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寻直觉不是这样,因为少矜的身后总是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起初只是一阵雾气,他并没有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阵雾气不知道为什么却渐渐有了形状,从模糊到逐渐清晰,从透明到逐渐有实体。这样的过程大约是有一年时间。
其间,沈七寻问过少矜:“呐……少矜你背后那是什么东西。”李少矜转过苍白的脸,迷茫的神情像是惊雷在七寻耳边炸开。“七寻你又在开玩笑呢!”在无数次地观察和试探之后,沈七寻终于明白那是一个只有他才看得到的家伙。头上是两只兽类才有的尖耳,雪白的毛绒,奇怪的是那家伙长得并不吓人,是人类小孩的模样,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七寻,从来不说一句话。
因为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其实除去尖耳来看,也是十分可爱的小孩,又总是在微笑,七寻理所当然地放下来心中的疑惑。
沈七寻并没有发现少矜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变弱,直到少矜病危。七寻才知道所谓妖怪的可怕。只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在一起玩的啊。
走廊上只听得见小七寻焦急的脚步声。
他来到了李少衿的床前,后者正在沉睡,脸色越见苍白无力。他身后的那只奇怪的东西已经有了相当饱满的实体,那妖怪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对着七寻微笑。细碎狭长的紫色瞳孔里盛满的是不甘与肃杀,如人类孩童一般稚嫩的脸上已初现妖冶的端倪。
他对着七寻开口:“寻。我要走了。我是御神狐,景宿。请期待,”他顿了顿,眼里闪过戏谑,“我们,下一次相逢。”
仿若冰雪融在耳畔,在身体里涌动的是彻骨的寒意。
沈七寻只来得及见到九条雪白蓬松的兽尾,那妖物已经消失不见。他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玩伴的身体——那是比此刻内心的冰雪还要低上数万倍的,真正的冷意。
“说起来,那棵樱树……”透过雕栏外望,就是那一片如霞雾般弥散的粉红。层层向空中舒展着枝桠,是少女的罗襦红裙,浓浓淡淡,深浅不一,隐隐透出的是诱人的邪异与魅惑。
恍然间脑海里闪过一双紫眸。
“阿寻,你知道么,”望月岚环手倚着漆红圆柱,不同于七寻的温和,是一种英挺而贵气四溢的气场,“那可是樱花最绚烂的境界,八重樱绽。”
八重樱绽,象征回归,杀戮以及血腥。
无论怎样来看都是不祥的征兆,还偏赶上这样诡异的时节。
“大概……,是他回来了……”
华衣公子诧异地看着青衫少年。
是他吧。那棵樱树,是当年和少矜一起种下的呀。
从回廊的转角,一只黑猫缓慢从阴影中踱出,青琉璃般的眼眸闪过一道冷光。
瞬间,跃入了沈七寻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