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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地址

6.
工藤新一的确是个守信的人，第三次来北海道，就是那一年的夏天。
旗本夏江开的牧场这几年愈发的好，繁盛的牧草一眼望过去，尽是满目的翠绿。
在这样的草场上骑马，享受北海道清亮的微风，实在是件惬意的事。
灰原哀穿着贴身的马术套装，姿势标准的坐在马鞍上，头戴一顶牛仔帽，两边的帽檐弯起，阳光下，看上去颇为帅气。
工藤新一催动身下的马匹慢悠悠晃到她身边，与她并排停立：“怎么样，北海道的夏天很不错吧。”
灰原哀偏过头，露出假笑，并没有接下工藤新一的话，反而是调侃道：“没想到大侦探你也有不擅长的运动，你的双腿夹得太紧，紧张的很嘛。”
“……”名侦探额头滚下一滴斗大的汗，“谁说的。”
灰原哀微一挑眉，扬起头发出挑战：“事实胜于雄辩，不如我们来赛一场，就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本事了。”
“……”名侦探僵硬片刻，表情很不自然的点点头。
结果自然是名侦探惨败。
工藤新一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实验室啊研究啊啥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彪悍的马术技巧。
“我觉得，夏天来北海道简直就是个错误。”精疲力竭的工藤新一往后一倒，丝毫不嫌脏的躺在柔软的草丛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啧啧，原来工藤你这么输不起吗？”灰原哀只是轻喘，气定神闲的坐在工藤新一身边，抱着膝，笑道。
“要不是你这家伙老是感冒……嘛，就当做成功让你做户外运动的代价吧，夏天……下次还是夏天来好了。马术这东西，多练练总能提高。”工藤新一说到此处，忽的坐起来，大力拍了下灰原哀的肩，“下次，谁输谁赢就说不准了。”
“拭目以待。”灰原哀如是答道。
只不过这一次，工藤新一的诺言没有兑现。
7.
死灰复燃的组织彻底摧毁了第二年的夏天，枪声混着鲜血，浓重的绝望和痛苦与炎热一起炙烤着心脏。
毛利兰的伤势很糟糕，躺在重症监护病房一个月余才险险脱离危险期，工藤新一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旁，最后累得病倒。
等到他醒过来，才知道，灰原哀……或者说现在的宫野志保在FBI的劝说下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
他几番张嘴，最终只能重重地一拳捶在墙壁上。
他无法反驳。
组织在几次大的对战后，果断地抛弃大的根据转而步入隐秘的零散地下活动，于暗处虎视眈眈。
FBI放弃了对工藤新一的帮助，因为这样的斗争于他们来说不合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只能收获极小的成功。
如此一来……工藤新一明白，他能保护好毛利兰已经是极限，想要分心去顾及灰原哀……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再加上组织对于APTX4869的不死心，灰原哀的存在，只能是进一步增加危险系数。
已经做过一次任性的以身为诱饵去吸引组织的事，却造成了阿笠博士的平白牺牲。工藤新一知道，摆在那个少女面前的选项，只剩下了逃避。
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
……在偿还了变小的债，和自顾自的把博士的死亡和小兰的伤的罪孽强加在身上后。
事情的转机是来自贝尔摩德的信。那个妖娆的女子用死前的血写下了一个邮箱的地址和密码。以那上面列出的名单为筹码，工藤新一终于再次说动了FBI的人手，一举剿灭了组织的余孽。
而做完那一切，又是一年夏。
毛利兰的身体还未修养好，工藤新一是一个人去的北海道。
贝尔摩德留下的遗言里，附加了几句简单的话，大抵就是交代了灰原哀和她私下做的交易。
一些琴酒和她们两人之间的秘辛。
末了，提了一个地名……北海道。
8.
工藤新一后来才想起，那时候在旗本夏江的草场彼此口头上许下的约定，以及那番话。
“志保是喜欢夏天的北海道还是冬天的呢？”那时候的毛利兰精神十足的问道。
“哈，一定是夏天，这个家伙肯定想尽办法想在马术上出风头。”那时候的自己很是迅速的接口。
然后呢？
然后，他看到那个茶发的少女停顿了片刻，微笑地点头。
“以后还会来吗？”
“当然。”
工藤新一有时候很是莽撞，凭借着几乎不成为证据的简单的话语，就愣头青一般一个人冲到了北海道，傻傻地待了一个夏季，翻遍了北海道旅馆和草场。
只是……毫无收获。
灰原哀失约了……或者，早就忘了。
坐在回程的列车上，工藤新一苦笑着闭上眼，将那个茶色的身影和渐行渐远的北海道一起存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只有在那以后每一年惯例的北海道夏日行里才会翻出来，和泛黄的照片一起，偶尔怀念。
chapter two 冬天


1.
骄傲有时也是不自信的表现。
灰原哀是个骄傲的人，但在感情上却极端的不自信。或者说，即使知道假如去争取还是有可能让暧昧晋级，却主动扼杀了这个可能性。
她比任何人都更极力的……去维护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爱情。
所以，她撒了一个谎。
却不知，是对谁说的。
那一年的夏天，毛利兰问她，喜欢什么时候的北海道。
工藤新一抢在她之前给与了回答。
“一定是夏天。”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她微怔，继而浅笑点头。
是的，灰原哀应该喜欢北海道的夏天，因为在青草香的牧场上，可以拥有接近于童话般的两人的笑脸。
疾驰在一望无际的碧绿色，运动和阳光催下的汗水似乎都是梦幻的甜。
工藤新一问她：“以后还会来吗？”
“当然。”她的语气就和之前工藤新一一样，充满着肯定和不容置疑。
灰原哀会来北海道，因为喜欢这里的自由和清新。
只不过，不是夏天。
是冬天。
2.
灰原哀告诉自己，她喜欢北海道的冬天。
因为可以在积了厚厚白雪的滑雪场边缘看着工藤新一驰骋于雪的世界里，无拘无束肆意飞扬。
只要移开滑雪镜，工藤新一的自信张扬的笑脸不用亲自去看就能勾勒想象。
最重要的是，那是属于工藤新一的世界。
而她站在世界的边缘驻足观看。
人总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明明渴望进入对方的世界，却又在不知不觉踏入少许时缩回。
那些言语举止间的暧昧，迟钝的工藤新一察觉不到，灰原哀却可以。
在那个夏天的北海道，工藤新一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她……而不是毛利兰。
本应该为此感到欣喜，因为那是对自身感情的回应。灰原哀却苦笑着，选择在返回东京时有计划的和工藤新一疏离。
一个人可以冷静，可以聪明，却不可以过分的冷静，过分聪明。
只是，灰原哀很不巧，就是后者。
所以，才能清楚的看得到那些带着粉色的少女幻想的未来表象下重重叠叠的不安和隐患。
灰原哀可以喜欢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却不可以喜欢灰原哀。
爱情这种东西，牵涉太多，在现实面前没有任何辩驳力。
假使他们相爱，只是假使，都无法得出让人信服的喜剧结局。
更何况，工藤新一从不曾想过会去喜欢灰原哀。他只是清楚的知晓一个事实——他爱毛利兰。
灰原哀比工藤新一看得更清楚更明白，所以她不会想要去打破那层横亘在彼此间的薄纸。
她徘徊在属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世界边缘，迟迟不肯介入。
灰原哀告诉自己，她喜欢北海道的冬天。
因为冬天，划分着滑雪场的几道不明显的线隔离了她和他的世界。
那是属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世界。
3.
谎言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真。
灰原哀到后来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北海道的冬天。
是因为固执的证明她与他之间并没有交集……还是单纯的怀念冬日里丝丝来自于回忆的暖意。
她是个果决的人，却又是个反复的人。
果决的选择在FBI提出证人保护计划的时候离去。又再一次反复，推翻了独自一人远离组织的决定，私下里和贝尔摩德见了面。
她终归是……放不下。
这如同她对于工藤新一的感情一样，理智一直都在不断强调和分析，无可解的名为“爱”的这种情绪又不停的连上斩断的情丝。
贝尔摩德出乎意料的没有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只是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灰原哀很干脆的回答：“从未。”
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妖娆的不会老去的女子脸上浮现苍老和疲惫，沉默地饮下一杯酒，用低哑的嗓音吐出几个词：“我累了。”
灰原哀始终保持着安静，看着女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辛辣的马丁尼，最后醉倒在吧台上。
她们再没说什么，只是分手的时候互相简单的问候。
“打算去哪儿？”
“不清楚……也许，是去北海道住一阵吧。”
灰原哀这么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她没有向对方问同样的问题。
因为她知道，等待对方的——只有是死亡。


4.
贝尔摩德是守信的，很快灰原哀就得知了FBI重新介入的消息，接下来的事没有什么悬念，灰原哀知道，工藤新一有那个能力消灭组织。
因而，她前往了北海道。
在冬天。
5.
从十二月到五月。
北海道的冬季比东京长得多，却依旧架不住春的脚步。春停留的很短暂，只留下一地铺泄的樱花瓣就匆匆离去。
夏日，就那样在人们尚未准备好时，猝不及防的到来。
五月四日，灰原哀收拾好行装。
“要走了吗？”住了大半年的小旅店的主人追到门口，喘着气问道。
“已经……到夏天了呢。”洒在脸上的阳光已经能嗅到夏的热度，灰原哀侧过头，扬起笑，眯起的眼弯成好看的柔和弧度，“千叶君也要去东京上学了吧。”
“嗯，过了这个夏天就去了。”被称为千叶的少年回以更灿烂的笑容，充满自信，“一定可以的。去东京。”
“祝福你。”
“谢谢。”少年脸上染上薄红，方才的气势消了大半，犹豫片刻，他才小心翼翼的问，“还会再见面吗？我是说……北海道，很美……还会再来吗？”
灰原哀微一挑眉，继而把视线移向门外空旷的草场：“……也许。”
“是冬天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一瞬间的落寞就被明媚的笑颜替代，她转过头，对着少年说：“我要去的地方……也有和北海道一样美的雪，一样美的冬天。”说道此处，她忽然就沉默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少年疑惑的目光里喃喃道：“假如……假如还来的话……也许……”
“……是夏天吧。”
微弱如同叹息。
——Fin——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