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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人爱我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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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5-31 18:36回复
                                 【曾经有个人爱我如生命】
                                                      舒仪
    引子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容。
    许多年过去了,
    暴风骤雨般的激变,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于是我忘记了你温柔的声音,
    还有你那精灵似的倩影。
    在穷乡僻壤,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岁月就在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魂,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心灵已开始苏醒,
    这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
    为了它,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 普希金 《致科恩》
         
         
         
         
         
         
         
         
         年轻的时候,我们往往不懂什么是爱情。
         年少的我,曾以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那时我不明白,世上另有一种力量,叫做命运,只可承受,不可改变。
         当我在学校空旷的浴室里,扯着嗓子唱“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故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血肉横飞的场合,乌克兰,奥德萨市。
         
    第一章
         
         已不会再有那样的月夜,以迷离的光线,穿过幽暗的树林,将静谧的光辉倾泻,淡淡地,隐约地照出我恋人的美丽。
         
         --------------------普希金《月亮》
         “2,3,4……”我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盯着跳动变换的楼层数,在心中下意识地默数着,手心因为莫名的恐惧,已渗出一层汗水。
         陈旧的电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噪音,艰难地一层一层往上爬。电梯轿厢的显示面板上,只有十层亮着红灯,这是我要去的楼层,很显然,也是电梯里另一个人的目的地。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紧张的气息。
         那人穿得很整齐,衣服却明显不合体,好像是临时借来的。他走进电梯打量我的那一眼,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
         我偷偷看他,他仿佛有第六感应,眼珠立刻转过来落在我身上,棕黄色的瞳孔映着顶灯,冰冷得令人窒息。
    


    2楼2011-05-31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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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维维是我在音乐附中的同学,那时我主修钢琴,她主修声乐。原来挺秀气文雅的一个女孩,来乌克兰不到一年,就变得满嘴粗话。
            但是,等等,黑帮火并?霎时间记忆全部回来了,我看着她,慢慢蜷起身体,无法自控地放声大哭,“妈……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用,但凡遇到倒霉事,第一反应就是找我妈。
            “医生!医生!”维维抱着我手足无措,大声呼喝着护士。
            手臂被人用力按住,一阵冰凉,一阵刺痛,我渐渐哭不出声,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后来就睡着了,大概是镇静剂的功效。
            几天之后,当地报纸登出了现场的大幅照片。原来不仅是我,奥德萨市的市民,皆有幸目睹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火爆场面。事发当天,几十辆警车如临大敌,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媒体云集在中国市场附近,兴奋得象打了鸡血。毕竟奥德萨市民风淳朴,多少年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恶性案件。
            警方初步怀疑是两派黑帮的仇杀,但比较讽刺的是,半个城市的**,在十二层建筑里过完粗筛过细筛,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抓到一个真正的嫌疑犯。最后只好带走了十几名疑似现场目击人。
            据说我和另一名中国男子,是最接近原始现场的两名目击证人。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什么奥市警局会对我紧追不舍。而我记忆出现断层的时间,显然错过了最热闹、最富历史性和戏剧性的时刻。
            把现场的情况讲给维维听,她歪头想了很久才回答,那个男人对我的叮嘱应该是好意,假如我不对警方守口如瓶,一旦和黑帮扯上恩仇,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几天我常常出神,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周后出院,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收拾好上学的琴谱和书本,忽然想起签证的事,心里不由得略略一沉。因为我不得不再跑一趟**局,那个在恶梦里会反复出现的地方。
            从警局移民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沮丧得难以形容。一路踢着满地金黄的落叶,只想大喊两声以散去心中的郁闷。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无意的疏忽,竟然会造成如此致命的后果。
            三年前我毕业于首都那所著名的音乐附中,专业成绩一直很好,高考时因为贪吃了一碗麻辣烫,连拉了三天肚子,文化课考试自然一塌糊涂,与自小梦寐以求的中央音乐学院失之交臂。
          
      


      5楼2011-05-31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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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她冷笑,“你不懂,这和长得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只和运气有关。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每天就会惦记着一件事。”
              “什么事?”
              她拉长声音:“做——爱——。”
              我登时石化。
              维维推门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俄文课本,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万圣节的下午,彭维维带回两套女吸血鬼的衣服,除了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色披风,还有足能以假乱真的獠牙。
              我把两颗尖利的獠牙套在牙齿上,望着镜中白森森的齿尖,忍不住哈哈大笑。
              彭维维把一头漆黑的长发染成金黄,用大卷做出繁复的波浪。《夜访吸血鬼》曾是我俩的最爱,她热爱布拉德皮特,我痴迷汤姆克鲁斯。这个造型,一眼就知道是那个暗恋路易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克罗迪娅。.
              “你的路易斯呢?他会来接你吗?”我提着吹风机帮她做出造型。
              她正在画眼线的手停下,表情忽然之间复杂起来,阴晴不定,但是她依然在微笑,“克罗迪娅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吸血鬼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只能化尘化土。所以克罗迪娅是绝对不能有真情的。”
              “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认煽情第二,琼奶奶也不敢认第一。”我一边笑一边嘀咕,“我还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种情蛊,沾上它一辈子不能动情,您要不要试试?”
              “这是谁家的段子?卫斯理?”她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阴郁,“情蛊?真有这种东西?”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屋内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在空洞地回响。
              临到出发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化妆整齐,一张标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蓝的眼盖,鲜红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蓝色的眼线笔,画了一颗心型的泪滴,并不觉诡异,只有一种浓郁的华丽。
              我由衷地称赞:“真美!”
              她却抓住我问,“你为什么不化妆?”
              我摊开手无奈地回答,“你看看我的衣服,除了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甭出去丢人了。”
               维维从床上掀起白床单披我身上,吃吃笑道:“那就扮贞子得了。”
              我吓得倒退两步,“别别,我对贞子有心理障碍。”当年看完《午夜凶铃》,我一个多月不敢看电视,总怕看着看着电视机里爬出一什么东西来。
              最后我还是换上维维的蕾丝衬衣和丝绒长裤,素着一张脸跟她出门,临时在路边买了一张面具充数。
              万圣节的派对在一所海边别墅里举行。今晚这里汇集了当地华商中的大部分精英,还有无数不同种族却同样身份暧昧的淘金女人。
              舞会现场至少有一打黑披风吸血鬼,十个八个白衣贞子,维维很沮丧,因为吸引眼球的创意完全失败。
              到了后半夜,人们完全玩疯了,四处弥漫着一种末日狂欢的气氛。维维索性褪去披风,一件鲜红的丝绒短裙出尽风头。她正跳得兴奋,身边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香汗淋漓脂粉退却,肌肤却愈见晶莹,那颗蓝色的泪滴似乎摇摇欲坠。
              也许是红酒喝多了,或者是面具戴久了,我觉得头晕胸闷,悄悄溜出客厅,沿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发现尽头有间书房,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11楼2011-05-3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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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指着她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问,“会是你的真命天子吗?”
                “他?谁知道呢?”维维把手指伸到眼前,打量着灯光下玫瑰金和铂金交织出的柔和光芒,嘴角微微挑起,笑意有点嘲讽,“我对他没什么要求,只要他对我真心,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我。”
                我想起她的前男友,不觉恻然,言不由衷地胡乱安慰她:“你长这么漂亮,谁舍得骗你?”
                “哼!”她冷笑,“你不懂,这和长得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只和运气有关。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每天就会惦记着一件事。”
                “什么事?”
                她拉长声音:“做——爱——。”
                我登时石化。
                维维推门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俄文课本,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万圣节的下午,彭维维带回两套女吸血鬼的衣服,除了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色披风,还有足能以假乱真的獠牙。
                我把两颗尖利的獠牙套在牙齿上,望着镜中白森森的齿尖,忍不住哈哈大笑。
                彭维维把一头漆黑的长发染成金黄,用大卷做出繁复的波浪。《夜访吸血鬼》曾是我俩的最爱,她热爱布拉德皮特,我痴迷汤姆克鲁斯。这个造型,一眼就知道是那个暗恋路易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克罗迪娅。.
                “你的路易斯呢?他会来接你吗?”我提着吹风机帮她做出造型。
                她正在画眼线的手停下,表情忽然之间复杂起来,阴晴不定,但是她依然在微笑,“克罗迪娅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吸血鬼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只能化尘化土。所以克罗迪娅是绝对不能有真情的。”
                “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认煽情第二,琼奶奶也不敢认第一。”我一边笑一边嘀咕,“我还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种情蛊,沾上它一辈子不能动情,您要不要试试?”
                “这是谁家的段子?卫斯理?”她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阴郁,“情蛊?真有这种东西?”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屋内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在空洞地回响。
                临到出发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化妆整齐,一张标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蓝的眼盖,鲜红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蓝色的眼线笔,画了一颗心型的泪滴,并不觉诡异,只有一种浓郁的华丽。
                我由衷地称赞:“真美!”
                她却抓住我问,“你为什么不化妆?”
                我摊开手无奈地回答,“你看看我的衣服,除了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甭出去丢人了。”
                 维维从床上掀起白床单披我身上,吃吃笑道:“那就扮贞子得了。”
                我吓得倒退两步,“别别,我对贞子有心理障碍。”当年看完《午夜凶铃》,我一个多月不敢看电视,总怕看着看着电视机里爬出一什么东西来。
                最后我还是换上维维的蕾丝衬衣和丝绒长裤,素着一张脸跟她出门,临时在路边买了一张面具充数。
                万圣节的派对在一所海边别墅里举行。今晚这里汇集了当地华商中的大部分精英,还有无数不同种族却同样身份暧昧的淘金女人。
          


          19楼2011-05-31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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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里人声嘈杂,挤满了口沫飞溅的当地居民。安德烈护着我穿过柜台前的人群,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


            23楼2011-05-3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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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工作前途,英文中夹着俄文单词,我默默地听着。


              24楼2011-05-3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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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社会的变革,也就两种方式,要么像钝刀子拉肉似的和平演变,要么是手起刀落的政治剧变。反正承受家国劫难的,永远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和大多数前苏联人一样,他们无限怀念苏维埃解体前的生活水平,那时的卢布,曾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货币之一,而如今的俄罗斯黑市,一美金可以兑换到四百卢布。
                


                25楼2011-05-3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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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的家庭背景,和我很像。父母都是乌克兰最大造船厂的工程师,五十年代在中国工作过,所以安德烈也能说几句蹩脚的中文。他们家在前苏联解体前,曾属于生活优裕的中上阶层,1991年之后则物事人非。
                  安德烈自己在大学修的是西方文学史,毕业后却设法进入了警局,因为**至少职业稳定,又比一般的公务员多些保障。
                  


                  26楼2011-05-3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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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我终于瞅了个空子插进话,问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什么样子?”
                    我一直想弄明白,我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非常狼狈。”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丝柔软的笑意,“一直在哭,脸上身上全是血,我以为你受了伤,让女警替你洗过脸,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就把你带进问讯室,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记得。”
                    


                    27楼2011-05-3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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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描述的,好像和孙嘉遇说的差不多。我红着脸问:“就这些?”
                      他眨眨眼,“就这些。”
                      “现场不是还有一个中国人吗,他说了些什么?”
                      “你说的,是那个姓孙的中国人?”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困惑,最终摇摇头,“和你一样,什么也没说。你认识他?”
                      


                      28楼2011-05-3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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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好奇。”望着安德烈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心虚,“你干嘛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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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睁大双眼。
                        “孙一直是税警和**的目标,几进几出警局,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每次只能不了了之。”
                        我有点明白安德烈的意思了。他身在犯罪科,如果我和孙嘉遇相熟,作为涉案**,他自然需要避嫌。
                        


                        29楼2011-05-3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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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迟疑地问,“每次都要花钱才能放人是吧?”
                          安德烈紧闭双唇不肯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分明已经默认。
                          我冷笑一声,“刚才还说不黑呢,中国人在你们乌克兰**眼里,就是花旗银行。”
                          “他是真的有犯罪嫌疑。”安德烈拼命摇头,“你听说过‘灰色清关’吗?”
                          我点点头。
                          


                          30楼2011-05-3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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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就有一家这样的清关公司,他帮助进口商偷税漏税和走私!”
                            “那又怎么样?”我瞪着他。
                            对我的是非不分,安德烈表示出极大的震惊。他凑近我,将近一厘米的棕色长睫下是碧蓝冷峻的眼睛,“玫,你太幼稚,我知道他是你的国人,可这里是乌克兰的土地,如果他违法就要受到惩罚。”
                            


                            31楼2011-05-3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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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快地闭上嘴,表示和他无话可说。说我幼稚,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纯情。
                              灰色清关是独联体国家的一道独特风景,出关的进口商品,不论贵贱,拢堆儿按货柜算钱,没有任何清关单据,货主从此祸福自担。


                              32楼2011-05-3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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