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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是这么在信中回复我的。
后来,也就是他从学界和公众视野中消失,引发议论之前的两个月,他专门来找到了我。
那天我刚刚下班,回到家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他独自坐在我的客厅里,正在喝茶。
“实在抱歉,但是我想我和你的这次会面应该尽量隐秘。”
我虽然有些吃惊,不过想来如果是他的话这也不算是太出格的事情。于是我问他为什么不得不这样做,毕竟据我所知他是个相当正派的人,至少不会惹上法律方面的麻烦。
“或许这就是耽于非人类的道路所必须承担的罪孽吧。可是,对于一名学者来说唯有前进、探求。至少在我完成大略的译解之前,不能让他们抓住。这项工作如果能够得以完成,我此生便再无遗憾。说起来真是有如上帝的指引,也是有你相助才能得到这《诸界之典》,这由光明所守护的封印之书……”
“‘他们’指的是……?”
我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的消息的准备。但是乌玛兹教授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件事没必要把你也扯进去。而且就算你涉足其中也只会成为累赘,你帮不了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蓝眼里流露出我之前从未见过的疲惫,我突然察觉到他又添了许多白发。这和我印象中精神矍铄的冒险家、学者形象天差地别。
他喝干杯中茶水,站起身来。
“我该离开了,或许要过很久才能回来。请你保重。”
之后便径自离开了,我起身相送,他也没回头。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从附在这篇手记后面的剪报集中能够知晓一二。在他销声匿迹后媒体曾经报道过他的神秘失踪以及他所储藏的大量硫酸、燃气和铅棒,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真正严重的情况还在后面:首先,警♂方搜查了他的寓所,查封了他的藏书和文件,后来是帕博迪学会取消了他的会员资格——可以说是宣判了在这一领域的学术生命的终止。从结果上来看就是,乌玛兹教授和他的助手艾伦都成了通缉犯。实在是不可思议,在这个国家的这个时代还会有“组织邪♂教、施行巫术”这样的指控。
直到他的一封信件由某种奇特的方式送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到前一阵子为止我们都在保留地,和原住民在一起,他们信奉的‘正义烈阳’多少提供了一些庇护,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终究是过于虚弱了。接下来我们将要动身前往另外一个可能的地方寻求保护,翻译工作顺利进行,艾伦向你问好。
“又及:想必学会已经开除我了吧。不要为我求情辩护,保护好自己,学会对你来说仍然意味着一个难能可贵的学习机会。”
他可没料到我也已经被学会开除了。学会和从前相比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了,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学会内部就因为一些基本观点产生了大规模的论争,而胜出的派系继续批判乌玛兹教授的学术观点,并且深究与他有关的人。直到那时我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某个处于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强有力而实体不明的存在。或许那就是教授一直以来在与之交战的东西,或许那正是我们在苏格兰的支石墓群的灵气重心点所遭遇的噩梦族群的一部分,他们的触角已经延伸进了现世——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广泛、深刻。
后来我又收到了他的信件。不过,有一封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令我深深担忧。他在信中写到:
“本来应当是顺利进行的工作遇到了意外的障碍。或许我应该重新评价古本封面上的纹章的含义,我现在住在马耳他岛,这里是最后一个供奉驼鹿女神的家族居所。我发现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行踪,因为他们总是有办法找到我,是的,我。我让艾伦回到她的家人中间去了,那里毫无疑问比任何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加安全,至于我自己,只要注意躲开那些无法躲避或是反击、驱逐他们的场所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我有知识,也有经验,接下来就是精力和意志的竞赛了。我一定要完成,即使这意味着丧身殒命、灰飞烟灭——他们确实是异乎寻常地强大。与你通信也可能将你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祝你好运,请为我祈祷,祈祷我赢得这场战斗。愿上帝照看你的脚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7楼2012-08-20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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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到头来,这只是来自教授的倒数第二封信。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未知世界,宇宙秘密,只是回到了从前,普通地工作,普通地生活,下班和同事一起到酒吧喝一杯,饭后点上一支香烟听广播,周末的时候和艾伦见个面,没滋没味地过着平凡但是幸福的生活。乌玛兹教授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专注于一场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的斗争。我,既没有知识也不具备任何形式的力量,无法为他做任何事,只能为他祈祷。我相信他的选择,正如我相信他本人,那必定是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
    教授的结局究竟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和艾伦一直以来都希望从来就没有收到过那最后一封信。
    那封信只有小小一片纸,上面是描绘得异常精细的纹章——我们一眼就认出了那曾经出现在羊皮抄本封面上的复杂图案。此外还有一个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落款:约翰·D·乌玛兹,1933年6月25日。
    或许是那天晚上,那个被放置在一片黑暗中的神秘符号引发了某种不可理解的反应,我被杂音吵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书桌上升腾起的不定形雾气。那正是噩梦之民现身的景象。我想要起身点亮电灯,但是某种力量使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充满恐惧地注视着那个获得了形体的纹章,而接下来的场景使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气雾渐渐扭曲成形,但是,那是我熟悉的面容。乌玛兹教授在雾气中注视着我,悲戚地叹了口气,开始了他留下的最后独白:
    “I'A!时空链锁的犹格·索托斯!I'A!拓扑世界的阿特拉克·纳克!我孜孜以求,最后只落得这个悲惨的下场!光明封锁之书《诸界之典》,我倾尽心力才发现,那不过是《诸界之典》的一段序言,不,连序言都不是。梦境的蠕虫,你是否一直在我的旁侧嘲讽我的幼稚和无知?罢!罢!罢!舍弃这个肉体,前往下一个梦境,前往那噩梦亦不得其门而入之乡!即使是你们这些徘徊在巨石之间的幽影,也不过是另一群被时间所围困的囚徒!唉!《诸界之典》!巨木阿撒托斯的堕天果实,泛论王国的至尊皇冠!我将进取,然后回归……”
    在阵阵愁苦的叹息声中,他如同晨雾一样散去了。
    我仍然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必定会回来,虽然我有种感觉,自己可能无缘见到他的归来。或许最后的信件本身就是他们的恐吓伎俩也未可知,自那之后我的生活便彻底回归正常,只不过,我和艾伦有时会在破晓时分一同惊醒,在彼此惊恐的表情之中看到他们举着可怖的旗印穿行在石冢之间的可怕身影。每当这时,我们都会万分仔细地再三检查用来照亮信纸的硫酸铅电池组,然后坐下来,为已经出发前往遥远世界的老人祈祷。
    为他的战斗祈祷,也为我自己的。
    并且相信着他的胜利与归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2-08-20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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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563 刚才走错了……在这吧。ˋ△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0楼2012-08-24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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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超越鸦群之槛
        .
        Those sinful shall perish with their guilt.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3楼2013-05-0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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