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自唐七公子·华胥引 ]
秦淮河畔烟锁重楼,招招青帘隐在漫天扶桑花海中。旖旎的绮罗檀门倚着春雨高楼,门楣上两旁悬挂玉般玲珑剔透的缠枝高脚花灯,清风微拂漾起灯下流苏。
红烛华灯下长身玉立的女子撑着七十二骨鲛绡伞,纯白似泼墨繁华山水画中的一笔未来的几着墨之色。微引柔荑将伞柄轻抬少许,伞下流光浮动跃着璀璨珠韵,映出女子佩了曜黑玉环的白皙额头,黛色的柳眉配清冷的眼眸配玉色一般的唇。直让人想起香冷闺阁对镜梳妆的美人。一袭月白婵衣衬着齐齐垂到纤细脚踝处的发,如写意韵律诗中点睛之笔。
墨衍长街车马如流水,于千言万言之前,白衣男子弯腰拾起地上一只打磨光滑的黑玉手镯,修长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握着那只黑玉镯:“这镯子,可是姑娘的?”
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掩在春雨霏霏漫天飘絮间看不明晰:“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清明时节路边纷纷雨下,或许还掺杂着魂魄归来的瑰丽虹光匹练。飞檐花灯下白玉钩带,女子眼眸深处印出男子温润深邃如潭水的瞳,嘴角轻抿却隐带柔和的唇。
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微仰头看着台阶之上倚着雕花门栏的女子。雾雨岚岚,她撑着七十二骨鲛绡伞一步一步走近,软丝的点银镶花绣鞋被雨水打湿,露出玄色鞋边。
隔着一层台阶,她自他手中接过被雨水洗得莹润的黑玉镯,泛着冷光的白皙手指擦过他指尖。他握住她手指,她垂眼看他微怔神情,半晌轻笑,淡淡道:“多谢。”
她等着他放开她,不远处有孤笛渐响,他却没有放开:“在下帝都顾渐之,敢问娘子芳名?”
她微微抬高油纸伞,垂眼定定看着他,良久,声音似泠泠珠玉,似乍然盛开的一朵冰冷佛桑花:“帝都华胥,卿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