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阿空你自己先转,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逛完了去办公室找我就好。”女老师打开一间教室的门,扬了扬手中晶亮的钥匙,笑笑离开。
阿空点点头,目送老师下楼,之后这才把目光收回,落在头顶的班牌上。
光滑的银色牌子上,红色勾勒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框,仿佛封闭了一段时光。框内是工整的“六年二班”,清晰得连每一笔的顿笔都能被轻易捕捉。字是刻在牌子上的,痕迹的确是蛮重,红色的颜料便深深陷在这沟壑中,久经风霜却未曾脱落分毫。
——像是要把什么狠狠镌刻在心里似的。
阿空盯着泛着银光的牌子,整个人似是僵在了那里,就连平日里一贯活泼的橙色发丝也静止了,服帖地趴在肩头。
她着实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心底披荆斩棘,快要挣脱出来了。
——左侧是国小六年级时的教室,教学楼顶楼最西边的那间,靠窗第五排第二个是阿空的桌椅。
——右侧是不大的校园中算得上是主干道的小路,横亘在塑胶操场和花坛之间,水泥中夹杂着细小的碎石,粗糙而真实。
纵然是已经过去了三年,可阿空站在这里,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酸涩起来了。她揉揉眼睛,僵硬地迈动脚步。
国小已经放假,木质的课桌椅上覆着薄薄的一层灰尘。轻轻一吹,便有小绒毛一样的颗粒飞起来,在夏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灵动。
阿空从包里掏出纸巾,细细地将桌椅擦好。自己的,还有旁边这张紧靠窗户的。那一连串的动作是多么自然流畅,虽然没有什么擦两张桌子的理由,但手臂却先大脑一步这样做了。
她怔怔地坐下,俯身趴在自己的课桌上。
细小的字跳入她的视野。是一串黑色的,用笔尖刻下的字。
“←沼泽地 梧桐街→”
左边的潦草,右边的工整漂亮。
阿空不知为何竟模糊了视线。
她感觉到,那样东西终于挣脱了束缚,夹杂着诸多情绪呼啸而至,瞬间将她贫瘠的心占据,不费吹灰之力。
那样东西,名叫memory。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