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的露水很大。
  以后的日子里，女人每次想起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情，眼睛里就会挂满露水。
  女人一大早就醒了，她看了一眼睡在身边的女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下了坑，到灶间忙去了。
  女人还没有把倒进锅里的了瓢水烧热，芸芸也起来了。她来到灶间的一个角落里，把一只小铁铲放进竹篮，又把竹篮挎到胳膊弯儿里，对女人说：“妈，我到山坡上挖点儿野菜。”
  女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芸芸，直到芸芸跟她说话，她才楞过神来。
  女人说：“芸芸，今天你就别去了......”
  芸芸打断了女人的话：“我就要去！要不，小白和小黑饿肚子怎么办？”
  芸芸说完一转身就出了门，女人追到院子门口，看芸芸的背影。芸芸的背影被村头的一丛丛柳秧子挡住了，女人的眼睛还是一眨一眨地看着。就这样看了好一阵子，女人才撩起衣襟擦擦眼，一步一步地回到灶间，接着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