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对面绯红色瞳孔的人是你吗,基尔?
蔓延的沉默的气氛终是被无意地冲进了两人之间的小小少年打破了。欢快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银发男子的腿上,额头磕到了膝盖,小小的身子因为惯性歪倒向一边。而眼见小孩就要摔倒的路德维希赶忙想上前扶一把时,基尔伯特反应快抢先地扶稳了面前的小小少年一把捞进怀里,嬉笑着顺手揩油地捏了小孩幼嫩的脸颊,惹得小孩子撅了嘴。
基尔伯特习惯性地微挑了眉继而豪放地笑了起来:"都能挂个油瓶儿了阿,小鬼~"又捏了一记才松开手臂拍拍孩子的背放他离开。
小小少年被调戏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追随伙伴的方向小跑开了,留下小小的背影和羞红了的耳尖,可爱极了。
然后路德维希知道,这就是自己所认识那个人阿,他的哥哥,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哟,维斯特。刚才那个小鬼真像你小时候呢。动不动就害羞,真像个小姑娘阿~"不顾形象地大笑,记忆里般神采飞扬。
孤独的二十八年没有在别人面前脸红过的路德维希觉得自己的脸颊热了,心热了,眼眶也止不住地热了。
有一天,是否也会长成如你般英伟的青年呢,强大到足以肩负一个国家?始终自信微笑的基尔伯特望着面前高大的青年在心里轻轻地问著自己。
仰起头不让自己丢脸地落下泪,刺目的阳光直射蓝色的眼里,路德维希说:"和我住一起,住到西面来吧,基尔。"然后伸出手虔诚地想要握住银发男子苍白的手。
"东面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那里,普/鲁/士的国土上有我的子民。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轻易离开弃他们于不顾。"但还是紧紧地交握了对方的手,"维斯特,陪我去看海,登山,踏遍西\德的每一寸土壤,便是足够了。"
" 基尔,当希/特/勒/帝/国整个被摧垮后,也就是1947年2月,当阿尔、亚瑟、伊万战胜国在德/国建立的最高机关--盟国管制委员会公布第46号通令,用英语、法语、俄语以及适用于被战胜者德语向全世界宣告:'普/鲁/士邦,它的中央政丵府和属下所有官厅至此全行解散。'之后,你作为一个国家,一个邦国,一个邦,就彻底地消失了,从历史的舞台上消亡了!冷战的这么多年,你被关在高耸的柏林墙里都没能让你从你虚拟的帝国梦里醒来吗?!"
"如果作为普/鲁/士的我早已灭亡,那这冰冷孤独的二十八年里我又为何苟且偷生于这世上?!为何我没有死去,告诉我,维斯特!"
人声鼎沸的欢庆盛典,民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与响彻天际的礼炮声夹杂一起震耳欲聋里,二十八年后的基尔伯特第一次愤怒地质问:"如果我已失去我的家园,那还能去哪里?"失声地痛哭,在最亲爱的弟弟的面前,狼狈而悲伤。
那就请到我的身边来,这一次换我来包容你、照顾你、守护你,给予信赖,得以栖息,最安全的港湾。
路德维希宣誓着,然后用自己宽阔的臂膀把基尔伯特纳入自己的怀里。
洗尽铅华,原来所有的荣耀都随着东西的统一而归进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