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气是命令的,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一定是——满面通红。
【M魂又冒出头了。】
“喂,我说M女你是住在纳豆堆里的吗,到处都是纳豆的臭味啊——”懒洋洋的声线继续响起,“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混蛋!”
他的声音,他的语句,让她——有点头晕。
她想让自己正常一点,可出口的词句却如此嗫嚅:“那个…银桑…给我眼镜……”
“啊咧,冰箱里塞满了纳豆啊,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纳豆女啊——”
“那个…其实,冰箱里有草莓牛奶和布丁……”
“哦,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听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声嘀咕:“银桑为什么不给我眼镜……”
趁着他品味草莓牛奶,她爬起来,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摸去。
出乎意料地,她竟然摸到了他。
不……应该说,她摸到了个长长的、硬邦邦的东西。
【唔……想歪了的童鞋请切腹。】
她摸到了那把名为“洞爷湖”的木刀。
然后,她的手指攀上他的腰带,接着是衣袖。
但没几秒钟,她的手臂就被扯住,令行禁止。
他的气息喷在她额头上,有着酸酸甜甜的草莓牛奶的味道。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懒洋洋还带着气:
“啧,M女,你的草莓牛奶也带着好重的纳豆味啊混蛋。”
————
其实,纳豆味重不重什么的问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眼镜找不找得到的问题,亦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现在,很有点……头晕。
所以,顺势地,她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喂我说M女,你干嘛好像没骨头似地黏在我身上——”
【银桑,再多欺负欺负她。】
“滚开啦混蛋,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再多欺负她一下,让她能真实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真是的,都这么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吗混蛋跟踪狂M女——”
【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有点无可奈何?】
“算了算了,我要走了,快松手啊M女!”
【喂喂,别让她的期待落空啊啊啊啊——】
——————
她还是看不清。
没有眼镜,什么都看不清。
她看不清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离去,看不到他的伤口,看不清他染血的外衣。
看不清明明重伤至此,却依然我行我素地去贯彻信念的他。
【傻瓜一样。】
不止是在说他。
亦是在说她自己。
视野里一片青白交错,青灰色的底,天蓝色的空,纠缠扭曲出一团混沌,她看不清。
但却很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随风而来。
“呐,谢了,纳豆女。”
忍不住地,她弯起嘴角:
“可别死了呐,银桑。”
——如果将眼镜藏起来就能止住她跟随的脚步,
——如果不想让她看到他负伤的样子,
——如果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如果他是那么希望的话,
——她会乖乖地,
“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