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淘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春写作者,我们无意把她列入“80”后一族的群体方阵,我们只是想在她的文本中发现属于她自己的内在青春的表达方式,并试图通过她独特的表达捕捉到他们这一代人的生命体验与把握生活的独特方式,以此探寻青春文学所折射出的社会转型期的年轻人的文化处境及人性凸显。
一
孤独是人类共同的生命体验,然而,相同的是境遇,不同的是选择表达与面对的方式。如果说,60年代的作家以群体理想主义的激情淹没了个体的孤独体验;70年代人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来放大、宣泄乃至对抗无所不在的个体孤独;那么,80年代的年轻写作者们则是以一份忧伤而平和的心态来承担这份生命馈赠的孤独。他们的小说中人物的孤独体验多半来自对自由追求的迷失与人为的沟通障碍。马小淘的小说中人物的孤独有些略微不同,它大多缘自人物的自我放逐。他们固执地哼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曲子,执拗地凭着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去恋爱,却又清高得不屑于言语的主动表达,宁愿独自承担那份情感的重负,即使是对自己最深爱的人也是如此。在她的《我想笑,但是我哭了》、《十年》等短篇小说中,我们就深深地感觉到这种强烈的情感体验。
《我想笑,但是我哭了》中的林沙和《十年》中的“我”都是在没有目标,没有激情的生活中不自觉地自我放逐,沉默与孤独是他们对自我放逐之后的主动承担。这是“80后”生人一种真实的精神状态。
忧伤是青春的行囊,自信的年轻人有力量背负着它独自远行。对于人生的忧伤之感,60年代人将它表达为政治理想与社会实践落差后一种普遍的社会情绪,将它视为意识形态的附属品;70年代人力图摆脱了革命意识形态和启蒙话语的影响,开始转向还原“忧伤”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的青春体验,然而为了反抗原来的青春叙事,他们夸大了忧伤的负面影响,抑郁、消沉、颓废、放浪形骸;80年代人所抒发的忧伤则是完全回归了对青春时期生命本身的关注,那是他们对年少时光的缅怀,对爱恋流逝的感伤,对无限生命的期盼。
和平幸福的社会环境使他们脆弱而任性,然而,文化的丰富与人文精神的深入使他们在精神上更早地成长。独立而深远的思索又使他们坚强而成熟,有多脆弱就有多坚强,有多任性就有多成熟,他们的精神特质与承受能力充满弹性。这是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矛盾,也是他们的可贵之处。这些在马小淘的长篇小说《飞走的是树,留下的是鸟》及短篇小说《过去的好时光》中有着鲜明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