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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来了】 哑舍·巫毒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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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对面,医生用拿手术刀的姿势拿着餐刀,利落地切着五分熟的牛排:“喂,你不会是不吃了吧?好浪费啊!”
      “我吃不惯西餐,你应该带别人来到。”老板拿起红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医生把老板的牛排叉到自己盘里,抱怨道;“这西餐厅刚开业,朋友送的优惠券是必须两个人使用的,你以为我愿意拽你来啊!”
      老板穿着那身黑色的中山装,深红色的龙盘踞在他左臂,龙头在后颈处趴着,完美的绣工和带有光泽的绸缎感,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更别提他们还是两个大男人来富有情调的西餐厅吃饭,本来就令人瞩目了。
      医生开始有点后悔,他应该自己来吃就好了!
      老板凤眼一眯,“你难道就没人陪吗?真可怜。”
      “我那没日没夜的工作哪有时间交女朋友!随便请一个女人出来吃饭,又怕她会误会。女人啊,麻烦死了。”
      老板挑了挑眉,并没有发表观点,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红酒杯。
      医生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你不信?你看那左边那桌的那对男女,女的笑得一脸甜蜜,但男的却一脸烦躁,我看他们八成要分手。”
      老板又无聊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    
      医生还想说些什么,左边那桌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盖过了西餐厅内美妙的音乐,瞬间让所有人都齐齐扭头。
      西装革履的男士被一巴掌打得脸偏到了一边,匆匆地扔下餐巾狼狈而逃,那位刚刚还笑得开怀的年轻女生,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医生被自己的乌鸦嘴吓了一跳,老板扭头朝那位女生看过去,半响之后勾起了唇角,朝医生道:“喂,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什么?”医生不解。
      “那位小姐看起来是没带钱包,同她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又走了,定是没有付账,否则她不会僵坐在这里这么久了。”
      老板微笑着,有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貌似比喝到口中,他更喜欢看着这如血的液体在杯中流淌的样子。
      医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那位穿着小礼服的年轻女生局促不安,拿着电话想打又很犹豫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非要我付账啊?我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你吧!”
      “呵呵,因为我也没带钱包啊!”
      “……”
      “现在怎么办?”医生扯了扯领带,看着仍在哭泣的女生一脸无奈。
      他本以为做次好人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可是没想到这女生一直哭哭啼啼,大晚上的把她扔到大街上又怕出意外,只好和老板把她带回哑舍。
      “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老板淡淡道。
      “冷静?不就是失恋了嘛!怎么跟天塌下来一样?”医生最看不惯这种戏码了,声音一下子没控制说得大声了一些。
      “呜……我……我会还你们钱的……”
      穿着藕荷色小礼服的年轻女生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本来化的淡妆都已经糊掉,看起来非常地凄惨。



1楼2011-02-27 12:48回复
          医生撇了撇嘴道:“你还在念书吧?我刚刚看到你钱包里的学生证了。算啦,就当我请你的。不过是失恋而已,下个男人会更好嘛!”
         年轻女生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呜咽道:“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我这辈子只要希。希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四岁就认识了,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
          听到这种唠叨,医生便没法再劝了,感情这种事,外人也无法插嘴。
          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居然开口了:“你想要他回心转意吗?”
          年轻的女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医生看着老板转到玉屏风后面找东西,寒了一下,知道老板又去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不一会儿,老板便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走出来,打开放在那名女生的面前。
          女生一时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锦盒里静静躺着的一个木偶。
          那是一个只有手掌那么长的偶人,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制成,但上面斑驳剥落的木漆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代了。
          偶人全身都是木制,从那有棱有角的五官看来,是个男性人偶。梳着发髻垂于脑后,里面穿着厚衣,外面罩着宽袍大袖博衣裹带,双目微闭,面目清秀。即使是木刻而成,也能看得出细微之处。刀工古朴,比例匀称,虽简洁但不粗糙,显然是名家之作。
          这个人偶就像沉睡的美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一般,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这是陈阿娇的巫蛊偶。”老板的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刘彻在四岁的时候就向陈阿娇许下承诺: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金屋藏娇,并不是现在常用的那种意思,而是一个男子对自己青梅竹马的正妻许下的誓言。”
          “可是,后来当上汉武帝的刘彻,却背叛了陈阿娇。”这段历史人人耳熟能详,女生像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伤感地说道。
          “刘彻迷恋上了卫子夫,陈阿娇想用巫蛊之术换回刘彻的爱,却被贬长门宫,孤独而逝。”
          老板言简意赅地说道,“陈阿娇所用的巫蛊,从不是想要害刘彻,而是祈求他有一天能回心转意。盒子里的这个人偶,就是陈阿娇陈皇后用过的桐木巫蛊偶。”
          年轻的女生开口问道:“总共人偶……多少钱”
          “你先拿去用,若不灵验的话,可以把它还回来。灵验的话,你就请我们去那家西餐厅吃顿饭好了。”
          老板扬起笑,“这个巫蛊偶是中空的,只要你把他的头发从底部的小洞放进去,然后用朱砂封住,放在正北阴暗之处便可。”
          年轻的女生捏着纸巾,咬紧下唇,半响之后拿起锦盒,站起来朝医生和老板点头致谢道:“今晚多谢了,欠两位的钱我下次到这里再还。”
          看着年轻的女生推门而出,医生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喂,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西餐吗?”
          老板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喜欢。
          医生瞪着他,那还说灵验的话让那女生请他们去吃西餐?突然间他恍然大悟,惊道:“你是说,那个巫蛊偶根本不会灵验?”
          老板倒了杯茶,捧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茶香,微微一笑道:“你看到陈阿娇挽回刘彻的心了吗?”
          当然没有……
          医生彻底无语。
    


    2楼2011-02-27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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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宣旨之人的声音无情地回响在空旷的宫殿里,回声一波一波地扩去,更显冷清。
            她跪在地上,依然仰着脸,保持着她身边为皇后最后的尊严。
            多年的等待,却只换来这么一道旨意。
            多年的情感,竟连最后一面都吝于给予。
            为什么?
            他看到她看向他 目光中这样问道。
            他知道她问的其实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的面容,问那个并没有在场的皇帝。
            他也有无数个理由可以回答她。
            骄纵、无子、外戚……
            可是那个皇帝,却用巫蛊这个理由来搪塞天下。
            太可笑了,难道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她才被贬居长宫门吗?
            他不想这样……他只是想给她幸福而已。
            不……其实也很不错,以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那个皇帝,只有他。
            “颖颖!是我!穆希!你在家吗?颖颖快出啊,大家都很担心你!”
            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从回忆中惊醒,裴颖正和他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敲门的声音,她茫然地抬起头。
            “希,你在这里,那么外面敲门的又是谁呢?”她的脸上充满了迷惑。
            “乖,没有谁,是你的错觉。”他看到她的不安,朝她温柔的笑笑。
            “是吗?怎么那个人和你的声音好像啊!”她侧着头仔细地听着。
            “乖,你病了。明天别去上学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可好?”
            “……好……”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只是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水。
            他把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捂住了她的耳朵。如果她愿意,他可以陪她一辈子。
            “……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她躺在床上,年轻苍白的脸容就像枯萎脆弱的花。
            他放下手中的《长门赋》,这首花费千金买来的《长门赋》,却仅仅换来汉武帝对此赋的赞赏。他甚至,没有再来看过她。
            他伸手抚上她冰冷的面颊,以她最爱的那个男子的面容。
            她已经不能再笑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她真正的笑容。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笑了。
            他以为,独占她可以让她过得更幸福,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一切不过是幻境。
            她出身显贵,自幼荣宠至极,从不肯逢迎屈膝,放下骄傲,更未曾尝过被如此对待。移居长门宫五年里,她郁郁寡欢,他更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她再展欢颜。
            “阿娇,其实巫蛊并不仅仅可以给人以幻境,巫蛊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诅咒。”他开口,温柔地看着这个冷宫中快要死的皇后。
            “我知道你不会让他有任何意外的,就算他如此对待你,你也没有想过要害他一丝一毫。”
            她虚弱地看着他,目光却依然清醒得叫人心疼。
            “没关系,我不会诅咒他短命,他可以活得长长久久,然后亲眼看到他所有最亲近的人都会背叛他,他也会亲手杀了所有背叛他的人,孤独地死去,就像你一样……”
      


      7楼2011-02-2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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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啥


        IP属地:海南8楼2011-02-2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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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他的身影在慢慢淡去,就像是融入了空气一般,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迅速地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蔓延着。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倾身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阿娇,我叫厌胜,如果……我们还能再次见面,请你千万不要叫错了名字……”
                宫殿内最阴暗的一处角落里,一个木制的人偶,无风自落地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缕芳魂也随之消散在冷宫之中。
                “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在家不是很好吗?我不太想出门。”她眯着眼,很不适应外面明媚的阳光。
                “偶尔也出来走走嘛。”他带着她朝商业街走去。他算出来,那个穆希,今天阳寿已尽,若他可以趁着他魂魄刚离开身时夺舍而入,那么他便可以真正地成为穆希,顺理成章地陪在她身边。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卑鄙,他想她幸福,想给她幸福,如此而已。
                上辈子他错过了,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放手。
                阳光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伴着她身边,当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会永远爱着她的穆希。
                正恍惚间,他忽然感觉到她突然甩开了他的手臂。
                “希!”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听上去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她不是在唤他,而是冲向了要被货车撞上的穆希。
                他呆呆地站在阳光下,一点点地看着自己的世界崩塌。
                历史在无限循环,上一辈子,阿娇没有挽回刘彻的心。
                这一辈子,裴颖也没有挽回穆希的心。
                但她却宁可自己死,也要救他。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他永远只是个替身,永远是个人偶,永远是个戏子,演一场只有一个人所看到的戏。
                原来,一直沉浸在幻境中的,不是她,而是他。
                “咦?这个人偶怎么还回来了?”医生坐在柜台前,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锦盒里的桐木人偶。他凑过去一看,惊讶不已,“怎么裂了?那个女生没有好好保存?天啊!不是汉朝古董吗?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老板手里正轻柔地擦拭着一只釉里红的花瓶,淡淡地瞥了一眼道:“听说是车祸,这个巫蛊偶替她挡了一下,就裂开了。”
                “车祸?”
                “是的,听说又是某个富家子弟酒后驾车,闯了红灯。不过人没事,两个人都平安。只是这个巫蛊偶裂了。”老板平静地叙述道。
                “真可惜……”医生不知道为何,有些伤感。也许是在哑舍呆得时间长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里的古物大多都有自己的生命。
                当日这个巫蛊偶刚拿出来时,他分明感觉到那种历史沉淀般的悸动,但现在,却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种无法言明的悲伤。身边还有一个人比他更伤心,拄着拐杖的馆长唉声叹气,“这可是陈阿娇的巫蛊偶啊!这可是媲美玉雕汉八刀的雕工啊!这可是千年的桐木所制啊!这可是……”
                “给你了。”老板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馆长的唠叨。
                馆长立刻喜形于色,自越王剑那事之后,他常常来哑舍里坐坐,为的就是能搜罗些好东西。
                “咳,裂了虽然可惜,但粘合好了之后还是看不出来的。喏,你看,这巫蛊偶的背后还刻着刘彻的生辰八字……哎呀呀,就这么捐给博物馆了?你之前不还和我提起过,这个木偶其实很不简单吗?好像还有名字,叫什么来的?”
                老板垂下眼帘,淡淡道:“偶人厌胜。不过,现在,也只是个人偶而已。”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9楼2011-02-2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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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小说而已。很喜欢。
            你茶楼= =


            10楼2011-02-27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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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
              回复:8楼
              


              11楼2011-02-27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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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0楼
                那最好C一次,你发吧
                回复:11楼
                


                IP属地:海南12楼2011-02-27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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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亦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借口:“老板,我们学校的社团要上演一出话剧,需要用到一块古镜,能不能租给我们用一个月啊?”她想她只是一时图个新鲜,等到一个月以后,她也许早就不喜欢这块脏兮兮的古镜了。
                  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她这个要求太过分,正想多说几句来挽救的时候,不期然地听到这个年轻的古董店老板说了一个“好”字。
                  何亦瑶呆了一下,随即开始兴奋的追问需要押什么东西押多少钱才够用。结果对方只是要了她的学生证登记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要求。
                  “租金就意思意思吧,十块钱。”古董店老板随意的说道。
                  这么便宜?何亦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直接问价格了。也许是她自己想得太多,这铜镜根本就是赝品。但她已经说了要租,只好硬着头皮在登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心下决定若一个月后,她还是喜欢这面古镜,就一定来问问多少钱。
                  年轻的老板看了眼登记的名字,细长的眼眸眯得更细了,修长的手指在登记本上的“瑶”字上划过,暧昧地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何亦瑶正对着镜子爱不释手中,听到他这句话时,反射性的抬起头。
                  “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个铜镜绝对不能擦,绝对不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何亦瑶恍惚的看到这个长相平凡的老板嘴角好像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当时的她,只顾着把铜镜包好放进包内,急着冲向补课的地点。
                  晚上,何亦瑶写完作业,打开小台灯,把古镜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把玩着。
                  “这么花,古代女子都是怎么梳妆的啊?”何亦瑶看着镜面模糊不清的人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她看着上面斑驳的划痕,本想拿着擦电脑屏幕的酒精棉布擦拭,但是当手刚碰到镜面时,古董店老板的叮嘱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个铜镜绝对不能擦,绝对不能。”
                  何亦瑶无奈的放下酒精棉布,估计这个铜镜真的是赝品吧,老板怕她擦了之后会越擦越新,哈哈!
                  当他要放下镜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她居然发现,镜子里面模糊人影……那好像不是她……
                  


                  14楼2011-02-27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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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她头上绝不会多出来一个发髻,而且,那个人影也不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你、你是谁?”何亦瑶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反应。
                    她松口气,揉揉眼睛,就在她自嘲自己眼花,准备要放弃时,突然听到寂静的屋里传来了一声飘渺虚幻的声音。
                    “汝、汝是何人?”
                    这声音轻的几乎让何亦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下一秒,她就死命的瞪着手中的镜子。
                    “……是何人?”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一些,确实是从这面镜子里传出来的。
                    台灯的映照下,斑驳的镜面上的划痕更加明显,但是这次何亦瑶很肯定的看到,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影并不是她自己。
                    “汝是何人?”镜子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惊呼道。
                    “我不是何人……吾叫何亦瑶。”何亦瑶细声细气的用着古语,满脸黑线,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啊?还是,这铜镜不是赝品,里面封着一个鬼魂?
                    “吾是霍去病。”这次镜子里的声音回答的时间快了很多,而且声音也清晰多了,还可以听得出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咣!”镜子从她手里滑落,掉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小瑶!你还没睡吗?现在都十点半了!你明天不上课了吗”何亦瑶的母亲在房门外拍门,何亦瑶赶紧把古镜夹在书本里,然后关上灯。
                    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的想,那是千年的幽魂?堂堂大将军霍去病被困在一面古镜里?
                    何亦瑶发现,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摆弄这铜镜,都没反应了,只有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镜子才产生变化。
                    “你是霍去病?那个很有名的汉代将军?”
                    “将军?吾现在是一个校尉,不过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
                    “书里写你是将军的啊。”何亦瑶翻着今天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的汉代历史书,难道是同名同姓的鬼?
                    “哈哈!不知道汝说的是什么书。汝呢?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汝姨母给吾的铜镜里?”
                    镜子里的话让何亦瑶骇然,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她连忙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呜!好痛!
                    “我活得好好的!在上学!在念书!”
                    “咦?那汝凭什么说吾死了?小爷也活得好好的!在骑马!在射箭!”
                    何亦瑶呆了,她没死,他也没死,那么说……这镜子是可以跨越时空连接两个世界吗?
                    “喂!既然说自己不是女鬼,就显出自己的面貌让小爷看看!别因为是一副死相而怕见人!”
                    何亦瑶早就忘了古董店老板告诫她不能擦拭镜面的忠告,抱着试试的心情开始轻轻擦着镜面。
                    每擦一点,镜面就稍微亮了一些,直到她的手累得都快酸掉的时候,她听到镜子里那个可恨的声音戏谑道:“呦!披头散发的,还说不是女鬼?”
                    “咣当!”何亦瑶把古镜往书本里一夹,再也不管影子里如何呼唤,上床睡觉。
                    


                    15楼2011-02-27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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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放,就足足放了三天。补课班和学校老师留的作业,就让她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
                      直到她这几天偶尔翻资料书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夹着那枚铜镜。好几天没听到他咬文嚼字的“吾、汝”了,反而倒是很怀念。
                      何亦瑶把铜镜靠着参考书摆好,正要低头写作业,看着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想起霍去病之前说的话,索性好好地梳了个马尾辫,再开始学习。
                      等到十点的时候,果然铜镜里传来了戏谑的声音:“好久不见!有一个月了吧?咦?居然把头发梳起来了?女鬼不是碰不到自己的头发吗?”
                      何亦瑶手中的自动铅笔芯“啪”一声断掉了。“你才是女鬼呢!不对,你说什么一个月?我这里才过了三天啊!”她朝古镜看去,发现镜面要比上次清晰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得到镜子那边有一抹跳动着的烛火,还有一个男人的轮廓。
                      “喂,女人,汝……你在擦擦镜面,上次你擦过之后,好想能看清点了。”霍去病学着何亦瑶吧汝和吾改了过来。虽然有些别扭,但却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何亦瑶看看已经写完的作业,干脆拿起桌上的抹布开始擦起来,“你说一个月没见到我?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什么时间才能看到我的?”
                      


                      16楼2011-02-27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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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在每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心脏都会抽痛一下,习惯性的看着往常古镜摆放的位置,然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她咬咬牙,他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怎么能看着他,慢慢地生病,衰弱,直至死去?
                        她受够了只能隔着古镜看着他,而什么都做不了,触碰不了。
                        她承认自己很懦弱,所以选择逃避。
                        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学、补课、写作业……只是每天清晨醒来时,脸上满是泪痕。
                        终于,高考结束。她考得很好,告诉父母她应该可以上那所她从小就想进的大学,父母欣喜若狂,她则关上门黯然忧伤。
                        考试结束了,她空闲了。没有了理由学习,她开始无法抑制对他的思念。
                        她终于忍不住把深锁在柜子里的盒子拿了出来,看着久违的古镜,轻轻摩挲。
                        这次,一定要告诉他。
                        虽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一定要告诉他。
                        她喜欢他。
                        房间里空旷而寂寞,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一声清晰的破碎声——她手中的古镜,毫无预警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然后,她看到了镜子的那边覆着一条绸布。
                        绸布上写着遒劲有力几个字。
                        ——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她已泣不成声。
                        “老板,”何亦瑶站在柜台前,把盒子打开,里面的古镜镜面有了一道裂痕,今天是大学开学的日子,也是正好租下这枚古镜一年的日子。“这古镜多少钱,我买下来。”
                        年轻的古董店老板看着有了裂痕的古镜,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不用了,你的租金,正好是它的价钱。”
                        “是吗?”何亦瑶根本不信,这古镜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就算老板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她都会想办法赊账偿还。
                        老板把盒子盖上,推还给她,微笑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何亦瑶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
                        这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东西,是和这个古镜一起的。等我找找。”老板走入后面的房间,一阵翻找后,手中拿着一块泛黄的破旧的黄布,慢悠悠地走出来。
                        何亦瑶如遭雷击,颤抖着接过这块绸布。
                        手微微抖动着展开绸布,上面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捧着古镜盒子,握着这块绸布,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哑舍的,只知道回过神时,她就已经被父母送到了大学校园里。
                        新生接待处一片人声鼎沸,而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另一个空间。
                        迷茫间,她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她拼命地搂着古镜,但绸布却飘落在地。
                        一只手替她捡起绸布,那是双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心忽然揪得死紧,连站起的力量都没有。
                        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容。这次没有隔着古镜,没有隔着遥远的两千年,没有战马嘶鸣,金戈交击,尘土飞扬……他的面容清晰而真实。
                        不同的是,他没有穿着不离身的铠甲,只有简单的白T恤,蓝色牛仔裤。
                        泪水悄然滑落。
                        那人走到她面前,展开绸布,像是无意间看到才念着上面的字,又像是早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样,用力地说道:
                        “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哑舍里的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
                        但,它们都在等待…… 


                        20楼2011-02-27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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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她头上绝不会多出来一个发髻,而且,那个人影也不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你、你是谁?”何亦瑶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反应。
                          她松口气,揉揉眼睛,就在她自嘲自己眼花,准备要放弃时,突然听到寂静的屋里传来了一声飘渺虚幻的声音。
                          “汝、汝是何人?”
                          这声音轻的几乎让何亦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下一秒,她就死命的瞪着手中的镜子。
                          “……是何人?”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一些,确实是从这面镜子里传出来的。
                          台灯的映照下,斑驳的镜面上的划痕更加明显,但是这次何亦瑶很肯定的看到,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影并不是她自己。
                          “汝是何人?”镜子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惊呼道。
                          “我不是何人……吾叫何亦瑶。”何亦瑶细声细气的用着古语,满脸黑线,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啊?还是,这铜镜不是赝品,里面封着一个鬼魂?
                          “吾是霍去病。”这次镜子里的声音回答的时间快了很多,而且声音也清晰多了,还可以听得出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咣!”镜子从她手里滑落,掉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小瑶!你还没睡吗?现在都十点半了!你明天不上课了吗”何亦瑶的母亲在房门外拍门,何亦瑶赶紧把古镜夹在书本里,然后关上灯。
                          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的想,那是千年的幽魂?堂堂大将军霍去病被困在一面古镜里?
                          何亦瑶发现,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摆弄这铜镜,都没反应了,只有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镜子才产生变化。
                          “你是霍去病?那个很有名的汉代将军?”
                          “将军?吾现在是一个校尉,不过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
                          “书里写你是将军的啊。”何亦瑶翻着今天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的汉代历史书,难道是同名同姓的鬼?
                          “哈哈!不知道汝说的是什么书。汝呢?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汝姨母给吾的铜镜里?”
                          镜子里的话让何亦瑶骇然,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她连忙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呜!好痛!
                          “我活得好好的!在上学!在念书!”
                          “咦?那汝凭什么说吾死了?小爷也活得好好的!在骑马!在射箭!”
                          何亦瑶呆了,她没死,他也没死,那么说……这镜子是可以跨越时空连接两个世界吗?
                          “喂!既然说自己不是女鬼,就显出自己的面貌让小爷看看!别因为是一副死相而怕见人!”
                          何亦瑶早就忘了古董店老板告诫她不能擦拭镜面的忠告,抱着试试的心情开始轻轻擦着镜面。
                          每擦一点,镜面就稍微亮了一些,直到她的手累得都快酸掉的时候,她听到镜子里那个可恨的声音戏谑道:“呦!披头散发的,还说不是女鬼?”
                          “咣当!”何亦瑶把古镜往书本里一夹,再也不管影子里如何呼唤,上床睡觉。
                          这么一放,就足足放了三天。补课班和学校老师留的作业,就让她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
                          直到她这几天偶尔翻资料书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夹着那枚铜镜。好几天没听到他咬文嚼字的“吾、汝”了,反而倒是很怀念。
                          何亦瑶把铜镜靠着参考书摆好,正要低头写作业,看着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想起霍去病之前说的话,索性好好地梳了个马尾辫,再开始学习。
                          等到十点的时候,果然铜镜里传来了戏谑的声音:“好久不见!有一个月了吧?咦?居然把头发梳起来了?女鬼不是碰不到自己的头发吗?”
                          何亦瑶手中的自动铅笔芯“啪”一声断掉了。“你才是女鬼呢!不对,你说什么一个月?我这里才过了三天啊!”她朝古镜看去,发现镜面要比上次清晰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得到镜子那边有一抹跳动着的烛火,还有一个男人的轮廓。
                          “喂,女人,汝……你在擦擦镜面,上次你擦过之后,好想能看清点了。”霍去病学着何亦瑶吧汝和吾改了过来。虽然有些别扭,但却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何亦瑶看看已经写完的作业,干脆拿起桌上的抹布开始擦起来,“你说一个月没见到我?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什么时间才能看到我的?”
                          


                          21楼2011-02-27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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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在这里开古董店也不是为了赚钱,和古董有缘的人,迟早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今夜馆长会推开哑舍的这扇门,这让老板微微地拧起眉。馆长昂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这里昏暗的光线感到不满,用着前辈对后辈教育的口吻道:“古董店怎么能晚上还开店呢?你不知道什么叫‘灯下不观色’吗?”
                            “灯下不观色”是古董店的行规。所谓灯下不观色,说的是天黑之后古董店就要关门。在灯下看古董,由于光线不是自然光,容易鱼目混珠,收到或者卖出假货。
                            这也是他在看到这家古董店毫不犹豫推门而入的原因之一,而且在看到是这么年轻的老板之后,更加锁紧了眉头。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古董这东西,没有多年的积累,是无法摸得透的。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怎么看都给人不可靠的感觉。
                            不过,当年,他认识的那个人,也就是这般年纪……
                            看着灯下那熟悉的面孔,馆长恍惚了一下,顿时甩了甩头。
                            他对自己说:那个人是不同的,是与众不同的。
                            老板还是静静地笑着,他的古董店又不是卖东西的,开店关店全都凭他喜好。只不过他一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多年,此时看见多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面容老去,只能依稀看出当年的一点影子,却对他用陌生人的口气说话,这对他来说还是个新奇的体验。
                            馆长用极为挑剔的目光环视店内的器物,很自然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老板正在擦拭的瓷枕。
                            “这是……越窑的青瓷枕”,馆长双目一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
                            胎体为灰胎,细腻坚致。釉为青釉,晶莹滋润,如玉似冰。上面有叶脉纹,入手冰凉沁手,以馆长的经验来判断,这个瓷枕的年代至少在唐朝至五代十国之间,而且从颜色看,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秘色瓷”!
                            所谓“秘色瓷”,从前人们提到它,都沿用宋代文献,说这种瓷器是五代十国时,位于杭州的钱氏吴越国专为宫廷烧造的,臣庶不得使用。至于它的釉色,也像它的名字一样,秘而不宣,后人只能从诗文里领略它非同一般的风姿。直到八十年代,陕西扶风法门寺宝塔出土的一批秘色瓷碗碟,才让世人知晓真正的秘色瓷是何物。
                            而此刻在他手中的,竟是极品的越窑青瓷。
                            馆长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他并不觉得这类绝对属于国家级的古董出现在这家古董店有什么奇怪。就他对那人的了解,就算这家店内还有着更多的珍贵古董也不稀奇。
                            因为是那个人的店。
                            老板有趣地看着馆长千变万化的脸色,重新坐了下来。他从红泯小碳炉上拿下烧开的水,冲了两碗龙井茶,静静地放在各自面前。
                            


                            23楼2011-02-27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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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长愣在当场,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说教的语气和他说话。所以冷不丁听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其是从这么年轻的小子嘴里。
                              老板慢悠悠地喝完了杯子里的茶,用盆子倒扣在小炭炉上,熄灭了里面的炭火,“对不起,想要看古董的话,请改天吧,今天我要关店了”
                              馆长一点都不理会老板送客的意思,严肃地说道:“小子,你店里的这些古董,不值得放在这阴暗的地方落灰。”
                              老板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把柜台上的青瓷枕擦了擦,小心地放回了锦盒内。“他们应该在博物馆里,供世人观赏!让他们知道我们祖先的文明有多么瑰丽!”老板用着非常具有煽动性的语气鼓动着,“你应该把他们都捐给国家,这才是这些古董最终的归宿!”
                              老板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抱着锦盒转入内室。
                              馆长皱了皱眉头,语气重了三分道:“既然你不肯捐,那折合一下市值,我去申请国家和省市的文物基金,或者我自己也有一些积蓄……”馆长的话音突然低了下去,因为他这时才注意到店内古董架上摆放的各种古董。就这么一瞥,眼神还不是特别好的他,就已经看到了宋青白釉盘子和疑似明朝宣德年间的祭红盘。
                              馆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好,不敢再多看,怕自己再受到惊吓,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四处瞄来瞄去。
                              长信宫灯昏暗的灯火下,馆长竟然连呼吸都放轻了起来。生怕因为自己呼吸大力了一点,就会吹破了这里易碎的古董。
                              老板这时已经把瓷枕放好了,幽幽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扬起笑容道:“对不起,我没兴趣,馆长请回吧。”
                              馆长顿时怒了!这个年轻人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的古董很多都算得上是国家级文物!文物是禁止买卖流通的,他只要鉴定一下,申报上去,就可以把他按照买卖文物罪抓起来!馆长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恼怒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我还会再来的!”馆长使劲跺了一下拐杖,腿脚不便地推门而去。
                              老板站在阴影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馆长一深一浅的脚步,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27楼2011-02-27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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