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见时,他因走得匆忙,碰翻了她小心翼翼端着的药碗。
“太子,奴婢疏忽,请太子赎罪。”武氏才人慌忙在他面前低下身子。
将来的天子并没有多加在意,拂了一下华衣,随意回了声,“起来吧。”
“是。”才人的声音很好听。太子这么觉得。
不死其他女子的柔媚,叫人听得心生荡漾。倒像是春日的冰川刚刚开始融化,毫无污浊的清流携着些许冰雪,向林间的溪流淌去。
“那么,父皇的病……”太追过投劳,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却突然止住。
太子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那个才人敢看他。
在这皇宫里,他很少能看到别人的眼睛。面对父皇,他需谦逊恭和地低下头;面对大臣,作为君主需要的如鹰攫取猎物的眼神,使曾经身为他老师的人深深地低下头。而那些宫中的舞姬和美人,她们的眼神,如同死水,美得一点也没有生命。
发现了太子的异样,才人有点胆怯,却依旧未曾低下头。
那不是一个才人,甚至一个皇后能拥有的勇气。
太子温和地笑起来,走到才人的面前。
“太子……”
才人的声音真是越听越好听了。
“你叫什么?”
那温情而又倔强的眼神。
“武媚娘。”
好听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美。
“媚娘,好吧。等着我。”
我要你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子。甚至比我的母亲,长孙无垢更加伟大,更负盛名。
看着眼前的才人错愕的眼睛,李治抿起嘴笑了起来。
真是好看啊。媚娘脸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