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海
文/张以丞
我赤脚矗立在浅滩边上,静候着那一轮骄阳的升起。
四周的海域依旧浸透在一片无声的黑暗中,我拎着鞋子继续沿海行走。无力地打开休息了一天的手机,屏幕闪烁的微弱光芒告诉我,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九分。我有23通未接来电,它们一个不落统统来自victoria。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嵌进我生命的大树里,画出一匝又一匝岁月消逝的年轮。残酷地提醒着我,再一次来到这里已相隔了时过境迁的五年。五年是个奇妙的期限,它足以长到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幻化为一把利刃,一步一步地插进我煎熬的心脏。当然它也可以很短,短到让这五年在胆怯的我面前,如白驹过隙般一晃即过,飞速来到我和佑荣约定的日子。
可笑的是彼时与我一起,信誓旦旦许下承诺的那个人,早已化为一滩灰烬深埋地底。回首起那些相濡以沫的年月,心仍旧会像蔓藤般揪成一团,溢出青涩的心酸。
天空开始露出了鱼肚白,我就着这安逸的晨光,拆开了包裹着花的报纸。些许花瓣伴随着报纸落进沙粒里,我无心拾捡,打算让他们依照命运成为花泥。
昨晚彻夜狂欢的篝火,散出一缕待烬的火光。海水涨潮的咸湿味伴随着海风阵阵吹来,釜山的冬天还是一样的冷。盘算着时间,我打算履行完约定以后,代替佑荣回家看看。
紧了紧衣服,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只不过吹了一夜不算太大的夜风,脑袋就像个氢气球般开始飘飘然起来。脚步也开始越来越沉重,我苦笑着自言自语。
“佑荣呀,你是存心收拾我么。怎么约定在12月来看海呀,我都快感冒了呢。”
又静丅坐了一会,海的另一面终于夹带着暖色露出了一丝蓬勃的生机。是太阳。我匆忙的掏出背包里的木质盒子,生怕错过了这一得来不易的时机。一步一步走向大海走向潮汐。
打开盒子,里面是些许遗漏在火化场地面的骨灰以及一张灿烂的佑荣笑颜。我把花瓣揉碎依次装进盒子里,每装进一片就在心里默念一句再见。
再见,首尔的回忆
再见,南山的亲吻
再见,永不腐朽的同心锁
再见,氧气拉面
……
再见,回忆。
做完这一些,头顶的太阳总算是羞怯的露出了它浑圆的模样。我也不敢犹豫,闭上眼睛将那只装满回忆的盒子掷进海里。
再见,佑荣。
一切终将过去,你将如同太阳一般。永远年轻,永远美丽。我的身体虽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灵魂早已随你而去。因为我不能像你一样伟大,只得留下身体,代替我结婚生子、孝敬父母。所以对不起。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是victoria。她温柔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笑着抱歉,告诉她中午就回家吃饭。
生活还是得继续,我不能为你停留。
但是我只希望佑荣你记住,你之于我是海洋般的存在。
让我呼啸,让我跋扈,推着我成长,也保护我不会受伤。
你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你永远存在我心里。
我爱你,就算离开也请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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