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的沉默，让飞机内部的气氛越发压抑。
陈宏卓见此，知道自己的一番说辞已经动摇了他心中原本的信念，于是不失时机地强调道：“如果我处在对方的位置，可能对付的就不只是你，而是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让你们所有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真是个混蛋。”姬野被陈宏卓说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出口骂道。
“可惜这这是个假设，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弱势一方。”陈宏卓呵呵一笑，浑然不在意，又对李涛说：“如何？以你的判断，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我……没有理由反驳。”经过一番思考，李涛终于妥协，“说出你真正想说的话吧，年轻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些来显示你的与众不同吧？”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兴趣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可能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免得惹来一身的麻烦，那帮家伙看我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台超级计算机！”陈宏卓想起了在秘密科研基地的经历，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也许是和李涛一同经历过生死，所以他比平时少了一些顾忌。
“他们为什么想抓到你？”李涛问道。
陈宏卓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他可不像李涛和姬野一样拥有过人的体力，于是寻了一个座位坐下，这才回答说：“你听说过‘精神芯片’吗？”
李涛的眉头皱成“川”字，回想起陈宏卓接受采访时候的情景，他是战斗人员，对于高精尖的科技领域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但是也可以多多少少领会一些其中的重要信息。
“你的意思是……”
打了一个响指，陈宏卓笑着道：“没错，精神芯片前几年已经研发成功，我就是总负责人，整个构想是我提出来的，也是通过我的设计实现的，只不过还在稳定性测试的过程，并且十年之内不打算公布其中的技术。”
无论在什么时候做科研都不是轻松的事，或许有一些灵感可以带来发明和发现，从而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但是绝大部分都需要经过大胆的设想、长时间的研发以及漫长的审核调试，甚至还有更加复杂的过程，最长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物理学界的一号大人物牛顿，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依然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因为宏观物质世界的规则几乎不可改变，而他的绝大部分理论都是在三十岁之前完成，剩余下的生命用来享受和挥霍。
与其相反的，后代有很多的科研人员，穷极一生的精力最终也一无所获，其中艰辛和无奈，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全部理解的。
陈宏卓能够用十年左右的时间完成这样划时代的发明创造，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已经是很令人侧目的，就算说他是生命科学领域的扛鼎之人也绝不为过，更何况他的成就不止于此，还有更加先进、只有他一人知道的技术牢牢地把握在他的手中——那是足以改变整个人类世界观的大杀器！
“额……精神芯片是什么东西？”姬野挠了挠头，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高深了。
“简单来说，就是把人的意识转嫁到一种特殊的芯片上。”陈宏卓在这方面很有耐心。
“这么神奇？不过这有屁用？！”姬野一拍大腿，双眼瞪得溜圆。
陈宏卓呸了一口，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这笨猪懂个屁！那是人转变成机器的途径！是血肉之躯和冰冷机器的桥梁！你想一想，生命濒危的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重生，战斗机器也可以获得堪比人工的智能控制，而不再是苍白简单的编程，其他领域也绝对有各不相同的应用，能有多少作用你自己数数？！”
姬野被说得愣愣的，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岂不是说……人都能变成机器人？”
“不错！不过……没那么乐观。”
“技术不完善？”李涛问。
陈宏卓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满是讽刺的笑容，摇头说道：“岂止是不完善，简直就是造孽……人是用了多少万年时间才进化来的？人体的奥秘多不胜数，又有谁能够透析？即使是现在相对成熟的机械改造技术在很多方面也具有不可弥补的缺陷，例如感觉系统，机械身体是无法拥有敏锐感觉的。
现在合法的基因改造，也只能追求稳定而放弃大幅度改变，其原因就在于曾经胡乱的改造创造出了异形。
机械改造和基因改造都已经出现了超过三百年的时间，依旧问题多多，更不用说精神芯片是刚刚问世的技术，需要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等等！你是说，异形是人类造出来的？”姬野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东西是可以自己进化来的吗？”陈宏卓反问道。
“……这，我生下来他们就存在了，书上也没说过这些啊！”姬野辩解道。
陈宏卓冷笑一声道：“教科书上当然不会写，那是人类最大的原罪，不仅仅侵犯了地球上的动物，甚至连活人都拿来做实验，你让当权者怎么向人民解释？难不成要说：‘为了科技的发展，人类就要做试验品？’，如果真这样说，不引起暴龘动才怪呢！
所以只能解释成为基因突变了，而最巧的是，在这之前人类确实发生过规模空前的核战争，部分区域核辐射量恐怖，让这个牵强的谎言得以令人信服。”
“究竟有什么问题？”李涛又开口问道，对于精神芯片他还是蛮有好奇心，而对陈宏卓所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怀疑，对方不可能让他去抓一个说谎话的废物。
陈宏卓竖起了食指，表情严肃地说：“精神芯片由对脑电波极端敏感的生命金属做主要部分，可以接受强烈的脑电波形成相对应的独特回路，这就是人类思维的秘密，但是，需要对接受改造者进行强烈的精神刺激，才可以让脑电波达到强度要求，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那个人的死亡，另外，对于脑电波的采集，这种芯片能够做到的有限，也就是说造出来的并不是原本的人，而是这个人的其中一部分，记忆缺失比较严重，没有任何成长空间。”
“……不懂。”姬野憋得满脸通红。
陈宏卓本来就没打算给这个单细胞生物讲明白，看向陷入沉思中的李涛，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李涛勉强笑道：“这真是一个疯狂的发明，是对生命和神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