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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夜访by巫羽(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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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完全木有任何违和感的文,没有雷点,方方面面都恰到好处。
H不多但都安排得非常巧妙,由情而生,自然触发。比纯粹为了H而登场的H要好的多~
简单介绍下主角吧。
外在强势霸气,洒脱不羁的攻,遇到受之前也算风流浪子,不缺艳遇,个性里有股天然的傲气和张扬。
却没想到跌进受的牢笼里被死死套牢,也没料到攻骨子里是那样一副铁打不动的专情和执着,很坚定,非常、非常疼爱、尊重受。
受还算是比较常见的内敛淡然类型,有着不屈不饶的高洁肃穆。
我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受,不女体,不平胸。
受起初也排斥过攻,在彻底接受攻之前也挣扎过,特别是……身体被抢占之后XD 不过最终还是被攻绕指柔一般的温情打动。
因为受的个性淡然且沉静的缘故,H的戏份在前半段真的很少很少,作者着笔也很含蓄,不过文中的H却非常合我口味,有美感、隐忍、动情。
恩,虐的章节也出现得刚刚好,没有虐得过分,却能叫人跟着揪心。
总之,是一篇值得一看的好文。


IP属地:上海1楼2012-01-25 15:14回复
    “我原先并不知道,脚一踩就跌入水里,便只得游过来”。男子轻描淡绘。
    那溪流,涨水的时候又深又宽,水流急促,他就是淹死在里边都不意外。
    “承昀,给我身中衣,这身衣服就是放火里烤,明日也未必能干”。
    男子那高大身材,承昀的衣服是绝对不合身的,但总不至於让他光着身子吧。
    承昀从衣箱里取出套干净的中单递予男子,男子接过中单,用手轻轻摩挲。他毫不避嫌,脱去身上滴水的中衣中绔,干净利落地换上属于承昀的中单。好在中衣一向做得宽大,他竟真的可以穿,不过还是短小得有些好笑。
    换了中衣,男子往床榻上一坐,脱了鞋袜。见此,承昀便不再理会他,坐回了书桌前,脸凝视窗外黑漆的夜,心中思绪万千。
    “你仍旧在钻研这些?”
    不知何时男子已收拾妥当,走到了承昀的身边,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件特制的大算盘和写至一半的演算。
    承昀并不回应,只是看向男子,男子取了桌上的纸张,放于灯架前读阅,心中有了些许感想。
    他是庶吉士,二甲进士,如果也只是如此,两人也未必会相识。这个桀骜不逊的男子,同样也精通算经,还有训诂。
    见得不到回应,男子也不恼,他积压多日的怒火在对方放他进屋后便消散了。
    夜深了,男子由书童领去厅室入睡。
    厅室正中有张罗汉床,曾是元宵那夜,男子在此过夜睡过的,只是今日没有了被褥,恐怕要冻上一夜。
    从城里连夜赶至城郊荒地,他是疯了才如此做,何况还下着大雨,过溪流时险些溺死了。可是三月都不曾进过门,见过对方的脸,想起几番被他关于门外的情景,再与此刻相比,倒觉得有些欣慰了。
    男子躺在罗汉床上,逐渐睡去,厅室里冷风直灌,却并不影响他的睡眠。夜里,有人为他加被,还将他晃在床外的脚抬回了床上。
    ***************************
    清晨,袁兆鳞醒来时,发现他身侧有一套折叠好的衣物,拿起一看,是套庶人穿的短褐。
    承昀家中除了一位小童外,还有一位烧饭买菜的老仆人叫刘叔,身材高大,他的衣服兆鳞是可以穿的。
    将身上的衣物换下,穿上短褐,居然很合身。
    这平头百姓穿的衣服,兆鳞从未穿过,反倒觉得十分的有趣。弯身将裤子的脚筒塞入长袜扎好,动作十分的流利。
    直起身时,就见到身后站着承昀的小童庆祈,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端着盆水进来,见到兆鳞的装扮,竟偷偷地掩嘴笑。
    庆祈完全是孩子心性,昨夜还十分的畏惧兆鳞呢。
    “你家公子起来没有?” 兆鳞丝毫不介意自己打扮得像个下人。
    “公子早起来了,在院子里”。小童回答,将洗脸盆放在椅子上,同时把布巾搁上去。
    兆鳞洗了把脸,便离开了昨夜过夜的厅室,朝院子走去。
    连续几日的风雨,使得院子里那棵海棠树饱受摧残,委顿残败。那棵海棠树有三米高,树枝上还拉了条晾衣绳,上面晾着的,正是兆鳞昨夜换下的衣物。
    海棠树一侧,是一块很小的耕地,上面冒了几排绿色的小豆苗。在那里,承昀正弯身子除草。
    “承昀,昨夜,是你帮我加的被子吗?”
    兆鳞笑道,他觉得是承昀,虽然他当时人在半梦半醒之间。
    承昀低着头,并不做回答。
    兆鳞知道承昀即使放他进来了,但心中未必就是原谅他了,有不恼怒承昀的沉默不语。
    “承昀。”兆鳞轻唤,脸上的笑意没了。
    “庵堂那一夜,我有过错,可我的过错并不是想占有你。”
    兆鳞压低了声音,他眼里带着真挚与深情。
    “我不想谈这事。”承昀低声说,他拍了拍手,起身离开了。
    刘叔将菜端上桌,兆鳞尾随而出,拿着碗筷,他一身仆人打扮还出入厨房帮忙,让人感到不可思异。要知道兆鳞出身于盐商世家,富甲一方,自小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不过,对于他那超出常人的举动,承昀早已见惯不怪,就连刘叔和庆祈也是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承昀已习惯过平民的生活,衣食都很朴实。在外人看来,他是位藩王之子,即使他父亲被削藩,他作为明太祖的第九世孙,身份始终非同常人。不过,就是这么一位王子,却像平头百姓一样的过活,就着两素一荤,吃着米粥。
    


    IP属地:上海3楼2012-01-26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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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那夜的事情,或许该遗忘掉。
      “什么叫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兆鳞的浓眉压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意。
      “你会随便让人碰触你的身体吗?”
      兆鳞神情激动,承昀这样的话语,显然让他感到苦闷非常。
      “你呢?”
      承昀刚问出口便后悔了。兆鳞不是说什么跟男女之爱是一样的,他这人看起来经验就十分老道。
      “承昀,你会嫉妒吗?”
      兆鳞笑道,他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同龄的早结婚了,哪有可能还是位童子。
      承昀不予回答。
      “你要是有嫉意,那我以后就再不去找晓风柳月里的白三娘了。”
      兆鳞或许只是想套承昀的话?或许是说真的?
      “你找不找那白三娘,与我何关?”
      承昀冷冷应答,他心里不只是恼怒,兆鳞难道是在他和那位青楼女子之间往返的?
      “承昀。”见承昀自顾离开,兆鳞在后头喊,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竟胡言乱语。
      “那女人我元宵那日遇见你之后就再没去见过她,我可以指天为誓”。
      越喊承昀走得越快,兆鳞在后头快步追随。
      快追上时,却见承昀头上的树杈上爬了条蛇,兆鳞惊得大叫。
      “小心!上头有蛇!”
      等承昀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兆鳞推倒在地,兆鳞先他一步冲上前伸手将蛇甩了下来,蛇于惶恐中咬了兆鳞的手掌一口,很快逃走了。
      兆鳞举起手掌,看向手掌上的“蛇吻”痕迹,眉头紧锁。
      “那蛇有没有毒?”承昀惊慌叫道,刚才那条蛇于惊慌中,也没见清楚长什么模样,但见咬印,似乎不像当地的剧毒蛇留下的。
      “不像毒蛇。”兆鳞话语很平静。
      “兆鳞,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看桃老人,他应该有蛇药”。
      丢下这句话,承昀便匆匆跑出了桃林。
      没多久,就见承昀带了一位瘦小而矫健的老人赶了过来,老人身上果然有蛇药。
      此时正是桃子成熟的时节,时常有人跑来偷桃,所以看桃老人便在桃林里建了个小草屋进行看管。桃林里杂草多,蛇也多,他为了防范毒蛇,身上带有蛇药。
      老人帮承昀划开伤口,挤出毒血,然后上药包扎,动作熟练,可见他对治疗蛇咬的认知还是很丰富的。
      “你们这些公子哥,没事不要跑桃林来,这里的蛇厉害着呢。”
      老人包扎完毕,不忘唠叨几句。
      ***************************
      午后的野外,雾气弥漫,于庭院里抬头瞻望远处的景致,朦胧一片,分辨不清这林间事物的形态。
      悠扬的琴声环绕在耳边,湿凉的雾气凝结在黑色的发丝上,身下的草席也是一片湿润。
      琴声却止住了,承昀回过头来,手移开琴身,看向坐在他身后听琴的兆鳞。
      兆鳞听到琴声停止,也抬起头看向承昀。
      “你手好些了吗?”
      承昀问,他的话语里有关心。
      “不碍事。”兆鳞说得平淡,咬他的并不是毒蛇,何况已经包扎过了。
      此时天色也黑了,屋外雾气又重,承昀将琴收起,放置於琴袋里。庆祈也该进来点下灯,或是该去唤下他。
      承昀站起身,却因为长时间跪坐,脚发麻,站起时踉跄了一下。兆鳞眼疾手快,急忙上去搀住了他。
      屋内本就昏暗,两人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承昀发现兆鳞的身体突然靠过来时,竟动作极为激烈的挣扎,推开了兆鳞。
      一时之间,两人都错愕了,兆鳞的模样阴沉,而承昀想故作镇静,拣起掉在地上的琴,手却一直在抖,几次拣不起来。
      “那晚,我碰你,你觉得厌恶吗?”
      兆鳞的声音很低沉,因为一开始承昀是迎合他的,他未必对他就没有感觉。
      承昀不予回答,抿着嘴,有着几分倔强与隐忍。
      “承昀,你丝毫也不喜欢我吗?”看着承昀的反应,兆鳞的心凉了下,但却仍旧不死心。
      这次承昀仍旧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琴。
      “兆鳞!”
      承昀听到书架被砸的声响时,他猛然抬起了头,但已经来不及了。书架上的物品掉落一地,兆鳞包扎布条的手渗出了血水,他手掌刚愈合的伤口裂开了。
      他显然有些失去了理智,手砸向书架时大概也忘了他那只手受伤了。
      


      IP属地:上海5楼2012-01-26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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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晨起床,发现昨日的雾气已淡薄,太阳出来后,雾就散了个没影,阳光明媚。
        起床后,兆鳞在院子里走动。他无所事事地打量身侧那株枝叶茂盛的海棠,上次拜访承昀时,这株海棠曾是繁花似锦,散发出的香气沁人心脾。
        “换过药了吗?” 承昀不知于何时站在了兆鳞的身后,他轻声问兆鳞。
        “那些蛇药似乎没什么疗效。”兆鳞把受伤的手抬起,他的手掌明显肿了一圈。
        承昀看向兆鳞的手,欲言又止,他担心那蛇有毒,虽然那看桃老人说没毒,可是或许他老迈了,说了糊涂话。
        早饭是米粥,菜比平时丰富了许多,显然是特意为兆鳞准备的,因为今日兆鳞就该返城了。
        兆鳞右手受伤了,所以用左手拿筷子,一般人总要使用得痛苦不堪,除非是那种习惯用左手的人。但兆鳞却没见哪里不方便,照旧熟练地夹菜。
        “兆鳞,等会刘叔要进城,你一同前去吗?”
        承昀看向闷不吭声用餐的兆鳞,轻声问道。
        兆鳞前来时正是暴雨夜,也没有牵马出城,自己是徒步走来的,想想真是发疯了般的行径。
        “我黄昏时才回城。”兆鳞将筷子搁碗上,他吃完第二碗,已经吃饱了。
        “不行,兆鳞,你等下就走。”承昀听到兆鳞说黄昏才要回去,突然激动了起来。对于自己过激的反应,承昀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怎么,想赶我走?”兆鳞冷语,抬头看承昀,一对浓眉怒竖。
        承昀没做解释,只是将手中的筷子紧捏。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刘叔马车也该备好了。”
        兆鳞竟腾然起身离开餐桌,径直朝屋外走去。
        承昀一时失魂落魄般的跟在快步出屋的兆鳞身后,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兆鳞走至马厩,回过头果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承昀,承昀的神情慌张,脸色甚至显得有些苍白,即使他竭力想表现得平静。
        “真不挽留我啊?”兆鳞说这句话时,脸上并没有怒意,他应该没有生气。
        “承昀,你担心我手上的伤是吗?”
        兆鳞问,若是承昀真不在乎他,他根本不会追着他出来,模样如此紧张。
        承昀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快,他知道兆鳞是在作弄他,心一宽人靠着院墙,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可见他适才有多不安。
        承昀别过脸去,不看兆鳞,他昨晚被兆鳞的行为吓着了,今早再见他突然冷冷要走,心竟如被刀绞般刺痛,他早该知道兆鳞这人奸诈得很,不该再为他方寸大乱了。
        “我确实也该回去了,去找位大夫看下伤口。”
        兆鳞见承昀仍旧不说话,也不逼迫他,他知道承昀心里并非真不在乎他,对他无动于衷,这也就足够了。
        兆鳞跟随刘叔的马车进城,承昀仍旧站在门外,目送兆鳞离去,直到前方马车的身影逐渐的缩小,直到消逝。
        似乎,时常这样目送着他在晨风中离去,有时候是在雾气中,有时候是在晨曦中,有时候是在梦中。但每每这人总是这样洒脱的离去,像天际的云一般。
        №0 ☆☆☆巫羽于2009-01-02 22:33:3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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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兆鳞出生于扬州,他的祖辈是徽州人,世代经营盐业,在扬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贾。
        兆鳞的祖父,生平有一愿望,就是家族中的子弟能有一人考取功名,也算光宗耀祖。历来商人的地位是很低微的,即使他们过着不亚于王公贵族般奢侈的生活。
        无奈兆鳞的几位同宗兄弟都不长进,就兆鳞自小聪慧非常,过目不忘,记超群,所以,这光宗耀祖的职责便也就落在他身上了。读书对兆鳞而言并非难事,倒是兆鳞生性顽劣,所以孩提时代没少挨过教书先生的板子。
        兆鳞十七岁那年乡试中解元,十八岁参与会试成为贡士,同年殿试为二甲进士,可算是平云青上,少年得意。
        像兆鳞这样的人,年少轻狂是难免的,不过好在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因此在翰林院里虽然有些官员会以他是商贾子弟的出身而轻视他,但还是有不少人与他交情深厚。
        


        IP属地:上海6楼2012-01-26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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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员们每月有几日沐日,一到沐日,便是兆鳞游玩的日子。在扬州风气的熏染下,他年少时的坏毛病就不少,在商肆里与人竟标珍品,在青楼里跟人争抢女子这类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不过说也奇怪,他这样的人,在翰林院里,最好的一位朋友却是出身寒门,家里还是卖豆腐的。这人名叫李怀璧,为人寡言木纳,和兆鳞曾是同窗。
          元宵前夜,兆鳞和李怀璧两人与同期里留在京城的进士被一位当朝大官宴请到家中,喝酒喝到很晚。深夜,喝完酒出来的兆鳞唤上几位交情好的同期进士,打算披星戴月跑去京城里一家酒楼喝个通宵。结果有人赞同有人鄙夷,还起了争执。
          “明日还有众多应酬,胡闹不得。”
          李怀璧对于兆鳞胡作非为的性格有些无可奈何,要知道他们刚进仕途,太过放纵被人参上一本就麻烦了。
          “林兄,袁兄也是好意想宴请大伙,不去就算了”。
          同是庶吉士的张明泉一向看做事一板一眼的李怀璧不顺眼,说了他一句。
          “算了,怀璧,我们先回去”。
          有几位官员并不打算同流合污,毕竟比起玩乐,仕途更重要。
          “你们几位,可算是胆小的很”。
          兆鳞不满道,难得十日的休沐日,一起去喝酒叙旧又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袁老弟,你拿前途当儿戏,我等可没那本领”。
          另有人鄙视了一句,兆鳞是同期进士里家境最为富有的,而且是盐商之后,平日行为也比较张狂,自然有人看他不惯。
          “啧啧,这话说得。。。不就是去个喝酒。”
          兆鳞本打算揪住对方,但明泉本身也是富贾子弟,哪能容别人这样说,立即回了一句。
          这样小闹了一番,两路人马分道扬镳,兆鳞那伙便前去酒楼痛痛快快的喝酒。明日元宵,难得能放个长假,众人心里都很高兴。
          这些浪荡子们喝了一宿的酒,在唤来的几位小唱的轻柔唱曲下,醉得东倒西歪,睡姿奇异。
          ******************************
          天亮后,昨夜的酒国“英杰”脸都青了不说,睡眼迷离,眼睛都快撑不开。由于今日是元宵,应酬不少,所以一早众人就作鸟兽散。
          兆鳞酒量不错,但宿醉后醒来头痛得几乎抬不起,脚步都是轻浮的。也难怪昨夜李怀璧说他是在胡闹了,他此刻只想回自己的宅子里蒙头大睡。
          该庆幸昨夜没穿官服,穿的是庶士服,要不街道的百姓见到这么几位在外头饮酒通宵、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年轻官员们还不被惊吓到。
          兆鳞的家宅位于城西,距离此地有三条街,因此在兆鳞于巷口埋头痛苦的吐过后,便决定雇辆马车回去。
          清晨,街道的行人并不多,马车也鲜见,兆鳞打了好几个哈欠,要是再等不到车,估计他要睡卧在街道上了,早知道昨夜就该将书童带过来,一早让他回府去通报。
          也就在兆鳞打第八个哈欠时,前方一辆马车出现了,兆鳞急忙迎上去。马夫始料不到会有个人突然冲出来,急忙勒马。
          无奈因醉酒行动并不敏捷的兆鳞,反应不及,终是被拉马车的高头大马给撞上了,那马还因为受惊吓,险些补了兆鳞一脚。
          兆鳞被撞倒在地上,趴地上便不动弹了。
          马夫赶紧下马,马车的主人也下了车。
          马夫翻探地上的人,发现还有气,嘘了一声。
          “刘叔,这人撞过来时,你已勒停了马,不会伤到他”。
          马车的主人是位俊美的年轻男子,穿着身深蓝色的道袍,神貌儒雅飘逸。
          “是醉得不轻,一身的酒臭,居然就睡着了”。
          刘叔感喟,这些有钱的公子们,真是会生事。
          “放任他不管也不是办法,我将他搬到一边去”。
          刘叔出于好意,打算搬动兆鳞。
          “看他脚上穿的是官靴,竟会是这副德行。刘叔,这等荒唐之人无须理会”。
          年轻公子返回了马车。
          “公子,你等我下”。
          刘叔不放心将人丢街中,只能将兆鳞搬动。也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喧杂声,一位管事打扮的老仆人匆忙的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群仆从。
          “公子!公子!”
          老仆人扑到兆鳞身上,惊愕地唤道。
          “你。。。你是不是撞到我家公子了!”
          老仆人激动地抓住刘叔的手臂。
          “他只是醉倒在地,睡着了,不信你听他的鼾声”。
          刘叔作出解释。
          看来此人家中必然富裕非常,竟然这么多的仆从。 听到对方如此说,老仆也不着急了,他摸了摸兆鳞的鼻子确实是热的,而且静下听还真有鼾声。


          IP属地:上海7楼2012-01-26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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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掌事的讲述,承昀坐马车前往城西,由于鲜少入城,对京城也并不熟悉,找了些许时光才寻到了这位袁姓官员的住宅。
            府邸从外观看起来颇为朴实无华,无法想象府邸的主人是位大盐商的公子。下车走至门口,看门的仆从大概以为是主人的客人便迎了过来。
            承昀穿着过于朴素,完全是布衣打扮,所以这仆从如此殷勤的态度倒让承昀觉得有些意外。这位袁姓官员的住处,平日里,应该时常有穿布衣的人出入吧?
            被仆从领进门,一位管事模样的老仆人走了过来,对上那老人的脸,承昀一阵惊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人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那位翰林院的官员该不会就是清晨在路上所撞的那位醉鬼吧?
            管事并没留意承昀愕然的神态,问清是来拜访他家公子的,就往里边带,也没跟这位陌生的访客询问是否有携带附有自家姓名身份的名刺。
            管事并没有认出承昀来,因为当时承昀在马车上,所以也自然不知道那辆疑似撞了他家公子的马车主人,就是眼前这位男子。
            *************************************
            兆鳞今日一早,原是与同僚约好,前往城郊一处景致游玩,但他起不来。今日自然也有不少的宴会请帖,有去吟诗赏月的,有去某官员家看戏的,自然也有结伴上热闹的街道看灯、猜灯谜的。
            自早上,来找兆鳞的人就不少,他这人性格不拘小节,朋友众多,所以一到闲赋的日子找他的人也多,何况今日还是元宵。
            兆鳞回家睡到正午,所以今早凡是来拜访的,就由管事出面致歉,元宵本就是热闹多事的日子,客人也就当兆鳞是有公事缠身。
            承昀到来时,正是正午的时光,也巧,兆鳞正好起床梳洗完毕。
            听到管事说有一位穿道服的陌生男子前来拜访他,兆鳞也没多做询问,就前往了大厅。迈进大厅时,见到了坐在厅中一位穿深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男子正低头喝茶,他放下茶杯端起头时,正巧与兆鳞打了个照面。
            兆鳞后来一直记得,承昀给他的第一眼印象是这人长得真是俊美。皮肤白皙,五官出众,一头黑发如墨,一双眸子明亮有神。
            而承昀见到早上撞到的那位男子竟真的迎了出来,很显然感到迷惑,他在最初,以为对方是一位儒雅有学者风范的中年官员呢。
            兆鳞随心所欲地将承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甚至留意到了承昀那一身道袍虽然寻常,但系大带的丝绦却是精致非常。
            “这位兄台,不知道找袁某何事?”
            将目光收回,兆鳞看向承昀,脸带笑意。
            他那笑容亲切自然,显然并不介意这位陌生人冒冒失失在正午的时光前来拜访。
            “袁公子,贸然前来,实在是失礼”。
            承昀起身作揖,他是个讲究礼仪的人,如果不是心里十分的渴望见到那几幅拓本,他断然不会这般冒失的出现在别人家里的。
            “不用客气,请坐”。
            兆鳞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直接招呼承昀坐下,自己也大大咧咧的在承昀身侧的空椅上就坐。
            “呃。。。好”。
            见对方如此粗枝大叶,承昀也就放弃了表达他的愧意。一般陌生人见面,不是都该寒暄一番的吗?
            “袁公子,鄙人今早在泰宝斋见到了一幅拓本,听掌事说,原本有七幅,买主正是阁下,便慕名而来,实在失礼”。
            承昀越说越发有些尴尬,他说不出口,他就是想看看对方手里的那几幅拓本,而且这样冒冒失失的拜访别人,他有不曾有过。
            简略陈述后,承昀便将携带来的卷轴在兆鳞面前打开,兆鳞也如承昀所意料的,惊喜地看向卷轴。
            “原来还有一幅,我还以为我收齐它了”。
            兆鳞打量拓本,细细阅览,卷轴由承昀拿着,兆鳞的脸贴过来时,承昀留意到了对方有对好看的眉毛,一双眼睛如鹰眼般有神,是个英气焕发,极其年轻的男子。早上那个醉汉形象,此时已经被颠覆了,多么奇怪的一个人。
            “袁公子手上的拓本是否也是记载周制音律?”
            承昀问,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只见过一幅。
            “是的”。
            兆鳞抬起头来,给了承昀一个微笑,他看着承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
            


            IP属地:上海9楼2012-01-26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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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尊姓大名是?不介意告诉在下吧?”
              兆鳞笑道,他那模样真像个顽童。
              “鄙人姓朱,名唤承昀”。
              承昀回应,他看向兆鳞,有些迟疑,又似乎有些懊恼,这人竟说得好像他不肯报出名姓,他原先是想报出名姓的,只是被对方打断了。
              兆鳞一阵沉默,不过他的目光没离开过承昀,而是再次将承昀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这行为看在承昀眼里古怪非常。
              “京城里能释读古籀的,我大抵都认识,尤其是国子监祭酒大人造诣最深。我尚且记得祭酒大人曾说过,郑藩世子是他训导过的学子中,最具天赋的”。
              兆鳞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入京为官时,就曾听说过郑王被削藩后,囚禁于皇陵,因此郑王世子前来京城,居住于皇陵附近。这事他本不放在心上的,以为对方就是个精通训诂学、类似于祭酒老头般刻板的书呆。
              未曾想到,竟是眼前这位容貌俊美,一颦一笑都十分有趣的男子,而且还极其年轻,可能还不足二十岁。
              承昀听完兆鳞的话语,惊愕是必然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兆鳞。只是一个姓氏,这人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那位郑藩世子?这天下姓朱的多了去,哪有都是皇室子弟的道理。
              正想着该如何否认时,却又听到对方的笑声。
              “我说世子,你以后出门,切记不要系你腰间那条丝绦,里边夹有金银错”。
              兆鳞一直在细心地观察承昀,从一开始承昀一板一眼想做陈述被打断时的愕然抬眼的小动作,到适才问他名姓那拧眉头的模样,及现在被人认出身份时的窘态,都十分的有趣。
              承昀仍旧愕然地看着兆鳞,他那模样也不知道该说是在懊恼还是惊愕了,但别有一番。。。风情。至少,看在兆鳞眼里,那确实是种风情,在别人身上所看不到的。
              这位出身自皇室的子弟,平日里的生活只怕是非常的单纯,在郑王被削藩后的五年里,他恐怕也很少与外人接触吧。
              可兆鳞并不知晓承昀当时心中的困惑,一般人谁会去注意系结大带的杂色丝绦的,这人不知道长的是什么眼睛。
              “你。。”。承昀许久终于说出了一个字,一般人在知道对方是位皇室子弟后,敢这样戏弄的吗?
              “我们书房谈”。 兆鳞大手一伸拉住了承昀的手臂,拉着承昀就往里屋带,也不等承昀做出反应。
              承昀被兆鳞抓着手带离客厅后,也有些没脾气了,任由兆鳞带着他穿过游廊。此时日头正艳丽,眼前穿着一身素色圆领衫的兆鳞看起来分外的耀眼,他就这样拉着承昀的手,自顾的走着,他的头上没有戴巾布,黑色的发在阳光下闪耀。承昀这一生中,还从未见过这样一位张扬的人,他的张扬只怕不仅是来自于他的自信更是来自于天**。
              兆鳞的脚步停止,承昀的脚步也停止了,他们已站在一座半隐蔽于竹丛中的楼阁。或许,从外观看,兆鳞的府第甚是朴实,但谁能想到里边竟会有类似于江南园林的布置。
              兆鳞推开大门,阳光照射进屋内,两人进屋,踩着木梯登上了二楼。
              上楼后, 出现在承昀眼前的是一排排的书柜,里边全是密麻的书卷,除此还有一些类天文仪器摆放于角落,这竟是一座藏书阁。适才那种被艳日照得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样的地方,承昀曾呆过,那是他父亲位于怀庆的藩王府里的楼阁,那里也曾像这样藏了好几万卷书。那阁楼,曾是他年幼读书的地方。
              兆鳞离开承昀,上前推开了窗户,让阳光都照耀进来。
              “这宅子是我从别人手中购来的,包括这里的大部分藏书”。
              兆鳞做出讲解,他大概是留意到承昀进来时的迟疑。这样的藏书量,得是几代人的心血。
              “那人家道破落吗?”
              承昀走到靠窗的书桌前,在书桌上看到了他想见的拓本,其中有一卷被展开,一侧的镇纸上压着一张纸,上头是写至一半的释文,字迹洒脱而大气。
              “是的”。
              兆鳞走到承昀身边,从书桌上摆放的青花卷轴筒里取出一份卷轴。
              “这是第一卷”。 兆鳞递给承昀,承昀伸手接过。
              随后,兆鳞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侧着身,手托着下巴,看着承昀拉开卷轴,细心的读阅。
              


              IP属地:上海10楼2012-01-26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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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昀太过于专注,以至没能留意到仰头端详他的兆鳞,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对兆鳞而言,他并不是一位能对事物做刻苦钻研的人,他主要是趣味使然。可承昀显然是不同的,他是个做学问的人。
                许久许久,承昀才从卷轴里抬起头来,看向兆鳞,眼里带着炙热。
                “袁公子,可否借我抄写一份?”
                承昀热切地征求意见,他希望兆鳞能答应,虽然一般的藏品主人是不会同意的,物件的价值,就在于仅有一人所有。
                兆鳞看着承昀,微微一笑,说的却是:“成昀,你饿不饿?”
                承昀拧了下眉头,不确定他是否听错了。
                “可以直唤你的名字吧?” 兆鳞仍旧笑得灿烂,这个男人确实不同一般人。
                “。。。。可以”。承昀就是再多的不乐意,也不能拒绝这样直接的要求。他和眼前这男子才刚认识,这是其一,其二是这世上,能唤他“承昀”的人,也仅有两人而已。
                “我姓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名唤兆鳞,你也不用叫我袁公子,直唤兆鳞就可以了”。
                兆鳞说话的同时,还拿笔纸将自己的名字写下。
                谁问你名字了。。。
                承昀正无奈时,兆鳞已把笔递给承昀,承昀无法拒绝,只好持住笔,在纸上留下了自己名字。
                兆鳞看到承昀的名字,偷偷笑着,他果然是判断错了,原来是这个“承”。
                “承昀,这七幅拓本我借给你,不用抄录。时候也不早了,料想你午饭也不曾吃过,我们下去一起用餐”。
                兆鳞很是慷慨大方,他本就是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被当次品卖才买回来,充当无聊时拿出来释读的物件。不过这物件确实珍贵,而兆鳞也肯定不会随便借予他人。
                “袁公子? ”
                对方大方得让人困惑。
                “你也无须跟我客气”。
                兆鳞将七卷卷轴收齐,塞承昀怀里,拉着承昀下楼。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卷轴还是指承昀不肯直唤他名字。
                №1 ☆☆☆巫羽于2009-01-02 22:36:2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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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离开阁楼,兆鳞在前头大步走着,承昀在身后抱着怀里的卷轴快步跟随,两人返回了大厅,兆鳞正要唤管事去准备酒菜,承昀急忙谢绝。
                “袁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打扰多时,我也该回去了”。
                今日是元宵,没有道理在别人家中用餐,何况自己还是不请自来的。
                “不碍事,吃过饭再走”。 兆鳞一急抓住承昀的手不放。
                “袁公子是公门中人,今日必然有众多应酬,实在不能再耽误公子的事了”。
                承昀抽出手来,只觉得被抓得有些生疼。
                “什么应酬不应酬,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兆鳞本来就没想好好的去过这个元宵,对于官场的应酬也没多大兴趣。
                就在承昀还想找个托辞拒绝兆鳞的时候,一位穿着素色深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喝酒喝糊涂了,还在酣睡呢”。
                年轻男子只漠然看了承昀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兆鳞,从此人说话的口吻看来,很显然是兆鳞的旧交。
                “我早醒了,怀璧,我昨日不是说了,你们那种诗文集会,就不要唤上我了”。
                兆鳞一开口便是谢绝,他一向对诗文集会感到厌烦。
                “袁公子,就此告辞了”。承昀见兆鳞有友人来访,料想也不会再挽留他,便匆忙辞别。
                “承。。。昀。。”。 兆鳞反应过来时,刚想唤住他,无奈承昀人已走出了门口。
                “这人是?”
                怀璧也看向承昀离去的方向,迷惑着。
                “前日在泰宝斋结识的友人”。
                兆鳞并没告诉怀璧承昀的身份,是顾虑到承昀本人并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怀中捧的。。。难道是你从泰宝斋买来的那些拓本?”
                怀璧惊讶不已,若不是兆鳞提到泰宝斋,他还没意识到。
                “是的,我借予他揣摩几日”。
                兆鳞轻描淡绘。
                “你也。。”。怀璧那幅模样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恼怒。
                “陈兄跟你借时你又为何不肯?”
                


                IP属地:上海11楼2012-01-26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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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柜子里有套干净的被褥,枕头就拿我的,去吧”。
                  承昀叮嘱了下,他可以拿几本书垫着睡,让兆鳞睡厅室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庆祈按照承昀吩咐的,拿了被褥和枕头给兆鳞,布置好后,庆祈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里去睡。
                  厅室里有好几扇大窗,月色披洒在罗汉床上,夜风冰凉,吹拂兆鳞落于枕上的长发。兆鳞心无杂念的睡去,一夜无梦。
                  兆鳞醒来时,天还没全亮,走出厅室,见承昀的身影在院子里,承昀显然起得比他早。
                  兆鳞一头长发不羁地散落在肩上,打着哈欠跟承昀打招呼,而后问了句昨夜那马拴哪了。
                  “你要回去了?”承昀问,指了指院子一侧的马厩。
                  “昨日黄昏出来也没知会家中的老管事一声,早些回去,也省得他满城找我”。
                  兆鳞边说边揽披散的长发,随意的挽起,绑束于头上。他的头发又黑又直,随手挽起,用一枚错金的发簪固定。
                  承昀没再说什么,静静看着朝马厩走去,很快牵了马出来的兆鳞。刘叔总是天未亮就起床去市集采购物品,院子里的门是打开的。
                  兆鳞牵马出门,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承昀挥了下手,随即潇洒地跃上马身,驰骋而去。
                  承昀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看前方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于晨雾里。
                  承昀望着兆鳞远去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晨雾凝结在他的发丝上,庆祈不解的走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进屋。
                  兆鳞这人,乘兴而来,兴尽而去,倒是颇有几分魏晋风骨。
                  只是承昀有那么一点烦恼,他昨夜一夜辗转反侧,却没曾想这人竟像不放在心上一般。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2 ☆☆☆巫羽于2009-01-02 22:37:4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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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清晨骑马返回城的兆鳞,一抵达自家门口,管事便迎了出来,一脸愁结。
                  “公子,你以后外出也唤个小厮随从,这样也有个照应”。
                  管事对于兆鳞独来独往的性子甚是头痛,哪家公子哥外出不唤上几个随从的,再不济也得有个使唤的小童吧。
                  “管事不会认为有人想加害予我吧”。
                  兆鳞将马交予前来牵马的马夫,笑着迈进府中。
                  “公子莫不是嫌弃这些个小厮没一个机灵的?”老管事跟在兆鳞身后念叨。
                  “这倒不是,管事,我最厌烦这些讲究,再说我又不是出去作奸犯科,哪需要什么跟班”。
                  兆鳞摆手,自顾朝寝居走去,他得换身衣服,骑马回来,身上满是尘土。
                  “重林,你去准备下,我要净身”。
                  兆鳞推开门,见到在屋中整理的小厮,便做了个吩咐。
                  “是,公子”。重林应了声就离开了。
                  “管事,昨夜有没有人来找我?”
                  兆鳞询问管事,府中的日常事物都是由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处置的。
                  “张公子昨夜曾派人过来邀请公子看戏。严学正大人差人送来了张请贴,请公子今夜务必前往国子监。还有一早李公子的书童送来了几卷书文,请帖和书文我都放在了公子的书房里”。
                  老管事逐一说道,府里接物待客之事,都是他的职责,必然不会有遗漏。
                  “那好,管事,早饭我也吃过了,不用让伙房备饭”。
                  兆鳞边说边解着衣带,他等下还得沐浴,更衣,昨日元宵夜推辞了的应酬,今日得补回来。
                  他今日得去拜访张明泉,昨夜没去看戏一事也得找个托辞。怀璧托书童送来的书文,显然是昨夜他们那些人在少傅面前所做的诗文。至于这位严学正送来请帖,难道国子监里那几位低品官员最近又收获了些什么珍玩?
                  将圆领衫脱去,穿身中衣走进与寝室相邻的书房,骑马回来,一身的灰尘让兆鳞觉得不舒适。兆鳞的书主要藏于院子里的竹林书阁,寝室相邻的书房也只摆置一些文房用品和饰物。
                  进入书房,兆鳞坐在书桌前进行阅读,将管事放置于书桌上的请帖和怀璧送来的书文逐一翻看。那请帖果然是严学正这位才学渊博的九品芝麻小官的风格,废话一堆,却没写明邀请兆鳞前去一同琢磨的是什么物件。
                  


                  IP属地:上海15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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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泉不满,那严学正也算是才学过人,无奈眼力不佳到有半瞎子的称呼,外出没个人搀扶着,肯定回不了家。
                    “未必”。兆鳞也不与明泉辩护,国子监里那些人也好几日没聚会过了,是该去走动走动。再说严学正等国子监的低品官员职位虽然不高,但才学却都是一等一的,这些人口中的珍奇,必定是珍奇,绝无虚言。
                    由于天色不早,明泉也就不挽留兆鳞了,兆鳞离开明泉的府邸,便骑马前往怀璧的家。怀璧对兆鳞可算肝胆相照,有好东西看,兆鳞也不会忘了他。
                    ***********************************
                    怀璧家位于城北,他的住所无论是与明泉或是兆鳞家的住所比较都太过简陋了。朴实无华的宅子里,只有寥寥几位仆从。
                    兆鳞时常前往怀璧的宅子,所以看门的仆人是认识他的,兆鳞也没等仆人先进去通报,就自行进入了。
                    这时候,怀璧一向在书房,他只要闲赋在家,十有八九人就关在书房里。怀璧家中有位婢女名叫红罗,十三四岁光景。这婢女容貌清秀,性情活泼,时常由她接应访客。
                    红罗从书房里拿了一束枯萎的花,走到院子时正好见到了兆鳞,便高兴的迎了过去。
                    “袁公子,我家公子在书房里关了一日了,他要是见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红罗笑语盈盈,也顾不得将手中的花卉丢弃,就在前头领路,带兆鳞前往书房。
                    “公子,是袁公子来访”。
                    红罗在门口轻唤,原本紧闭的门很快打开了,怀璧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露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兆鳞,你看我今早托书童送去的诗文了吗
                    怀璧一见兆鳞第一句问的竟是那份诗文,觉得有些无趣。
                    “看过了,少傅所做的文章确实不错,诗句的话,探花郎的最为出采”。
                    兆鳞进入怀璧的书房,这书房一如既往的整洁与淳朴。
                    “我觉得其余几人也都不错,兆鳞,你昨夜不肯参与实在是可惜”。
                    怀璧书桌上放有阅览至一半的书卷,一侧的镇纸上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写了首诗。
                    “是有些可惜,不过你不是将诗文抄给我了,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差别”。兆鳞拿开了镇纸,将压于下面的白纸取出,吟读。
                    “你昨夜如何渡过?”怀璧看低头读诗的兆鳞,神情有些不自然。
                    “去城郊寻访了一位隐士”。兆鳞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愉悦的笑容。
                    “隐士?为何以往不曾听你提起过?”
                    不说这位隐士是谁,单只是昨夜为元宵夜,兆鳞怎么还出城跑荒郊野外去,怀璧就觉得困惑。
                    “怀璧,你见过他一面,就是昨日在我家中的那位”。
                    兆鳞做了提醒,日后若承昀同意,兆鳞是想将自己的这些个朋友都介绍予承昀认识的。
                    “你是说昨日拿了你拓本,穿道袍的男子?”怀璧十分惊愕,那人如何看都不像隐士,倒像出身于名门世家,在国子监求学的贡生。
                    “正是”。兆鳞应道,他还不能告诉怀璧承昀的身份,所以也只说是位隐士。
                    “险些忘了,今日过来找你,是想邀你一同前去国子监。严学正昨夜托人送来请帖,说是他们手中有一样珍奇,想必非同寻常”。
                    兆鳞说时将手中的诗稿放回桌上,重新用镇纸压住。他的动作怀璧都看在眼里。
                    “也好,我正闲着呢”。怀璧呢喃。
                    “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兆鳞催促。
                    “等等,兆鳞,你怎么一身商人打扮?”
                    就在两人迈出门槛时,怀璧突然失声叫道。他适才都没有留意到兆鳞穿的是件商人常穿的氅衣款式,就那纹样也是充满市侩味道。
                    “有何不妥?”兆鳞摆了下袖子,他就是不喜欢穿戴繁琐的常服,喜欢宽松、无拘束的衣服。
                    “非常不妥,我们去的是国子监,并非商肆”。怀璧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士子们对于商人一向轻蔑,兆鳞本身就是盐商子弟,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私下聚会,并非以官员身份前往,没必要如此讲究,又不是衣衫不整”。
                    兆鳞为人洒脱,既然是去见平日的交好,他也就随心所欲了。
                    怀璧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兆鳞抓住手臂,带出了书房。
                    


                    IP属地:上海17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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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马胜将青铜盘放入了水,盘一入水就不住的冒出白色的水泡,就仿佛是水沸腾了一般。
                      别说在座的其他人了,连才学渊博、无所不知的典簿大人都看呆了。
                      等水不再冒水泡了,才拿了根树枝将青铜盘挑了出来,用破旧的衣物擦去水迹,擦完后,那青铜盘竟真的锈色都掉了,虽然还不到严学正说的那般神奇,会像新的一样。
                      “有趣,我年少时曾见过方士将假充黄金的黄铜用药水洗掉,能洗掉锈色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兆鳞对鱼盆里的水琢磨着,他以往曾见过有人用黄铜冒充金子,只在黄铜外面涂了金漆,辨认的时候十分麻烦。但有人却能用一种药水将那层金溶掉,假的金子一丢药水里边去就露馅了。
                      “那只是方士的雕虫小技”。周兴回得颇有些不屑。
                      “哦,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才算得上厉害?”兆鳞觉得这位年轻的贡生有些意思,想必掌握了不少的奇异才能。
                      “九彩凤烟花是我所不能领会的,许神机多年前曾制作过,不过其中机密在他死后,世人便无人知晓了”。
                      周兴惋惜,也难怪兆鳞一开始将他和方士联想到一起,此人确实神奇。
                      “我听说六彩烟花就算是稀罕了,你会制作吗?”
                      兆鳞脸露喜色。
                      众人对于这两人突然谈论起烟花都有些不解,也就不参与话题,把精力都放在了那件青铜盘上。这件古盘由典簿大人捧起释读铭文,怀璧抄写,其余人琢磨各中意思。
                      “我知道怎么制作七彩的烟花,但有两样配材十分耗银两,所以至今都没做成”。
                      说至此,周兴脸上的神采黯然了。此人能以贡生的身份进国子监,必然文才很高,不过对以求取功名的读书人而言,对奇异事物的钻研,也只能是一种怪癖的嗜好而已。
                      “银两的事,你不用挂心,如果你真制作出七彩的烟花,我非常乐意用高价购下”。
                      兆鳞笑道,他倒是非常的想见见七彩烟花,何况还可以拿去跟承昀分享,在承昀家中燃放。
                      “如果有了那两种配材,我不出十日,一定能做出”。
                      周兴十分高兴,对兆鳞做了承诺。也难怪他没有足够的银两购足制作烟花的材料,那些材料本身难于获得,即使购买到了,还需要好几道工序才能提取,运用于制作,这些都要耗费不少的银两。
                      兆鳞此次过来国子监本是来看珍奇的,结果却只顾与周兴交谈。和怀璧一起离开时,怀璧问兆鳞知道那件青铜盘上的铭文写的是什么?兆鳞回道:不是由你抄写的,以你性子必然是给在座的每位都备了一份。于是怀璧只得将他帮兆鳞多抄写了一份的青铜铭文递给了兆鳞。
                      有意思的是,第二日,祭酒大人养于鱼盆里的金鱼都翻了肚皮,马胜也不知道从哪买来了几尾大小相似的,就是颜色没原先的那几尾艳丽。
                      于是几日后,有些老眼昏花的国子监大人站在鱼盆前喂鱼,边撒鱼饲料边念叨:怪事,原先不是有两尾黑色的,怎么今日好像多了一尾了。
                      **********************************
                      关于明泉等人前去荒山野岭的庵堂抓鬼一事,第二日便流传开了。据说当时明泉等八位号称胆大包天的文人前往钟鸣草庵抓鬼,结果鬼也没抓到,凌晨的时候,上山砍柴的一位老农,看到了八位惊慌失色连滚带爬的儒生,大呼大叫,拼命的往山下狂奔。
                      明泉前去抓鬼的第二日黄昏,兆鳞出现于明泉的府第,悠然吃着蜜饯,笑看床榻上一脸淤伤的明泉。
                      “那鬼长什么模样?”
                      兆鳞直觉得好笑,虽然别人传得是极其的玄乎,但他天生不信鬼神。
                      “我知道你必然不信,你自己去那山中庵堂过一夜便知晓了”。
                      明泉有些恼怒,昨夜可是吓坏他了。
                      “好说,我下回一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兆鳞不认为明泉是个胆小的人,也正是这点让他对这件事感兴趣。
                      “没有形体,飘忽不定,我到现在都还不能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鬼怪在作弄”。
                      明泉露出迷惑的表情。
                      “这事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我们在那庵中饮酒,喝至深夜,听到了城中西塔里传来一阵钟声,也是这个钟声让我知道当时是三更天。这钟声响后,就听到了庵堂里的那口老钟嗡嗡直响,就跟有人在敲一样”。
                      明泉眼里有了几分惊恐,显然叙述一遍都让他感到害怕。
                      “确实没有人吗?”兆鳞问,眉头压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明泉激动得险些从床上跌下。
                      “我们八人就坐在吊着老钟的正堂里,眼睁睁看着那钟自己直叫唤,你说吓人不吓人”。
                      说至此明泉脸色苍白,咽了口口水。
                      “倘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昨晚夜色本来是很好的,我们仓皇要下山的时候,竟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越跑越远,庵堂里的钟声却越来越大声,就跟那钟是背在身后一样。此事千真万确,我绝无一句虚言”。
                      明泉抬手擦了下额头,竟有冷汗冒出,他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听完明泉的陈叙后,兆鳞思索了一番才回道:
                      “你就安心歇着吧,这事和鬼怪无关,倒是和那西塔的钟有关联”。
                      说完这些话兆鳞便笑哈哈地离去了,留下困惑又懊恼的明泉。
                      №3 ☆☆☆巫羽于2009-01-02 22:38:2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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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说哪里改了么,无力再看一遍了……不过还是赞叹一下大人精益求精的精神。
                      №4 ☆☆☆冒牌绅士于2009-01-02 22:38:3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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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天际的夕阳已经西沉,周边的林丛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悬挂在木梁上的灯笼亦在风中摇晃,灯光忽明忽亮。
                      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弹奏的是《浔阳夜月》,凉亭中的承昀怀抱琵琶,入神的拨弄丝弦,心中所有的是一片暗红的华美徐徐飘逝而去。他弹得太入迷了,以至并没留意到前方一人一马的身影。
                      当承昀将琵琶收起时,天色已黑,借由月光隐隐还能看见前方的景致,还有前方那披洒了一身月光的一人一马。
                      承昀愣了一下,那男人穿一身官服,庄重而挺拔。似乎每次见到他,他都穿不一样的服饰,所给予的感觉也甚是不同,但无外乎这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总是英俊得让人失神。
                      男子见承昀在看他,绽出了笑容,他动作迅捷的翻身上马,朝凉亭走来,最后停在了承昀面前。


                      IP属地:上海19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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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柜子里有套干净的被褥,枕头就拿我的,去吧”。
                        承昀叮嘱了下,他可以拿几本书垫着睡,让兆鳞睡厅室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庆祈按照承昀吩咐的,拿了被褥和枕头给兆鳞,布置好后,庆祈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里去睡。
                        厅室里有好几扇大窗,月色披洒在罗汉床上,夜风冰凉,吹拂兆鳞落于枕上的长发。兆鳞心无杂念的睡去,一夜无梦。
                        兆鳞醒来时,天还没全亮,走出厅室,见承昀的身影在院子里,承昀显然起得比他早。
                        兆鳞一头长发不羁地散落在肩上,打着哈欠跟承昀打招呼,而后问了句昨夜那马拴哪了。
                        “你要回去了?”承昀问,指了指院子一侧的马厩。
                        “昨日黄昏出来也没知会家中的老管事一声,早些回去,也省得他满城找我”。
                        兆鳞边说边揽披散的长发,随意的挽起,绑束于头上。他的头发又黑又直,随手挽起,用一枚错金的发簪固定。
                        承昀没再说什么,静静看着朝马厩走去,很快牵了马出来的兆鳞。刘叔总是天未亮就起床去市集采购物品,院子里的门是打开的。
                        兆鳞牵马出门,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承昀挥了下手,随即潇洒地跃上马身,驰骋而去。
                        承昀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看前方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于晨雾里。
                        承昀望着兆鳞远去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晨雾凝结在他的发丝上,庆祈不解的走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进屋。
                        兆鳞这人,乘兴而来,兴尽而去,倒是颇有几分魏晋风骨。
                        只是承昀有那么一点烦恼,他昨夜一夜辗转反侧,却没曾想这人竟像不放在心上一般。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2 ☆☆☆巫羽于2009-01-02 22:37:4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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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清晨骑马返回城的兆鳞,一抵达自家门口,管事便迎了出来,一脸愁结。
                        “公子,你以后外出也唤个小厮随从,这样也有个照应”。
                        管事对于兆鳞独来独往的性子甚是头痛,哪家公子哥外出不唤上几个随从的,再不济也得有个使唤的小童吧。
                        “管事不会认为有人想加害予我吧”。
                        兆鳞将马交予前来牵马的马夫,笑着迈进府中。
                        “公子莫不是嫌弃这些个小厮没一个机灵的?”老管事跟在兆鳞身后念叨。
                        “这倒不是,管事,我最厌烦这些讲究,再说我又不是出去作奸犯科,哪需要什么跟班”。
                        兆鳞摆手,自顾朝寝居走去,他得换身衣服,骑马回来,身上满是尘土。
                        “重林,你去准备下,我要净身”。
                        兆鳞推开门,见到在屋中整理的小厮,便做了个吩咐。
                        “是,公子”。重林应了声就离开了。
                        “管事,昨夜有没有人来找我?”
                        兆鳞询问管事,府中的日常事物都是由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处置的。
                        “张公子昨夜曾派人过来邀请公子看戏。严学正大人差人送来了张请贴,请公子今夜务必前往国子监。还有一早李公子的书童送来了几卷书文,请帖和书文我都放在了公子的书房里”。
                        老管事逐一说道,府里接物待客之事,都是他的职责,必然不会有遗漏。
                        “那好,管事,早饭我也吃过了,不用让伙房备饭”。
                        兆鳞边说边解着衣带,他等下还得沐浴,更衣,昨日元宵夜推辞了的应酬,今日得补回来。
                        他今日得去拜访张明泉,昨夜没去看戏一事也得找个托辞。怀璧托书童送来的书文,显然是昨夜他们那些人在少傅面前所做的诗文。至于这位严学正送来请帖,难道国子监里那几位低品官员最近又收获了些什么珍玩?
                        将圆领衫脱去,穿身中衣走进与寝室相邻的书房,骑马回来,一身的灰尘让兆鳞觉得不舒适。兆鳞的书主要藏于院子里的竹林书阁,寝室相邻的书房也只摆置一些文房用品和饰物。
                        进入书房,兆鳞坐在书桌前进行阅读,将管事放置于书桌上的请帖和怀璧送来的书文逐一翻看。那请帖果然是严学正这位才学渊博的九品芝麻小官的风格,废话一堆,却没写明邀请兆鳞前去一同琢磨的是什么物件。
                        


                        IP属地:上海21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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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泉不满,那严学正也算是才学过人,无奈眼力不佳到有半瞎子的称呼,外出没个人搀扶着,肯定回不了家。
                          “未必”。兆鳞也不与明泉辩护,国子监里那些人也好几日没聚会过了,是该去走动走动。再说严学正等国子监的低品官员职位虽然不高,但才学却都是一等一的,这些人口中的珍奇,必定是珍奇,绝无虚言。
                          由于天色不早,明泉也就不挽留兆鳞了,兆鳞离开明泉的府邸,便骑马前往怀璧的家。怀璧对兆鳞可算肝胆相照,有好东西看,兆鳞也不会忘了他。
                          ***********************************
                          怀璧家位于城北,他的住所无论是与明泉或是兆鳞家的住所比较都太过简陋了。朴实无华的宅子里,只有寥寥几位仆从。
                          兆鳞时常前往怀璧的宅子,所以看门的仆人是认识他的,兆鳞也没等仆人先进去通报,就自行进入了。
                          这时候,怀璧一向在书房,他只要闲赋在家,十有八九人就关在书房里。怀璧家中有位婢女名叫红罗,十三四岁光景。这婢女容貌清秀,性情活泼,时常由她接应访客。
                          红罗从书房里拿了一束枯萎的花,走到院子时正好见到了兆鳞,便高兴的迎了过去。
                          “袁公子,我家公子在书房里关了一日了,他要是见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红罗笑语盈盈,也顾不得将手中的花卉丢弃,就在前头领路,带兆鳞前往书房。
                          “公子,是袁公子来访”。
                          红罗在门口轻唤,原本紧闭的门很快打开了,怀璧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露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兆鳞,你看我今早托书童送去的诗文了吗
                          怀璧一见兆鳞第一句问的竟是那份诗文,觉得有些无趣。
                          “看过了,少傅所做的文章确实不错,诗句的话,探花郎的最为出采”。
                          兆鳞进入怀璧的书房,这书房一如既往的整洁与淳朴。
                          “我觉得其余几人也都不错,兆鳞,你昨夜不肯参与实在是可惜”。
                          怀璧书桌上放有阅览至一半的书卷,一侧的镇纸上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写了首诗。
                          “是有些可惜,不过你不是将诗文抄给我了,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差别”。兆鳞拿开了镇纸,将压于下面的白纸取出,吟读。
                          “你昨夜如何渡过?”怀璧看低头读诗的兆鳞,神情有些不自然。
                          “去城郊寻访了一位隐士”。兆鳞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愉悦的笑容。
                          “隐士?为何以往不曾听你提起过?”
                          不说这位隐士是谁,单只是昨夜为元宵夜,兆鳞怎么还出城跑荒郊野外去,怀璧就觉得困惑。
                          “怀璧,你见过他一面,就是昨日在我家中的那位”。
                          兆鳞做了提醒,日后若承昀同意,兆鳞是想将自己的这些个朋友都介绍予承昀认识的。
                          “你是说昨日拿了你拓本,穿道袍的男子?”怀璧十分惊愕,那人如何看都不像隐士,倒像出身于名门世家,在国子监求学的贡生。
                          “正是”。兆鳞应道,他还不能告诉怀璧承昀的身份,所以也只说是位隐士。
                          “险些忘了,今日过来找你,是想邀你一同前去国子监。严学正昨夜托人送来请帖,说是他们手中有一样珍奇,想必非同寻常”。
                          兆鳞说时将手中的诗稿放回桌上,重新用镇纸压住。他的动作怀璧都看在眼里。
                          “也好,我正闲着呢”。怀璧呢喃。
                          “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兆鳞催促。
                          “等等,兆鳞,你怎么一身商人打扮?”
                          就在两人迈出门槛时,怀璧突然失声叫道。他适才都没有留意到兆鳞穿的是件商人常穿的氅衣款式,就那纹样也是充满市侩味道。
                          “有何不妥?”兆鳞摆了下袖子,他就是不喜欢穿戴繁琐的常服,喜欢宽松、无拘束的衣服。
                          “非常不妥,我们去的是国子监,并非商肆”。怀璧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士子们对于商人一向轻蔑,兆鳞本身就是盐商子弟,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私下聚会,并非以官员身份前往,没必要如此讲究,又不是衣衫不整”。
                          兆鳞为人洒脱,既然是去见平日的交好,他也就随心所欲了。
                          怀璧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兆鳞抓住手臂,带出了书房。
                          


                          IP属地:上海23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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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马胜将青铜盘放入了水,盘一入水就不住的冒出白色的水泡,就仿佛是水沸腾了一般。
                            别说在座的其他人了,连才学渊博、无所不知的典簿大人都看呆了。
                            等水不再冒水泡了,才拿了根树枝将青铜盘挑了出来,用破旧的衣物擦去水迹,擦完后,那青铜盘竟真的锈色都掉了,虽然还不到严学正说的那般神奇,会像新的一样。
                            “有趣,我年少时曾见过方士将假充黄金的黄铜用药水洗掉,能洗掉锈色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兆鳞对鱼盆里的水琢磨着,他以往曾见过有人用黄铜冒充金子,只在黄铜外面涂了金漆,辨认的时候十分麻烦。但有人却能用一种药水将那层金溶掉,假的金子一丢药水里边去就露馅了。
                            “那只是方士的雕虫小技”。周兴回得颇有些不屑。
                            “哦,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才算得上厉害?”兆鳞觉得这位年轻的贡生有些意思,想必掌握了不少的奇异才能。
                            “九彩凤烟花是我所不能领会的,许神机多年前曾制作过,不过其中机密在他死后,世人便无人知晓了”。
                            周兴惋惜,也难怪兆鳞一开始将他和方士联想到一起,此人确实神奇。
                            “我听说六彩烟花就算是稀罕了,你会制作吗?”
                            兆鳞脸露喜色。
                            众人对于这两人突然谈论起烟花都有些不解,也就不参与话题,把精力都放在了那件青铜盘上。这件古盘由典簿大人捧起释读铭文,怀璧抄写,其余人琢磨各中意思。
                            “我知道怎么制作七彩的烟花,但有两样配材十分耗银两,所以至今都没做成”。
                            说至此,周兴脸上的神采黯然了。此人能以贡生的身份进国子监,必然文才很高,不过对以求取功名的读书人而言,对奇异事物的钻研,也只能是一种怪癖的嗜好而已。
                            “银两的事,你不用挂心,如果你真制作出七彩的烟花,我非常乐意用高价购下”。
                            兆鳞笑道,他倒是非常的想见见七彩烟花,何况还可以拿去跟承昀分享,在承昀家中燃放。
                            “如果有了那两种配材,我不出十日,一定能做出”。
                            周兴十分高兴,对兆鳞做了承诺。也难怪他没有足够的银两购足制作烟花的材料,那些材料本身难于获得,即使购买到了,还需要好几道工序才能提取,运用于制作,这些都要耗费不少的银两。
                            兆鳞此次过来国子监本是来看珍奇的,结果却只顾与周兴交谈。和怀璧一起离开时,怀璧问兆鳞知道那件青铜盘上的铭文写的是什么?兆鳞回道:不是由你抄写的,以你性子必然是给在座的每位都备了一份。于是怀璧只得将他帮兆鳞多抄写了一份的青铜铭文递给了兆鳞。
                            有意思的是,第二日,祭酒大人养于鱼盆里的金鱼都翻了肚皮,马胜也不知道从哪买来了几尾大小相似的,就是颜色没原先的那几尾艳丽。
                            于是几日后,有些老眼昏花的国子监大人站在鱼盆前喂鱼,边撒鱼饲料边念叨:怪事,原先不是有两尾黑色的,怎么今日好像多了一尾了。
                            **********************************
                            关于明泉等人前去荒山野岭的庵堂抓鬼一事,第二日便流传开了。据说当时明泉等八位号称胆大包天的文人前往钟鸣草庵抓鬼,结果鬼也没抓到,凌晨的时候,上山砍柴的一位老农,看到了八位惊慌失色连滚带爬的儒生,大呼大叫,拼命的往山下狂奔。
                            明泉前去抓鬼的第二日黄昏,兆鳞出现于明泉的府第,悠然吃着蜜饯,笑看床榻上一脸淤伤的明泉。
                            “那鬼长什么模样?”
                            兆鳞直觉得好笑,虽然别人传得是极其的玄乎,但他天生不信鬼神。
                            “我知道你必然不信,你自己去那山中庵堂过一夜便知晓了”。
                            明泉有些恼怒,昨夜可是吓坏他了。
                            “好说,我下回一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兆鳞不认为明泉是个胆小的人,也正是这点让他对这件事感兴趣。
                            “没有形体,飘忽不定,我到现在都还不能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鬼怪在作弄”。
                            明泉露出迷惑的表情。
                            “这事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我们在那庵中饮酒,喝至深夜,听到了城中西塔里传来一阵钟声,也是这个钟声让我知道当时是三更天。这钟声响后,就听到了庵堂里的那口老钟嗡嗡直响,就跟有人在敲一样”。
                            明泉眼里有了几分惊恐,显然叙述一遍都让他感到害怕。
                            “确实没有人吗?”兆鳞问,眉头压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明泉激动得险些从床上跌下。
                            “我们八人就坐在吊着老钟的正堂里,眼睁睁看着那钟自己直叫唤,你说吓人不吓人”。
                            说至此明泉脸色苍白,咽了口口水。
                            “倘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昨晚夜色本来是很好的,我们仓皇要下山的时候,竟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越跑越远,庵堂里的钟声却越来越大声,就跟那钟是背在身后一样。此事千真万确,我绝无一句虚言”。
                            明泉抬手擦了下额头,竟有冷汗冒出,他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听完明泉的陈叙后,兆鳞思索了一番才回道:
                            “你就安心歇着吧,这事和鬼怪无关,倒是和那西塔的钟有关联”。
                            说完这些话兆鳞便笑哈哈地离去了,留下困惑又懊恼的明泉。
                            №3 ☆☆☆巫羽于2009-01-02 22:38:2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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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冒牌绅士于2009-01-02 22:38:3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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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天际的夕阳已经西沉,周边的林丛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悬挂在木梁上的灯笼亦在风中摇晃,灯光忽明忽亮。
                            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弹奏的是《浔阳夜月》,凉亭中的承昀怀抱琵琶,入神的拨弄丝弦,心中所有的是一片暗红的华美徐徐飘逝而去。他弹得太入迷了,以至并没留意到前方一人一马的身影。
                            当承昀将琵琶收起时,天色已黑,借由月光隐隐还能看见前方的景致,还有前方那披洒了一身月光的一人一马。
                            承昀愣了一下,那男人穿一身官服,庄重而挺拔。似乎每次见到他,他都穿不一样的服饰,所给予的感觉也甚是不同,但无外乎这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总是英俊得让人失神。
                            男子见承昀在看他,绽出了笑容,他动作迅捷的翻身上马,朝凉亭走来,最后停在了承昀面前。


                            IP属地:上海25楼2012-01-2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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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21-06-19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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