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
文/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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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晚拎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掏钥匙,又手忙脚乱地放下箱子从口袋里掏钥匙,终于在摸遍了浑身上下也没找到钥匙链上的兔斯基以后叹了口气暗暗握拳,咪了个喵的我下次一定要记着带钥匙。她这样想着。
然后她打开书包取出手机来准备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自家的门缓缓地就开了,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手里握着矿泉水,他的牛仔裤上破了两个洞都在右腿,显然不是人工装饰但来途也未可知了。少年眨了眨眼睛,于是祁晚又注意到了他长而卷曲的睫毛。
“哟,祁晚回来了。”
少年的表情淡漠如常。
祁晚的动作却被拦在了原地。她的目光有些狐疑地扫了扫台阶上的男生,试探地叫了一声,“祁铭?”
少年点了点头。
祁晚低下头来思考自己到底是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变成了这个陌生的模样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上一次从一中回家是距离现在一个月前的暑假。祁晚忍了忍才没有上去掐少年的脸去辨认,她在台阶底下微笑着抬起头来,把行李箱的手柄扔在一旁冲哥哥摊开手掌,说,“忘带钥匙了。”
祁铭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下台阶擦过祁晚的肩头的时候目光和脊梁都挺的笔直,连一丝弧度都没有。
站在原地的少女她带着执拗的笑容仍旧僵持在脸上,很久以后才转过身去,视线中少年愈见清瘦的背影被暖黄色的日光笼罩着,仿佛要化成余晖中的一抹色彩似的随意。
她抬起胳膊来抹了抹眼睛,蹲下身子重新握住行李箱,突然就哽咽出声来。
门被摔上的声音粗暴又响亮,祁晚完全不知道除了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还能用什么方法表达自己莫名的气愤情绪。
莫名其妙的愤恨与懊恼源源不断的从心头涌过来,黑色的潮水涌过之处都仿佛响起悲鸣。
祁晚觉得自己快被自己弄疯了。心理似乎被分裂成了几个面叽叽喳喳地发出不同声音的争论,一个对自己说你活该你以前那么对他现在弄成这样还指望着人家对你好么,一个对自己说就算他是你亲生哥哥也没必要对你好了被你欺负那么多年你应该知足了,另外一个声音说你应该不甘心的那是你的亲生哥哥。
祁晚想起以前,被遗忘了年纪署名的那些年,那个时候她是穿着白色纱裙在攀满爬山虎的墙壁下玩闹的年幼稚童,背景是被时光的雨水冲刷的斑驳不堪的素色墙壁,祁铭也不是现在淡漠的俊秀少年,只是一个拖着鼻涕被她压在身后的小跟屁虫。
就算我们感觉不到,时光也真的就这样匆匆,匆匆地走过了。它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它跨越过所有人的头顶,风驰电闪地向前丝毫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它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魔法师,将所有的片段时刻衔接的那样好,所有不知道的所有觉得突然的,都只是你没有经历好而已。
当初不自觉被对调的长幼关系是什么时候被换回正常的模式?那时幼稚的喜欢着奥特曼的小男生是怎样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沐浴着阳光的清秀少年?什么时候没办法耀武扬威?什么时候开始疏离陌生?
是她没有经历好。才会让这些事情在自己眼中一夜间被描画成其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