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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城。
刚走进城门,唐三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因为他在这么大的视线范围内,竟连一滴血都没有看到,只有少数穿着天斗星罗军衣的士兵在城内忙碌着。甚至,连声音都基本没有。
先前胡列娜与千仞雪已经先独自进了城,前去墓地了,也没空细看这情况。然而事实就是,整个武魂城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武魂殿的人。
现在问题就来了——这些人都去了哪里。转移?哪怕是他海神唐三,如今都尚且没这能力,更何况是他们......
这么想着,唐三心中略感到有些安慰。
“这样阴森森的气氛,反而更诡异了......”小舞同唐三并肩走着,仔细环视了城内一周后,轻声嘟嚷了一句,“虽然这里已经被自己人占领了,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像个圈套呢......”
唐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应道:“我的神念已将这里全部扫描了一遍,但事实上全都是两国的军队,而且不可能混在这些人中——两军进入城中的人数都是盘点过的,而且恰好对得上。城中也没有半分可以直接操控的液体——我是指血,所以更不可能有武魂殿的人杀了两国的士兵而偷梁换柱。那么......”
“那么,是戴老大和父亲说的那两个人干的吗?”小舞蹙眉。
轻叹一声,唐三拉起小舞的手向城深处走去,“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了。”
......
然而城内,确实那么诡异。
唐三和小舞先是在街上逛了一圈,但除了向他们问好的士兵以外,没有一家商铺是有人的。为了不使士兵惹出更多事端,人人都接到了上面传来的“不许在无端情况下破坏城中设施”的命令。而越是如此,就愈发显得违和。
两人之后又去了一趟斗罗殿。
这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辉煌——仿若教堂的建筑风格,暗金色的天顶、墙壁与支柱,整座内殿有将近三十米的高度。殿顶于镶嵌着的无数蓝水晶,在正殿墙上的各色琉璃光芒下也要黯然失色。在殿两侧是一排排高座,从那石柱上的奢华便能看出,曾经那些封号斗罗,便是莅临于此。
而那正殿中更高一分也更加奢华的座位,不难想象曾经是谁的所属......
唐三心中暗叹,那曾经的曾经,比比东是多么的高贵,端坐在这魂师的圣殿之中,掌管着魂师界的几乎每一分每一寸......当初他还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不知道这荣华所蕴含的意义。
尚且知道,这是自己无法触及的圣地。
尚且知道,这是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目标。
那经人口传的碧瓦飞甍,在当时他的心中是如此神秘如此圣洁,渴求而又不可能前去那种极度向往的天堂。
真正正式接触它的秘密,是当年的魂师精英赛。武魂城的决赛,父亲便是在这里给了它一记重击,救下了他、救下了小舞、也救下了所有人。大概也是从那以后,曾经那个在心中无比光辉的形象开始化为齑粉了吧。
自从小舞为自己献祭后,拼命抑制在胸腔中撕心裂肺的恨,便将这花琉璃蓝水晶的雍容华贵彻底泯灭,再也不复一丝踪影。那折射着幻光的矿石,在他的心中却满满沾染着珍爱之人的鲜血......
直到现在,物是人非之时尚且回到原点,再看这座大殿竟是说不清的意味。代替已然结束的仇恨的,是一丝无法言说的怅惘。过去了的皆已过去,此时再拉开时空的距离来回首这一切,唐三心中突然多了分悲凉——他们终然只能延续着自己的命运,像个傀儡一般如此走下去。他也好,比比东也好,都是如此......
从那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直到肩负起为父母、为爱人复仇的男子汉。他真的经历了很多。然而谁又知道,他是何等无奈呢?
他所做的一切,像是在逃命一般,一步一步地被逼着前进。难道不是吗?他所做的,既是为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别人?只是这种无奈与悲凉,在一切都结束时才体现出来罢了。
“走吧,我们去见见千仞雪和胡列娜。”
不知是何时,唐三突然低声道。
回应他的是小舞骤然攥紧的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