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牵绊，丝一般系住手腕和脚踝，温柔地缠绕着你。
什么时候开始干了傻事，为他打了警官的下巴，为他开了枪杀了人，还宁愿为他死。
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手不再颤抖，什么时候你丢了拐杖。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就在你触手可及的位置。你已经开始模糊这一切，记不何时相遇，怎样爱上。那些没有他的日子仿若前世，记忆没有灵魂的包裹，细散成沙。你曾竭尽全力也无法逃离那场沙暴——梦中鲜血淋漓的战场上，你睁不开眼。枪声离你很近，痛的记忆就要宣判你的死亡。



C。。。

硝烟弥漫，一只手伸向你。

你铭记他的一切。他苍白的肤色，高傲的颧骨，黑色的卷发。他拉出的曲子，他架琴的姿势，他纤长消瘦的背影。墙上被他用枪打出的洞，那扇他用手指搭过的窗…那个女人第五十七次给他发来短信，他披着毯子，穿过伦敦喧闹繁攘的灯火，走向你。



他是什么时候消失在那里的？在你永远不可能跟去的地方。冰箱里不再有人头，凌晨时分再也没有枪声响起。双耳被寂静掩住，你在那光脚坐了一夜，仿佛听到以前不在时，他对着空气喊你。



你不能呆在那里了。

你站在墓地里，看着他的名字刻在黑色的墓碑上——什么时候这成了他“唯一的存在”了？那些炙热的记忆和冰冷的灵魂相爱相杀，像是要同归于尽。梦中那只手伸向你，由苍白变成透明，怎么也抓不住。这次，谁又能拯救你？



你曾对他的漠然动了怒，你曾以为他缺失那些感情。

他拉开窗帘望着你走远，他多少次在你转身后迅速抬眼，挽留你的背影。他第一次语无伦次，第一次惊慌，第一次抓住你的手…楼顶上，他留了言。你听不到他压抑的哽咽，看不到他落下的眼泪。



有那么多次，你都该回头好好地看看他。

那天也是在墓地，你坐在那儿，身后矗立着一个个青灰色的十字架。埋骨之地，野草丛生。祥和、平静。安眠。没有颤抖的哭声，没有痛彻心扉的祭奠。那时候你还在和他生气，看他走过来，起身准备离开。



他叫住你对你说，我没有朋友，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