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成奎,快逃!”眼见着李浩沅带着追兵过来,南优炫一刀砍掉了系在渡口桩上的绳子。
金成奎趴在木舟上,试图将南优炫拉下来,“要走就一起走!”
“不!我留下来断后!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南优炫对着船夫厉声喝道:“快带他走!不然我马上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船夫奋力划开舟楫,一叶扁舟一下子就顺着激流而去。
“优炫!优炫!”金成奎被优炫点了几处大穴,硬是用真气冲开,想要跳进河里游回渡口,与心爱的人生死与共。却是伤了元气,喋出一大口血来,趴在木舟边缘不能动弹。
“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南优炫收回眼里深深的眷恋,从腰间拔出佩剑,剑身直指着马上的李浩沅。
李浩沅下马,眼里却无杀意,后面的兵卒想要杀掉南优炫立功,却被他挥手喝止住了。
“优炫,我念你同窗一场,为了那前朝余孽,只身犯险,实属不值。如今你父亲领议政大人已经倒戈向我父王,为了你们南氏家族,你最好让开。”
“未来的世子殿下,从你父王发动宫变,弑杀孝宗,我与你之间已绝了兄弟恩义。你在我心目中,只是个乱臣贼子。要杀孝宗正统的成奎皇子,就先从我的尸体践踏过去!”
李浩沅一贯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湿意,然后断然拔剑,“以前,不知是不是你有意让给我,在练武场上我们一直都是平手。如今,拿出你朝鲜第一高手的真正实力吧!”
话音落下,李浩沅已经发起了攻击。
南优炫一闪,躲过了这必杀的一招,手中剑影纷迭而至,竟是在瞬间连发了好几剑!
李浩沅游刃有余地接下这几剑,两个少年持剑相格,剑身剧烈撞击,落下一串火花。
“南优炫,我虽是不能议政的宗亲之子,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如今我父王要登基了,我很快就会被立为世子了!”李浩沅眸中神色复杂,各种情绪交织着,将他英俊的脸庞衬得无比生硬,“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很快就要被册封为世子了!”
“李浩沅,坐上世子之位你真的开心么?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你父王杀死你的堂兄弟们么?”南优炫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你一直都太听你父王的话了,他要谋反,你便助纣为孽,你看看你现在的眼神,还是人的眼神么?!”
“我当然开心……开心……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有多羡慕成烈成忠么?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李浩沅后退一步,再度攻击,“生于皇族,这就是我们应该接受的命运!”
南优炫眼中神色一沉,“如此,那么只好永别了!”
他手中长剑化为一道白光,带着凛冽的杀气向李浩沅呼啸而去!
以剑气杀人,其力道相当于握剑杀人的十倍!南优炫,你终于将绝学使出来了么?!
李浩沅忘记了所有的防御招式,求生的本能只让他使劲全身力气,将对着心口而来的剑打偏!
随着金属落地的铿锵之声,李浩沅单膝跪地,右肩还是被剑气所伤,破开一个骇人的血洞,红色的血液在盔甲上纵横遍布。
然而,对面的南优炫也纵身倒下。发出那样的杀招,同样要被元气反噬。
李浩沅吐了一口血,犹自微笑着抹掉嘴角的血沫,将南优炫的剑从地上捡起,丢还给他。
南优炫抚着胸口站起来,接住长剑,厉叱一声,向着李浩沅不遗余力地砍去。
然而在那一瞬间,李浩沅身后的一名将军向步兵们使了一个眼色,一时间万箭齐发,南优炫忙卸下原来的招式,持剑格挡,却被箭雨逼得步步退后,退到了渡口边缘!
“谁叫你们射箭的,给我退下!退下!”李浩沅大吼起来,然而步兵们只听将军吩咐。李浩沅一气之下杀了好几名步兵,剩下的步兵岿然不动,手中之箭连发不误。
这时,南优炫持剑的手被一支箭射中,长剑落地,再也无力去挡。
紧接着,无数支利箭射穿了他的身体。
“不!”河面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号叫。
应声倒地之前,他喋着血,缓缓将脸转向了河水。
木舟上,载着他的爱人。
金成奎眼睁睁的看着南优炫张开双臂,像一只鸟儿一样,横着身体跌入冰冷的河水。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成奎,带着来世的期许和深情。
金成奎流着泪,用尽全力将身体一沉,同样投入了河水之中!
优炫,你说过,生同衾,死同穴。
就让这河水成为我们的栖息之地,与你永不分离。
岸上的李浩沅看着这样的变故,一下子跪倒下来,深深地俯首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