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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生烟】《有琴何须剑》BY 酥油饼 (嬉闹异域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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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占一楼~
防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2-05-10 09:06回复
    = = 二楼加固……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2-05-10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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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多危难,是江山事。
      江湖多是非,是江湖事。
      他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异乡客。
      卖剑买琴,求的是清净。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容锦,阙舒 ┃ 配角:确珠,沙纳利,纪无敌,袁傲策 ┃ 其它:嬉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2-05-10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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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楔子 ...
          “阿策。不要以为你上次带我看这座山的左边,这次带我看这座山的右边,我就不知道它其实是同一座山。”纪无敌把胸望着眼前的小山丘。
          袁傲策负手望天,“山总是相似的。”
          纪无敌道:“你不觉得山上那根写着‘袁纪氏到此一游’的布条也很相似?”
          “……”袁傲策愤怒地抽出怀中的地图,“这样一张地图,谁能看得清楚怎么走?”
          尚鹊用扇子扇了扇,随即发现刮过来的风更强劲,才停下手道:“若非右护法一时失手,让一张地图变成了半张地图,我想我们也不会在此兜兜转转了一个月。”
          左斯文不着痕迹地瞪了右孔武一眼,淡然道:“不错。不过半张地图好过半张模糊不清的地图。此事钟堂主也该承担些责任。”
          纪无敌道:“咦?你们是失手?”
          右孔武尴尬地看左边,钟宇面不改色地看右边。
          纪无敌看着袁傲策道:“阿策,我还以为地图里有藏宝图,所以他们才用火烧水浸。”
          袁傲策道:“他们没那么聪明。”
          纪无敌颔首道:“是啊,我也觉得这种事应该只有我们才想得到。”
          夏晦赶着马车冲过来,抹掉额头的汗水,郁闷道:“你们真的不想坐马车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不想。”
          夏晦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带一辆马车来?”
        左斯文道:“放行李。”
          尚鹊道:“放银两。”
          纪无敌眨着眼睛道:“放食物。”
          夏晦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来赶马车?”
          “因为夏堂主能者多劳嘛。”尚鹊笑眯眯地摇扇子,然后又停。
          夏晦望着其他人,愤愤地嘀咕道:“我下次再也不会与你们一道出来了。”
          纪无敌疑惑地问道:“阿夏,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还有下次呢?”
          夏晦:“……”
          突然,四周马蹄声如雷,不久便看到一支穿着盔甲的马队踏着滚滚黄尘飞驰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尘土扬起,盖过所有人的视线。
          马队好半晌才停下。
          纪无敌捂着鼻子,挥着灰尘,纳闷道:“你们已经把我们围住了,为什么还要跑来跑去?”
          尚鹊道:“刹不住吧?”
          马队首领挥手,数十只弓立即瞄准他们。
          纪无敌听着他用突厥话飞快地说着,茫然道:“他说什么?”
          左斯文道:“他让我们投降。”
          纪无敌道:“阿钟,阿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辉煌门独一无二的投降方式。”
          ……
          几眨眼的工夫,马队变成马站一队,人站一队。
          马队首领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又惊又怒,嘴里不停叽里咕噜地说着。
          纪无敌道:“他说什么?”
          左斯文皱眉道:“他说他们的王子即将继承可汗之位,要我们识相点归顺他们。”
          纪无敌好奇道:“归顺他们做什么?”
          左斯文依他的话问了,“他说,当士兵。”
          “……”
          纪无敌突然道:“咦?继承的话是不是意味着……”
          尚鹊缓缓地收起扇子,“可汗要驾崩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2-05-10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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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斗角钩心(一) ...
            天色将晚。
            何容锦仰头饮尽杯中酒,拍了拍襟前碎落的花生皮,从腰际上解下葫芦,抬手刚想敲桌子,葫芦就被熟知他习惯的店伙计接了过去。
            “还是装满?”店伙计用不甚流利的中原话问。
            何容锦笑道:“你会问,可听得懂?”
            店伙计茫然地看着他。
            何容锦摆手,用突厥话道:“去吧,全满上。”
            “好咧。”店伙计用突厥话答应着,笑眯眯地去了。
            何容锦打量客栈。这家明月客栈是中原人开的,一砖一瓦一桌一凳俱是中原的风格。可这么一家店远离中原开在突厥内地到底突兀,周遭都是突厥人,尝个鲜的是有,哪里能做得红火?只靠着他们这群喜好中原的熟客勉力支撑。不过也亏得它勉力支撑,不然让他这个喝惯黄酒的人上哪里解馋。
            店伙计打了酒来,又取了披风给他披上,用生疏的中原话道:“何爷,慢走。”
            何容锦系好葫芦往外走。
            外头正起风,沙子满街乱走。
            他摸了摸头发,无奈地想:出门是该戴帽子了。
            街那头突然奔来一骑,边跑边喊道:“何总管!何总管!”
            在突厥呆久了,不但话说得利索,听得更利索。就如此事,毫无违和感。
            何容锦招了招手道:“这里。”
            马骤停,一个卫士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他手里,“特勤急招你回府。”
            “哦。”何容锦拎着缰绳,慢吞吞地摸了摸马的鬃毛,似乎在安慰它一路奔波劳苦。
            “何总管。”卫士急得眼睛都红了。
            “莫急莫急,让它喘喘。”何容锦牵着马儿转了个个,施施然地坐上马,轻轻一踢马腹,马便冲了出去。刚喝了酒,这么一颠簸,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好不容易熬到府门口,他立刻跳下马来。
            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何容锦正想道谢,就听手的主人冷笑道:“骑个马都受不了,如何担当盛文总管?”
            何容锦侧眼看去。按住他肩膀的人高额阔面,皮肤黝黑,个子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正是与自己一文一武分担府中总管的昌武总管额图鲁。
            “多谢。”他伸手想拨开那只手,额图鲁就梗着脖子不肯松。何容锦哭笑不得,“特勤有事找我。”
            额图鲁这才放下手来,“你不必进去了,可汗急事密诏特勤入京都。我们即刻启程。”
            何容锦道:“什么事?”
            额图鲁道:“不知。”
            “那容我先去收拾两件衣服。”何容锦说着要往里走,就看到确珠在卫队的簇拥下从府里走出来。
            确珠五官像极巴勤可敦,是突厥出名的美男子。五官深邃却不突兀,嘴角不笑亦扬。他注意到何容锦和额图鲁,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道:“你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上马?”
            何容锦道:“是。”
            额图鲁疑惑道:“你不是说要收拾衣服?”
            何容锦道:“特勤已经吩咐人帮我收拾,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确珠望过来。
            额图鲁道:“你怎么知道特勤吩咐人帮你收拾?”
            何容锦翻身上马,摸了摸腰际的葫芦,微笑道:“我只是看到一个包袱,用的是我用旧披风改制的桌布。”
            确珠这才飞身上马,突然对已经上马的额图鲁道:“我想了想,你还是留下来看府吧。”
            额图鲁脸色大变道:“特勤?”
            确珠道:“两个总管一道离开,府中无人拿主意。”
            “那为什么是我……”额图鲁瞪着何容锦的后脑勺。
            何容锦道:“我不擅长骑马,不如我留下来看府。”
            确珠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的面容,直看的他低下头去,才朝额图鲁摆手道:“他会汉语西羌语,或许用得上。此事就此决定,不必再说。”他说着一夹马腹朝前纵去。
            卫队随行。
            何容锦回头看额图鲁,叹气道:“抱歉。”
            “哼!少猫哭耗子!”额图鲁从马上下来,气呼呼地往里走。
            马蹄声越来越远,确珠更是连影子都瞧不见了,何容锦只好随军跟上。
          从哂勃特到京都若日夜兼程走官道需十日,确珠为了尽早到达,尽走捷径,穿林淌水,翻山越岭,其中之颠簸辛苦,不堪细数。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2-05-10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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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两日,何容锦还能边喝小酒边观赏沿路风景。自第三日起,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蔫蔫地坐在马上。有两次还差点从马上跌下来,幸好确珠早看出他体力不支,叫了两个亲卫沿路照看他,这才继续拖着半条命。
              如此熬到第八日,至傍晚,他们终于赶在京都城门关闭之前赶到。
              看着沿街的建筑,何容锦只觉口干舌燥。纵然省着喝,一葫芦的黄酒也只撑到第五日,三日滴酒未沾对他来说,比三日不进饭更痛苦。
              一家酒铺突然出现在眼前,浓郁的酒香顿时将他全身上下的酒虫都勾引了出来。他咽了口口水,正想勒马,就听到前方一道破风声,一条鞭子朝面门挥来。
              他急忙一个凤点头避开去。
              鞭子划过空中,收回确珠手中,他警告般地瞪了何容锦一眼,很快回头,继续疾驰。
              只这么一来一去的工夫,酒铺已落到了后头。
              何容锦轻叹一声,死心地伏低身子,随马前进。
              到可汗王宫外,确珠竟然无须任何通报便被直接放行。饶是对突厥政事不太上心的何容锦也暗暗讶异。
              马队长驱直入,连进两道门才被叫停。
              确珠被单独叫了进去,何容锦等人在原地等候。他看着站得笔直的王宫护卫,打消了席地而坐的念头,身体半靠着马,借力休息。
              这一等,便是五个时辰,王宫的护卫换了一拨。何容锦早顾不得旁人怎么看,盘腿坐了下来。确珠的亲卫们虽然还站着,但脊梁已不似之前那般挺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2-05-10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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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的门终于打开,出来的却不是确珠,而是密加叶护。他是沙纳利可汗的弟弟,确珠的亲叔叔,在京都权力仅次于沙纳利可汗。他摆手道:“确珠特勤已被封为小可汗,今晚留宿宫中,你们先回特勤府吧。”
                亲卫们都看向何容锦。确珠不在,他这个盛文总管便是当家。
                密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小可汗府中的中原人总管?”
                何容锦道:“我家在塔拉噶托山山脚。”
                “突厥、中原和西羌的交界?”密加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容锦。”
                “中原人的名字。”
                “父亲来自中原。”
                密加道:“你的样貌不似中原人也不似突厥人。”
                何容锦道:“母亲是西羌人。”
                密加点头道:“这便是了。小可汗以后会留在京都,你作为小可汗的盛文总管须将诸事安排妥帖。我明日叫我的盛文总管阿塔必过来教你,你以后都要听他的。”
                何容锦低头,将面容藏在阴影中,“是。”
              确珠当哂勃特设已有七八个年头,京都的特勤府不过是临时居住的别馆,府中重要物什俱已搬到哂勃特。如今要搬回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何容锦刚入府,头便痛起来。
                府中仆人不到十人,往日来京都时,他都会从哂勃特府里带一些过来,如今远水难解近渴,不得不招一些临时的仆役支用。只是确珠这个小可汗当得蹊跷,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这里,若是招得不好,只怕引狼入室。他又想起之前密加的话,不知他来意是善是恶,更觉头痛。
                仆人见他捂着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容锦总管,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何容锦道,“去买一缸黄酒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2-05-10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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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角钩心(三) ...
                  那人也吃了一惊,眼睛细细地打量他,半晌才用西羌话试探般轻唤道:“赫骨将军?”
                  何容锦低头用突厥话问道:“你主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擅长何种兵器,可曾入朝入伍,你又姓甚名谁,善治何种病症,有何经历,都一一道来。”
                  那人眸光闪了闪,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老老实实地用突厥话道:“我家主人叫巴哥喜,曾是阿力普特勤身边的勇士,擅长使长刀和拳头,现住在城中旅店。我叫托赤,曾经是……西羌王座下的军医之一,善治外伤,与主人住同处。”
                  何容锦用那支断笔将他所言一一记下,然后递给他道:“若是无误,便在旁边按个手印。丑话说在前头,他日若查出任何弄虚作假之词,后果自负。”
                  托赤看着纸,迟迟不肯按手印,吞吞吐吐道:“可否将我曾在西羌王座下效力之事隐去?”
                  何容锦道:“为何?”
                  托赤道:“这……”
                  何容锦见他支支吾吾不肯言明,直接抓着他的手指往朱砂上一按,然后印在纸上。
                  托赤瞠目结舌。
                  何容锦挥手道:“下一位。”
                  等托赤无可奈何地走后,何容锦才将纸条折起,收进怀中。
                至傍晚,确珠一如既往地问起征召之事。
                  何容锦说了几个尚可的人选,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有二人,自称来自西巴部阿力普特勤身边。”
                  确珠拿公文的手一顿,“哦?”
                  “一个善武一个善医。”何容锦道,“可惜那位擅长医道的人只会治外伤。”
                  确珠道:“他们现在何处?”
                  何容锦道:“在城中旅店下榻。”
                  确珠道:“明日叫京都护卫查查他们的来历,莫叫奸细浑水摸鱼地混进来。”
                  “是。”
                  确珠翻开公文,“明日午后呆在府中莫要走开。”
                  “是。”何容锦正思量着要不要告退,就听确珠又道,“是土丘俟斤的女儿咭格丽。土丘俟斤一直是父汗最坚定的盟友,有他的支持,更有利于突厥内部的团结。”
                  何容锦道:“小可汗所言甚是。”
                  确珠道:“你要好好安排。”
                  “是。”
                  确珠终于抬头看他,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何容锦道:“我一定好好安排。”
                  确珠眉头皱起,盯着他的头皮好一会儿,才挥手道:“去吧。”
                  何容锦慢慢地退出门外。
                  确珠突然道:“明日莫要喝酒。”
                  “……”
                  确珠没听到回音不由抬头看去。
                  何容锦僵着张脸,似乎十分痛苦。
                  确珠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我虽不计较你这些,但这里是京都,人多口杂,保不齐他人闲话。”
                  何容锦低头道:“是。”
                由于正午之前要赶回府,所以何容锦天蒙蒙亮就带着京都护卫去城中旅馆找巴哥喜和托赤。
                  两人此时尚在梦中,被叫醒后看到这样的阵势,不由一怔。
                  托赤看着何容锦,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京都护卫在场,何容锦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只是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打着官腔搜查。
                  巴哥喜是个暴脾气,起初还肯好言好语地回答,见他们动作粗鲁明显是来找茬后,按捺不住了,嚷道:“我们的文牒路引一应俱全,身份哪里可疑?何故为难我们?”
                  京都护卫冷笑道:“你以为细作们不懂得一应俱全,不留破绽吗?”
                  巴哥喜道:“你们怀疑我们是细作,可有根据?”
                  京都护卫为难地看向何容锦。
                  何容锦道:“我们收到消息,这间旅店的人统统有嫌疑,倒不是独独怀疑你们。”
                  京都护卫忙道:“正是如此!这间旅店的其他人也是要查的。”
                  巴哥喜怒道:“我们住的不前不后不左不右,为何不查别人,先查我们?”
                  何容锦道:“因为你会武功。”
                  巴哥喜皱眉。
                  托赤这时才有机会道:“他就是小可汗府的盛文总管。”
                  巴哥喜一怔,又重新打量何容锦。只见其人五官突出又不似突厥人这般粗犷,但也不像中原人那般细腻,倒像是取两者之长的容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2-05-10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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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护卫搜了一圈,只找到一把刀。
                    巴哥喜知道他是小可汗府的盛文总管,倒不似之前那般激动了,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何容锦低头扫了刀一眼,“刀刃卷了。”
                    巴哥喜道:“用得多,自然卷了。”
                    何容锦道:“京都不是用刀的地方。”
                    巴哥喜抿唇。
                    何容锦道:“一会儿便劳烦护卫送他们出城。”
                    巴哥喜面色一黑,正要开口,就听托赤道:“可否容我说两句?”
                    何容锦眯起眼睛。
                    托赤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容锦想了想才转身往外走。
                    托赤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从楼上走到楼下,一直到无人的后院,托赤才小声用西羌话道:“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出卖将军的。”
                    何容锦用突厥话回答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托赤又改回突厥话道:“我想请总管在小可汗面前美言两句,让我们能留下来。”
                    何容锦道:“你可知想进小可汗府的人有多少?”
                    托赤道:“很多。”
                    “又有多少人求我美言?”
                    “应当……也不少。”
                    何容锦道:“我从未答应过。”
                    托赤嗫嚅着嘴唇。
                    何容锦望着他,突然轻叹了口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你既从是非里出来,何必再蹚入是非中来。”
                    这句话给了托赤信心,他见他要走,忙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不瞒你说,巴哥喜与阿力普特勤生出嫌隙,不得已才逃到京都来的。而我,我到底是个西羌人,在此行走多有不便,这才投靠于他。巴哥喜生性高傲,那些下等活是万万不肯做的,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只怕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何容锦道:“你可以离开他回去。”
                    托赤苦笑道:“我当年没有救活你,已被王亲口下令驱逐,又哪里回得去。除非……”他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同我一道回去。”
                    何容锦道:“他知道我没死。”
                    托赤道:“我当时也疑惑王为何没有杀我,如今才知道原因。无论如何,你,你就当看在我被你无辜牵连的份上,帮我一回。”
                    何容锦皱眉不语。
                    托赤道:“我们只想糊口饭吃,我绝不会出卖你!”
                    何容锦道:“我倒不怕这个。”
                    “那为何,”托赤灵光一闪,“莫非你怕我王……”
                    “我若是你,以后绝不会再提我王二字。”何容锦淡然道,“在突厥,只有一位王,那就是沙纳利可汗。”
                    托赤脸上微露不满。纵然西羌王驱逐了他,但是他心中始终把自己当做西羌人。
                    何容锦看出他的愤慨,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想留下来,便要学会将你的想法藏在心底。”
                    “你肯帮我?”托赤大喜。
                    何容锦道:“莫忘记你说过的。”
                    “一定一定,我一定守口如瓶。”
                    “对任何人?”
                    托赤道:“你放心,我虽然心中对……念念不忘,但是我已经决定在此安居乐业,绝不会再生出是非波折来。”
                    何容锦点点头。
                    托赤看着他的背影,始终忍不住问道:“你,那你的心里呢?是不是也是藏起来?”
                    何容锦下意识地摸葫芦想喝酒,却想起确珠的话,叹气道:“心里心里,自然是藏在心里,又如何会放在嘴上?”
                    托赤遂不再问。
                    两人回到屋中。
                    何容锦便打发京都护卫离开。
                    京都护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他们在京都多年,对此见怪不怪,都识趣地没有问。
                    何容锦见天色不早,匆匆交代巴哥喜和托赤呆在旅店中等消息后,便回了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2-05-10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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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容锦怔了怔,正想辩解,便看到确珠朝这边行来,只好暂时中断这个话题,朝他行礼。
                      咭格丽看到确珠,如花般娇艳美丽的脸蛋越发容光焕发。她行了礼,就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道:“我刚刚在问容锦总管的心事,他不肯说。”
                      何容锦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确珠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哦?什么心事?”
                      咭格丽道:“我在问他的心上人是谁。”
                      确珠眼睛微微眯起,兴致立刻淡了,“是么。你想知道总管的心上人?”
                      咭格丽吐了吐舌头道:“我想知道总管的心上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确珠信口道:“那有没有关系呢?”
                      何容锦道:“自然是没有的。小可汗身份尊贵,我又怎么敢觊觎与小可汗有关系的人。”
                      咭格丽皱眉道 :“不是,我是问……”
                      确珠打断她的话,“前两天我得了一件从西羌来的新鲜玩意儿,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
                      咭格丽兴高采烈道:“好。”
                      确珠转了半个身子,对仍留在原地的何容锦道:“你就不必过来了,做你的事去。”
                      “是。”何容锦抬头,正好看到咭格丽背着确珠朝他做了个鬼脸。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2-05-12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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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珠面色一寒,“此话怎讲?”
                        何容锦道:“只怕要从我当上这个盛文总管的缘由讲起。”
                        确珠收敛神色,默不吭声。
                        “我只所以能当上盛文总管,不过是靠当日小可汗在塔拉噶托山附近被马贼所困时,我恰巧路过施以援手,解了小可汗之危,所以你才赏我一口饭吃。可是,你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就是我为何能这么巧的路过,又为何会武功。”何容锦缓了口气道,“因此,在特勤府已有了盛文总管还缺一个昌武总管的情形下,你宁可辞掉盛文总管,让我顶这个位置,也不愿意将昌武总管的位置交到我手中。只因为你怕我另有图谋。”
                        确珠面色不改道:“说下去。”
                        何容锦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暗中嘱咐额图鲁盯住我,可惜我一直没有逾越之举。这次上京,你之所以留下额图鲁,是因为信任他,你之所以带走我,是因为不信我。”
                       确珠道:“我若是不信你,为何不借着叶护总管之口辞退你?”
                        何容锦道:“这便是小可汗又一个矛盾之处了。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历,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这些年你无论怎么提防我都不能太露痕迹,怎么说我也是盛文总管,府里很多事都经过我之手,知道得很多。你若是辞退我,我从此就成了入海的江河,再无踪迹,若在暗处有所动作,岂非令你更加被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2-05-12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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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何容锦道:“很早。”
                          “为何不走?”
                          “因为我需要差事,需要容身之所,这是一份好差事,也是一个好的容身之所。”
                          确珠道:“为何现在说出来?”
                          何容锦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知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又怎忍心小可汗内忧外患,倍加操心。小可汗若是不想我插手,我便安安分分呆在府中便是。你若还不放心,可以叫人看守。”
                          确珠道:“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不敢。”他见确珠低头不语,便打算告退,谁知道确珠突然道:“明日一大早随我进宫。”
                          何容锦讶异地看着他。
                          确珠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顾虑是错的。”
                          何容锦垂头道:“是。”
                          “去吧。”
                          “是。”
                          “等等。把东西放回来。”
                         “是。”
                          好不容易从书房里出来,何容锦疲倦地叹了口气。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话虽不错,可是这朝隐得深,更隐得辛苦。
                          回房间的途中,他想起举荐托赤之事未来得及说,可惜此时实在不是提此事的好时机,只能日后再寻机会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2-05-12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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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他行礼。
                            密加先是微笑点头,待看到何容锦时面色顿时一变,不敢苟同地看向确珠。
                            确珠道:“他通晓西羌话与中原话,或许用得上。放心,我会管好他的嘴巴。”
                            何容锦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插不上嘴,便站在一旁不语。
                            “管好他的嘴巴又有什么用。”密加叹气道,“今天早上阿力普特勤派遣信使进宫,列举了五大罪状要弹劾我。”
                            确珠怔忡道:“为何?”
                            密加道:“罪状列得虽多,归纳起来却可得出一条,就是你父汗的病。说我隐瞒病情,用心险恶,呵,我只是遵照你父汗的命令行事罢了,却被冠以这样的罪名。”
                            何容锦眼皮子一跳。怪不得确珠被立为小可汗,原来是因为沙纳利可汗得了重病,从诏书宣确珠进京都的急切来看,这恐怕不是一场小病。
                            确珠道:“父汗不是下令封锁消息吗?他如何得知?”问完,他又恍然地皱了皱眉。
                            密加也没有解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些年的努力叔叔都看在眼里,自你母亲过世之后,你很不容易啊。”
                            确珠道:“还有父汗在。”
                            “是啊,幸好还有你父汗在,要是……”密切欲言又止地嗫嚅着嘴巴,最后摇头道,“总之,叔叔我是明白人,你放心好了。最重要的是保我突厥长盛不衰!”他放开确珠的肩膀道,“我既受阿力普弹劾,就不宜再行叶护之职责。我闭门几日,一切待你父汗好起来之后,再还我一个公道吧。”
                            确珠道:“叔叔何必如此?”
                            密加摆手道:“这种时候,突厥团结最紧要,若因我之事而引起与阿力普的争执,只会令中原皇帝有机可趁。”
                            确珠感慨道:“叔叔一心为突厥,父汗会明白的。”
                            密加颔首道:“你也明白啊。”
                            “当然。”
                            密加这才欣慰地走了。
                            确珠站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起步进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2-05-12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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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容锦不敢像他这样肆无忌惮地走进去,只得在殿外等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跑来一个内侍请他进去。
                              站在门口时不觉得,一入内便闻到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扑鼻而来,味道中夹杂着药味、腥味和檀香味,三味合一,香中带腥,腥中发苦,苦里又弥漫着香气,几乎叫人掩面而去。
                              “还不过来。”确珠看他踌躇不前,忍不住出声道。
                              何容锦这才迈开步子。
                              “父汗,他就是我府里的盛文总管,何容锦。当年你念及他救我有功,曾赏赐他一箱白银。”确珠小声道。
                              “嗯。”沙纳利顿了好长时间才慢吞吞道,“确珠说,你懂中原话和西羌话?”他每个字的发音都极慢,好似随时会中断一般。
                              “是。”何容锦干净利落地答道。
                              沙纳利道:“那就……你去办吧。”
                            何容锦一头雾水,终于抬头看了确珠一眼。
                              确珠低眉顺目地坐在沙纳利大床旁边的椅子上,目不斜视。大床上,除了靠着软枕的沙纳利之外,还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他不敢多看,一扫而过后便重新低下头。
                              确珠道:“是。”
                              何容锦不知就里,也只好答应。
                              确珠这才起身告退。
                              何容锦跟着他一路退出来,直到殿外才站直身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2-05-12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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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珠道:“你随我来。”
                                何容锦暗道:即便不说,他也是要随确珠出宫的。
                                谁知确珠并不出宫,反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何容锦大吃一惊,心中诸般疑惑,却也猜到多半与沙纳利说要办的事有关,只好闷不吭声地跟在他后面。
                                确珠领着他走过数条长廊,才在一间敞开的大房间外头止步。里面正坐着七八个人,一个个埋头苦读的样子,直到王宫卫兵喊“小可汗驾到”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确珠摆摆手,道:“他是我的亲信,以后便留在这里与大家一道翻阅书籍。”
                                何容锦满头雾水。
                                其中一个穿着锦服的虬髯大汉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道:“这位兄弟来得正好,我们这里正人手不够。不知道这位兄弟擅长中原话还是西羌话?”
                                何容锦道:“都会一些。”
                                “那就好了。”大汉朝角落里一指,“那些都是中原人的书,你快看看。”
                                确珠见他们都盯着自己,摆手道:“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他走进房中,从堆在角落里的数百本书中随手抽了一本递给何容锦。
                                何容锦拿来一翻,竟是医术。
                                确珠低声道:“父汗在一个月前得了一种怪病。白日里精神尚可,却不断发虚汗,只是有时四肢会抽搐不止。到夜里,身上一阵阵发冷,到午夜,身体就会像针刺一样,痛苦难言。这一个月来,父汗日日食不安寝,长此下去……”
                                何容锦道:“太医都束手无策?”
                                确珠道:“若是有办法,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地在这里胡乱找书。”
                                何容锦恍然道:“怪不得小可汗先前征召能人异士,尤其是擅长医道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2-05-12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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