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为HF线的结尾,剧透甚多慎入
▲闪闪没出现,因为已经……
▲原作:憩 P站ID1920213 原PO ID737199
死者との対话
房间中满溢温暖的光线。
如同想将潜行在深夜中的阴影驱散一般,依墙而立的一对天使形状的油灯闪烁着强烈的光,把黑暗驱逐向房间的四角。
那是一对怀抱烛台的天使的雕塑,是神父无趣的房间中为数不多色彩。由黑云母雕制而成的漆黑天使并不是互相凝视着,而是如同在为对方的存在而哭泣一般的背靠着背,漫无目的的向四周抛洒着虚无的白光。
平常一直悠然坐卧于房间中央的身姿,此时也并没有出现。不,说平常一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这十年间,那个人到访这个教会的频率绝对算不上频繁。但是他确实是这张古朴而极尽奢华的长椅的主人。比起自己来说,当他侧卧在这张绯色的长椅上之时,才更能看出这张长椅作为极上等家具的价值,就如同这张长椅是带着自豪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一般。想必那散落在圆形扶手上的金发,纤长优美的身体,以及满是蛊惑意味的微笑,也让这张长椅为之倾心了吧。
其中一台油灯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它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长椅的左右两边配置了单人沙发,那里是男人的固定位置。在那位坐在长椅上的人不到访的夜晚,男人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深深的把背脊靠进沙发的靠背里。就像现在一样。
男人把视线从手边的圣书移开,转向油灯那如同挣扎一般反复明灭的皎然的光。漆黑的天使的脸上那被雕刻出的没有瞳孔的眼中毫无感情,只能由怀中所抱着的光的强弱明暗的挣扎来表达痛苦。
从光至影,从影至光。
光的强度在瞬间发生改变,覆盖着整个房间影子随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简直就像即将破灭的灵魂绽放着最后的光辉。
男人只是无言的注视着那漆黑的双眸。
单翼的天使怀抱的光痛苦的挣扎着,明和暗激烈的交融着舞动。
深夜既是唯有静寂的世界。
在背地里鲜烈的碰撞的光和影,在终于开始有些衰老的男人的脸上怜惜的抚过数次之后慢慢远去了。
然后那若有若无的爱抚也随之消失。
明灭越发弱了下去,黑色的天使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姿。
就如同消融而去一般,坚毅的白光在此时此刻,完成了今生的闭幕。
于是男人知道了,何为消失。
男人起身缓缓的将上衣下摆的褶皱抚平,走出房间向礼拜堂走去。在深夜空无一人的教会中,男人的脚步声深深的反复回响。男人在唯有锐利的月光如同白银的刀刃一般刺下的中庭信步而前,最终在礼拜堂停下脚步。
没有点燃明灯的夜晚的祭坛,稀薄的月光如今也远去了。圣堂中的一切活物都如同默哀一般停止了活动。寒冬冷冽的空气充满了圣堂的每一个角落,没于暗影的神像,无光的黄铜十字架,沉默的信者席,都在无尽的寂静中被冰冻了起来。
那副光景,就如同十年以上都丝毫没有改变一般的映在男人的眼中。与多年前,数年之隔后再度造访此地的年轻的自己所见到的相差无几,那副景象一尘不变的留存于此。男人在黑暗中静静的凝视着,这座如同记忆中的虚像具现化后浮上的圣堂。
然后不经意的,浮出了笑意。
“……所以说过了啊,就算有毫无价值的东西,也没有毫无意义的东西。”
如同从影子里掬捧出一般暗沉的低语,在冰封的圣堂中缓缓扩散开来。胸前戴着祝福出生、哀悼死亡十字架的男人的嘴角浮出不经意的微笑。那是无上清澈,却又无尽的阴惨的笑容。
男人的右手轻抚过自己的左手,在右手手掌的覆盖之下有两道令咒,是十年之前寄于他身之物。它时至今日,都还残留着细微的热量。在男人的皮肤上覆以红痕,直至存在的根源也继续存在,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
沉于暗夜之底的圣堂中,男人呼出的白色水气缓缓消散。
他细细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