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梦回年少，第一次踢的不是球，而是矿泉水瓶。那时还不能接受义务教育的洗礼，一群傻不拉几的小孩，一条不宽不窄的内街，一个被无限虐待的矿泉水瓶，我就为这样而耗掉上一天。人的一生只不过3万天，路人总笑我们为这无聊的把戏浪费人生的3万分之一，那时我不懂，现在我倒是笑路人们永远不懂那3万分一可是如此的珍重。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足球，我不敢说足球选择了我，但是在体育课上我并没有去拎起那个体积更大的篮球，尽管小学只有一个缩小版的篮球场外加一个种着三四颗榕树的小操场。“玩啥”楠问，“踢球”我答，“好”勇回应。于是我们三东拉西扯，凑齐了10个人。“踢啥”有人问，“箩筐里只有篮球”有人答，“等等”我大喊。随即我赶上楼，奔回座位，拿起我的塑料水瓶，咕噜咕噜喝光，跑回人堆，“踢这”我举着“足球”高呼

旁边一众人看着我摆着黄继光的造型，当时只是二年级，思想还没进化到足以受到社会主义的教育，所以伙伴们都没有为我这光辉造型感动热泪满腔。他们只是满脸疑问的看着我，有人问“这能玩”，“可以”我回应。但接下来是一片死寂，没人附和我，气氛逐渐尴尬，我高举的手慢慢软了，耳根红了，脸颊开始发烫，这氛围正成为伙伴们笑声的温床，笑声一触即发。这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响亮但坚定，“这可以玩，我踢过”。我循声看去，是楠。我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那就踢呗，还能在这干嘛，以为体育课自由时间长啊”。于是又一场踢瓶大赛拉开了序幕。

跟现在中国队一样，会踢球的没有几个，最厉害的是我，因为我不会踢球可是会踢瓶。瓶子不像吊丝，被高富帅一踢就滚得老远；但瓶子又最像吊丝，被女神怎么踢怎么都老在附近。踢球的地方是学校的小操场，平时是用来给校长站在讲台上长威风，给学生坐在地上玩树叶的。封建社会被伟大的孙中山所埋葬，所以像校长这种级别是不可能再过着有人为他打伞遮阳的生活。当然高级别的官员为了加深对封建官僚主义的了解因而平时需要多体验一下也情有可原。学校就只能种几棵大树，挡挡阳光，绿化一下。

“球赛”开始了，由于踢过，所以对力度还有瓶子被踢后滚出的轨迹较为熟悉，经常是我一个人先把瓶子踢得前方，然后一堆人就追过去，无论是敌是友，都涌过去。没有跑位，没有配合，像玩橄榄球一样。踢到后来，对方跟我抢瓶子的人越来越凶，二人夹击，三人包夹。于是我使出了我的绝招，先是左脚把瓶子踩稳，右脚把瓶盖按顺时针方向大力一搓，盖子就自然滚出来了；同时我左脚使劲一压，瓶子就被我踩扁了。就这样我牢牢的把瓶子踩在脚下，任由他们怎么踢我脚，也没把瓶子踢出来。那一霎那的快感可是无语言表的。这是一个周边像被狗咬过、中间又种着树的形状地块，换做规划局，也许要花上大半年才能给我们弄出一个方整的地方让我们踢球，但偏偏给我们10个连乘法都还没会的毛头小孩硬是在里面用砖头间隔好边线和龙门。这踩瓶子的想法，这弄球场的能力，中国到现在除了个黄什么波都没出个诺贝尔，能怪自家的孩子吗？我还踩着瓶子，对方三人把我团团围住，我也没法从中突破。于是我观察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的楠空着，我想也没想就拖着瓶子往楠的方向猛的一拨，瓶子碰了对方人的脚，快速旋转并贴着地面直奔楠而去。楠接到瓶子，就带着往对方龙门冲去。不得不提，楠是我们那帮人里跑的最快的，后来他也因而进了校田径队。楠高速带到门前，起脚一射，球进了，我们队欢呼不已。不久后老师哨响，该**了。跑回集中时，对方几个伙伴深深不忿，口中叨着，下次再来，不信不赢你们。我们也理直气壮的说来就来，谁怕谁。那不是仇恨也不是荣耀，这只是足球。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爱他，他就在你脚下。

那天放学，我一如既往的和楠，还有勇一起走路回家。你真的踢过瓶子？你信吗？不信 为啥 没听过，没见过 呵呵 爽吗 爽 说实话 真爽 还踢吗 现在就踢。话刚落地，楠从书包后把他的矿泉水罐掏出来，把大半瓶的水咕噜咕噜地喝光，然后往空中一抛，待见瓶子往下掉，抡脚一踢。用现在的说法这是踢过，喝得水很多，踢起来很爽。可惜当时那脚过多爽没有踢中，结果是我们三个在那傻傻大笑。那爽朗的笑声已经很久没听见了，但是那抡空的脚却踢进我的心里。


随后几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我们那10个人依然不放过可怜的塑料瓶。起初用的矿泉水瓶质地比较软，稍微出力踩就会扁。我还是老爱使出那独门绝技，他们也是聪明的好孩子，把腾讯的精神发扬光大，都来模仿山寨。当时我可不懂维护版权申请专利，任由他们侵犯我的发明权。现在我懂了国家有这方面的法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这样去盖踩扁控瓶绝技已经泛滥成灾，人人皆会了。于是有个伙伴提出换成康师傅绿茶那种罐，因为质地比较硬，难扁，防止人人化身为大帝，护球都护到课都下了。因此，周末跟父母去公园或是逛街，买饮料时我都打开冷柜，仔细挑选。喝完以后，我都把它保留着。只有我知道，我要的不是水，而是瓶子，那些人永远不懂这种内涵。再后来，我们的一个矮富帅提供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足球，我们那群人才终于追上了真实的足球。

对于一个人来说，吹一个牛可是比放个屁都要简单，吹一个更牛气的牛那是除了消灭点脑细胞外也不见得有什么难的，难得是吹出一个超级牛叉的牛后，你还把他当成事业去完成，并且能把他完成，这种难度可不是盖的。当然这比吊丝逆袭高富帅要稍微简单些。“我要tmd把利物浦拉下来”，这是弗格森爵士的牛。“我要cnmlgb的把高富帅拉下来”。这是某些人的格言。对比一下，语气句式雷同，可喜的是弗格森不可思议的完成了。可悲的是**尚未成功，某些人还需努力。我吹了我看过比赛，于是我把这牛也当成一个事业去完成，可惜的是我完成这个事业比吹这个牛还要简单。打开电视机，调到体育台，刚好正播足球，一队红衣一队蓝衣。谁赢了我以后就当他的球迷吧，看完，红衣赢了，那队叫做曼联，很多人口中的曼x。上面虽然引用了弗sir的话，但我对利物浦包括其球迷没有什么憎恨，如有不满敬请海涵。因为我们爱的都是足球。

在一节体育课上，以后成了很多人语文老师的体育老师，给我们一个消息，说学校要组建田径队了，希望同学们踊跃报名参加，经过筛选过后，选出合适的人选，以后就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为学校增光。我们那堆踢球的听了后就围在一起商量。
楠
你报吗，啊健，你丫跑的挺快的
健
我。我。我不知道
楠
有啥不知道的，反正我报，你报吗
我
报有啥好处
楠
听说训练是在东较场，那可是正规足球场，训练顺便踢球，多爽
我
好，报了
健
那我也报名吧
我
还犹豫啥，去去，快去老师那
最后我，啊健还有楠以及另外两个去报名了，然后我们就美滋滋的等着老师给我们5个去筛选的通知。不几天，老师来通知了，说周六早8点去东较场集中，到时候要进行测试，穿戴好运动用品。运动用品，躺在床上我想。钉鞋，我可没有，反正我也没穿过不会用，就不买了，那还有啥。想了下除了带个足球就没啥带的，虽然是测试，但测试完说不定可以爽几脚。决定后我就安心睡觉做我的美梦去了。很傻很天真，说的不是阿娇，这个大家都知道，没想到这时候的我居然给她说中了。

按照安排，先是100m和跳远同时测试，800m作为压轴最后进行。啊健速度本来就快，在钉鞋的协助下，更是如狼似虎，最后成绩排在第二名，顺利被选上了。那边厢，楠的跳远也没有让人失望。本来他跑步就是最快的，身高脚长，步频也相当快。虽然跳的姿势不正规，空中姿态也有点别扭，但无碍他得了第一。现在就差我了。老师通知我去热身了，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跑道中间的足球场。老师已经多番交待，不能进入草场，那是在维护中。带着失望的情绪我只好在跑道上颠球，玩弄一番后又独自玩盘带自娱自乐。后来就把球带远了。远远听到楠给我爱的呼唤，我知道要开始测试了，就急急忙忙跑回去。刚回去就听到楠和阿健叨叨的说，你丫可够美的，去玩球去了，就差你了，没问题吧。这时候由于其他项目都比完了，所有人都围到起点处，准备看热闹。我特意大声回答，靠，我可是足球出身，体能还用怀疑，区区800m算啥。说完就检录去了。祸从口出，沉默是金。作为一个男人，他要是敢装笔，不是他不怕雷劈，就是真的木有小鸡鸡。测试一共5人，3个隔壁班的，还剩一个是4年级的。各就位，预备跑，命令一下，我们就动起来了。旁边的同学们都在各自为伙伴旁打气加油。这是我第一次在正规田径场跑步，也是第一次跑800m。女人第一次总会有点血的代价，原来有时候男人也一样。出发不久，4年级那小个居然在前面带头，那时我心想，这也太没面子了吧。于是提速一下子就超越他开始领跑。跑了大概200多米，我回头看看，后面四人挤在一堆，离我大概7、8米。我当时就乐了，这第一十拿九稳了，我要赢得更漂亮，远远抛离他们。于是我再加快了步伐，像100m冲刺般跑起来。好景不长，冲了一段后，我明显觉得自己体力有点跟不上了，而且气大口大口的喘。我又再次回头，发现他们离我有个15m了，心里边盘算没问题吧，匀速跑完剩下一圈就可以了。可是我又错了，打头炮冲锋的，敢死是起因，结果是必死。就这样越跑我越发现越力不从心，后面的同学离我也越来越近。跑到600m后，我感觉自己都快不行了，头晕口干，腿都抬不高了，只靠意志和惯性支撑了，也许这时候只有盖中盖才能救我了。

发到这里也没人看，这里是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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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小时候也踢过瓶子！

再苦苦支撑了50米，随后赶上的四人全都从我身旁超越，只见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远，我脚里像灌了铅，无力的跑着，无助的挣扎着。当时的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是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现实是我这个希望就是一个梦。跑得只剩100米时，眼见除我以外全都冲线，耳听远方的人在庆祝欢呼，我心里不是滋味，突然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黑就晕倒在跑道上。等我醒来，发现已经被抬到阴凉的角落处，楠跟啊健就伴在我两旁。看我睁眼，急切的问，怎样，没事吧，边说还边递了个水瓶过来。我张口就咽，如吞下一大杯苦水，酸溜溜的说，让你们失望了。他们两互看了一眼，拍着我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但碍于语文组织能力没崩出一个词。这时候隔壁班的众人经过我们身旁，其中一个是刚跑800的，这人叫成，后来听他们说他跑了第一。只听成对着空气说，哎，有些人真是的，连个800都跑不完，还学踢足球，真是可笑。我一听，无名火起三千丈，破口大吼，你说谁。同时手抓起楠身边的足球往成脸上扔去。不过我一来力气不足，二来单手，球飞到一半就往下坠。成迎球伸脚，把球粘了下来，微笑对我说，球是靠脚踢的，不是靠手的。有种跟我们班来一场不。我怒答，来就来，谁怕谁啊。这话似曾相识，不过3年前的内战只是友谊的冲动，现在的班战可是荣誉的决斗。足球对于男人来说，有时候不仅仅是一个球，它仿佛俄罗斯轮盘的手枪，犹如刀光剑影中的利刃，是男人决战的最佳武器。

比赛如期进行，没有裁判，没有观众，但不能阻止这成为一场真正的足球比赛。标准是为了竞技，而足球只是需要你的脚去踢。路边社明显比新华社的消息可靠多了，成果然是首发前锋，而且脚法相当娴熟。我，楠，阿健，勇是我们这边的首发。总体来说我们的技术是不如对方，可我们的默契是他们无法比拟的。不需要喊跑位，不需要喊盯人，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对方的主箭头是成，刚开始我对他还是有点不适应，好几次都被他变向晃出角度射门，幸好都没有射进。但我并没有因而沉不住气，我开始琢磨他的套路。接下来我不上抢，封他的正面，卡住他右边的进攻路线，放他左边下底。这招相当有效，成是只有右脚的人，像外脚背传中技术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能掌握的。他下到底线，要传中或回传，就只能先别扭的用右脚拨一下。我多次乘着这机会把球干净利落的断掉，就算断不掉，成也没有任何好机会。对方箭头人物被我封死后，开始有点乱，勇也借机截了对方一个回传，首开纪录。丢球后，对方踢得更急了，失误也随机增多，相反我们的射门越来越来多，只是射术不精未能扩大比方。随后双方陆续更换人员，我们队也通过耐心的配合由替补伙伴再进一球。不久对方用完最后一个换人名额，把成换下。除了开始阶段，成有所威胁，接下来的时间给我防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碌碌无为。就在他下去一刻，我没有讥讽他，因为我要把他的那句话变成一个耳光还给他，足球是用脚说话的。随后的形势波澜不惊，我们将2比0维持到底。比赛结束，对方连手也没握就速度整理后走人。我们那10个人兴奋的手拉手围成一圈，一边跳一边转，一边疯狂的乱喊。连平时细声小气的阿健也似做了声带手术大声尖叫忘情呼喊。那天晚上，我摸摸我的小足球，轻声道，我赢了，晚安。然后就躺下找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