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恍若年华的影子在舞台上起舞分不清谁是主唱。
说到底我们都是配角。
说到底我们都是错觉。
[叁]
将最后一件家什放到车里。带好帽子回头再看了一眼戏园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不舍。
终于要说再见了……啊。
「呐……走之前不和我说一声吗?」熟悉的语调,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他的身影。
「先生。我和你似乎只有看客还有表演者的关系。」摘下帽子。「不过还是谢谢先生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来关心我们。」
「你……?」
递来一叠纸钞。
「先生,这是您多付的票钱。真的是非常感谢。」略微停顿了一下「最后一天哭……还真是丢脸了呢……」
那人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接过钱「不用在意。不过你本可以——」无奈耸耸肩「我记得你唱的最后一曲是《贵妃醉酒》吧?」
「啊……是的。不过感觉还是演不出感觉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许下半辈子都无法唱戏了吧?」
那人笑了「那么请继续加油。」之后表现的略微遗憾的一耸肩
「既然你不唱了,就让你子子孙孙唱下去吧。」
「我的子子孙孙也会听下去的。」
他抬起头笑着说「好的,先生。」
口齿清晰眉眼弯弯。然后挥手道别。
看着你的身影渐渐变小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怎么回事……呢。不过短暂的感受过后笑了,释然的笑了。我们仅仅是戏子和看客而已。怎么会有感觉那种东西。
我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看客。
唯一的看客。
[终]
「父亲?」他来到北京的老弄堂中的一家医院。父亲的身体总是不好,听说是当年唱戏落下的毛病。
「哦?你回来了。」躺在床上的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
「最近总有个人在看我的戏呢。」孩子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不是说明我唱的很好?」
像是有只迟缓的大手慢慢的拨动心中的弦。
「既然你不唱了,就让你子子孙孙唱下去吧。」
「我的子子孙孙也会听下去的。」
「呵。那个家伙原来不是开玩笑的啊。」无奈的勾起嘴角却满含回忆。
眼前像是依附了什么东西,孩子的脸早已模糊一片。耳畔一直回响着他的话。
「父……亲……?」
时光逐渐倒流,回到最初的起点。
世界开始慢慢变黑,而他逐渐从暗处走来。牵扯出一道明亮的光线。最初的掌声还有慢慢清晰的面容。
「呐,唱给我听好吗?」
略微抬起手发现早已不是千斤般重了。嘴角含笑。
「好。」
刹那间,金光包围了他们,将他的衣袖、发丝沾染出深深浅浅的金色。
在光芒里我们相视而笑唱我们都未演完的《贵妃醉酒》。
你是我的戏子。
我是你的看客。
守着这方戏台,生生世世寻觅,千回百转,终于等到你。等到你只为我唱戏的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