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头市一战,晁天王遭奸人暗算,中箭西去。梁山上下哀嚎一片,披麻戴孝,无不苍凉面容。整个梁山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低谷期,连风都不敢吹过,怕那舞动的白色孝帆触碰了人们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整个梁山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就连平时最闹腾的阮小七也是呆愣愣的坐在南山朱掌柜的酒店里面一直喝着闷酒。
朱贵看着一碗接着一碗跟喝水一样喝酒却一声不吭的阮小七,真是让他感觉到陌生的可怕。之前都是生龙活虎的阮小七突然之间安静下来,是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害怕的:“七爷,吃两口菜吧。”
仿佛没听到朱贵的话一般,阮小七的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一个方向,看的很远很远,接着仍旧是一碗一碗的喝着酒,不吭声。
朱贵无奈的叹气,却也是对这样的阮小七束手无策。只能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不去打扰他。其实朱贵心里清楚,晁天王对于阮氏三雄来说的意义犹如父亲一般的重要。如今一去,便是在他们三人心上最大的打击,如何能够如往常一样。
知道将所有的酒都喝干,脸上都是不自然的红晕了,阮小七才迷迷噔噔的放下手里的酒碗。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朱贵担心他这模样定是要出什么事儿,赶忙嘱咐了伙计几句,自己追了出去。
却看这阮小七虽是喝了酒,步伐晃晃荡荡很是不稳,却是速度极快的想着梁山水泊奔去。朱贵一惊,想这活阎罗不会是想在醉酒的情况下还要玩一处“阮七闹海”吧?忙三座并做两步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阮小七!”
本就因为喝酒脚下不稳,突然被这用力一拽,阮小七几乎是踉跄着后退撞到朱贵身上。扬起迷茫的一张脸不解的看着朱贵:“掌柜的,你拽俺干啥?”顿了顿,阮小七抬手指着面前一片辽阔的梁山水泊,“你看,天王哥哥在那叫俺过去接他呢。他说他要回来,回梁山来。”
顺着阮小七所指的方向远远的望去,夜幕下层层的芦苇荡在水泊上静静的伫立着,没有一丝动静。低头看着还想过去的阮小七,朱贵心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眼看着阮小七就要挣脱自己跑进那水泊之中,朱贵干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钳制住他:“小七兄弟,莫要去了,晁天王不会回来了!”
兴许是喝多了酒,阮小七奋力的想要挣脱开束缚,却是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忽然他看着水面的眼睛瞪的老大,一副着急万分的模样大喊:“你放开俺!天王哥哥要走了!俺要去把他带回来!朱贵,你放开俺!”
仍有他又打又踹,朱贵就是死死的抱着他不撒手。这样的阮小七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如此心疼过的:“小七兄弟,晁天王累了,他是回去休息了。”
仿佛脱力般阮小七坐到了地上,毫无征兆的如同一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滴滚落在土地里,消失了,却又出现了。朱贵俯身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他因为哭泣而颤抖不止的背。如果哭出来好一些的话,那便放声大哭就好,总好过哭不出来憋在心里难受要强。
繁星陨落,地球仍旧会照常转动。梁山上的生活依旧快乐,只是人们偶尔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晁天王仍旧会感叹天妒英才。至于阮小七那一夜的失态,朱贵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阮小七仍旧是那梁山泊上最闹腾最爱撩拨人的头领。只是后来大家发现,似乎能够降住这个活阎罗的人出现了,是谁大家心里清楚,便不再多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