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时雨的病情在一天天地恶化,经常性地就会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怕是撑不到中秋的来临了。
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乘龙做了个梦,梦里,它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它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它看到了那个墨绿色短发的少年离开重伤的自己时,那决绝的表情和冷硬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还有那个孱弱的红发蓝眸的少年,他带着浅浅的微笑,朝自己摆了摆手,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开,走进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光之中,任凭自己如何呼唤也都没有回头……
【时雨!】乘龙被自己内心的喊声惊醒,一睁开眼睛,它就惊讶地发现,原本这两天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少年此刻竟然蹲在自己跟前,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不过精神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乘龙赶紧叫醒了一旁的哈克龙,后者醒来一看,也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围着少年转起了圈圈。
“悠、影,你们带我去海面上转转好不好?”时雨歪着头,满怀期望地看着两只精灵。
“……”哈克龙看看乘龙,乘龙又看看哈克龙,它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同意了。于是时雨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乘龙的背,哈克龙在一旁护着,两只精灵一个少年一起向大海进发。
乘龙和哈克龙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时雨病情好转的现象,这只是少年在临死之前的一种有点类似于回光返照的情况罢了。
时雨这一天的话特别的多,他说了很多,说了自己小时候的事、自己做过的梦、自己的梦想、还有不久之前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他似乎是把从自己有记忆开始的一切经历都叙述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色在一点点地暗下去,然而乘龙和哈克龙也明显地发觉到少年的不对劲,他放在它们身上的手的温度越来越低了,乘龙更是感觉到自己背上的少年的体重在一点点地变轻,他似乎,很快就要离它们而去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知道自己时辰已到的时雨搂着哈克龙和乘龙的脖子,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时雨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拥抱着两只精灵,像是要把它们牢牢地记在心里一样,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悠、影,抱歉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已经无法再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原谅我无法完成那个约定……这一生,能遇到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所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陪了我这么久……今后的路,你们要好好地走下去……来世,如果有缘,再见面吧……朋友们,再见了……”
哈克龙和乘龙含着泪注视着那个少年说完这最后的话语,落日的余辉映的他失去血色的脸通红,他带着浅浅的、令人安心的微笑松开了手。它们看着少年的身体慢慢地向上飘飞,变得透明,最终化为虚无。
那一刻,西边,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东边,一轮玉盘似的明月正缓缓地升起……
这时时雨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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