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孩子现在。
不在了。她用手抚上小腹,一字一句,脸上的神情,肃穆而平静。
霄云终是不再开口。由得车厢里,一片寂静。
就一个电话的光景,我怎么知道她会走得那么快?
晨哥,别生气。她应该走不远的。
晨哥。
王栎鑫看着站在病床前陷入沉思的魏晨,不由得默默地弱了声势。
相识多年,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严肃的魏晨。
你,确定没有看见其他人么?魏晨一边把弄着手中的玩意,一边幽幽地说。
我当时接电话去了,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走掉的?
有人带她走的。他将手中的玩意深深地印入掌心,磕得生疼而不自知。
那样精致的水晶兔子造型,带着憨厚可掬的笑意,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就认定,这是属于李霄云的钥匙扣。
于是在她23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了她。
他知道,李霄云喜欢得不得了,这只兔子几乎和她形影不离。
而现在,这只兔子正静静地躺在病床的枕头边,冲着他挤眉弄眼。
喂?
霄云,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你到丽江了?
嗯。
找到刘惜君了吗?
嗯。
那,恭喜你。
谢谢。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霄云。
嗯?
朋友这么多年,你骗过我吗?
心下滴答,她缓了缓,然后说,
没有。
是的,没有骗过你。在家,不介意,不在乎,不喜欢你,一字一句,都是那样真实的谎言。
那好,我相信你。再见。
挂断电话的一瞬,李霄云有些许的恍神,而刘惜君在浴室里的惊声尖叫,却在这间断未断的一瞬,电光火石般地传来。
她听得心惊。他却听得真切。
李霄云,你们在哪里?
他说的是,你们。
他称呼的是,李霄云。
闷,沉闷,死寂般的沉闷。
王栎鑫不安地看着俯身在床边为刘惜君掖好被角的魏晨,看着躺在床上深抿酒窝的刘惜君,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一脸沉默的李霄云,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乌云压顶的沉重。
终是,他起身,走到李霄云面前,道
我们,出去说。
李霄云抬起眼,看他,一脸戏谑,
有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当面说清楚的?
惜君要休息。
刘惜君这时怯怯地半爬起身,柔弱地说,
晨晨,不要走,我怕。
真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李霄云笑了,她想,自己的笑意,必然真实得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难道你怕我还能伤了你的刘惜君?
我不想和你吵。
吵?因何而吵?就因为今天这件乌龙事?
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这个,你大可以问她,我不想赘述。
李霄云!他终是提起了声音,而她,对上他似是怒火满溢的双眼,轻蔑一笑,
火了?找到你日思夜想的人,脾气何必还是这样暴躁?
你最是清楚她是我非要找到的人,为什么还要带她走?看着我像小丑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你很开心是吗?
玩弄?魏晨,你是太抬举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吧?我对你何时如此重要?我对你的信用度,你何时如此在意过?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发生过的事情可以一句意外一张笑脸一声忘记就可以放低,可是我没有这么随便,我没有这么健忘。
李霄云怔怔地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嘴唇,忽而想要吻上去。
于是,她便像那夜在酒吧中一般,只是,手臂刚刚攀上他的肩膀,便被他狠狠地甩下,脸色涨得绯红,
你又这样!玩弄我很有意思是吗?你要玩请去找别人!我陪不起!你不在乎的感情,却是我从来都最在意的东西。你不懂得尊重,别来对我感情指手画脚。
惜君和我的感情,你懂不了,就别来管。
李霄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笑意,收都收不住。
她笑得大声,笑得激烈,笑到眼泪都飙出来还是停不住。
末了,她只是听见自己说,
魏晨,我爱你,这句话,像不像一个硕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