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一看,是皇上新封的唐荣妃,立即福身行礼。众宫婢摄于荣妃威严,立即噤声。荣妃走至我身旁,微微的绽出一笑。我心感她为我解围,亦报以感激一笑。待荣妃离去,我才往乐宫局走去。未时,我带着琵琶去了倚霞殿,为清姿弹了几首小曲,她有些伤感,忽又露出愧疚的神色:“汪直对你好吗?”我有些莫明:“厂公对奴婢很好。”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你要把握住机会。”顿了顿,又说:“在宫,只有如此,才能达成所求。”我下疑惑:难道她是指要趁机博的皇帝的宠爱?不对,她不会宫女说这样的话,更何况我已是汪直的对食。或者,她想告诉我后宫里升职的方法?还是有其他意思?但依旧恭谨答道:“谢娘娘赐教。”她挥挥手示意我离去,我起身行礼便即离去。夜间,我了结一切事宜,便回西厂。此后数日,我依旧没有机会接近汪直,不禁气馁。心中万分烦闷,便拿起琵琶舒解愁闷。犹自弹的入神,却听一人推门而入,惊喜地呼唤:“春华,你回来了。”我素手一滞,却是汪直。但见他微微恍惚,转而失望地轻叹一声,便欲离去。我心中隐隐现出一个想法:既然他这般在意春华,我便由此入手。便急忙说:“厂工留步。”汪直转身问道:“何事?”我道:“倾璃深之厂工对夫人情谊深厚,心中敬佩,想为厂公献上一曲,不知厂工意下如何?”汪直一怔,点头允诺。我便披上外衣,走至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待汪直坐好,我挥手轻拂,珠玉之声,响破夜境。汪直闭上眸子,凝神细听,神情忽尔愉悦,忽尔背戚,忽尔愧疚,忽尔痛恨。一曲奏毕,他才睁开蕴着浓浓哀伤的眼眸,凝望着我,深邃悠远的目光透过我射向无边的黑暗,仿佛在期盼着什么,又像在寻找着什么。不知为何我有些不敢承接他这般目光,就默然低头,任他在黑夜里哀伤。良久之后,他淡淡的说:“你回去歇息吧!”我起身一福:“是,厂工。”便愈离去。却听他道:“谢谢你为我弹奏的曲子。”我回首轻笑:“只要厂工喜欢,又何需言谢。”待我一转身,我便敛起笑意,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属于我的旅途。我知道我已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虽然未来难以预料,但我定会坚持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