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国西部的豌豆市,抬头看去,天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老者站在一座巴拉克式建筑风格的屋顶上凝视着远方的乌云,老者的右眼仿佛是得了什么眼病,一层半透明的膜覆盖在那右眼球上,使得他的右眼看上去是那么的浑浊,配上他光亮的左眼,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诡异。
“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老者突然开口道。
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和老者一样的风衣,看着老者的时候眼神里带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感:“是的,我已经办好的,但是……”
“既然办好了就走吧,不要有那么多的但是,剩下的会有人来处理的。”老者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并在说完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中年男子张着嘴巴,好似还有什么话还没说出来的样子,最后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上了老者的脚步……
“下午好啊,靳夜泽老师,你流了很多的汗呢。”在满身大汗的华裔少年按响奥尔顿家别墅的门铃后不就,在大门旁的扬声机里便传出了银铃般的声音,是中文,虽然咬词还略显僵硬,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靳夜泽整理了一下被汗湿的黑发,对着监视器露出了微笑:“下午好啊,蕾拉。”
镂花的铁门“卡啦”一声打开了,靳夜泽推着自己那辆自行车步上了精致的石板路。
在靳夜泽那宛如陈旧电影的记忆里,父母这两个角色已经越来越趋向于那陌生的存在,而这份记忆本应是一个人一生里最精彩鲜活的。
靳夜泽的一家很早就移民到了美国,他的父亲是在一家跨国公司里担任着重要职务,而母亲是一名笑容可掬温柔美丽的全职太太。
母亲在每天黄昏时都会领着小靳夜泽站在家门口等待,以方便接下劳累一整天的丈夫手中的公文包。
“儿子,来给爸爸抱抱!”父亲抱起小靳夜泽,用脸上的胡渣扎着他粉嫩的小脸蛋,“想不想爸爸?”
“想!”小靳夜泽一边躲避父亲的“攻击”,一边脆生生的乖乖回答。
这时母亲会无奈的从父亲怀中抱过小靳夜泽,柔声说道:“来,小泽,爸爸累了,让爸爸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才更要休息才对。”父亲温柔地揽住妈妈,目光轻轻落在母亲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咱们的小舞也要出世了啊,我们就要多一个可爱的女儿了,小泽也一直想要一个小妹妹呢,对吧?”
趴在母亲肩膀上玩弄一根棒棒糖的小靳夜泽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这幸福相依的一家人身上披撒着夕阳金红的余光……那根靳夜泽希望送给妹妹的珍贵棒棒糖也染上了一层金光……
回忆被飞速的翻页,在充斥着消毒水刺激性气味的医院走廊上,新生命的降临给这个家庭欢乐的同时,悲伤也在缓缓蔓延,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一株名叫悲剧的毒草在这个家庭发了芽,并开始等待结果的那一天。
“确诊了,这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这个孩子……如果医学没有很大跨越式进步的话,很可
能活不过二十岁。”主科大夫那双水蓝色的眼仁里充满着怜悯,他拍了拍父亲瞬间垮下去的肩膀,转身离去,他不愿看见这一家人悲伤的眼神。
“先天性心脏病”这个名词的含义,仅仅四岁的靳夜泽不明白,他歪着头,隔着婴儿房的厚厚玻璃窗,看着躺在温床里面安静吸吮着自己大拇指的小生命,用哈出的白色雾气在玻璃上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反复写着:“小五……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