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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爷叫红星——《一枚袁大头》番外篇--作者:飞行电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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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舅爷叫红星——《一枚袁大头》番外篇
  前言
  我的舅爷叫陆红星,生于解放前,家中排行老四,也是他们那一辈唯一的男丁。舅爷一辈子都在豫北的这座小县城里面讨生活,他早年跟着一位道人学过些法术,道人去世后,舅爷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平时除了种地,就在县城里面替人消灾解难,以此来换些钱物补贴家用。
  教舅爷法术那位,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只是大家都尊称其梅道人。他们一支无系无派,据说师祖就是个老秀才,因为爱看书,什么书都看,通晓点病例,又敢给人瞧病,久而久之,竟是自学成才。
  而梅道人之所以做道士打扮,更多的原因则是为了避世。所以舅爷从来也不管他学来的法术叫做道术或法术,一般常称为“异术”,再或者干脆就叫“本事”。
  不过本事再大,也要吃饭,但舅爷多年来秉承着梅道人传下来的训诫:不看相、不推命、不设局、不言贪。这十二字真言在我看来其实挺坑人的,看相算命是异术里面最挣钱的营生,明明会却不让干,等于是断了财路,而且干别的还要求不准多要钱,所以注定了舅爷在这方面无法养家糊口。



1楼2012-05-16 21:44回复
     也有人说舅爷傻,梅道人已去世多年,说不说的在他老人家,听不听的在舅爷,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虽然得了梅道人真传,却并无师徒名分,早些年前来求卦的都快把门槛踩烂了,舅爷却又都给一一请了出来。到后来家里人也怨他,老爷子却只是淡然一笑,回答的永远都只是一句话:福禄寿喜自由天定,面相手相再看,也不会改变,提前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只会给人带来负面影响,没有任何积极向上的东西,所以不看。
      每次来求他办事的人,舅爷总要视情况才决定要不要收钱,有些干脆就给一筐鸡蛋,或是拎上几斤肉,舅爷也从不说什么。有时候碰上家里穷的,非但不收钱,还要再给人家一些


    2楼2012-05-1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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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更多的是那些富户,去给看个新房的风水,批讲上几句,千八百块就甩了过来。可每到这时候,舅爷却又不肯多要,说什么梅道人也有交代,看事所得不可多于五日之食。意思就是用异术帮助别人,每次获得的报酬最多只准够自己五天的饭钱,多余的要么退回去,要么拿去做善事。
        所以,舅爷的一生几乎就是在温饱线上度过的,从来也没因为自己的这些特殊本事赚过什么大钱。到了近十几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信这类的也越来越少,好在舅爷本就不靠其过活,生活倒也没受太大影响。
        舅爷几十年来都严格按照梅道人的教诲行事,有人喜欢他,也有人恨他,甚至怕他。喜欢他的人都尊称舅爷“说一不二陆四爷”,因为舅爷一向都是说一不二,定了的事儿,绝不反悔,答应了的,一定办到;而那些被舅爷惩治过,恨他怕他的,则背地里都叫他“铁嘴陆老鬼”。
        下面我要讲的故事,基本上都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最后的那几年在老家求学时,跟着舅爷所碰到的,还有一些是从我奶奶、舅奶和老家亲戚口中听来的。
      


      3楼2012-05-1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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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许多奇异故事本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头无尾,有的故事单独存在,有的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作为叙述人的我,只能依靠推理想象尽量还原真相。
          舅爷的故事更新不固定,完成一篇贴一篇,我主要还是以《袁大头》的更新为主,换思路的时候就会来上一篇,所以大家不要一个劲得刷和等。
          《我的舅爷》完全是为了满足大部分朋友对于《袁大头》中前十几万字的遗憾,大家觉得有意思,我就继续更,没意思可能随时就停了,这个故事不带有任何功利色彩,完全是为了大家。
          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我也只有讲一个算一个。我姑且说之,大家姑且听之。
          哦!对了,差点忘了一位重要人物——志豪!
          谢志豪,老家县城城南人士,比我小一年零八个月,家中兄妹三人,父亲因病早亡,舅爷相了他好久,也为了帮着分担他家负担,在我十四岁那年,收志豪为徒,修习异术。
          故事,我也就从这一年讲起。


        4楼2012-05-1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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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哭郎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叫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这是打小就存在我记忆中的一句儿歌,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算不算是儿歌,反正我奶奶只要想起来,就会念叨上两遍。
            大概意思是,爱在半夜哭,不睡觉的婴儿,就叫夜哭郎。相传这种情况在以前有个土办法可以解决,就是有此类孩子的人家,找老人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先轻点孩子的眉心,然后将孩子的乳名写在黄表纸上,再贴到家门外的大路口,或是桥栏旁,恳请过路的人抽点时间停下来,照着纸上孩子的名大声念三遍;第二天重写,换大名,再叫……如此往复,直到孩子夜里不哭了,就算成了。
            当然,我说的只是大概,其余还有很多细节的地方,比如不是路边拉着谁都能叫,有很多的规定,几点到几点,只能是男的,几点到几点,又都得是女的,然后拦着人还要先问人家生肖和年龄,和孩子对冲的都一概不行。
            等孩子好了后,家里也得动,比如原先床是头北脚南,就得挪成头南脚北,还有孩子先前穿的衣服,垫的尿布,统统都得烧了,这才算是折腾完。
            夜哭郎不是个案,这类孩子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也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有趁孩子哭的时候拿勺子敲门框的,有点佛香熏小鬼儿的,甚至还有到点出去砍树的……总之,目的都是一样,为了让孩子夜里睡个安生觉,不再哭闹。
            这一年我刚十四岁,志豪还没有来。过年的时候,我应舅爷之邀,跟着奶奶一起回老家来住上几天,让她们姐弟四人叙叙旧,顺便看看其他亲戚,再逛逛老家的庙会。
            大年下的豫北小县城可比省城要冷多了,那小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再加上水质不好,我来后第二天,两个小脸蛋就皴得跟猴屁股似的。
            由于头一晚就说好的,这天早上起来,舅爷什么事儿也没干,就拉着我去了县城的庙会。
            老家的庙会那是闻名遐迩,几乎贯穿于每年的整个农历正月,一直到二月都熙熙不散,有“华北第一大古庙会”之称,就连辛亥**后那几十年战乱中也从未停过。
            舅爷晚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家里人不让他下地干活了,可老爷子闲不住,没事儿就在家做些济公开胃丹、跌打损伤药什么的,每逢庙会就去卖卖,图的是个热闹,有个事儿干。当然经常会碰到那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几个人在庙会上设个局骗人钱财,舅爷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给赢个精光,再将赢来的钱散给真正需要的人。


          5楼2012-05-16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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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上午逛下来,可是把我给激动坏了,庙会上卖什么的都有,特别是给孩子们的吃食儿,那是应有尽有,此时我左手拿了个大龙糖画,右手是一串豆沙馅的糖葫芦,左看右看,先吃哪个都不知道。
              舅爷正拉着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着,只听后面老远有人在叫:“父老乡亲们!哪位见着城南陆家四爷了,麻烦知一声啊!找他老人家有急事儿!”
              此时我还不知道他口中的“陆家四爷”是谁,舅爷却早已转过身来,慢慢地举起手道:“我在这儿。”
              片刻后,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总算挤了过来,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说道:“叔啊!您可真是让我好找。我……我……”
              “呵呵,是建生啊,不急,慢慢说。”舅爷给了他一个镇定的微笑,示意先冷静一下,才好表述问题。
              “叔!您救救我儿子吧!”中年汉子一口气倒过来,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要往下跪。
              舅爷眉头一皱,趁他刚曲腿的时候,抬起右脚往其膝盖上一踹,这个建生的腿又立马直了,往前载来,舅爷趁势一把拖住他,说道:“你这孩子,不知道我的规矩么?男子汉大丈夫是说跪就跪的?跪一次你就少一分罡气。有事儿说事儿吧!”
              建生这才想起来舅爷有个习惯,凡是来找他帮忙的,哪怕是有天大的事儿,无论是相求还是完事儿后相谢,从来不准人跪他。老爷子常说: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别的谁都用不着给谁跪。只要敢跪他的,舅爷能不帮的就一概不帮了。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建生这才说道:“叔啊,您知道我这个岁数得子不易,可那小子是日日哭、夜夜哭,我实在没辙了!前俩在他娘肚子里就折了,这个要是再没,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俺爹说我媳妇儿可是不能再怀了……”
              “哦……夜哭郎啊?”舅爷听他说了个大概,掐指头算了算,说道:“你儿子到今儿刚好满五十天,回去找你爹写名幡啊,然后贴出去让人喊魂。呵呵,守着个家里的老先生你不用,来找我干嘛?”
              “唉!写了,不管用啊!”建生听舅爷这么说,立刻拍着大腿道:“这小子一下生就开始哭,我爹从他十二天的时候就写了,天天找人喊,这都喊一个多月了,啥用都没顶!您说急人不急?刚才又在家哭,而且一次比一次时候长,哭到后来连他娘刚喂进去的奶都给吐出来了,就这还哭!”
              听他叙述着,舅爷的表情也逐渐从轻松转为严肃,最后思忖了半天道:“那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你爹,我晚上过去,给你娃瞧瞧。”
              “别!您还是现在去吧!”建生看舅爷要走,赶忙一把拽着道:“我爹可是说了,麻烦您越早去越好,他说这孩子能不能挺过今晚可都是一关啊!要不我能这么忙慌地来大集上找您不?”
              “哦?你爹真这么说?”舅爷似乎很相信建生他父亲的话,听完就道:“走!现在就去!”


            6楼2012-05-16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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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舅爷打算让建生叔顺便将我捎回去的,但我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对如何找魂早已有了浓厚的兴趣,非要留下来不可,最后只得又告诉家里,说我晚上跟舅爷一起回去。
                张爷爷也没心情做饭,两个老爷子拉着我去街对面的小面馆里一人要了碗炝锅面,等吃完回来,建生叔也已经将舅爷的包拿了来。
                舅爷从包中取出一个形似罗盘的东西,这玩意分上下两块,中间连以一根横轴,将下半部分握在手中,上半部分可自行转动,倒像个小孩子玩的那种手拿风车,只不过没有把。
                “建生你过来。”舅爷又招手叫来大叔,吩咐他道:“我教你一段词,记清楚后就回屋去念给你儿子听,每次连念三遍,每半小时一次,念的时候要轻,要柔,以孩子刚能听见为佳。记好了啊,几句词是:有请温神爷!温神坐莲台,金刚两边排。迷糊一千里,双手捧回来。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弟子心中悔,只求莫撞鬼。去吧!”
                大叔得了令,进屋去给孩子念唱词去了,留下两个老爷子和我,他们也不说话,就见舅爷拿着那个奇怪的东西满屋子乱转,屋外转完又上院子里转。
                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又赶上是个中午头,于是干脆躺在药铺柜台后的一张躺椅上睡着了。
                等我再睁开眼,屋内昏暗无比,显是天已经黑了。刚揉着眼坐起来,就听见房屋一角传来舅爷的声音:“这绝对不应该!你再好好仔细想想,咱们有什么东西漏了?我这儿明明显示孩子的魂魄根本没出这个院子,怎么就能找不到呢?”
                “哎……连你这个行家里手都没辙,我能咋办?就是可怜了我的小孙子啊!~”张爷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没那么严重啊!”舅爷此时倒宽慰他老伙计道:“放心好了,不还你个完完整整的大孙子,等咱们都老了,我哪还有脸去下面见老嫂子?”顿了一顿,舅爷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立刻问他老伙计道:“……唉?老嫂子的排位呢?原先不是在小西屋么?现在怎么改睡人了?”
                原来,这张爷爷的老伴,也就是舅爷嘴中的“老嫂子”,在去年儿媳妇刚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因为脑血栓去世了。虽然是突发病,但熟人都觉得她是得知要抱大孙子了,兴奋,没日没夜地给孙子赶制衣服鞋帽,这才熬不住诱发了脑血栓。
                本来那建生婶先前也怀过两个,但都胎死腹中,这次是张爷爷亲自给她配了几味中药,特意调养了两年,才敢再怀。怀上后又怕不保险,特意找我三姨奶来瞧了瞧(我三姨奶是算命看相的高手),听了准信儿,一家人这才总算放下心,忙里忙外地开始准备,没承想反倒乐极生悲。
                等生出来以后,这孩子就从大年三十开始,天天夜里哭,起初三口睡一起还行,可那建生叔白天要跑着去进药送药,晚上偏又连个觉也睡不成,家里人心疼,怕日子一长再把他也累垮了。于是就将原来供奉张奶奶排位的小西屋腾了出来,晚上建生叔如果实在熬不住了,就给他睡。
                而那张奶奶的排位,则被挪到了现在孩子所在那个屋门上屋梁下的一块横版上,意思是想让老奶奶保佑保佑小孙子。
                此时舅爷见我醒了,于是将屋里的灯也打了开来,待张爷爷说完,就起身在铺子里来回踱着步道:“是啊……没理由啊!奶奶亲孙子,疼还疼不过来呢,怎么会害他呢?你们年后去老嫂子坟上看过没?”


              9楼2012-05-16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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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那闲工夫啊!”张爷爷据实说道:“就按咱们这儿的习惯,大年三十请回来吃了顿‘团圆饭’,孩子一哭,就没再去管过她。反正她祭日也快到了,我打算……”
                  舅爷听到一半,停下了脚步,冲张爷爷摆手道:“不用,第一年不拜祭,清明去就行,你让我瞧瞧老嫂子的排位。”
                  于是我们又来到东边第一间屋,那孩子可能是哭了一天哭累了,这会刚吃完他妈的奶,躺在炕上闭着眼双手乱抓,显然是想睡但睡不踏实。
                  进屋关上门,我和舅爷在张爷爷的指点下回身往门上看,只见屋门上方约一米高的地方,从左到右横架着一块宽有两尺多宽的木板,上面赫然摆着一位老奶奶的黑白画像,还有香炉蜡烛贡品什么的。城里不怎么兴这个,猛一见屋里摆了这些东西,我还觉得挺瘆人的。
                  不过这种高高架起的木板在老家倒挺常见,一般都是放衣服杂物或是反季节的铺盖,这样既防潮又减少了被老鼠啃坏的几率。
                  舅爷盯着那画像前那落满了灰尘的几个供品盘问道:“这都是年三十那天供上的?”
                  “嗯。”张爷爷回道。
                  “孩子是从年三十晚上开始哭的?”
                  “是的。”
                  “直到现在,这排位供品什么的中间没再碰过?”
                  “没有。”
                  “大年初三没人把老嫂子送走?”
                  “……你是说……”张爷爷答着答着,突然意识到了舅爷话中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是说你嫂子惹的事儿?!”
                  舅爷没有正面回答,看向老伙计道:“咱们这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每逢过年,年三十将家中已过世的从坟地里请回来,在家呆到初三再送走。你家又新添了丁,怎么能忘呢!”说到最后,已是颇具埋怨之气。
                  “这……这不一着急给忘了么!”张爷爷一听是自己已经过世的老伴惹的祸,顿时乱了方寸:“我们家几十年都没死过人了,哪儿还记得住这些?以为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这可不是走形式。”舅爷回头看了看产妇和孩子,指着照片严肃地说道:“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如果是个普通人家,不送也就罢了,初三炮一响,自然就走了。可你家刚生了个娃,本就魂魄不稳易招生,老嫂子又没能见上孙子一面,自是不肯走。你们又将她挪到这屋里,老嫂子本意是好的,想多抱抱孙子,可这日日抱夜夜抱的,别说是个没百天的娃娃,就是个大人,有个一年半载的也能要了命!”
                  床上的孩他妈和张爷爷越听脸色越青,待舅爷说完,张爷爷愣了半天道:“那……那我现在就挪走!”说着就要出去搬梯子。
                  “你等我说完。”舅爷一把扯着他又道:“现在挪已经晚了,孩子的魂魄怕是已经转到了老嫂子那里。你敢一挪,魂魄紧跟着也就散了,所以现下还碰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张爷爷彻底没了一点主意。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舅爷一边推着我们往外走一边说道:“就是得委屈一下老嫂子和你们了,现在离清明还有一个月多两天,只要能坚持到,把老嫂子一送走,则万事大吉!”
                  张爷爷站在院中,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叹道:“唉,就按你说的办吧!”
                  既然找到了孩子丢魂的由头,舅爷在建生叔的帮助下立刻开始忙活起来。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铺了一地舅爷吩咐找来的东西。


                10楼2012-05-1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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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妥当,舅爷先让建生叔依着东屋门的尺寸,用竹竿在外面再搭一个凉棚出来,不用很大,宽高就依着门框,长有个一米就行。只需上左右三面,下方直接扎进院子的土地里,中间留着过人。
                    等扎好后,固定在门框外,他们仨又开始裁买来的成匹黑布,将那竹子搭的小棚罩了个严严实实,最前面甚至还挂了个纯黑的棉门帘。
                    我帮不上什么忙,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这东西一搭好,等于要进屋子就得过两道门,先掀开棉门帘进去,然后经过那一米长的竹篷,再推门才能进到屋里。
                    外面的准备好了,舅爷又在屋外的窗户上糊了一张黄裱纸,同时吩咐建生叔去找盏油灯来,交到他手中一小瓶东西,最后布置道:“建生,你听好了,一会进到屋里,点着油灯,关了电灯,我会往这窗户上糊的黄裱纸喷水。听到我喷水的声音,你立刻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那油灯上,火苗会很大,当心不要烧着自己。然后你就爬到梯子上待命,只要听到我的信号,你就立刻用一块黑布蒙着你妈的照片,双手抱着拿下来,让相框背冲外,立刻出这间屋子,放回小西屋,路上过门踏槛都得提醒着点你娘,记住了么?”
                    建生叔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舅爷方才放他进去,然后将已经调好的朱砂和毛笔放在窗台上,最后冲他老伙计道:“今天晚上闹完,可能直到清明的这一个多月里,孩子没什么,你们爷俩恐怕就要睡不好觉了。”
                    “只要我大孙子没事儿,你就算告诉我一个月后得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张爷爷回答地倒是干脆。
                    “呵呵,你个黄土埋到鼻孔眼的老帮菜,还愁阎王爷不收你?”舅爷似乎已经成竹在心,又恢复了调笑的语气。两人胡扯了几句,可能是时候到了,见屋里的电灯一灭,只留下盏微弱的油灯,舅爷赶忙拧开一瓶找来的药酒,冲屋内喊道:“注意了啊!一气呵成,不能断,不能出差错!”说完,他就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噗”得一下全喷在了东屋窗外的黄裱纸上。
                    紧跟着,屋内又是“轰”得一声,即使隔着玻璃和黄裱纸,我们都能看到那火焰突然间猛地直窜出一米多高,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彻底熄灭了。
                    然后屋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和爬梯子的声音,显然是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舅爷撕下喷了酒的黄裱纸,看了好一会儿,将其放在地上,去窗台上拿起笔和朱砂,站在那裹了黑布的竹篷前道:“好了,请你妈出来!”
                    大约过了十秒钟,就只见建生叔怀中捧着罩了黑布的大照片,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说道:“妈,咱换个屋睡啊~当心脚下妈,抬脚跨门槛……”
                    待他一出来,舅爷立刻就放下了黑布棉门帘,用那毛笔蘸着朱砂在门帘上飞快地画着什么。
                    眼瞅着门帘上就要画好,突然一股歪风不知道从哪里扫来,眨眼间就要将门帘掀起,多亏了舅爷眼疾手快,脚一垫,立刻踩住了门帘一角,随即补上了最后几笔。
                    画好门帘还不算完,舅爷又先后在两侧黑布上又画了许多的符咒,最后进到里面,在屋门上也画了些。直到外面的都忙完了,他才进到屋中,将孩子他妈也撵了出来,说要帮娃把丢的魂魄给安回去,依规矩不能让别人看。


                  11楼2012-05-1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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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后,舅爷终于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冲他老伙计道:“成了!你的大胖孙子我给修好了!”
                      年轻两口喜出望外,连感谢的话都没顾上说,立刻就跑进去瞧孩子了。
                      舅爷又从地上拾起那张黄裱纸,递给张爷爷道:“留着当个念想吧,老嫂子的最后一张照片儿。”
                      我一听死人也能拍照片,立刻凑上去瞧,却只看见黄裱纸上有一篇颜色较深的区域,看形状像是个人的侧面剪影,似乎正坐在床边低头抱着个孩子。
                      这和我想象中的“照片”相差甚远,顿时没了兴趣。倒是张爷爷拿着黄裱纸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认出了上面的影子就是自己老伴儿。
                      待他情绪稍稍稳定,舅爷又叫了建生叔出来,嘱咐了一下后面日子的注意事项。
                      由于张奶奶年三十被他们接回来忘了送走,所以就干脆都留在家中,天天抱孙子,结果才导致了娃娃哭成最后那个样子。如果大年初三就放着炮送走,孩子顶多哭上个三天自己就停了。
                      所以现在不到祭祀的日子,张奶奶就会一直停留在家里,舅爷做了个大架子安在门口,就是为了防止她跟在家里人后面再进那东屋。
                      架子周围都画了符,鬼魂进去后片刻都呆不住,所以舅爷要求他们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每逢进东屋前,一定要在这黑棚子里站上几秒钟,待没有风了,再推门进去。
                      但是看不成孙子,又走不了,张奶奶很有可能会迁怒丈夫和儿子,不过也仅仅限于一些恶作剧,不会要亲人的命。所以舅爷也一并嘱咐了他们,这一个月的夜里,不管有什么离奇的事儿,都不用大惊小怪,越是不在乎,她就越闹不成。
                      特别是和孩子住在东屋的媳妇儿,舅爷格外叮嘱她,因为外面有篷子隔着,平时屋门只需掩上就行,不用锁,是人就可以推门进来,但夜里只要听见有人敲门敲窗户,则一律不要去开,也不要问是谁,该喂奶喂奶,该睡觉睡觉,就当没听见。
                      最后,等清明那天一早,建生叔得放炮,将他老娘一路送回坟上。最后还得在县城绕上一大圈,直到过了正午,才能踏进家门。
                      所有的这些吩咐完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孩子一声也没哭过,听他妈讲,自打舅爷出来后,狠吃了一顿奶就立刻睡了,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之后张家给孩子办百天酒的时候我已经回了省城,听舅爷说一个月里就涨了三斤肉,现在能吃能睡,老太太也送走了,那黑色的小篷也拆掉烧了,家里一切恢复正常,以后就是慢慢得将他养大成人了。
                      为了表示感谢舅爷,张爷爷给他孙子起名叫张红星,说是以表达对他红星爷爷的救命之恩。但我觉得舅爷恐怕不会多高兴,因为以后张爷爷每逢逗她孙子时都会说:“红星,来,叫爷爷!”
                      《夜哭郎》完


                    12楼2012-05-1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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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午饭,志豪我俩又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时候,蚊子果然逐渐增多起来。到最后不管往哪儿看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就跟电视信号不好,满屏幕雪花点似的,只不过这些点儿都是黑的。
                        舅爷的药倒是真起了作用,抹上后蚊子几乎都不敢靠近我半米之内,身子外面形成了一片没有蚊子的真空地带,这倒让我想起了动画片里总出现的那种“能量罩”。
                        想起了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我试着突然伸手在脸前拍了一巴掌,缩回来一瞧,好家伙!手掌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尸体,连个别指头缝里都有被夹死的,可见这些蚊子的密度有多高!
                        此时几乎家家闭户,没有人愿意出来。也就是我和志豪抹了药,舅奶由得我俩在外面胡闹。但不让进屋,不然那门敢开上一条小缝,瞬间就能钻进去数百只。
                        总喷杀虫剂有点浪费,我俩正学着新闻里的孩子们用塑料袋去收集蚊子尸体,院外突然走进来一人,浑身上下一身黑,黑帽子黑鞋黑手套,连脸都被黑巾裹得严严实实。
                        志豪见了那人,赶忙扔掉手中的袋子,跑过去说道:“师父!”我也是看了身材才知道正是舅爷,跟着跑到了他面前。
                        “呵呵,朝阳来了!”舅爷嘴巴被遮在在黑巾后,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发乌,一边一个拉住我俩道:“走,进屋去!别在这儿瞎玩了,驱蚊膏有时效性的,蚊子过多也拦不住。”
                        来到屋门前,舅爷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个酒瓶子,拉下面巾露出嘴巴,又拧开了盖猛灌一大口,掏出打火机,将我俩揽在身后,只听突然“呼”地一声,身前火光大盛,我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儿,老爷子就转身推着我俩往屋里钻:“快点快点!别让蚊子跟进来了!”
                        进到屋里,除去那一身行头,舅爷略显疲惫地靠在一把太师椅上,一边喝着志豪递过去的茶一边和舅奶说道:“找到源头了!就在城西半里外的一条小河沟,不知道是哪家缺德,扔了几十头病死的猪在里面,我们摸去的时候,都烂得没法看了,方圆百十米都飘着恶臭!”
                        “哦?”舅奶听后吃了一惊道:“那有腐物应该招苍蝇才对啊,为啥会有这么多蚊子?”
                        “目前还不知道。”舅爷又喝了一口茶,接道:“我已经让县卫生局安排人了,入夜后跟着我去瞧瞧,摸清情况后就立刻烧掉,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那么多死猪堵在河里,搞不好还敢把瘟疫招来呢!”
                        舅奶基本同意老伴儿的观点:“嗯,是得抓紧处理。咱们这一片养猪厂不多,一死就几十头,规模也不会小喽,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那是他们卫生局的事儿,咱们可不管。”舅爷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看了看天,站起身冲志豪道:“去,穿好你的衣服,裤腿袖口什么的都扎好,咱爷俩灭蚊去!”
                        我一听话里的意思是没我份儿,立刻就不干了,赶忙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
                        “呵呵,坐了半天车不累啊?”舅爷一边扎面巾一边冲我笑道:“不累就跟着一起去,让志豪给你找身衣服!”
                        “哎哎哎?”舅奶一听,立刻阻止道:“你去干你的事儿就行了,非带着孩子干吗?”吵完老伴儿,又转身冲我和志豪道:“这大晚上的,那臭水沟又脏又臭,咱不去啊!”
                        我俩哪肯听她的,在舅奶的各种威逼利诱中只管穿好衣服戴上帽子,也学着舅爷扎了个黑巾将头脸围着,跟着老爷子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14楼2012-05-1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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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舅爷又给了我们一人一小盒膏体,说是防恶臭的,一会儿受不了了就抹一些在鼻孔里,千万别被熏晕过去。
                          老家虽然是个小县城,但豫北人的特点是爱热闹,经常收了工一入夜,邻里邻居地就聚在大街上,要么打牌下棋要么聊天。但自从这蚊子横行起来以后,半个县城转瞬间就跟没了人似的,家家户户甚至连灯都不敢开,那些蚊子只要见有亮光,想着办法总能通过各种缝隙钻到屋子里去。
                          而此时就连街上的路灯,也都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蚊子尸体,连开着还是关着,不仔细瞧都不知道。
                          我们本来可以从城外绕近路过去的,但舅爷那里蚊子多得路都看不清,只得带领我们迂回到县城十字街口,再顺大路一直向西。
                          老远就瞧见了城外不远的地里有很强的光线照出来,舅爷说那是他让卫生局想办法扯来的大瓦数灯泡,为的是趁夜看个清楚。
                          待走近到五十米内,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纵然是抹了舅爷给的那东西,依然熏得我和志豪几欲作呕。
                          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想吐的冲动压下,我看到一共有六盏贼亮的白炽灯离地两米架起,围住了一块方圆二十米的区域,灯下人影绰绰,有五六个全副武装的人正走来走去忙着什么。
                          “陆师傅来了!”有眼尖的看到我们,叫了一声,待我们走到一盏灯后,为首的一人迎过来,看了看舅爷,又看了看我和志豪,笑着说道:“陆师傅,又带徒弟啊?您说说这么臭,带着孩子来多不好。”
                          舅爷并没有搭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妥当了么?”
                          “都好了!就等您来!”那人说着,递过来三个口罩,舅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接着道:“行,你们布置吧,记得外面的圈一定要封严实了,争取一把火全烧光!我先过去看看。”
                          “好叻!哥几个,都动起来吧……”那人得了令,又递给舅爷一根两米来长的竹竿,就转身去安排人照事先商议好的干活去了。
                          舅爷带着我俩爬上河边,我这才看到,两米多宽的小河沟中,堆了黏黏糊糊十几米的东西,这里的蚊子密度最大,甚至在河面上空形成了抱团的趋势,连对岸都看不过去。估计要是在这儿拍一巴掌,能把手掌上的皮都给糊住。
                          河沟里的东西早就肿胀得不像个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应该就是那些被扔在这里的病死猪。河面上还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状东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舅爷不再让我俩靠近,他自己往下走了两步,用手中的竹竿拍了拍其中一头死猪的……应该是肚子部位,竟然发出“咚咚”的声响,就像在敲一面鼓。
                          老爷子听到这个声音也颇有些意外,原地站着想了一下,收回竹竿,将那头在地上支着,然后用脚一踩,折断了那截竹子,成了一个带尖头的截面。然后舅爷看准了,用那锋利的竹子尖,朝鼓胀的猪腹部扎去。
                          “砰”得一声闷响,就好像拍破了个吹进气的塑料袋,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那死猪肚子炸开后,顿时从里面涌出来好大一团白色的东西,很快就散开,四面八方地朝河两旁爬去。我们定睛一瞧,竟是一只只半厘米长的白色小虫,足有数万只!
                          舅爷没登它们来到脚下,就立刻伸手入兜,撒了一把粉末出在我们脚下。说来也怪,那些白色的虫子只要爬到白色粉末覆盖的地方,纷纷在抖了几下后,就不再动弹,显是已经死了。


                        15楼2012-05-1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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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没再管那些,用竹竿在炸开的猪腹部又捣了捣,拿起来用手捏着中间的部分,眯着眼看了看尖头,喃喃自语道:“这些家伙……喂猪吃的是什么?孑孓都长进肚子里去了。”
                            “师父,孑孓是什么?”志豪学上的不多,所以许多时候不懂就问舅爷。
                            “孑孓就是蚊子的幼虫!”这我知道,没等舅爷开口就抢着回答道。可是转念想了想,生物老师教的又和今天看到的不太一样,于是也问舅爷道:“舅爷,孑孓一般不是生长在水面上么?怎么会跑进猪的肚子里去?”
                            “呵呵,是啊~为什么会跑进猪肚子里去呢……”舅爷机械性地重复着我的话,不知道他是也不清楚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正愣神间,那卫生局的负责人一路小跑过来,请示舅爷道:“陆师傅,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哦?这么快?”舅爷盯着河沟里的死猪又愣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摆摆手道:“烧吧!”说完,领着我和志豪转身往外走。
                            得了准信,卫生局的人立刻将几盏灯搬离了那一大堆腐物附近,我走出来一看才明白,他们刚才围着灯的外围挖了一圈浅沟,撒了许多白色的粉末进去,现在又一人提着一个硕大的白色塑料桶,在白圈内均匀地撒着水。
                            我估计那是汽油,因为刚舅爷说过“烧”这个字。
                            站在白圈外的舅爷始终盯着他们的行动,当最后正要往那些死猪身上浇汽油时,老爷子突然抬手喊道:“停!那里空出来!不要浇油,你们把每头猪的肚子都捅开,然后立刻撤出来!”
                            众人得了令,当猪肚子被他们用竹竿捅开后,这些人似乎之前也没见过,大受惊吓,立刻转身纷纷跑了回来。舅爷见所有人都出了圈,紧跟着喊道:“点火!”
                            数人同时点着了打火机,扔在白圈里面后,“轰”得一声,方圆几十米的地方顿时全都着了起来,那突然窜起的火苗和热浪迫得我们不住后退。
                            这时我才明白,这个办法真是好,如果只烧那些死猪,那么这一片的蚊子就等于都放跑了,舅爷让画如此大一个圈,同时点火,就等于一下把天上飞的也给消灭了,不可不谓是一举两得!
                            蚊子没有苍蝇速度快,也更脆弱,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基本上就已经葬身火海。
                            火着了大约有七八分钟,待所有汽油都烧干烧净了才渐渐熄灭,我们本就穿得厚,此时又被烤了半天,早已是汗流浃背。
                            待火苗全部熄灭,几盏大灯又同时打开,只见这个圆形区域内一片焦土,连地上的野草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又晾了一会,等地面不那么烫了,舅爷扛起一盏白炽灯,又一次带着我来到河沟旁。朝里面照去,虽然这一片没有浇汽油,但多多少少还是烧到了些,而且刚才周围全是火,那些孑孓从猪肚子里出来后无处躲避,基本上也都被闷熟了。
                            卫生局的那人跟着摸过来,看了看河沟,不解地问舅爷道:“陆师傅,这里为啥不让烧啊?留着它,用不了两三天就又是一大片啊!”
                            “呵呵,别急,我留着钓鱼用。”舅爷和他打哑谜道:“等一会儿看看,看他们还有援兵没有?”


                          16楼2012-05-1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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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您好点了么?”志豪看着舅爷还有些发青的脸,不安地问道。
                              “呵呵,小意思!”舅爷摸着他的头笑了笑道:“我那药性子猛,正好把前些年积攒的一些毒都一块给排了出来,难受是难受了点,但只有好处没坏处!”
                              “舅爷,那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能把所有蚊子都消灭了?”除了老爷子的身体,我还比较关心这个,因为自从我们昨晚烧了城西的那些死猪后,今天整个西城都有了明显的改善,现在只有城南还是蚊子的重灾区。
                              “呵呵,先去看看再说吧。我也想越早消灭光它们越好!”舅爷即使是对着我和志豪两个小娃娃,也从不轻易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说大话。
                              我们爷仨一路走到昨晚扔死猪的地方,虽然这里蚊子依旧很多,但它们对地上的死猪肉却鲜有问津,这和昨晚的表现大相近庭,至于那些大号蚊子都再没见过一只。舅爷也是摸着下巴奇怪不已。
                              没办法,我们只得趁着天还亮着,沿小树林继续往前走,想要看看这波蚊子的势力范围究竟延展到了哪里?
                              就在马上走出小树林的时候,突然头顶刮过一阵微风,我们循着风看去,竟又是那种抱团密集飞动的蚊子大军,那风正是他们从头顶飞过时带起的。
                              “走,跟过去看看!”舅爷见那团东西虽然飞得不算快,但似乎目的性很明确,也不乱拐弯,就扯着我俩快步跟了上去。
                              横穿了整个小树林儿,我们走到老家南山后一片不经常来人的区域,眼瞅着那一大团蚊子绕过个破房子后就不见了,赶忙追上前去。在房后藏好,当我们慢慢把头伸出来时,眼前的景象绝对震惊了!
                              这……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副奇异景象,总之这里蚊子的数量足以震撼每一个看到的人!
                              原来,房子后是一个狭小的山坳,这里的山势有点抖,顶端也有些前探,形成了一个近似字母“C”形状的山势。就在山坳的中间位置,有一颗老树,虽然早已枯死,但依然保存下来的树干可真不小,三人合抱粗细,足足有十来米高,可见在死之前,这棵树是相当有年头的。
                              而那些蚊子,我估计围在这颗枯树旁的足有上亿只!它们有的趴在树干上或地上休息,黑压压的一片,有的甚至还颇有组织性地成群结队从树干中部的一些洞中钻入,再从顶端飞出,或者干脆不知疲倦地一圈一圈绕着飞。
                              它们似乎也有森严地等级制度,在地上和树根处的蚊子体型都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偏小,而越往上越大,昨天晚上那些拇指大小的居然只排在中间靠上的位置,我甚至看到在最顶端树洞口处,竟然有几只拳头大小的昆虫在飞进飞出!暂时还看不清是不是蚊子。


                            18楼2012-05-1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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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汽车里,舅爷看了看两旁的我和志豪,突然问道:“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啊,假如,你们现在手里有种神仙草,能治好多好多的病,但这种神仙草不好养,要想养活它们,同时还得养活许多害虫,那你们觉得是养好呢?还是不养好呢?”
                                “为什么养神仙草就得养害虫呢?”我不解道。
                                “因为他们是共生关系。”舅爷解释道:“神仙草要靠这些害虫才能活。”
                                我还在理解舅爷这个逻辑,志豪却抢先举手说道:“我要养神仙草!因为它能治病救人!”
                                “可是养活神仙草的那些害虫也能害人啊!”舅爷小将了志豪一军,志豪却想都没想就说道:“救人的是神仙草,害人的是害虫,那是两码子事儿!”
                                “……”舅爷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扭头问我道:“朝阳,你认为呢?”
                                我想了想,答道:“我不养神仙草,需要害虫来帮助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神仙草。”
                                “可是它确实能救很多人啊!”舅爷同样也将了我一军。
                                我又盘算了一下,反问舅爷道:“那神仙草马上就能救活很多人么?”
                                “那倒不会。”舅爷不知道我这么问用意何在,回答得很干脆。
                                “那害虫会马上就害死很多人么?”我再问。
                                舅爷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想了想才道:“这倒有可能……”
                               


                              20楼2012-05-1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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