进来的光亮——那道光,绝非是从甲板上漏掉下来的。那种空谷幽蓝,好似地狱业火,神秘深邃又庄重高雅……
但令我神经紧绷到极点的,并非是这鬼魅的蓝色光亮,而是在那光亮下缓缓变大的漆黑影子和近在寸尺的脚步声。
好在想象中的情况并未发生,那人兴许只是随处乱逛,碰巧站在了我的面前。
待一切稳定,世态安宁。我才怀着侥幸的心情踉跄跌出门去,仓皇跑到卧室紧紧锁住闸门。
翌日,我们的船靠近了沿途的港口,据说一场盛大的表演即将举行。
今天是当地人所祭拜的白象升天之日,人们会在这一天举办游行来感谢这一年风调雨顺,渔业丰收。顺便海葬在这一个月丧命大海的渔民。
仪式将在下午三点举行,我们被允许在港口周围闲逛,但同僚们妄图买东西的要求被教授明令禁止。
后来我们与教授攀谈得知这些规矩是船长传达给教授而教授又传达给我们的。自打航行开始,我们就从未见到过船长,当我们询问起教授他的长相时教授居然也摇头叹息,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有些泛黄写满字的褶皱纸张表示:他与船长的对话仅存在于纸条传唤。
谈笑之间,我们听闻有人正在抽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向着声音来源望去,缓缓走来了穿着丧服的一家子,中间围着的是一具躺在红木上,周围散落花卉,眼睛被蒙上,双手抵于胸前的苍白男尸。
看那仗势大抵是他们家的丈夫死于非命,一家的中流砥柱在有子有老的情况下撒手人寰,这丧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了,而是全家人的……
怜悯之情涌上心头,我悄悄脱离了研学队伍,找到最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菊献给了奔丧路中的一位年迈老妇。我的眼睛蓦然瞟了一眼那具男尸,顿觉汗毛树立。在远处不觉,但现如今我已走到近前——他的眼睛虽然被纱布蒙上,却凹陷地不自然,在漆黑的眼眶里压根就不存在那么一双眼睛。他的嘴和鼻孔被增生的肉挤满,整个脸孔根本就没有五官……
骇人听闻,我当时就不该继续观察——他双手在胸前拢住的东西散发出的光亮,和昨日我在餐厅所见别无两样,再细看一眼,原来那双手被一圈圈黑线缝绕在胸前,才不是安详地聚拢,而是人为的宁静……
我强忍着头皮的酥麻,边对老妇说着客气话边一步步打着退堂鼓,刚走出老妇的视野我就一路狂奔,终于是赶上了研学队伍。
三点时分,教授和同僚们站在游船的栅栏边上焦急地等待着盛大典礼。我无暇观看,站在船的另一侧眺望着下落的太阳,回味着发生的一切,逐渐理解了船长对我们的束缚是必要的——先前只是不小心的一眼就窥探到了本应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象。这个港口,这座小镇,这片小岛……理应有更多让人头皮发麻,只应存在于幻想的异状。
庆典欢愉声之大,仿佛隔着一片汪洋也能听到。这股声音听少了杂乱无章,嘈杂非常……但是随着同样的节奏同样的旋律重蹈覆辙地灌入双耳,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看究竟。
#恐怖##诡异##中式恐惧#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8-16 00:51回复
    (2)
    游行的队伍终于从岛的一端行进而来,他们个个身穿赤红衣。最近而来的人一边跳着扭曲的舞蹈,一边从腰间的包里洒出白花花的玩意,好似在为后面来的人铺上“迎宾毯”。走在中间的人们敲锣打鼓,脸上充斥着狂妄的笑。紧接着走来的岛民,居然荒诞地为一尊本应赤红的大象雕像刷上白漆,别询问我从何得知那尊白象本身的色彩——因为他们压根没有仔细的涂刷白漆,以至于如同这只白象身上生满了紫癜。最后走来的人推着自家的逝者,但是他们看上去却少了本应存在的悲伤,更多的是对他们死去亲人的羡慕甚至是嫉妒。
    我们亲眼目睹了整场盛典,并没有与岛民的情绪产生共鸣……更多的是恐惧与不解。
    夕阳将整片大海晕染成红色,天空中的云朵叠嶂,此刻此景宛如天宫映下的海市蜃楼,但这景色未免出现得为时过晚了,在看完庆典之后,我们都对红色胆寒后怕,对这种绝美的景色更是嗤之以鼻。
    夜晚降临,我们感受不到陆地上的亲切,更多的是对深海的未知恐惧。不安笼罩在整艘游船上,仿佛庆典吸走了我们全部的性情,没人再愿意吵闹,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这种不安感在教授身上更是显露无疑,他嘴里呢喃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慌慌张张地踱来踱去。我虽精神疲惫,却还是对教授的慌乱产生了一丝疑问,便跟上去打算一问究竟。
    我最终在船长室找到了焦头烂额的教授,他说我们的航船似乎脱离了航线:本应打道回府,此刻却正朝着未知驶去。他正在寻找船长,却走遍了整艘游船都寻不见他的身影。我低下头去帮教授仔细寻找着船长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地上散落的是船长遗留下的照片和素材纸,那上面的东西哪怕只看一眼都能令我的胃翻江倒海。它们绝对不应存在于我们的文明世界,它们理应活在未被人类铁蹄践踏的阴暗角落……
    不知是耳鸣还是什么恶物降临的征兆,我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声响,顺着船长室的舷窗向外望去,不知何时外界氤氲了黑色雾气,伴随着的是从海底升起的许多红色光点照亮了幽幽的海平面。此刻,所有人都走上甲板,显然先前的声音绝不是耳鸣,是实实在在的来自海洋的“笛歌”。隐隐约约……我们前面出现了一座礁石,我和教授大惊失色,这么短的距离,我们已无法逃脱撞礁的悲剧。
    但船却在一阵颠簸中停了下来,静静地待在黑暗的中央,教授猜测是某些礁石正好卡住了船底。我打开了船灯,用刺眼的光亮照向面前的礁石:那是一根挺立的石柱,直立程度不由得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奇特之处貌似只有如此了,其他方面和普通礁石别无两样——深白色,并蔓延着藤壶……我用船灯顺着石柱缓缓向上,欲要望向这宏伟物件的尽头,可这石柱好像蔓延到了宇宙尽头一般,一脉伸到天空……这天空也奇怪,居然在闪耀着绯红的光芒,星星点点,好似在反射着那些来自海底的赤艳……不对,这将整艘船笼罩其下的血色星空,原来是密密麻麻、无声鬼啸、绯红诡异的满岩宝石反射船灯的产物!我慌忙地用船灯在四周乱照,原来我们是不知何时驶进了一座蕴含巨大红宝石矿脉的海蚀洞穴!那氤氲的未知黑雾,无非是洞穴穹顶投下的阴影!
    但……真相如果如此,那么这一船的人又何来的对大海的透骨恐惧……
    我在惊喜之余,四下照亮了周围的海面,身体瞬间被惶恐不安填满:那些浮现在大海中的红色光点,分分明明是一具具镶嵌着红宝石的无面扭尸!他们身上爬满了海螺、海星,蛀满了海葵,布满了伸缩的藤壶!
    他们追来了,从岛上追来了!我心里想着,胃中顿时翻江倒海,抱头下蹲,艰难地想要逃离这可怖的景象。
    而就在同时,人群中骚乱了起来。原来不知何时,一个全身赤裸的人端着一箱蔚蓝的宝石静静地出现在了甲板上,正站在船尾对着洞口做着虔诚的祷告。
    作罢,他将一块宝石含在嘴中,而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变得苍白无力,变得消瘦羸弱,变得和那些堆在海中的呢喃死尸差不多一样……
    每个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个甘愿抛弃人身的怪物,他们猜测着、害怕着、恐慌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可能那些水中漂浮的尸体会突然一拥而上把他分食,可能他突然冒出的什么鬼点子,会带他们所有人离开未知深渊?众人都在讨论着男人的命运,好像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盖世英雄,这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更加担心自己的性命,只能从这个出头鸟身上寻求一丝荒诞的安全感。
    忽然,从天空中晃晃悠悠挂下三四根系带,它们的前端长着海葵状的触手,穿插着、扭动着,终于轻轻地触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脊背,开始挑逗起那人的肌肤。男人此时好像是窥探到了宇宙的极大阴谋一般痛苦地随着触手扭来扭曲,犹如在反抗着未知的命运。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8-16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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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忽然,那几只海葵似的触头迅速伸张开来,无论男人如何逃避,全都精准不差的插入了他的肉体。巨大的疼痛令男人肌肉扭曲,他无法发出声音,于是只能癫狂得捶打着地面,一声声拳头的闷响就是他生命最后的悲歌……但那几只触手并不打算让他发泄苦痛之感,如同吊着提线木偶一般将他向上升去,越来越远离甲板、脱离人群。那些触手似乎很享受男人的苦痛,它们的速度渐渐放缓,加剧了男人的撕心裂肺。
      命有所感,在这漆黑的山洞中居然悄悄溜进了一丝阳光,随后是两点红晕、三点赤橙,黎明竟然在此时破晓。我们终于看清了四周,原来这里不是什么红石矿脉,而是一座恢弘的宫殿,五根立柱矗立在海面,原来那布满血色斑点的穹顶是这座宫殿神圣的盖层。被升起的男人身上洒满光辉,他的扭曲在阳光中化作一道阴影,最后被神殿吞噬……
      整艘船都笼罩在了粉红色的圣光中,我们似乎是在献祭后得到了众神的庇佑。
      我们此刻才发现周围的怀歌早已不是那般尖锐,而是变得沉稳敦实。要硬是形容这声音像些什么,那大抵是要比作大号在山竉中吹响悠扬的古调……我们齐齐向船尾望去,五根立柱中有一只正伴随着这庄重的旋律缓缓升起,悠然摆动。就如同……不,分明就是一只戏水的巨象,在与我们的游船玩闹后,甩撒着长长的鼻子,唱着象族独特的愉悦小调。
      可似乎是凡人无法窥听神明的话语,我的眼眶渐渐爬满深邃,身不由己地倒在了甲板之上。
      不知多少天后,我醒在了医院的床上。我听医院的护士道来:原来那艘游船最终沉没,虽说奇迹般的船上之人却无一死亡,都尽数被冲回海岸,但几乎所有人大多数都疯了、痴了。在痊愈之后,我就去精神病院拜访了教授。
      当我推开他的房门,发现他正通过医院的铁窗向外窥探着大海,我来到了教授的身边,同他一起吹着遥远的海风,教授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显被水浸湿的纸条递到我手中。上面的墨字已经泥泞不清,但却隐隐约约能看出个所以:“如果神明依然愤怒,那请下一位勇敢的人继承我的遗钵——拉斯卡忒船长 致上”。船长……脑海里闪过了一丝片段但是被忽然切断,仿佛头脑中有人在阻碍我的思考。“神明并不想使用庇护下人的能力,他们没心思成为那些讨好者的保护伞;而那些一味追求追捧神明的人,会让神越来越孤高。”教授幽幽地呢喃道。这番话语似乎是富有怪力,将我从懵懂一瞬间拽回到了那片漆黑之海……一切的一切,被神隐去的真相再次涌入我的大脑,我只觉头脑发胀,一声呻吟后我错愕地回望向窗外。我笃定那里绝会出现什么,但海洋,却依旧平静地荡漾……可那种庞然大物,怎会无人窥探?又有多少人已经或即将被它们无形的双脚践踩如泥……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8-16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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