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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小雏菊,一个从乖乖女变黑道的小太妹!这个故事看得我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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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不尽,散不开,菊花的泪,
在春去冬来,徘徊,留连……
小雏菊,一直是圣洁的代表。
我从小就在所谓的资优班长大,不但资优,还是舞蹈班,班上三十位女同学全是经过智力、舞蹈能力检测,从三百多位征选人中挑选而出。
国小六年,就那样和其它二十九位女同学一起长大,在我的生活圈,除了爸爸和老师,我没有其它机会去接触到男性,在我的国小生涯,男生是外来者。
国中,我放弃了舞蹈班,了普通的男女混合班。那种情形,很像乡下女孩第一次到了城市,那么地新奇,那么地好奇。
第一次听到脏话,是在电视上。
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说脏话,是在国中的班上。
我只是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后来班上的同学爱叫我「小雏菊」,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不懂帮派、不懂规矩、不懂男女……我像一朵刚开的花儿,还不懂黑白,只觉得世界很新奇。
小雏菊,代表着无邪、天真。
小雏菊一直跟着我,直到国二下学期那天……
下过雨的街,昏暗潮湿。
冬天的傍晚,七点多,天已经暗了下来,特别是下过雨,一切是那么黑暗、邪恶。在街灯照不到的小巷里,五六个人围成一个圈,圈住了一个人。像匹困兽,他没有 挣扎,只是淡淡不语。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球棒,为首的带头人吐了一口槟榔汁,「干!你他妈的再J啊,活得不耐烦,跑到我大仁的地头来抢地盘?」槟榔汁红红 腻腻地滴到困兽的鞋子上,他眉头一皱。
「你他妈的耍酷?别以为妞多就J,怎么?槟榔汁嫌脏?」话一说完,又是一口,这一次不偏不倚地吐上了他的脸。
他用一种极慢的速度抹掉红色的液体,双眼爆出杀机,猛然一拳挥向吐槟榔的人,只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夹杂惨叫声,一抹红色由他的嘴里流出,只是这次吐出的不是槟榔汁,是血。
「老大!」跟随的小喽看见大哥倒下,纷纷举起球棒大吼:「干!打死他!」
球棒纷纷落下,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拳头很硬,却硬不过木制球棒,他一拳又解决了一个人,还来不及闪躲,其它四支球棒纷纷从他的头、手、腰、背重重地落下。
这一仗,他是输了。
补习是我很讨厌做的事,只是补习,却是每个国中生都要做的事。
今天,还是一样得去补习,从补习班回来,我看到了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围殴!
天!这种只听同学说过的事情,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我蹑手蹑脚地往巷子里头看,除了乒乒乓乓的殴打声,我还可以听见粗俗的叫骂声。
很快地,我分辨出被打的其实只有一个,其它根本就是打人。
不满的情绪很快在我心里涌现,我拿出童军课的哨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大声地叫了出来:「警察来了!」然后,我使出全力,用力地吹着哨子。
也许是我的策略奏效,打斗声变小了,我听见有人不满的咒骂声,和踏着水的跑步声,过了一会儿,暗巷里不再传出声音,我再一次探头窥看。
没人了。
一步一步走进暗巷,除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许人都跑了吧,就当我想离开时,一声呻吟引起我的注意,顺着声音走过去,我倒抽一口气,我看到了人……面目几乎全非的人。
这辈子,我不会忘记那呻吟声。
如果,我没有走过去,或许如果他不出声……如果,那么多的如果,却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我走向那个人,可以说,我救了他。
而他呢?
他亲手摘掉了我身上的小雏菊……
教室外面挤了很多人,阿川、小温和班上一些所谓混混,都一脸哈巴狗像地站在门外。
「他们在干嘛?」我边发作业,边问小宣。
「高年级的成哥出院了,说要来我们班谢人。」小宣也很好奇地往窗口挤。
「谁是成哥?」
「高中部的带头啊!大哥耶!」
我没有什么兴趣,下一节国文考试,我得温习。看着班上一半同学都挤到走廊去,我翻了翻白眼,低头看我的参考书。



1楼2012-02-25 20:55回复
    教室外面的吵杂声突然静了下来,我不禁奇怪地抬头。
    只见门口站了一个穿高年级制服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得出来他的脸还有点瘀青,手上也还吊着石膏。
    这么别脚的角色也能当大哥?我有点不屑。
    直到他笔直地朝我走过来,我才惊叫出声:「是你!」
    他是我三个月前救的人!被打得鼻子眼睛皱在一起的丑八怪!
    怎么……怎么今天看起来有点帅?!
    「小雏菊!我欠一条命。」说完,他取下脖子上的项链,用残废的手,将它霸道地挂上了我的脖子。
    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都还没能说出口,高年级的教官就火冒三丈地冲进了教室。
    「李华成!我警告你,再到国中部,我就再把你的高二当掉。」
    「教官,我是在报恩,您不是教我知恩图报?」他轻蔑地一笑,看了我一眼,就像皇帝一样,被一群人围着走出了教室。
    等他消失在走廊,班上的人才全部像发了疯一样地围着我。
    「小雏菊!救了老大!」
    「小雏菊!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小雏菊!看不出来喔,惦惦吃三碗公喔!」
    左一句小雏菊,一句小雏菊,我被叫得头都昏了,除了挂在脖子上的银炼,我的视线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我并没有忘记李华成,但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班上,依然用一种尊敬的眼光看我,甚至有人开始叫我「雏菊姊」。
    又过了三个月,国中二年级似乎就要结束了。
    暑假来临那天,就在我走出校门那一x那,一群人围住我,我不禁一愣,什么时候我也变成被围殴的对象?
    只见带头的人说:「小雏菊,老大要见。」
    制服上明明绣着我的名字,奈何这批瞎子只会雏菊雏菊地叫。
    「你老大是谁?」
    「成哥!学校的带头!」他很骄傲地说着。
    「没兴趣。」我一时忘了成哥是谁。或许,我早应该把他忘记。
    「小雏菊。」淡淡的声音传来,围住我的人很意外地让开一条路。
    看到来者是何人时,我不禁睁大眼,「是你!」
    「是我!」他脸上有嘲谑的笑容,「我载回去。」
    我应该说不的,真的,我应该的。
    可是我并没有,我上了他的后座,让他载着我回家。
    人是回到家了,心呢?
    心,被他载往和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去……
    我从小雏菊,变成雏菊姊,再来晋升为「嫂子」、「大嫂」。
    我很怀疑地看着那些高二、高三的学生,不道他们怎么会对着我这又瘦又矮的小萝卜头嫂子来嫂子去,尤其这些人不是叼着烟,就是满嘴脏话?
    后来,我终于迟钝地了解,我的「男人」是谁。
    李华成。
    我不懂,只知道,他不过是在暑假过后,每天骑着那台拆了消音器,装上音响,多加根排气管的机车来载我上下课,怎么突然我会变成他的马子?
    也许这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我却得瞒着父母进行。我能了解,在他们心中,李华成是个不良少年。他国中被当,却神奇地考上高中;高一被当一次,又神奇地升上高二。
    算一算,他今年十八,却还在念高二。
    我呢?那年,不过也才十四,只是个国二生。
    在父母眼中,他是个带坏小孩、欺骗少女的大坏蛋。
    在师长眼中,他是个令人头疼的留级学生,三天一小过,两天一大过。只是,他却都有办法拗过去,到今年高二,还没被踢出学校大门。
    在兄弟眼中,他是大哥,铁铮铮的汉子,他是势力的代表。
    在女生眼中,他是白马王子。
    而在我眼中呢?他不过是个偶尔会说脏话的调皮大孩子、大哥哥。
    我讨厌烟味,在我面前他不会抽烟;我讨厌脏话,他会尽量少讲;我讨厌逃学,他再怎么痛苦都会风尘仆仆地带我上课,然后「睡」死在他班上。
    我喜欢的,他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他尽量不做,除了一样——他怎么也不叫我的名字,总是小雏菊小雏菊地喊我。
    除了这点,他让我没什么可以挑剔。
    


    2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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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紧手上的玻璃杯,「你不让我出去,我叫强暴,你信不信?」
      「……」他下巴掉下来。
      「你想华成信我还是信你?」我瞥了瞥他,冷冷地说着。
      「算了,去就去。应该也解决了,不过可要跟在我身边,别走太远。」他叹气,站起身子,抽出沙发后面的开山刀。
      「我不是三岁小孩。」脱掉李华成的外套,我迈步往包厢门走去,欧景易则跟在我身后。
      走出包厢,我往北区走去,每走一步,我都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酒店不大,从三楼到二楼北区,几分钟而已,我却觉得一步比一步难走,一步比一步艰辛。走到北区的门前,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哀嚎声。
      欧景易皱眉,一手压住门,「小雏菊,还是回去好了,里面还很乱。」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打掉他的手,倏地开了门。
      门一开,我见到了一幕久久难以忘记的画面。门一开,大厅里面二十几个人都回头看我,而我,我看到一个我不认识的李华成,他脸戾气,手握铁链,脚踩在一个跪倒在地上的人脸上,他也回头看我,双眼带着惊讶和怒气?
      猛然,欧景易伸手推了我一把,「小雏菊,小心!」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碎了的玻璃瓶,往我脑门砸来……
      血从我额前缓缓地流下,一股痛楚,从脑门直传我的心口。
      「小雏菊,抓了她!」一个看起来不比李华成大几岁的人,喊了一声,几个人冲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欧景易伸手一抓,把我抓到身后,开山刀一挥,血在我眼前散开……
      「护嫂子!」彦明他们冲了过来,和围住我及欧景易的人打了起来。
      场面很混乱,我不知道谁是谁,也不知道敌或友,突然间,欧景易低哼了一声,我看到他左臂有血涓涓流下。
      「欧景易!」我不顾我的伤口,按住他的手。
      他挥掉了我的手,「站到我后面去,别动!」
      彦明替他挡掉了人,他急忙退到墙边,把我拦在身后。
      又是一声哀嚎,我看到李华成一手抓着椅子,狠狠地往刚刚开口喊抓我的人身上砸了下去,又拉起铁链,卷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那人马上青了脸。
      「范东,叫他们停手!」他口气带着杀机,冷冷地说着。
      「住……住手。」范东不停挣扎,双脚踢着地面,喘着气说。
      两路人马停了手,范东的手下握着家伙,眼睛冒火地看着我们。
      「谁砸她?」李华成没有松掉手上的力道,冷眼全场一扫,看见我额头的伤口,嘴里带着愠气问。
      「谁……谁……砸的?」范东挣扎着,口齿不清地问着。
      一个憋三小弟,鹊刈叱隼矗默认。
      李华成松掉手上的链子,把范东踢给海虎,拿起身边的椅子,一脸阴霾地向他走去。我看着李华成举起手上的铁椅,往他身上砸下去,又一脚踢上他的脸,那人来不及闪,被李华成狠狠地踢下楼梯。
      他转头,拉起范东的衣领,「你滚,下次让我看到你,我绝不管你以前是龙哥的干儿子!」
      他一推,范东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
      范东的手下连忙拉起他,范东抹了抹脖子,突然冷笑,「李华成,你不要J,你的女人露面了,我看你还能包她多久。」在一群人的撑扶下,范东离场了。
      现场一片凌乱,桌子、椅子全翻了。血,则怵目惊心地散满全场。
      没有人说话。我扯掉自己的外套,把欧景易手上长长的伤口包了起来,他则像回了魂一样,慢慢地走到李华成前面,忍着痛开口:「大哥,是我不……」
      「是我,是我要欧景易带我来的,你不要怪他。」我站在原地,开了口。我知道,李华成现在一定很愤怒,他生气的时候,通常不会说话的。
      李华成默默地看了欧景易一眼,要他坐下,然后走到我眼前,双眼冒着火。
      「啪」一声,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大哥!」欧景易又惊讶又惭愧地站了起来,其它的兄弟也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李华成,却不敢开口。
      「知不知道在干嘛?」他大吼。
      我则是睁下着眼睛,脸上的火辣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好痛。
      


      7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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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李华成……
        兰姊逃开了,我并没有,我昏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我全忘了……
        我记得,醒来的时候,我身上不是我的衣服,是欧景易的,欧景易的衣服下,我是赤裸的。
        他抱着我,眼睛带着泪,一声又一声地跟我说对不起。
        我只觉得下腹剧痛,背也抽痛着。
        「小雏菊,对不起,我来迟了……」他哭了,欧景易跪倒在我身边,抱头大哭。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欧景易,李华成呢?」我勉强坐起来,拉紧身上的衣服,无力地说着。
        「成哥带另一批人去找。」他们分成三批人,整个高雄地找。
        「欧景易,带我回去,不要……不要跟成哥说……」
        话到此,我泪掉了下来,站起来,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外,门外站的是欧景易的手下,他们全都一脸愤怒,又不敢说话。
        「我是不是你们嫂子?」我看了他们一眼,轻声问。
        他们全部点头,一下又一下,坚决而肯定。
        「好,今天的事,除了我们,没有别人知道。」我不想再拖累李华成了……
        「嫂子……」他们开口:「我们不会说的。」
        「答应我。」他们含着泪,点点头。
        谁说黑暗里没有光芒?这些人的义气,就是光芒。
        「欧景易,带我回去吧,我好累了。」话说完,我倒了下去,再一次意识模糊。
        「雏菊姊,外面有人砸场子,」辣椒走到我前面,一脸不安地说:「成哥不在……」
        「不用找了,叫小四那边的人过来,我去看看。」我站起身子,甩了甩卷烫的长发,拉了拉上衣的细肩带,拉直了黑色的皮裤,带着小辣椒,往楼下走。
        耳上,十二个耳洞挂着的银环,清脆地响着;脚上的细跟凉鞋,踏着楼梯,传出一阵阵清亮的脚步声。
        那一年,我十八岁,是李华成的女人,他的女人。
        不再是包袱,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断了的柔弱雏菊……
        「等一等!」打到这,我挥了挥手,要小雏菊停下来。
        「嗯?」她再度吸了一口烟,淡淡地回应。
        「抽烟,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吗?」我看着烟灰缸里躺着十来支的烟蒂,小雏菊的烟瘾很大,抽得也很快。
        她摇了摇头,「不是,他从来不让我抽。」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烟,眼神里流露出伤心。
        「他自己不是也抽,怎么不让抽?」储存,打开新的档案。
        「男人都这样,他们做的事,不一定让做。」猛然,她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个烟圈,「他们抽烟,会不让抽,」她再度吸烟,「他们能出轨,却不让出轨。」她的话,很远,让人感觉不出存在……
        「出轨?」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点讶异地看着小雏菊,他们俩总是那么近,那么需要对方,仰赖着对方的气息而活,怎么会出轨?
        我看着她,想从她无神的双眼里找出答案,但是,除了空洞,我看不到其它。
        我从浴室走出来,李华成坐在床上吐着烟,看着我。
        「今天比较早回来?」我脱掉浴巾,背对着他,找起我的衣服。
        他走到我身边,手摸上了我的背,我转头对上他明亮的眼睛。「不用摸,丑死了。」我背上有疤,一条一条的疤,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回头,套上他挂在椅子上的衬衫。
        他双手把我一圈,把头埋在我颈间,淡淡地说:「还疼吗?」
        有一x那,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过,我还是缓缓地回头,笑着看他,「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眼神黯然,看着我。摸着我的卷发,又问:「还是不懂,为什么烫头发?」
        我没有说话,我自己也不懂,为什么烫了头发。
        「别问了,我还是你的雏菊,哪,这玩意儿是永远洗不掉的。」我拉开衬衫,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我左胸上那朵洁白的雏菊,我十四岁那年刺上去的菊。
        他看着那朵菊花,眼中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痛苦,吻上了我。
        那一吻,很淡,和以往都不同。
        那一吻,有点变质,像一个没有了爱的吻,只剩欲望……
        我们变得经常吵架,他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自嘲,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不用他保护了。
        


        9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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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身上数不清的疤,也许,她以为,我该是像皇后般的雍容华贵。
          「惊讶吧?」穿上衣服,我坐了下来,「痛的不是这些疤,是这里。」我指了指心,「知道我跟李华成几年吗?五年,不多不少,五年!这五年,我被追杀过,我堕胎过至少三次,还有……」我叹了一口气,「我还被轮奸过。」
          没有人说话,连辣椒都瞪大眼看着我。
          「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做的这一切。因为我爱他。为了他,我放弃了原本的生活,脱离我的父母,就这样一个人跟着他。后悔吗?我告诉,我没有后悔过。但是,如 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这条路吗?那我也告诉你。不会!」我冰冷且不带感情地说着。像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她们听。
          周围一阵沉默,没有人开口。也许她们都被我那个「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选择这条路」的句子给吓呆了。
          「我曾经以为,我爱的是李华成,爱的是有关他的一切。但是我错了。我爱的,只是李华成,而不是李华成的事业。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还是会爱上他,但是,我 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因为这条路,太累,太黑暗,太不归路了。我走得并不愉快,支持我走下去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华成。莫莉,回头吧,这条路,真的 不好走,也……也不该走。」我做了结尾,闭上眼睛。
          「我不是来听说教的。」莫莉抬起下巴,满脸不屑。
          我笑了笑,当然知道这番话对她来说跟放屁没什么两样。「我不说教,我也没指望回头,我只是说出我的经验而已。我更不指望听了我的话就会回头,我只是要知道,这番话,以后一定会懂。」
          一定会懂。
          走过的人,就会懂。
          「哩巴嗦的很烦耶,我是来跟说成哥……」
          「觉得这个位子很吸引人吧?如果喜欢,我让给吧。如果让给,就能把十四岁时的我还给我,我让给……」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不想再说话,「走吧,李华成不在高雄,他回来,我会叫他去找的。」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小辣椒的催赶下走出厢房。门关上了,我的泪,也掉了下来,滑过脸庞,滑落下巴,顺着胸口慢慢地滑下,像把利刃,狠狠地割开我的心……
          我呆坐在厢房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这里,和家里有什么不同?门开了,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我睁眼看着,认出来是欧景易。
          「我听辣椒说了。」他手上的烟蒂露出红色的火光。「还好吧?」他走到我身边,问着。
          「欧景易,今晚在哪里飙车?」我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做什么?」他捻熄烟,口气里带着讶异。
          「带我去飙,我想吹风。」
          「小雏菊,我已经二十四了,早不飙机车了。」
          「我才十九,认识你们那年,你们也才十九。你带不带我去?不然我可以自己去。」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真是……算了。我call人。」
          今晚,飙车人数很多。
          一大半是要来看欧景易的,另一半,则是想来看看成哥的女人——小雏菊飙车。
          我跨坐在机车上,戴着安全帽,欧景易则不满地抓住车头,在狂风中喊着:「我载!成哥人在台中,我不能让出事。」
          我甩开他的手,催紧油门,煞车一放,让机车像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
          风很大,刺骨地在我身边呼啸而过。我不觉得痛,因为心更痛。
          那年,我是在这条路上扑进李华成的怀抱……
          那年,他是那样仓皇地抛下机车,那样地叫着我的名字。
          泪像断线的珍珠,在夜里,散落在空气里,洒满我的脸……
          视线模糊了,我只觉得心好冷,好冷……我拉住颈上的项链,项链勒得我喘不过气,往事一幕幕,我只想解脱,想解脱……
          迎面而来的车子发出巨大的喇叭声,刺眼的车灯让我睁不开眼,我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脑海里,浮现李华成当年戏谑的笑,和那句「小雏菊,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可是你呢?李华成,你怎么不要我了?为什么?
          手一放,车身飞了出去,我也像散了的菊花瓣,散成片片。
          


          11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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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和血,洒在中正路上……
            我居然没有死。
            睁开眼,白色的床单,淡淡的药水味。
            坐在我身边,一脸憔悴的,不是李华成,是欧景易……
            他说,你昏了三天,他已经打电话给李华成,要他赶快回来。
            回来?心……还在吗?
            「小雏菊,大哥在楼下!」欧景易走进来,看着我。
            「不想见,告诉他我睡了。」我闭上眼,不想见到那张让我朝思暮想,却又令我心头隐隐作痛的容颜。
            欧景易没有说话,他悄悄地拉上门,隔着半开的门缝,我听到李华成喘气的声音:「人呢?小雏菊呢?」
            欧景易一手拦住他,脸上带着不屑,「睡了,你不用进去了。」
            李华成不顾欧景易的阻拦,一个跨步,想要打开门,欧景易猛然一拳,狠狠地打上他的下巴,「你这混账!你怎么能那样对小雏菊?」他说完,又是一拳。
            我没有听见欧景易的哀嚎声,我想,李华成没有回手。
            他蹙着眉,抹掉嘴角的血迹,「让我进去看她。」
            「你不配!当初好好的把她抓进来,现在又始乱终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欧景易大吼着。
            我听到李华成又闷哼一声,心里一紧,坐起身子,虚弱地喊:「欧景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他了。」疼,一定很疼。
            门开了,李华成带着焦虑,走近我身边,我睁眼看着他红肿的嘴角。
            心里,苦、酸、爱、恨全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一种胜过哪一种……
            爱情,真的那么难、那么苦吗?
            为什么,让我们都伤痕累累?
            一个礼拜后,我出了院。
            李华成开着车,载我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坐在沙发上,头上还绑着绷带,冷眼看着他替我倒杯热水。
            「我见过那女孩。」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李华成的身子僵了一下,回头,愧疚和痛楚写在他眼里。
            「你爱她吗?如果喜欢,把她带回来吧,总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闭上眼,不想看他的双眼,怕一看,眼泪又会掉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这么淡?不气?」他走到我跟前,站着,由上往下看着我。
            淡?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想做你的包袱,你喜欢的,就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变得这么淡?」他丢了手上的玻璃杯,跪了下来,怒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
            「问得好!我是为什么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愤,我疯狂地站了起来,拉着头发,尖声叫着:「为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我 为什么染头发?我为什么耳上穿了十几个洞?我又为什么把自己穿得这副德性?」我泪流满面,痛苦地喊着:「我是为了你啊!李华成,你懂不懂?为、了、你! 你!因为我爱你……好爱你,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啊……不想让你一个人扛,不想拖累你……」身子软了下去,我跪坐在地上,哭着,把这几年的泪、惧怕、不满全部 回给他。
            李华成跪在我跟前,一脸空洞,过了好久,他突然大吼一声,重重地一拳捶上墙壁,「我一点都不爱她,我只是想……小雏菊,我看到她,想到当年的……」
            猛然间,我看到他流下眼泪,「我……好想……当年的啊……」他颓丧地抱住头,痛苦地流下眼泪。
            「是我害了,我却……不敢面对,只好逃,越逃越窝囊……」他捶着地面,像头发狂的野兽,不停地喊叫着。
            我流着泪,看着李华成的无助,他也有哭的时候……
            我,又何尝不想念当初那朵圣洁不染的雏菊?
            又何尝不想,当初那种单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反手抱住他,他的泪濡湿了我的衣角,我的泪落在他胸前。
            我知道,我们一起流过血,我们的血交缠着,分不开。现在才知道,原来除了血,我们的泪,也是在一起的,也是那么无奈地交织在一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想,他和我,今晚,都体会了这句用血刻出来的话,无奈,人已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雏菊,走!走!欧景易,带她走!」李华成回手一刀,替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击,他把我推开,推到欧景易的怀里,喊着。
            


            12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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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李华成,你不能丢下我!」我挣扎着,欧景易扛起我,带着血,奔出门外。
              「欧景易,放我下来!华成在里面,在里面啊!」我发狂地踢着,喊着,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群刀影,把李华成包围起来。
              「李、华、成!」凄厉的声音,由我口里传出,李华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子倒下,血狂喷了出来。
              「大哥!」欧景易回了头,愤怒地喊着,却也只能带着我逃,拚命地逃……
              「易哥!」门外,海虎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扶住欧景易踉跄的身躯。
              「大……哥在里面!去!快去。」他跌落,却还是死命地用身子护住我。
              「兄弟,上啊!」海虎抽出西瓜刀,眼红地往里面冲。
              我推开欧景易的身子,拉住小胖,「你护他!」抢过他手上的开山刀,我也奔回里面。
              李华成!你不准死!
              听到没?不、准、死……你是我的命。
              记得吗?我的命……
              我劈开挡路的人,在血海中搜寻着李华成的影子。
              眼泪掉了下来,我看到一身是血的李华成卧倒在血泊中……
              我扑了上去,抱起他,大吼:「你不准死,不准!听到没?你答应要扛我一辈子的,你亲口答应的……」
              我背起他,海虎冲过来护住我们,「嫂子,快带大哥走!」
              我背起满身是伤的李华成,咬着牙,一步一步踏出这人间地狱。「李华成,听见没?你不准死……」我的声音克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眼泪疯狂地掉下来。
              「小、小雏菊……对、对不起,我一直……很爱……很爱,很爱。说的如……如果可以回到以前,我、我也……也想回到以前。」他气若游丝地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柔……柔得我肝肠寸断。
              「李华成,我不管什么以前,我要的是现在,我没有后悔过,你听到没?我没有……」
              李华成勉强一笑。「我……我知道你没后悔,可、可是我后悔了……」
              「李华成,后悔太晚了!你还欠我一条命!记得吗?六年前,你自己说你欠我一条命的……你的命是我的,你不准死!不准、不准、不准!」我伤心欲绝地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个踉跄,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地抱住李华成,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条命,我下辈子……还……」他的手划过我的脸,那么淡,那么轻。
              我疯狂地吻着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没有温度……
              下辈子,我不要下辈子……
              李华成,你这辈子还没陪我走完,还没,还没……
              还没啊……
              落花般的雨滴,飘零。
              菊花的花瓣儿,随风。
              我静静地站着。让雨、碎花,淋湿了我全身。
              一件大衣盖上我,我抬起垂下的眼睫毛,空洞地看着身边的人。
              「小雏菊,雨越来越大了,走吧。」欧景易撑着伞,替我挡掉雨,怜惜地说着。
              「我想,再陪他一会……」我看着墓碑,眼泪早已哭干,早已落尽。
              「小雏菊,这样,大哥会不安心的。」欧景易突然抱住我,我没有反应地让他拥入怀。「在大哥面前,我问心无愧。小雏菊,大哥已经走了,得为将来的日子好好打算。」
              我抬头,看见欧景易的眼里有着一丝温柔,刹那间,我恍惚地以为,那是李华成的双眼。
              「小雏菊,跟我吧!我替大哥照顾。」他把我抱得紧紧的,坚决地说着:「知道的,为什么我从不叫嫂子?因为,我一直很喜欢,一直很喜欢。我不想承认就是我大嫂……」
              我推开他,摇了摇头,「谢谢你,我不能。」
              「可是……有身孕,一个人怎么照顾小孩?」他不再抱我,只是把伞靠近我,让伞能挡掉雨滴。
              「欧景易,你知道为什么我淌进这混水?」我摸了摸小腹,淡淡地说:「因为李华成。因为他,我才逃家、休学、让自己堕落。现在,他人走了……我,对这一切,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吸了一口气,「六年了,我真的累了。景易,我想回家了。」
              「回去?可是…………」
              「景易,认识你很好,不管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后悔认识你们。只是现在,我真的想回家了,真的很想回去了。」累了,真的,好累了……「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答应我好吗?孩子,我会自己照顾的。」
              


              13楼2012-0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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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4-02-27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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