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
日吉若 X 源内似椎
written by 那年花夏
<<< Part 1
天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似的，绵绵细雨从天上洒下，把大地和天空连接起来。
日吉若闭上双眼，屏起呼吸，整个道场安静得可怕，似乎连灰尘摔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突然，他猛的睁开双眼，抬起剑势如破竹般地向前方的垛草桩子挥去。
霎时，四个垛草桩子“刷”的都裂成了八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日吉若直起身，头顶橘黄色的灯光将他清秀的侧脸映衬得分外柔和，少年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6:30
已经这么晚了么，他轻皱了皱眉头，准备换衣回家。
这时，门外的竹帘被掀起，冷风肆意地灌入道场的每个角落，惹得日吉身上宽大的黑色和服轻轻飘扬。
竹帘旁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源内似椎向里面的少年绽开了一个无害的笑脸，说道：“哟，日吉君，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呐！”
说着少女侧身走了进来，绑得高高的马尾辫上还零星地点缀着晶莹的水珠，额前的刘海却早已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
“源内不也是么？”日吉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
“呵呵呵……”女孩干笑着，用手指指着墙角黑白相间的雨伞
“日吉君，我因为处理事情才拖到这时候，眼看这雨越来越大了，你借我把雨伞如何？”
少年好看的长眉轻轻挑起，细细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由有些吃惊，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分外响亮。
女孩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觉得自己的话着实没有说服力，于是又添了一句：“日吉君，我除了下暴雨，其他时候都是不打伞的。”
日吉若的嘴角抽了抽：“我只有一把伞。”
“那我怎么办？”源内一听，马上皱成了苦瓜脸，有些担心的嘀咕着。
“源内你家在哪？”旁边缄默不言的少年凉凉的开口。
“穿过这条街就到了。”
罢了罢了。少年垂下眼睑：“走吧。”


<<< Part 2
源内似椎和日吉若其实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同在一个班，见面时礼貌的点点头而已，大致是因为上次的那场遇见，源内似椎愈发俞的觉得，自己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见日吉少年。
无论是走在楼梯上，还是在放课后的街角，一抬头，便是少年那波澜不惊的棕色瞳孔。
源内似椎开始反省自身，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上帝真的派了一只鬼来跟着她，阴魂不散？
哎呀，怎么可以说大好人日吉少年是一只鬼呢！源内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内。
“源内你被鬼附身了么。”冷冷清清的语调她身后响起。
“诶！”源内猛地一转身，身体撞在身后的木质书架上，一排书籍顿时哗啦啦地洒满了一地，互相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
直到她感受到图书馆里四面八方涌来的不满视线，源内才晃过神，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书，一边不停地弯着腰道歉着。
日吉帮她把书捡起来，棕色的眸子有些茫然，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我吓着你了吗？”
“呃，不是，日吉君你不应该突然从后面出声吓人的，太失礼了。”源内把书放回去，撇了撇嘴指责着。
“那么抱歉。”日吉转过头，背对着她，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从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上反射过来的金色阳光，安静地洒在每一寸角落，窗外绿色的树叶投下的阴影在少年的发丝上旋转着，日吉转过头，女孩如初生般白皙的脖颈，映着淡淡的暗绿色。
那是光的折射。
“呐，源内。你也喜欢看怪谈小说吗？”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仿佛对方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
“嗯……是啊。这么巧呐，日吉君也喜欢。”源内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
“嗯。”
简简单单的几句交谈，又是一片如死亡般的沉寂。
“唉，要是有一只鬼来做我的宠物就好了。”清澈的女声突然响起，日吉抬起头，看着女孩子莫名其妙地托着下巴叹气，他顿时感到一阵冷飕飕地风从身后吹来。
该死，这个女人和灵异有关么。
他迅速转过头去，唔，午后的阳光依旧温和，透过叶子对面冰帝学院奢华的教学楼上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晃了他的眼。
一切静悄悄的。
倒是面前的女孩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犹豫地问：“日吉君……没事……吧？”
“没事。”他顺了顺呼吸，冷静地回答着。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没有被鬼附身。”
“啊，是啊，大白天哪有什么鬼啊！”源内似椎干笑着，心里却已经笑的快岔气了。
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源内和日吉若渐渐熟络了起来，虽然他们交谈的地方经常只限于图书馆，日吉对她对某些书的见解和分析十分欣赏。所以有的时候也会与她低声攀谈，她低声与他争执的时候，脸颊红红的，秀气的眉毛微微往上翘，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日吉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日吉照例在图书馆看书。从旁边的原木书柜上的间隔中探出的小脑袋，那个带着美好的微笑的女孩子。她悠哉地冲他笑着：“找到你了！”
少年冷静地瞥了她一眼：“啊。源内同学。”
“哎呀，你怎么没被吓到呢！”她微微嘟起嘴，有些惋惜。
“难道看多了怪谈小说，不应该都会变得更敏感吗？”
“难道日吉君本身就是怪人？”
“哎，日吉君你真是一个闷葫芦。”源内停止发问，“无趣死了。”
“有事吗？”日吉索性放下书，耐着性子问她。
“嗯！”源内把手放在间隔处，书柜的间隔被阳光照射得暖洋洋的：“日吉君知道这次自定义课题研究的报告吧！”
日吉把书放回暑假，他懒散地靠在书架上，抬起细碎刘海下的眸，慵懒地问间隔中的人：“说详细些。”
“这次可以不同班级的同学合作哦，你觉得我们一起做一篇关于灵异怪谈的报告怎么样？应该会很有趣吧！”源内把头伸出来，笑咪咪地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考虑一下，如何？我想，如果我们做这样一个题材，应该是别具一格的吧！可能还有一些获赠奖品什么的，可以得到哦！”
“你想怎么做？”
“当当当！当然是去各个有灵异谣传的地方进行考察啊！”女孩子伸出手摆了一个“耶”的手势，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日吉若考虑了一会儿，这个课题研究对期末总分关系很大，加上这个灵异怪谈这样的课题也是自己比较喜欢的，他点点头：“好。”

<<< Part 3
礼拜六，日吉若在与源内似椎约定的岔口等待，他早到了几分钟，便无聊地考在墙上翻看着灵异相关的书籍。
“啊啊，这个真是帅气啊。”他翻到魑魅魍魉之主滑头鬼率领百鬼夜行的图片，压低声音评价道。
“其实我一直想试一试在盂兰盆节的夜晚，点上一百根蜡烛，然后每一个人轮流讲鬼故事，等吹完一百根蜡烛就会看到百鬼夜行的那个传说呢。”身旁凑过来一个小脑袋，黑色发丝微微刮过少年的脸颊，日吉微微一怔：“源内同学你来了啊。”
“嗯，没让日吉君你久等吧。”源内语气温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没等多久，我们去哪里？”
源内拿出写出计划的本子：“嗯……先去比较边远的那个现在已经落败了的神社吧，总觉得……”
话说到一半，她的语气一转，变成阴测测地语调：“这样已经落魄的地方，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喔……”
“……”日吉无言了，和她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里，源内还保持着自认为一脸阴惨的神情盯着他笑，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走吧。”
坐了几十分钟的火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果然是落败了的神社，周围的杂草疯长，带着枯黄干燥的颜色，三座鸟居层层矗立在神社入口，在草丛中交辉掩映。原本鲜艳的橘黄色也已经褪去，变成了暗淡无光橙灰色。而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更是为这里增添了一股萧瑟的气氛。
“这地方还真是奇怪呢。”日吉抬起头，额前细碎的刘海在轻风中微微飘着。
“我总觉得有股阴森的味道。”源内看了看周围，抖了抖肩膀：“这里寂静的可怕。”
“源内同学，请你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日吉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什么都还没见到，你就先把自己给吓死的话，我是不会管你的。”说完，他率先走了进去。
从入口通向神社主殿的沿途中，除了层层叠叠的的橘黄色鸟居，还有沿路而种的竹林，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响声，竹叶纷飞旋转而下，仿佛一枝一叶都在哭泣。
“日吉君，好恐怖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日吉猛地转过身，源内没刹住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慌忙跳开。
只见少年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睑：“我说源内同学，当初可是你说要来的，半途而废可不行，这里总不可能真的有狂骨或者元兴寺那样的妖怪啊。”他顿了顿，漂亮的瞳仁轻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怕，就跟在我后面。反正我们只是来看一看而已。”
“谢谢日吉君呐，一下子就感到好心安呐！”源内轻轻地笑了起来。
由于天气是阴天，神社里高大的林木有一半隐在黑暗中，在风中沙沙地摇摆着树冠，神社前的水池面上，枯枝败叶晃悠悠飘着，略清的水池映衬着暗色的枝桠，扬起的涟漪中仿佛能将光影弹回，模糊了树木的笑影，空气中充斥着久久回荡的回声，仔细地听还容易联想到风正在发出古怪的笑声。
他们走到拜殿前，铁制的大钟与风碰撞，发出厚重的声响，在风中绵绵悠长，久不停息。
“我以前来过这座神社。”日吉望着拜殿前挂着风铃的粗麻绳，淡淡的开口。
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穿着深蓝色的棉大衣，单手紧紧握住那根白色的粗麻绳，抬着头仰望那口大钟，神情懵懂新奇，以现在成熟又冷静的性格看来，有时候日吉若也会产生错觉，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只是人总会逐渐成长，蓦然回首，年华就如依次绽放的娇媚花朵，让人感到陌生又熟悉，见到的却再也不是上回看到的那一朵，过去的神社如此繁华热闹，如今却是这样的冷清荒芜。
静默，惋惜，不过庸人自扰。
日吉若收回思绪，转过身，却没有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
“喂，源内！”他环顾着四周，空荡荡的周围杂草丛生，没有一点生机。心里突然莫名地慌了起来，往殿外跑去。
屋脊两边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女孩子认真地往带着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了一点零钱，然后把手拍了几下，闭上眸子合十祈祷。日吉闯进来时，源内正好祈祷完毕。
少年猛地刹住，一口气没喘上来，见她的行为，脸瞬间黑了一半，冷冷地说：“你在做什么。”
“咦，日吉君你也过来了呐。”源内抬起头，眼眸弯弯：“我在祈祷呀！”
“这样落败的神社祈祷来有什么用！”日吉若皱紧眉头，轻闭着眼睛，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就算是落败的神社，也曾经辉煌过，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深深地烙印在神灵大人的心里，若神灵大人知道现在还有人会来这里祈求愿望，也许，他会感到些许的欣慰吧。”女孩子望着远处的祈愿牌静静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跑过来？”少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铁青着脸，脸色十分不好。
“我见日吉君好像想到什么往事非常入神，便不敢去打扰。”源内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乖巧地回答，“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日吉君不会是认为我被妖怪抓走了吧？啊，日吉君果然还是认为有妖怪存在于这个世上啊……”
戏谑的语气让日吉若非常不爽，他冷冷地倪了源内一眼：“要是你遇见了妖怪，大概会被吓跑的是妖怪吧。”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手插着口袋侧过头：“喂，我要回去了。”
“诶，等等啊，日吉君，还没完呢……相传一件物品被主人使用到99次就会成为精灵，若遭到抛弃便会产生怨念，会化作名叫付丧神的妖怪，你说这神社里会不会有付丧神呐？”
“不知道。”
“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再看看呀……”
从神社里出来，已经是夕阳漫天了，艳丽的深红晚霞柔软地照在竹林与鸟居上，竟然让人觉得透出一股温暖之意，一阵清风吹过，少年金棕色的柔软碎发在风中轻扬，竹叶纷纷旋转而下，好似下了一场盛大的竹叶雨，几片略带枯黄的竹叶翩然落在少年的肩头，他的侧脸在夕阳下一半是光，一半是影。源内看着他，恍觉这样的日吉君竟滋生出了几分温柔。
源内转过头，竹叶还在纷飞下落，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他们告别，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对神社轻轻说了一句：
“再见。”


<<< Part 4
礼拜天的午后，日吉若靠在自家的庭院里，翻看着灵异相关的书籍，他愈发愈的认为，灵异怪谈相关的报告根本不靠谱，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些妖怪神灵么，这种类型的研究报告给那些心中充满着无神论思想的教师们看，一定会迅速打一个零分吧混蛋！
他有些懊恼地合上书，笔头在洒满阳光的木质栏杆上轻轻敲了两下：“烦死了……”
屋内传出母亲的喊声：“小若，有谁来了，去开门！”
“是，是。”日吉若一面应着，一面走到大门口，打开门。
“哟，日吉君！”面前是少女带着兴奋的脸庞。
“源内！你怎么来了？”少年的语气带了一丝惊讶，这是极其少见的，他的说话语气一般都是波澜不惊，而这样惊讶的语气就仿佛平静的大海突然卷起了雪白的浪花。
女孩子很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测测的语气飘了过来：“我来调查古宅……”她有意地瞟了瞟日吉家的日本古式建筑。
“啪！”木门瞬间被关上，少年冷冰冰的话从里面传来：“再见不送。”
“诶……日吉君，我和你开个玩笑啦，其实我是把昨天晚上搜查到的资料带来给你看一看的。”源内碰了一鼻子灰，顿时慌了手脚，她轻轻拍着木门：“你开开门吧。”
“吱啦”一声，日吉少年再次把门打开，他随意地靠在门上，蓝天倒影着他天光云色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平静的仿佛流水浮沙：“不许乱动，不许乱跑，不许乱调查。”
“……”
源内似椎委委屈屈地随他走进屋子，时不时转过头打量着那些日式古风的空间布局。
“啊！日吉君，刚才那个插花用的陶罐是信乐陶瓷做的吧！”只见女孩子突然小跑到前面，激动地抓少年的袖口，轻轻摇晃。
“啊，啊，是的。那是我祖父的房间，源内你不要太激动。”日吉偏过头，不留痕迹地瞄了瞄她，随即又收回视线：“话说源内你真厉害啊，一眼看出来了。”
“因为我也有一个呀。”女孩子笑眯眯地回答。
“进来吧。”日吉打开一个房间。
“哎呀，这个房间真是雅致呢。”源内打量着这个房间简朴幽雅，入口是一方活动矮门，茶室四壁悬挂“松”、“竹”、“梅”、“龟”等名人字画，茶几上有陶制炭炉和茶釜，炉前放着饮茶用具。地台上的土陶罐上插着一束蓝色雏菊，既精致又给这间房子增添了一丝生机，空气中仿佛萦绕着淡雅的清香，朦胧的画面与幽暗的壁龛十分的协调，寂寞、淡淡的阴影永远不变的静静的沉淀和笼罩在这里，使人感到若即若离。
“这里是祖父的茶室。请坐吧。”
“嗯。”源内小心翼翼地跪坐了下来。
“请喝茶。”
“谢谢。”
源内看着少年端起茶碗，也许是从小受到了熏陶吧，他喝茶的姿势真优雅自如。
“啊，对了，日吉君。”源内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这是我昨天查出来的，然后又打稿草草拟了一下大体的内容，日吉君你看看。”
看着她满脸认真的神情与那一叠厚厚的资料，上面的认真书写的娟秀小字不禁让他心里一动，想到先前自己还在后悔选了这样的题材，心中不禁滋生出几分惭愧来。
他刚带上眼镜，就听见少女略带惊喜的声音：“原来日吉君有戴着眼镜呀！”
日吉若用手推了推眼镜架，面无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可是为什么在学校都不见你戴，戴着眼睛就说明，日吉君是近视眼吧。”
少年抬起眼睑，提醒到：“隐形眼镜。”
“这样啊。”源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带着些清甜的嗓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轻轻地响起：“其实……日吉君戴着眼镜或者不戴眼镜，都一样好看。”
场面一片缄默，只有庭外的洗手钵，竹筒流水入钵，打到竹瓢横架上发出的空灵声响，流水潺潺，夏日的阳光温柔安静地照在地面的役石上。道旁伫立着的花岗岩石雕品石灯笼，在青竹的掩映下显得分外典雅温柔。


少年的脸慢慢发热了起来，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抬起头对源内说：“其实我认为我们可以把校园各种诡异的……”
他的声音在湿热的空气中戛然而止，女孩子正很认真地低着头思考着，她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被染成金色，一闪一闪的好似金色的蝴蝶，不过只是一瞬间，源内抬起头：“诶，日吉君刚才说了什么，对啦，你说我们是写神社里可能存在狂骨还是元兴寺还是付丧神呢？”
日吉若并没发现他的嘴角已经微微往上扬起，阴霾似乎已全部上去，心情莫名的变好起来。其实……选择灵异怪谈做为题材，还是不错的选择吧。他慵懒地靠在墙上，眉梢微挑，眸中波光荡漾如丝如线：“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可以吧，不过，我们要以上克下。”
源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右边的脸颊上浅浅的梨涡似突如起来的阵雨过浅塘，涟漪泛泛。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指了指庭院边的竹林，“日吉君，我说真的，像你家这样的老式住宅，可能真的有妖怪先生的存在喔！”
然后她突然就惊讶地跳了起来，“你看！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从竹林那里一闪而过！”
日吉的嘴角抽了抽，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他抬起头，眼眸中居然浸染了些许笑意，“源内同学，你可以过去看一看。”
源内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我说的是真的啦！”
日吉若独自走到竹林旁，竹叶掩映着他高瘦的身材，阳光在他的发丝上投下点点光斑。他褐色的瞳孔仿佛变成了金色，目光在林间流散。
此时，正是阳光最旺的时段。
源内也快步跑了过去，少年弯腰捡起一样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你看。”
“这是……”
“蝉蜕变之后留下的空壳。”
源内看着那小巧透明的空壳，亮晶晶的在阳光下似乎快要晃了她的眸，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短暂的一生呐……。”
“也许在这座房子里，真的有妖怪存在吧，他们存在了千百年，看遍了成百上千个夏季的风景，听遍了成千上万的聒噪蝉鸣，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看着似水流年的光阴，看着物是人非的世界，也会长长的叹息一声，人的一生，真是短暂啊……”少年侧过头，那深而远的目光与她对视，源内垂下眼睑，轻轻地“嗯。”了一声。竹林间光影斑驳无痕，这时，走廊上江户玻璃风铃也如受惊般，突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声音清脆而空灵。仿佛在夏日这炎热的午后朗诵一首风情诗。
突然，源内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子向少年招手：“日吉君你快来看！”
少年弯下腰，只见竹干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什么，字迹已模糊看不清了。
“诶，这难道就是我祖父从小刻字的那棵竹子吗？啊呀，还真是幸运。”
“诶？”
“相传某个地方的风俗，喜欢一个人就把他的名字刻在竹子上，这样愿望便会实现。”少年一手撑在竹竿上，风轻柔地吹过，惹得竹林发出“沙沙”地响声，他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女孩子沉默了一会，她的脸颊在阳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金红，美好得有些不真实，源内似椎的眼眸忽闪，忽然她转过头有些犹豫但却认认真真地对少年说：“日吉君，那……我刻你的名字如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