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清晨的风，是软的。软风轻抚着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那便是他。
今天是六月七号，高考的日子。学生们都还在为第一天的考试睡着。老头早早的就起来了，现在正拾掇他的电车。
一辆小轿车慢慢的驶入院里，生怕吵醒学生。车上坐着的是王主任和诸校长，今天学生考试是大事，所以早早的来到了院里。


老头从后院透过中间的门洞看着下来的两人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不免发笑。要换平时，他们早上一来就是抓迟到，学生怕的很呢。
两人下车轻轻的关了车门，王主任连防盗锁也没按。抬头望了望一圈教室，径直朝后院走过来。

进了后院两人看见了他，然后一边观察着学生睡醒没有，一边走上前来。
王主任凑过头来压着嗓子说
－“昨天睡的怎么样，怎么没多睡会，听说你今年还要去？”
－“年纪大，觉少。去！怎么不去？一定要去啊！”
他的眼神透露着坚定，王主任显的很疑惑。
－“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年年参加高考，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考上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带着大妈去上学？”
他手僵了一下，没说什么，回屋了。


屋里媳妇儿正在给他做饭，鸡蛋面，简单而又温暖。
他本在大城市生活，父母是个体经营者，生活殷实快乐。然后交了女朋友，那时候恋爱肯定不像现在十几岁就你侬我侬的，两人都二十多岁。
他们都不敢告诉父母，想等等再说。好不容易等到了结婚年龄，没成想他家道中落，一下成了穷光蛋。
一年后，他去女朋友家见对方父母。陈明自己来意后，如是的说了自己的家境。
女方爸妈知道后当然不同意，他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正好那时高考制度刚恢复，女方爸妈就说“高考去吧，考的上才娶我闺女！”


然后女孩偷偷跟了他，两人私奔到了这里。他每天帮学生扫扫走廊，给厕所喷喷消毒剂。学校给他开点工资，维持生活。
虽然期间辗转几个地方，换过很多房子。他年年参加高考的习惯没变，他想着考上大学，回去找双方的爸妈请罪。
毕竟人老了就盼个孩子能在身边，可他从没考上过。所以三十几年来，他一直在考。


三十多年，父母早就过世了。所以夫妻两人都不提回去的事，只是高考成了习惯，现在依然年年参加。
但是今年不同，四月份学校组织体检时，查出了他肺里有颗瘤。
老头知道这事，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他本知道似的。
“今年一定要回去一趟。”他想


－“听王主任说今年分数会更低。”
媳妇儿的一句话把他从回忆中带了回来。
－“恩，人数少了几万。”
－“能……哎，算了。快吃吧，学生快醒了。”
老头闷头吃了起来，他要早出去会儿，成人高考跟学生不是一个地方，没办法坐学校安排的公交车。
“今年一定得回去。”他想


吃过饭，他便走上了熟稔的道路。跟一往一样，考场布满疑惑的眼神。
“今年题简单的很。”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考完最后一场时，他自言自语道。
他故意路过了梁山一中，并不是因为他在那上过学，他只是想去看看学生们考完后的样子。
可等他走到时，学生都离开了，只剩下大门口满地广告纸，几个保安正慢慢清理。


他还是看到了学生们，路过凤凰城时，网吧里全是学生。
他看着里面的孩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很舒坦。
他自己没有孩子，媳妇儿不会生，正好也没钱生。
“今年一定得回去，得先跟她商量商量吖。”如此想着，他加快了电车的速度。

他如愿以偿的回去了，一辆皮卡圆了他的梦。
他以自己算了无数遍的类平抛运动飞了出去，当场毙命。
“当场毙命好，不受罪。”
在四合院等待的老太太知道后平静的说。
我们是在那年高考完回校拿东西时听说院里的老头死了，然后大家传开了他的事迹。
听说老太太得知分数后也搬走了，据说回老家了。
关于老头考了多少分，没人知道。


因为种种原因，我又回到我这里。
入学那一天，我发现扫地的老头换人了，也带着个老太太。
不知道多少人还知道以前的那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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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说昨天半夜自己在教室学习，听到了外面扫地的声音，轻微而渺茫。然后好像停在了窗外，一会儿之后，传进教室一声低沉的叹息。


吓的这孩子现在还没过来。
所以我不由得想到了这件事，只想告诉你们几点。
1）晚上听到外面扫地声，千万不要好奇出去看。
2）晚上一个人在教室学习不要老回头看后窗，老头以前经常在窗边旁听课程。
3）尽量少晚上上厕所，如果晚上去了厕所，发现身上落水珠就赶紧回去。


妹的、作理综。

有点心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