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学期开始了，因为湘北队在全国联赛上的出色表现，这学期申请加入球队的人突然多起来。虽然人多了，可是体育馆里却没有了往常的热闹气氛。
原因很简单，只需往球场上一望知道了——樱木花道不在嘛。
樱木的缺席，使得湘北名产“意气之争”和“猴狐大战”都无法上演，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大大消减了湘北队日常练习的可观赏性。
篮球社里的另一显著变化，就是赤木和木暮学长的引退。不过虽然没有了大猩猩队长的铁拳，但是却有了新队长宫城良田的碎碎念。虽然两者在运用上的完全没有相似度，但是却能取得极其相似的效果。
谁愿意在一下午的疯狂训练后，还被宫城留下来苦口婆心一晚上呢？湘北队每个队员都对他们的新队长充满了景仰和敬畏之情。
除了三井寿和流川枫。
虽然临近升学，但三井寿依然坚持参加篮球社的社团活动，并向安西教练承诺要坚持打完冬季选拔赛。不是三井对自己的升学有足够的信心，他只是早已算好了。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十有八九也不可能在一个学期内有根本的改变。与其去混个破大学，不如安心好好打球，明年再留一级，争取靠篮球上的成绩进深泽体大。
因为这样的计划，更因为对篮球的热爱，三井根本不需要宫城来提醒他什么。而他又身为球队唯一留下的三年级学长，常常搬出学长的威严把球队上下，包括新队长宫城在内，都训斥一通。三井渐渐成了球队的影子队长。
而流川枫又不一样了。
要是在以前，宫城也不是不敢说他几句，比如什么注意配合啊，我们是一个整体，不要一个人玩个人主义什么的。可是从日青队训练归来的流川枫似乎什么地方变了。虽然他依然是球队里练习最刻苦的人，也依然是每个队员的信赖的绝对主力，但是他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变化让宫城队长虽然常常心怀不满，但却总是在面对流川的时候哑口无言。
“阿彩，今天一年级组和二年级对抗练习赛上流川一共得了多少分？”宫城吩咐完今天留下清理体育馆的队员，跑到彩子面前证实他今天再三确定的一个认知。
“我看看，”彩子翻看着记录本，“上半场流川拿下１５分，下半场是２８分。嗯，一共是４３分。”
“传球呢？他一共传了多少次球？”宫城把手臂交叉在胸前，等着彩子给他那个他基本已经知道的答案。
“嗯，流川一共有５次传球。这一块你让我特别留意，所以流川每次传球我都有记录。这５次传球都是在半场内，在对方半场内流川一次传球也没有。”
宫城点点头，很满意彩子精确的记录。
彩子看着良田皱着的眉头，当然也知道他的心事。虽然不自己打球，但彩子自认自己还是很了解篮球这项运动的，所以，她了解良田的担忧——流川还是太个人英雄主义了。
“你跟他好好谈谈吧。”
宫城闻言，在彩子面前露出了窘迫的神情。他也很想找流川谈谈，可是怎么谈呢？要是能靠一张嘴说动流川，他早说去了。
“在说那小子吧？”
三井也凑了过来。宫城和彩子点点头，都面露为难的表情。
“这个自大的家伙，入选国家队就了不起了吗？”三井不屑地说，作为今天练习赛负责吹哨子的裁判，三井对流川的表现也看得非常清楚。“难道他到今天还不明白，篮球可不是光靠一个人就可以赢的。”
“问题就在于，今天一年级靠他一个人确实就把二年级的赢了。”宫城说到这个，一脸的不爽。
“这根本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他今天传球传了几次啊？我看这小子压根不打算传球给别人！！”
三井大声地嚷嚷着，根本不介意正在体育馆另一端独自练球的流川枫会听到他。反正他本来就是要说给流川那小子听的。
“这孩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彩子有些担忧。
“身为队长，你还是先和他谈谈吧。靠你去说服他估计也不太可能，但至少我们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三井说完，拍了拍宫城的后背，一脸的同情。
宫城觉得去找流川谈话前，他应该再去看看那些管理学书籍。他迫切需要知道对付流川那样古怪家伙的办法。对，还有怎样对付三井这样倚老卖老的家伙的办法。


2
今天难得是周末。更难得的是，宫城队长在练习后没有去跟彩子约会，而是选择留下来继续个人训练。
看着队长都没有走，所有人都乖乖留下来陪练。等到天都黑尽了，三井离开后，几个二年级的队员相互丢了几个眼色后，也乘机遛了。剩下的一年级的又留下来把体育馆重新收拾了一遍后，跟宫城和流川道了再见也都走了。
宫城看着大家都走了，心也痒痒的。他何尝不想去跟彩子约会呢？可是望了一眼一旁心无旁骛的流川，他又沉静了下来。是时候要和流川谈谈了。
宫城并不打算等流川练习结束，他可不想太晚回家。见大家都走光了，他把手上的球放下，径直向流川走了过去。
“流川。”
等流川再次挑起高高投出手中的球后，宫城叫住了他。
流川枫回过头，看着宫城，表情是淡漠的。
宫城望着流川那张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和表情的脸，吞了口口水，之前想好的开场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为什么不愿意传球？”还是像打球一样单刀直入吧。
本来以为流川会否认，或者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没想到流川的回答比他问题还要直接：“不知道传给谁。”
从某种层度上来说，这的确是句实话。
由于樱木的缺席，尽管这学期又有新人的加入，可是一年级里面确实没有可以和流川搭档的人物。宫城挠挠头，有点无奈。
“我知道一年级里面现在除了你，几乎没有一个可以首发上场的。可是，平时的练习对抗赛，你也要给那些菜鸟一点学习和锻炼的机会吧。”
“我不想输。”流川平淡地跟一句，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宫城突然有点火大，这小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不想输？难道还有人是想输的吗？可是虽然火大，但是宫城一时也找不到说辞来说服流川。
流川等了半分钟，见宫城没再说话，又捡了球开始做投球练习。
“流川，别自以为是。你的球都能传给樱木，为什么不能传给其他人？”
宫城说这话的时候，流川的球正要出手，听到这句话，流川的手一抖，手中的篮球虽然还是一样飞了出去，正中篮心，可是他转过来看着宫城的神情，让宫城发现刚才这句话似乎挺有效果，至少，他在流川一贯的面瘫脸上看到了类似于紧张又或者是愤怒的神情。
“白痴他不在。”说完，流川枫垂下细密的睫毛，不等宫城继续开口，快速收拾好自己用的球，留下宫城一个人在体育馆里发呆。
回家路上，流川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骑车边睡觉。
为什么不愿意传球给别人？
这个问题，在他还在富丘中学的时候就有人不止一次这样问过他。直到到了湘北，遇到了赤木、三井和宫城做队友，他手中的球才开始传出去。
对于这样的问题，流川从来都不去费心思考答案。他当然知道篮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对于是否要把手中的球传出去，流川只有一个标准，是不是可以进球。如果身边有可以信赖的队友在，而自己又被困住的时候，流川是会把球传出去的。但是如果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流川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拼尽全力，靠自己的力量，把球砍进去。关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跟人解释。
可是今晚宫城的一句话，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你的球都能传给樱木，为什么不能传给其他人？”
樱木花道，那个大白痴。
他是他可以信赖的人吗？
流川想起暑假里在日青队集训时，他刻意跑了五公里的路，从集训基地一路跑到樱木的疗养中心。跑了那么远，他就做了一件事，把自己日青队的对服秀给樱木看。然后，成功地把樱木激得跳起来冲他大吼大叫。
“臭狐狸，你乖乖等着本天才回来打败你吧！”
这是樱木在夕阳的余晖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记得那天他跑开很远了，还依然可以感到樱木注视的目光在他的背上灼出的热度。
为什么在训练后还要跑了那么远的路去看樱木花道？流川没有多想，他只是做了当时他想做的事。这来回十公里的路，跑回宿舍，流川趴在浴室里呕吐了。他清楚记得那天晚上，虽然身体上极度疲惫，可是他心里却是高兴的。那个白痴，还是那么自大，还是那么，那么有精神。
“你在磨蹭什么呢白痴！”
一想到都开学两个多月了，距离和山王的比赛都快三个月了，还没有见到樱木花道的影子，流川不觉心里有些生气。


3
“呀！安西教练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来篮球社做见习经理的晴子惊讶的发现安西教练今天早早就来到了体育馆。
此刻他老人家正安坐在场边，听宫城汇报昨天练习赛的战况。
安西教练因为身体的原因，基本上一周也就来球队一次。这周二的时候安西教练不是已经过来安排过和陵南队的练习赛了吗？晴子清楚记得教练曾说过要下周才过来听汇报，怎么今天才周五就来了呢？
“教练好。”晴子走过去向安西教练问好。
安西教练“呵呵”笑着，看上去似乎心情特别好。
等宫城汇报完毕，安西教练依旧“呵呵”笑着，丝毫不以他们昨天以两分之差输给陵南队为意。
“晴子，你和我一起去买点饮料回来吧。” 一旁的彩子冲晴子眨眨眼，也是一脸的笑容。
晴子点点头，跟了彩子出了体育馆。
刚一出门，彩子突然停下来，满脸的笑，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晴子。晴子有点莫名其妙，正要问有什么事，彩子笑着说：“晴子，好消息，樱木今天回来啦！”
“啊——！！”晴子惊喜地叫出来，“樱木今天回来吗？真的吗？彩子姐？”
彩子点点头，拉了晴子又往外走。“当然是真的，要不教练今天也不会来的了。”
“真想不到呢。樱木上次给我的信里都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今天上午遇见洋平，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呢。”晴子顿了顿，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彩子姐，樱木真的今天回来吗？他都没来上课呢。”
彩子挥挥手，“是有点奇怪，不过他今天肯定会来篮球社的。你要见他，就等着吧。我亲耳听见老师和教练说的。”
热身练习开始了。体育馆里议论纷纷。
“今天樱木要回来？”
“怎么可能，上体育课我们班和七班一起上的，我都没有看见他来上课。”
“今天教练都来了，肯定是为了樱木。”
“很有可能哦，你看教练一直盯着门口看呢。”
三井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流川，心里很是期待。自从这学期球队里没有了樱木，日常练习一下子变得很无聊了。三井很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喜欢看樱木和流川每天都固定上演的猴狐大战啊。唉，这可真不是身为学长应该有的想法啊。
“流川，今天樱木回来，你态度也该好点吧。以后球队还指望你们俩的配合呢。”三井一脸严肃地说，脑子浮现出流川和樱木上次联手进攻得分，两人击掌后立刻同时转身背对对方的情形。真是让人头痛的两个臭小子。
不过话说来，连闹别扭这两个臭屁小孩都闹得挺有默契的。
流川轻轻地，几乎不被人发觉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晴子和彩子买了一大堆饮料回到体育馆，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出来夸张的大笑声。
“哇哈哈哈哈，没有我这个天才果然是不行的！”
推门进去，两人一眼就看见人堆里那颗闪闪发亮的红头。
樱木叉着腰，站在人堆的中心，一脸的得意。
“老爹，你怎么这么巧也在啊？是特意来迎接本天才的伟大归队的吧？哈哈哈，你太客气了！老爹你现在知道本天才的重要性了吧？没有本天才在，他们这群家伙连手下败将陵南队都打不过！”
安西教练看着樱木，“呵呵”笑着。对樱木的狂妄之言并不在意。
“樱木啊，回来就好。”听安西教练的口气，就知道他确实对樱木的归队是很高兴的。
“小三，你这个留级生。你就放心跟着天才我吧，我一定会带领湘北拿到下次的全国冠军的。哈哈哈哈哈！”
三井看着樱木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脸，额上青筋暴起。“妈的，湘北队是你带领的？再说我还没留级呢！”碍于安西教练在场，三井压着火低吼了一声：“樱木，你个菜鸟少在那瞎得意。”
“小良啊，你现在是队长了哦。你要负起责任来，不要明年留给我一个烂摊子。不过有我樱木在，湘北肯定就是全国第一。”
“樱木谁跟你说你是下任队长了？”宫城顿时火气。
“还有你，流川。”樱木下巴一抬，望着站在人圈外的流川。
大家都顺着樱木的目光看向流川。
宫城和三井脸上已经出现了那种可以称之为期待的神情。其他新队员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猴狐大战吧？虽然作为“湘北名产”，樱木和流川的互掐早已名声在外，但是近距离观战的机会并不多。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马上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湘北的王牌。”
流川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樱木的挑衅出现太多的变化，他双手一摊，叹了口气，“你等我？”
“死狐狸！你不要不承认！要不是因为受伤不能上场，我早就打败你了，湘北也早就是全国冠军了。”樱木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突破人群，站到了流川的面前。
流川还没有反驳，“啪”的一声，樱木头上就捱了一记纸扇。
彩子站在他身后，“不要废话了，樱木。既然回来了，就去换衣服参加今天的训练吧。”
“彩子学姐，你干嘛又打我啊？我还是伤员耶！”樱木摸着头回身抱怨。


4
樱木的这句撒娇般的抗议，让体育馆里的气氛陡变。
樱木还是伤员？
宫城想起樱木那重重的一摔，想起樱木最后的不支倒地和因为疼痛扭曲的脸。能让花道这个怪物倒下去，并且要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等待复原的伤势，一定不是普通的严重。
现在樱木回来了，可是那伤，到底怎么样了呢？
三井听了樱木的这句话，快速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也开始担心了。关于樱木受的伤，篮球队一直很关心。他们只是从老师那里知道樱木伤到了脊柱，所以需要比较长时间的修养和复健。每次去看樱木，问他恢复地怎么样，这家伙就知道哈哈大笑着重复那句话“放心吧，天才是战无不胜的！这点伤，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只是小意思。”
“哇！死狐狸，你干嘛摸我！？”樱木突然大叫一声，猛然从流川枫身边跳开。
“我检查一下。”流川伸出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天呐！被臭狐狸摸过，我的衣服要臭掉了！”樱木夸张地用两只手去抖衣服后面。
“呵呵”安西教练冲樱木挥挥手，“樱木今天就在一旁观看练习吧。熟悉熟悉氛围，明天再开始从基础训练做起吧。”
“那樱木的伤？”宫城着急地问。
安西教练根本不在意大家的心情，慢慢说着：“樱木的确是归队了，但是离正式上场打球，还要等一段时间。樱木啊，你要听从医生的意见，耐心点。大家也不要着急。你们会赶上冬季选拔赛的。”
樱木果然是湘北队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尽管今天并没有参加练习，甚至都没有换掉便服，只是在场边观看，樱木的到来的确改变了体育馆里的气氛。
彩子的目光看向流川枫，不觉两眼一弯，嘴角上翘。呵呵，这两个活宝，虽然相互都看不顺眼，但是他们两个只要出现在同一空间，就能在对方身上激起某种化学反应来。
平时训练，流川已经够气势迫人了，今天就更可怕了。彩子一边记录为时二十分钟的练习赛，一边在心里微笑。
今天的流川，表现似乎特别好。他似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灌篮的机会。一场球赛，真正可以灌篮的机会并不多，何况流川常常是被对手重点盯防的对象。而今天，仅仅只是二十分钟的比赛，流川竟然灌进去了三个球。
前来祝贺花道归队的洋平四人站在体育馆的另一边，也观看着这场练习赛。
洋平在流川打出第三个灌篮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流川在挑衅花道。”
大楠、高宫和野间三人闻言都同时点了点头。
这三次灌篮，流川每次都会在落地后看向场边的花道。他的视线很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很刻意。
“樱木大概快要抓狂了。”高宫摸着下巴预测着。
出人意外，坐在场边的樱木全神贯注，似乎并不为流川的“挑衅”所动。
他的确是在紧紧盯着流川的一举一动，他也知道流川在向他耀武扬威。但是樱木似乎特别能沉得住气。他甚至都没有跳起来骂人。
“樱木他……”洋平隔着一个球场都能看见樱木紧握的双手，“他自己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抓狂。”
流川站在禁区外等二年级的潮崎罚球。从来都专注比赛的他今天竟然有点心不在焉。他眼睛看着潮崎手中的篮球，心思却在场外的樱木身上。
流川知道自己的确在挑衅樱木。这半年多来的猴狐大战可不是白打的。流川知道怎么去踩樱木的痛脚，让那白痴一激而起。
可是今天白痴的表现有点奇怪。
虽然说教练已经吩咐樱木还不用正式参加练习，但这家伙的确是回来了。面对自己的挑衅，白痴没有跳起来要求上场，甚至连嘴巴上的叫嚣都没有。
流川想着樱木刚才那句话：“我还是伤员耶。”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的话，流川一定可以看见自己那张绝少表情的脸上，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今天的练习就到此结束。”
宫城拍拍手，示意大家可以收拾回家了。
三井扔了球，走到樱木面前。
“樱木，你的背伤，到底怎么样了？”
“唔……”樱木伸手摸摸了自己的背，“已经没事了。”
“那为什么还不能打球？”三井是有过受伤经验的人，他知道有些伤不是说好了就好了，它们会一直留下来，缠着你，绊着你。
“已经可以打了。”樱木看着三井的眼睛，“只是比赛，还要再等等。”
不用樱木再解释，三井已经明白了。樱木的伤还没有好完呢。他拍拍樱木的肩，“没关系，慢慢来吧。”
这是宫城也走了过来。“花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回来也不跟我们提前打个招呼？”
樱木脸上立刻出现了常常出现的无敌笑脸：“我是怕你们太激动了，影响了你们的练习。”
宫城又觉得自己在跟一个自大的笨蛋废话。算了，回来了就好。


5
“花道，要不要一起走？”
宫城换好衣服，回到体育场。樱木正叉着腰对着收拾球场的新队员指手画脚。闻言回头冲宫城摆摆手。“小良，你还是去送彩子回家吧。”
宫城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懂事了？
“我的事你少管。你是想和晴子一起回家吧？”
樱木顿时红了脸，“你也少管啦。”
“你也早点回家吧，别乘着没人的时候胡来。”
说罢，宫城便去找彩子了。
没多久，一年级的人也都离开了。整个体育馆里只剩下樱木和流川两个人。
流川一如既往地在篮筐下练球，樱木抱着自己的手臂，像个圆规一样分开双腿稳稳地站在那里，看着流川的一举一动。偌大一个体育馆里，只听见篮球打到地板上和篮筐上的声音。以及，流川渐渐粗重的呼吸声。
刚才的练习比赛上，当着整个篮球队的人，流川毫不顾忌地不断用眼光挑衅着樱木。
现在，体育馆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流川却反而当樱木不存在，自顾自地练着球，连半眼都没有再看过樱木。
看着流川以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一个震撼的灌篮，樱木走上前了一步。
弯下腰，用双手撑住膝盖喘气的流川，没有回头看，却很清楚樱木的举动。这家伙是要说什么了吧？虽然面对他的挑衅这个白痴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流川知道他的努力绝对是有功效的。
“流川，我是回来打败你的。”
樱木没有大吼大叫，他只是轻轻说出了这句话。似乎他不是说给流川听的，而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在流川回头之前，樱木转身离开了体育馆。
躺在阔别了三个多月的属于自己的被窝里，樱木花道失眠了。
今天在体育馆里，他压抑了这么久的欲望又再次被挑起了。
“我要打篮球！我要打篮球！我要打篮球！”
感受到湘北队熟悉的练球气氛，看到流川的精湛球艺，樱木觉得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不停地呐喊着一句话：“我要打篮球！”
“还能再打球吗？”
这是他三个多月来每天都会问一次的问题。
对于樱木每天不变的问题，高桥医生也总是给他每天不变的回答：“樱木君，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够的。现在，请你努力配合治疗吧。”
今天上午离开医院的时候，樱木再次问了前来送行的高桥医生这个问题。高桥医生这次没有再重复一成不变的答案，而是笑着看着他说：“樱木君那么想打篮球的话，那就去打吧。只是，不要参加激烈的比赛就是，还有要时刻好好保护好自己哦。”
樱木有些烦闷，这算什么回答啊？如果可以放心去打，那有为什么不可以参加比赛呢？不参加比赛，一个人玩拍球游戏吗？
翻个身，脑子里又出现安西老爹的声音：“樱木，你现在还要忍耐。”
这是老爹在他回来前，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忍耐？到底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呢？
樱木闭上眼睛，眼前立刻出现今天在体育馆看到的流川的所有精彩表现。
虽然没有作出回应，今天狐狸的所有挑衅，樱木都是照单全收了的。
他想起那个黄昏，狐狸满身是汗地沿着海滩向他跑来，然后在他面前拉开运动服的拉链，炫耀身上的国家队队服。想到这里，樱木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这个自大的死狐狸！明明是我的替身，还敢这么神气！”
樱木翻个身，又想起那天狐狸和他一起在海边待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入海中才又往回跑。他记得那天的海风很轻柔，他们一直没有说话。流川站在前面看着大海的尽头，他在流川身后看着流川的背影，内心平静。
“狐狸，天才我回来了。”说出这句话，樱木又翻了个身，终于在天亮前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失眠的人，并不止樱木花道一个人。
另一个，是贪睡鬼流川枫。
相比樱木的思绪万千，流川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思考，他只是单纯地睡不着而已。
相比樱木的翻来覆去，流川也没有太多动作，他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
如果说实在有什么问题在困扰着流川，那就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躺在那里的流川，觉得似乎有着一股什么力量在身体里流淌着。还有一种在期待什么着的感觉。
明明很累了，却觉得很兴奋。


6
星期六，学校没有安排课，所以篮球队从早上就开始训练了。
尽管昨晚失眠了半个晚上，流川依然是早早一个来到了体育馆。事实上，在九点的训练开始前，流川已经在公园的篮球场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流川式个人训练。
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是最早来的人，可是体育馆里“碰碰”的篮球拍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告诉他，今天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没有多想，也没有猜测，流川“哗”地一声拉开门。
很多年以后，流川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个上午，当他拉开体育馆的门时所看见的景象。
在秋日明媚的阳光里，蓝衣白裤的红头男子高高跳起，将手中的篮球轻轻投向篮筐。
这不过只是一个再普通过的跳投动作。看得仔细的话，还可以发现这个动作其实做得还有些僵硬，有些生疏，而且这次投球也没有进篮筐。
可是流川却记住了这一刻他所看见的这一切，他更记住了下一刻里，樱木转过身看到他后，出现在脸上的笑容。
暖如秋阳。
这是很多年以后，流川回忆起这个笑容时，所能想到的他觉得最贴切的形容词。
“原来是狐狸啊。你是怕被我打败，所以才这么早跑来拼命练习的吧？”
樱木拍打着球，一如往常口出狂言。
“白痴。”
流川越过樱木去拿球准备练习。
“喂。”樱木叫住他。
流川停下来，看着樱木。
“我们一对一吧。”
“你行吗？”
“本天才对付你这只狐狸还是没有问题的。”
“花道，欢迎你正式归队。”
正式训练前，宫城为樱木的归来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哇哈哈哈哈，天才篮球手樱木花道今天正式归队啦！我一定会带领大家打进冬季选拔赛全国区赛场的！大家要努力训练，不要拉本天才的后腿！”
樱木站在球队所有队员面前，一脸自信加得意的笑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宫城越来越黑的脸。
“这家伙怎么敢强我的台词？完全不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宫城恨恨地想。
“樱木，你从基础训练开始吧。这几个月不摸篮球，你这个菜鸟还记得多少啊？”三井说着看向彩子，“彩子，你还是负责樱木的基础训练吧。”
“妈的三井，我才是队长吧！”宫城额上青筋隐隐暴起，一记眼刀飞向三井。
“小三，你那对小老百姓的认识在本天才身上是行不通的！”看三井不相信的表情，樱木伸出手指着流川，“不信你问流川！”
没有想过樱木这句话的突兀，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流川。
流川在众人的瞩目下，慢慢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十厘米的距离，“还剩这么多。”顿一顿，他又压缩了一些距离，“可能还要少点。”
本来以为刚才和自己一对一的流川会证明自己球技依旧，流川的评价让樱木抓狂了。
“流川枫，刚刚我明明从你头上进了球。你这个死要面子的臭狐狸！”
“白痴，我是放水。”
“进了就是进了，你胆敢不承认？”
“白痴。”
“安田，潮崎，快拉住樱木！”
……
樱木窝在体育馆的一角，做着最最基本的运球练习。彩子站在旁边，看着高桥医生的医嘱单。
“樱木，你的情况比我想像中好。不过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要小心为妙。你好好记住，暂时不许抢篮板，以防和他人冲撞。不要过度训练，现在只能做到以前的三分之二的程度就不能往下了。还有，就是每周一次的治疗，不许缺席一次。这是教练和医生的吩咐，你可别乱来。”彩子收起医嘱单，又加了一句，“你也不许再和流川打架了。”
“刚才明明是狐狸死要狐狸面子，招惹我……”樱木一边拍球一边辩驳。
“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总之不许打架！难道你想以后不能打篮球吗？”彩子说着挥了一扇子在樱木头上。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孩，还以为经过全国联赛的磨合，两个人关系有所改善了呢。谁知道还是一样，一碰头就要上演“猴狐大战”。
看着樱木一手摸头的不爽样，彩子又觉得自己关于猴狐大战的担忧，其实完全是多余的。
从加入湘北队的那一天开始，樱木就和流川每天一起打球兼打架。打架的次数之多，以至于旁观者和当事人都已经无法统计。
虽然在旁人看来两人关系之恶劣已经到了无法共处同一空间的程度，但是似乎大家都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两个打架高手看似倾尽全力的互掐却从来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体育馆的另一头，三井正和流川在做二人攻防练习。
“你会对樱木放水，真让人意外啊，流川。”
面对三井一脸的奇怪，流川不动声色，根本不打算对对方的疑惑作任何解释。他的确是放水了，虽然他也说不清当樱木攻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他会有迟疑。而这瞬间的迟疑本也可以弥补。在樱木出手投球后，他完全可以跳起来给他一个火锅盖，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转过头，和樱木一起看着篮球划过一道抛物线后，落入篮筐。


7
自从樱木花道回来以后，篮球队的日常训练变得有声有色，精彩纷呈。
“猴狐大战”和“意气之争”自然是每天上演了。更有趣的是，自从晴子做了篮球社的见习经理，每天都会来跟队训练，樱木——晴子——流川，这个奇怪的台风中心就渐渐成了湘北队的另一景观。
除了三个当事人，湘北队的所有人都对他们之间的诡异气氛心知肚明。
大家都知道樱木在暗恋着晴子。虽然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讨好晴子而打篮球了，但是晴子的在场，依然可以大大地激起樱木的表现欲。
晴子对流川的感情，虽然大家并不太确定，可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当流川在的时候，晴子的眼睛至少有一半时间是黏在流川身上的。
而流川的态度，湘北篮球队以及樱木军团的人分裂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一种看法是流川这个眼里只有篮球的家伙哦，完全没有把这些儿女情长放在心里，他甚至都没有放在眼里，对晴子的注视完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持这种看法的人的证据是，流川从来没有主动搭理过晴子，甚至在晴子因为球队事务找他的时候，他也是态度冷淡，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另一种看法是，或许流川也是喜欢晴子的，只是现在一心想着冬季选拔赛，加上不善表达的个性，所以迟迟没有对晴子有所表示。持这一相反观点的人的证据是，每次樱木向晴子献殷勤，流川都会在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方式把樱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往往成为另一次猴狐大战的诱因。
“花道，你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啊？”
洋平用手撑着头，看着课桌对面抄着个手，哼唱着《天才之歌》的樱木。
“你在说什么啊洋平？”
“当然是关于晴子的事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向晴子告白啊？”
洋平的催促，虽然有等着看樱木笑话的一点点动机在内，但更多的是因为，他觉得花道对晴子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已经悄悄起了变化。
让洋平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花道越来越少在他面前提起他可爱的晴子小姐了。更奇怪的是，偶尔听花道说起晴子，这单纯的家伙竟然不怎么会脸红了。
“告白？”樱木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反问洋平。
看吧，果然有状况。
说起“告白”这样的事，樱木竟然一点没有脸红，这太不正常了。
从小和樱木一起长大的洋平，成天和樱木混在一起的洋平，面对樱木这样的反应，亲身旁观了樱木五十次恋爱经历的洋平，心里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觉。
“是啊，告白，向晴子小姐。”洋平再次重申自己的提议。
“嗯……告白……晴子小姐她……嗯……我……我……嗯……”樱木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告白的事么，嗯，以后再说吧。”
“以后？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是最好的告白时机吗？” 洋平凑过去，打算对这个单纯王适当加以督促。“全国联赛你受伤时，晴子可是马上就去到你身边的。比赛结束你去医院的时候晴子不是还拉着你哭了吗？花道，我看晴子肯定对你是有意思的。现在晴子做了篮球队的经理，你再不趁热打铁，赶快向晴子告白，到时晴子又要被流川枫给抢走了。”
“你说狐狸会抢走晴子？”樱木喃喃着重复洋平的预测。
洋平点点头，“这还用说吗？晴子现在可是篮球队的经理，和流川枫接触的机会可多了。你再不行动，就等着看着晴子和流川枫手拉手一起上下学吧。”洋平说完，心里暗想，虽然这种情形不太可能发生，不管怎么样，总之花道你还是赶快出击吧。
“狐狸和晴子一起上下学……”樱木脑子里出现了狐狸和晴子在放学后，并排走在一起的情景。他似乎看见晴子红着脸将头靠在狐狸的手臂上，而狐狸顺势搂过晴子，两人一起走向夕阳……
想到这里，哗地一下，樱木站了起来，把洋平吓了一跳。
这样说，不会太过刺激花道了吧。
樱木的确被自己的想像刺激到了。
当他脸红心跳地重新坐回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洋平想像中那样一心想着怎么赢过流川枫，以及怎么向晴子告白。樱木的心里，因为刚才的想像，莫名有了一种心慌慌的感觉。而他奇怪地发现，这股痛感，并不是为了晴子。
难道是为了狐狸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樱木立刻给了课桌一个头槌。这奇怪的感觉怎么可能是为了狐狸！他当然是不会让狐狸把晴子抢走的！


8
樱木像平时一样在练习开始前对晴子大献殷勤。
“晴子，今天的练习，我会倾尽全力的。”
晴子也和往常一样，对樱木非常温柔。
“真是太好了，樱木君的干劲永远都是这么十足啊。”晴子笑眯眯地看着樱木，“安西教练昨天说医生已经同意你恢复正常训练了呢。为了这次冬季选拔赛，樱木君一定要加油啊！”
樱木摸着后脑勺，脸上是他招牌笑容，“这还用说，最后还是得靠本天才！晴子你放心吧！”说完这话，樱木最近很少见的红脸，终于出现了。
洋平上午的煽风点火，似乎有效地让樱木恢复了面对晴子时的状态。
在一旁观望的樱木军团看了这一幕，高宫小声问，“花道是准备今天告白了吗？”
心细如发的洋平摇摇头，“还有够等。”其实洋平心里还有一句话，“就怕是永远等不到了。”
而当流川在流川命一如往常的尖叫声中来到了体育馆后，樱木的目光立刻转移到流川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洋平一眼就看出今天的樱木看流川的眼光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带着探究和疑问的目光。
“樱木，流川。你们过来一下。”安西教练在热身练习结束后，把流川和樱木一起叫到了面前。
三井抱着球走到宫城身边，“教练是要有什么特别安排吧？”
“现在的湘北，没有他们两个根本不用考虑打进冬季联赛。”宫城说出他绝对不会在樱木和流川面前说的事实。
三井点点头：“这两个问题儿童，要他们好好合作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樱木，流川。为了接下来的冬季选拔赛，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完成一个特别的任务。”
“老爹，你难道不相信本天才吗？就算不和没体力的狐狸合作，我也可以带领湘北打赢所有强队。”樱木一只手搭着安西教练的肩膀，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樱木，有你在，我们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安西教练不疾不徐地说，“眼下，你和流川需要快速成为配合默契的搭档。”
“我不要。”
“我不干。”
流川和樱木很有默契地否决了安西教练的要求。
“还记得上次和山王的比赛吗？”安西教练的眼镜片似乎闪过一道光，“如果不是你们最后完美的两次配合，那场比赛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闻言，流川的脸上出现了认真的神情，而樱木手上对安西教练肚子的骚扰也安静了下来。
“我们要怎么做呢？”樱木问道。
“樱木，你的背伤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段时间的基础训练应该也帮你找回了不少打篮球的感觉。从今天开始，每天的日常训练之后，你和流川留下来做一个小时的二人攻防训练。”安西教练停一停，看向流川，“流川，你有问题吗？”
“没问题。”流川淡淡地应到。
安西教练接着说，“这个训练，一方面可以加强你们的体能，另一方面，也可以相互切磋球技。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们通过一对一的攻防训练，认真揣摩彼此的动作，表情，甚至眼神，尽最大的可能熟悉彼此的习惯，风格，优点，缺点。这样，你们就可以拥有那种称之为“默契”的东西。”
安西教练停了停，分别看了樱木和流川一眼，“你们两个人的配合度，将决定湘北在冬季选拔赛上到底可以走多远。”
待安西教练走开，樱木和流川的目光交集在了一起，“噼噼啪啪”中，两人用眼力进行了一番角力。
“狐狸，你，你不要妨碍本天才。”樱木突然红了脸，有些结巴地冲流川吼过去。
“大白痴。”流川翻了个白眼，转身自己去练习了。


9
樱木和流川之间特别的一对一练习，从某种程度上说，变成了流川对樱木的特训。而这也正是安西教练安排的另一用意。
樱木虽然在上学期的练习和比赛中飞速成长了起来，但毕竟接触篮球的时间还太短。加上这次因为背伤而中止了三个多月的训练时间，想要在一夜之间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并且有所超越，几乎是不可能的。回来的樱木急需一个可以带领他不断前进的人。
纵观整个湘北队，除了流川枫，安西教练没有第二个人选。
三井的确有丰富的篮球经验，虽然什么位置他都能打，但毕竟更擅长外线。而樱木的优势和风格显然更适合篮下和禁区周围的进攻路线。至于宫城，作为组织兼进攻后卫，他的身材与球风和樱木就相去更远了。只有流川，无论从能力，经验，还是球风上，都更能适合作为引领樱木的人。
曾经在开始几天留下来督促两人训练的宫城，是和安西教练谈过这个安排的。宫城本来有些担心，樱木和流川这两个顽固不化，互不买账的臭屁家伙怎么可能一对一做训练了。
而不出宫城的意料，这样的特训，每次都以樱木对流川的叫嚣为开场。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以一场猴狐大战为终结。
虽然有过担心，但留下来旁观了几次后，宫城彻底放下了心。他知道这两个家伙打打骂骂中会把训练完成好，而且两人打架似乎也已经打出了默契，绝对不会伤到对方。
宫城开始觉得彩子或许说得是对的，这种天天上演的伪暴力，或许就是樱木和流川这两个别扭小孩相互交流的方式。
“白痴，你带球撞人。”流川在被樱木撞到在地后，指出了樱木犯下的错误。
“臭狐狸，你明明是故意的！我刚碰到你，你就倒下去了！”樱木不服气地大叫。
“把手举起来。”流川冷冷地回了一句。
樱木一愣，“为什么？”
虽然没有明白流川的意思，但樱木还是慢慢举起了一只手。
“你犯规了，白痴。”流川微微抬起了下巴，口气里明显带了挑衅的意味。
樱木闻言马上反应过来：“举手？你才是白痴狐狸，现在又不是比赛，我干嘛要举手！”
说着，樱木抓过流川的手往上举，“你爱举手你就自己举手好了！才不要冤枉本天才犯规！”
“放手。白痴。”
“臭狐狸，你……”
“啪！”樱木话还没有说出口，流川闲着另一只手握拳挥到了樱木的脸上。
“嘭”樱木迅速回击一记直拳，“死狐狸，奸计被识破了还敢动手！”
……
只剩下两人的体育馆，没有闲杂人等前来劝架，一直打到猴狐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总算停了下来。
“呼呼”樱木和流川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躺在地板上，两人都喘着粗气。
“呵呵呵呵……”
樱木躺了半天，从地上坐起来，开始傻笑。
“大白痴，笑什么？”流川已经累得快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立刻对樱木的傻笑做出了反应。
“狐狸。”樱木没有理会流川这句“白痴”。停了半响，看着流川也慢慢坐起来，樱木说出心中的感受：“这样和狐狸你一起打球，让天才我觉得很高兴。”
流川闻言立刻抬起头，看向樱木。樱木很坦然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笑。
“我也是。”
在流川淡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樱木觉得流川也在笑。虽然流川的表情依然如故，但樱木肯定自己在流川的眼里看到了微笑。


10    
三井和宫城站在场边，看着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又一次练习比赛。
今天是樱木第一次参加练习赛，大家都期待着看他的表现。在这个期待之外，当然，还有不言而喻对猴狐大战的期待。
看到上半场快完的时候，三井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你发现了吗？”三井问宫城。
“嗯，我也看出来了。”
“看，又是一次。”
三井和宫城转头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冲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观战。
“他会给樱木传球。”
“只要樱木在篮筐下，他也会传给别人。虽然只是一次而已。”
对于这场练习赛，三井和宫城对流川的表现各有发现。
宫城摸着下巴，一脸的疑惑，“真让人意外。流川竟然肯传球给樱木。樱木也有传球给流川。”
“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难道特训真的起了作用？”三井不解。
下半场，三井和宫城加入二年级队，参加这场比赛。
三井拍拍手，对二年级一方说道：“二年级的，你们可是现在湘北的元老了，不要让菜鸟们看我们的笑话。输了的话，今天就你们打扫体育馆外加五十个俯卧撑。”
二年级的队员已经对落后的比分忿忿不平，听三井这么一说，个个都燃起了更高的斗志。
三井见此颇感满意，全然无视身旁宫城的郁闷。
到底谁才是湘北队的现任队长啊？
“哇哈哈哈哈……”樱木叉着腰，得意万分，“小三，有本天才在，你和小宫一起联手也是没有用的。等着天才我把你们通通打败吧！”
“花道，下半场桑田替你。”宫城走到一年级的休息区。
“小宫，你搞什么啊？看到你们二年级落后就要把本天才换下去吗？”樱木闻言冲到宫城面前嚷嚷。
“今天你第一次参加练习赛，半场的强度差不多够了。”宫城很坚持。
“说什么啊！本天才根本没有问题打完全场！小宫，你太卑鄙了！”
“花道，你能不能打完全场，还是等下周高桥医生复查的结果。”彩子在一旁帮忙说服樱木。
“我要……”樱木还是不服气，舞动着双臂，想要证明自己的背上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流川走过来，越过樱木身边时，他伸出手臂压住樱木的胸膛，然后将他别到自己身后。
“白痴，闪边好好看着吧。”
“死狐狸，没有本天才你就不怕输吗？”樱木还是不服气。
“你想今天坐半场的板凳，还是打算在冬选赛上场场坐板凳？”流川转过身，看着樱木的眼睛，冷冷地丢给这个大白痴一道选择题。
这句话总算让樱木安静了下来。本来以为还要花费翻功夫才能说服樱木下场的宫城和彩子总算松了口气。
樱木恨恨地坐到了场边，气鼓鼓地，但是还算是安静地看完了接下来的比赛。
比赛结束，流川率领的一年级以三球之差输给了三井和宫城的二三年级队。大家没什么好说的，垂头丧气地去做五十个俯卧撑。晴子在一旁帮忙计数。
樱木则在一旁哇哇大叫：“死狐狸，你竟然给我输掉了！本天才离场时我们明明是领先的，你竟然最后谁给了小三他们！”
流川做着俯卧撑，看不见他的脸上的表情，但是在他附近的队员明显感动流川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三井和宫城站在一旁翻看着彩子做的比赛记录。
“要不是下半场靠了你的三分球，我们就输了。”
“流川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总是分身同时防守两个人。”
“今天流川倒是传出了几个球。”
说到这里，三井和宫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樱木，可以让流川把球传出来。
“看来他们总算找到了些安西教练和湘北队所期待的默契了。”三井吐了口气。
宫城沉吟了一下，“他们的这种默契，在上次全国大赛上，其实已经开始出现了。”
因为背伤没有被罚做俯卧撑，樱木还是很主动地和大家一起打扫完体育馆。
樱木觉得虽然输球是流川枫的责任，但是毕竟是因为天才他没有上场参加比赛，作为湘北队的王牌，他要为此负起输球的责任。
打扫完毕，樱木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准备收拾回家，流川在后面叫住了他。
“白痴。”
“干嘛，狐狸？”樱木有些不明所以。怎么，要为刚才的输球打一架吗？
流川手里拿着球，“一对一，你想逃吗？”
“你们还要练吗？已经这么晚了。”桑田问樱木。
“今天打了一场比赛，现在应该可以回家了吧？”石井不确定地说，谁不知道流川是练球机器啊，他打了一场比赛还要留下来做个人练习也不是不可能。
“哼！谁会逃？你这个没体力的狐狸，我今天要让你明白我的厉害！”樱木说着走了回来。


11
这天晚上，流川第一次和樱木一起回家。
两个人作为最晚离开体育馆的人，之前从来没有过一起回家的经历，甚至都没有过这个想法。
每次训练结束收拾完毕，樱木动作快，总是先晃出校门。走在后面的流川就骑了单车从樱木旁边飞驰而过。
每次都要躲避流川的飞车的樱木总是大叫着什么“睡狐狸你竟然拐着弯故意来撞本天才！”“死狐狸，明天我一定会打败你！”一类的话，然后目送流川消失在拐角处。
今天的同行，完全出于一次意外。
樱木还是一如既往的走在前面，流川还是一如既往的飞驰而过。只不过今天奋力打完一场比赛，然后又卯了劲在一对一的练习上给了樱木好看的流川，一上车就睡了过去。
在身后的樱木发现危险后，试图喊醒流川之前，流川连人带车撞到了路边的一辆中型运货车上。
“喂，流川，你还行吧？谁叫你这么拼命的，明明是没有什么体力的狐狸。”樱木皱着眉，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流川。
不等流川有反应，樱木抓住流川的肩膀把他提起来使劲前后摇晃。
“喂，狐狸，你不会是挂了吧？狐狸，快回答！不许装死！”
看流川闭着眼睛没有回应，樱木心里开始有些紧张。
“白痴。你太吵了。”流川睁开眼睛，两只手同时握住樱木的手臂，让自己不用再被前摇后晃。
樱木手一松，没有预备的流川，失去支撑的身体不由往后倒。樱木见状又一把抓住他的肩，同时流川也反射性地抓紧了樱木的双臂。
稳住身体后，流川发现凑得很近的樱木在盯着他看。等他看回去，正好看见樱木“腾”地一下红了脸。
樱木再次放开手，站起来后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会脸红呢？竟然看狐狸脸看到脸红，真是太丢天才的面子了。
樱木一面恼火地想着自己的失态，一边笨手笨脚地去扶流川的单车。
“狐狸，你车坏掉了。”
流川看了看，的确，前轮已经变形，车把也歪掉了。
“走路吧。”流川站起来，说走就走。他没有多想，刚才靠他很近的樱木的脸，怎么会让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樱木拖着流川的车，走在前面，流川歪歪斜斜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路沉默着。
想起刚才在体育馆，流川毫不留情地再次让他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远，樱木又一次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赶上并超越那只骄傲的狐狸。
快到家门口，樱木突然想起流川还在他身后，一路上也没有说他家怎么走，只是默默跟着他。樱木停下来，想知道流川到底住在哪里。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应该不是一个方向的。
“嘭”流川一头撞到樱木背上。
樱木回身就看见流川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正迷迷糊糊地勉强睁开眼。看样子狐狸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睡着。
“到了？”流川用手背揉揉眼睛，茫然地问。
“你这个睡狐狸。”樱木觉得，流川这副迷糊的样子，比平时那副万年不变的死样子看上去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这是哪？”四周陌生的环境让流川清醒了不少。
“我家门口。”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下流川彻底醒了。
樱木头大不已，“放学我当然回我自己家，谁叫你跟着我的？”
“白痴。”我睡着了。流川习惯性地顶回樱木，没有把后面那句解释说出口。
“臭狐狸，你家在哪啊？”樱木看着流川，觉得有些担心，这个糊涂的狐狸能自己走回家吗？不会半路上又睡了过去吧？
“……”
流川抓抓头发，樱木的家？樱木家是在哪里啊？这里一带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
“喂，本天才今天就收留狐狸一晚上吧。”樱木觉得放这样糊涂的流川一个人回家似乎是挺危险的事。
樱木放下流川的车，找钥匙准备开门，也不管流川有没有答应他的自作主张。


因为有一篇要审核，我不想打乱顺序，所以后面的等会百度吐了再发，请大家先不要回这个帖子，今天我还是在《十年》的老帖子里更新一次。以后就来这里更了。

13
“花道，流川昨晚在你家留宿了？”课间的时候洋平问樱木。
“对啊。那只无耻的狐狸吃掉了老妈给我做的炸虾，还让天才我亲自给他铺床！妈的咧，今天下午我要好好教训他！”
樱木闻言立刻忿忿不平地揭露流川的罪行，洋平听得是目瞪口呆。铺床？花道给流川铺床？真难想像啊。
“咦？洋平，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路过你家，刚好看见你们两个一起出门。”
“死洋平，干嘛不叫我？你不知道，跟臭狐狸走在一起，简直无聊透顶。而且，这只狐狸竟然随时都可以昏睡过去！明明已经睡了那么久了！”
“你们最近关系不错嘛。”洋平笑得有些诡异地看着樱木。
“什么关系不错！我最讨厌的人就是那只臭狐狸了！昨天要不是太晚了，我才不会收留那只狐狸公。吃了我的炸虾，让我给他铺床，还竟然卑鄙的迷惑妈妈，让妈妈以为他是个好人。卑鄙的狐狸——！！”樱木跳起来，努力要撇清自己和狐狸的关系，说着说着，想起昨晚的情景，不觉就又红了脸。
洋平好笑地看着樱木的情急，看着樱木红了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嘭！”
一记头槌敲在洋平脑门上。洋平摸着肿起的额头，无奈听着樱木的不爽：“死洋平，笑什么笑。我跟狐狸誓不两立!”
一年级十班的教室里，小田老师一边写着黑板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今天真难得啊，流川那小子竟然没睡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么想着，小田又回头确认了一下。流川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虽然从他那张木着的脸上很难看出来他有没有在认真听讲，但的的确确没有睡着。见此奇迹，小田还真忍不住转头去查看窗外太阳的轨迹。可惜今天下雨，无法确认。
流川今天真的一点不困，大概是因为下雨早上没有去练球的关系吧。而且，昨晚睡得真的很舒服。白痴家的棉被果然就像白痴本人一样，带了一股阳光的味道。
流川这么想着，忍不住弓起背，埋下头，把半截脸缩回到领口里。
昨天穿过一天的自己的衬衣被白痴的妈妈拿去帮忙洗了，今天早上白痴的妈妈给了他一件白痴的衬衣一定要让他换上。他没有推辞，接过来换上了。
他应该拒绝的。谁知道穿过白痴的衬衣后会不会被传染上白痴啊。
此刻把鼻子缩进白痴的衬衣里，流川使劲吸了吸鼻子。果然，嗅到了昨晚和棉被里一样的味道。
嗯，真是让人舒服的味道。
看着终于睡着的流川，小田老师额上的青筋难得地没有暴出来。
嗯，这才正常嘛！上课不睡觉的流川，真是让人奇怪和不安啊。
今天篮球队的练习一如平常，在下午的课结束后准时开始。
所有的队员集(baidu)合在一起，因为宫城队长要就两周后和陵南的练习比赛进行动员讲话。
“有什么好动员的？难道我们还怕了手下败将陵南队吗？”三井抄着手，有些不耐烦，还是赶快开始练球吧。
点完名，彩子张望了一下四周，“樱木呢？怎么迟到了？”
像是要回应彩子的疑问，体育馆的门被大力拉开，樱木带着一股风，很有气势地走了进来。
“今天花道看上去很有干劲嘛。”宫城看着樱木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的表情，表示赞许。
“樱木，你迟到了，快来集(baidu)合吧。”彩子冲樱木招招手。
樱木大步走过来，没有理会宫城和彩子，越过两人径直走到流川面前，双手握拳，然后大吼道：“流川枫，你给我记住！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这只臭狐狸！”
说完，樱木不顾大家惊异的表情，走到队伍的另一端站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流川面不改色地回应了一句“白痴。”
在众人茫然的沉默中，三井突然怀念起木暮来。湘北真是需要一个擅长和稀泥的人来应付这两个问题儿童啊。
彩子和晴子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是诧异加不解，昨天不是才说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吗？


14
樱木站在队伍的末端，对宫城的训话充耳不闻。
今天一天，他都被一种奇怪的不安情绪困扰着。
他不安的是，昨晚听到流川绵长的呼吸声，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熟悉的卧室变得陌生？为什么那潮起潮落的呼吸声会让他心跳不已？
更让樱木心乱的是，今天一整天，他不时就能听到那呼吸声又在他的耳边想起。
而和洋平说起流川昨夜的留宿时，樱木更是吃惊地发现，对于昨晚狐狸在他家的一举一动，他根本没有多看几眼，可是，可是他竟然都一清二楚地记在了心里。
他清楚地记得狐狸吃他的炸虾时微微鼓起的面颊。
他清楚地记得狐狸从浴室出来时轻轻甩动头发的小动作。
这一定是狐狸的狐狸法术！他明明没有看他的啊！
再次申明了自己对狐狸的立场，樱木本以为可以好过了一点，可是站在这里，他依然觉得烦躁不安。
刚才自己那么凶地吼了狐狸，脾气超烂的狐狸竟然没有反击他，真是太奇怪了！狐狸怎么会不生气呢？肯定有什么阴谋吧？就像昨天晚上狐狸用法术迷惑妈妈一样，狐狸也是要迷惑大家让大家认为他是个好人吗？这个卑鄙的狐狸公！
樱木脑子里积起了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个呼吸声似乎又在耳边想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死狐狸，你给我滚出去！”
樱木抱着自己脑袋大叫着给了地板一个头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或者惊讶万分地看着他。
“樱木花道，你给我适可而止！你今天是发什么疯？流川是你的队友，你干嘛莫名其妙针对他？”宫城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樱木大骂。好不容易构思好的训话就被樱木这小子给搅了，宫城异常恼火。
“樱木，今天流川也没惹你啊。你干嘛啊？”三井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一旁的赤木晴子，应该不是为了这女孩子吧。
“樱木……”晴子担心地看着脑门冒烟的樱木。
樱木站起来，面对大家的围观，用手摸摸自己的头，依然神情严肃。
“流川，怎么回事？”宫城转过去问流川。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白痴。”流川看了一眼樱木，转身走开。
“你这个死狐狸！”樱木闻言彻底抓狂了。他跳过去，一把抓起流川的领口，“你这个会法术的狐狸！你你你”，樱木结结巴巴起来，狐狸干的那些事又在他脑子里重演。   “嘭”，樱木的头槌命中流川的前额。
流川在宫城他们出言劝阻前，把樱木往后一推，左拳立刻招呼到樱木脸上，跟着又补上一脚。动作之流畅，出手之果断，刚好赶来观战的洋平一帮人看得是连连点头赞许。
“流川真是个打架的好手。”高宫摸着胖胖的下巴说。
“不过跟花道比，还是差了一点。”野间回想起当年和光中五人组的辉煌历史。
“花道今天好像不在状态。”洋平做出点评。
可不是，花道今天似乎有点乱了阵脚。和平时猴狐大战两人轮番互殴不一样，今天樱木好像除了用蛮力去钳制流川，似乎忘了还要出手还击。
洋平想起上午樱木在他面前说起流川时的羞涩神情。
羞涩？对了，就是羞涩。
当时洋平只是觉得奇怪，但一时没有想明白那张红脸到底代表了什么。此刻再回想起来，这不正是花道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吗？洋平顿时觉得脑门上有汗出来。
“良田，你去阻止他们！”彩子催着身边观战的宫城。
“算了，让他们打吧，打完就好了。”三井摆摆手，“我们开始练球吧。”
宫城叹口气，他才不要去劝架咧，那两个家伙手脚那么快，很容易被误伤的。
“好啦，不要看那两个白痴啦，我们做二十圈的热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