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你劳动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我第二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又被在罚做劳动。
这次学校明白免费劳动力资源要向各方面发展,你被安插到食堂大妈队伍中,用你青春洋溢的脸蛋增加我们的食欲——你分配到3号窗口,负责传递一个5块人民币的鸡腿。
你不怎么讲卫生,口罩也没戴。不知道是不是饿得慌的缘故,我在庞大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黑瞳仁在闪闪发亮。
如果你精通16国语言,你可以从阿拉克斯坦讲到澳大利亚,但你只会用国语不断向政教处来的老师母亲们问好。顺带捏着喉咙打广告:“来啊来啊,营养丰富口感奇妙的原生态小农自产鸡腿一个5块!外加超级帅哥可供近距离接触史上大赏啊!”
可能是伙计招呼客人的方式太特别了,可能是这个学校缺少搞怪的人才,我才不相信你是长得太好看的缘故,人潮都开始疯狂涌动,我顺着女性居多的方向移,真的,我只是想吃鸡腿而已。
你突然看到我了。你很大声地说:“嘿!你怎么动作这么慢!看到我在场不会动作敏捷一点吗?”
你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因为在我面前还有一排靓丽的脑袋齐刷刷地在蔓延,你像大侠一样耍着手中的夹子,你不顾那些脑袋在冒青烟,你隔着玻璃板和流言蜚语在大庭广众下对我献殷勤:“喂!你!就是你!快过来先拿!”
你对群众小声解释:“这个学校很黑暗啊,人家是督导队员啊!督导队员很大尼玛知道吗?”但从老远看过去,你的姿态被曲解题意后,在不知情的我看来是一种低三下四。
我有点感动,感觉在心里泛起一股心酸的温柔。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提鞋子的事情,我想。
我走到你的窗口前,很心满意足地看着你。你应景地探出头来,三思片刻后,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鸡腿,那真的相当大,这使我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突兀,我拿着盘子,傻傻地对你笑,一种对你品格的重新肯定。
你还我一个坏笑,声调很温柔:“欢迎下次再来啊!督导员学妹!”
但是,在我走出50步之后,我被一个愤怒的群众绊倒了。
那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小姑娘,身材不高,穿了件深黄色的帽衫,下巴太过突出像根香蕉的头,满脸的小雀斑好像牛排上的胡椒粉忘记撒匀。
原谅我给她这么恶毒的打比方。因为我当时真的气坏了!
比起盘中的食物连同那根物超所值的鸡腿飞到大地的分解者中,在周围人群哄堂大笑中,我不得不承认,很生气的是我又一次很窘迫地在你面前出了一次丑,非常丢脸。
我说:“喂!你干什么啊!”
但是其实我不应该先发制人的,因为香蕉头姑娘已经开始用眼泪告状了:“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宋裕学长要帮你先装!”
她激动地一把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委屈不解的谴责上升到视网膜,变成对还躺在地板上的鸡腿一种强烈感情:“这么大!竟然还给你这么大!”
我现在才知道,你叫宋裕,如果要给你加一个粉红色的批注,那就是,校草。更详细一点,就是高二很有名的经常被自己政教处罚做卫生的校草。
学校是我家,美化靠大家。你的爸爸老早贯彻到这一点的,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你劳动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你说:“怎么怎么了?”你从后门匆匆跑出来。深邃的瞳仁里满是了如指掌的笑意。
你说:“哎哟小事情嘛!”
你拉着香蕉头姑娘的袖子,用你直挺的鼻子吐出半是埋怨半是理解的螺旋气:“同学你也真是很不小心啊,这个是我朋友啦!你放心好了。下次我也会交朋友排队的!”拜托。你连人家名字都说不出来,竟然还可以这么热络。
你对我说:“嘿,太抱歉了啊,我把这边收一收我们出去吃饭好了!”你收拾完地板上的残渣,和我一起走出食堂门口。
你说:“靠,有没有搞错啊!害我又干了一次!”
你把我晾在原地。再次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