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庭一直在练剑,也没看出来有多厉害啊。”有些恶趣味的男生已经开始这样叫高庭,“实心球还没有我扔得远诶,练剑真的好么?要不要打一架试试实力?”
“没有剑当然打不过!”说得好像“没有枪就上战场自然是去送死”一样,忽略了双方都没有剑这个事实。
“连体育都考不好的话,小庭你到底要读什么学校啊?难道跟我们一起读中职么?”黄头发的不良少年走路的姿势像要散架,一只手揽在高庭的肩上。
“我自己知道。”高庭比身边的人矮了十厘米,匀称的身材支撑不住那人的扭动,然后纷纷摔在地上。
“以你的姿色,莫非……哈哈!我知道啦,是要去勾搭爱好特殊的中年大叔么?”不良少年凑到高庭耳边,口腔有股烟味。
——另,汤辉两年前便知道了世上有一种怪胎群体叫“男同/女同”,当初高庭承认自己也属于这个群体的时候,除了汤辉,没有人投去嫌恶的眼色,更有甚者目光灼灼。传统观念孤单地立于时代发展之外。
高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时“呲”了一声,这才发现光滑的小腿被擦伤。
没什么大碍,“我先走了啊。”真是越来越尴尬。
“等等啊。”却被拉了回来,“一提这个就脸红,对了……告诉我你喜欢谁啊?”
对视数秒后,高庭只是淡定的吐了句“神经病”出来。
以上这段是汤辉不知道的,体育练习结束后他在绿茵场踢足球。
上完厕所出来,又被逼了回去。几个不良少年并没有打家劫舍的意思,高庭看见其中一人是之前操场上弄倒自己那位,大概拿准了他们的来意。
“王洛你是想怎样!!”反正上课铃迟早都要响起来,留给他们的只有十分钟而已。
“只是八卦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他站了出来,金色的头发蓬乱而颓废,“所以你喜欢谁啊?”
于是那几个人挡住了高庭的去路和视线,逼问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不要说出去额!”
那个时候,汤辉从进来到准备出去,都依然一位这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汤辉。”
“什么啊,是他啊,还以为你喜欢哪个班上的混混呢。”王洛抠鼻,“他那么单纯,要不你去表白,一定把他吓个……”话音未落,人墙被推开。
高庭看了一眼,下意识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但一只手托起他的头。
不得不……不得不心存惶恐地看着眼前,静默的汤辉。
“啪——”一记耳光接踵而至,他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想把留下了一个红手印。
灼灼的。
回报的不是爱,是愤怒。
“谁稀罕你这怪胎喜欢啊!”宛如燃烧的刀,然后它插进了心口。
——自己的右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难不成是幻觉?
——可痛楚真实地写在他的脸上啊。
“高庭,今天不认真啊……这几天都是这样呢。”离开剑馆的时候,中年的师傅对他说。事实上,剑馆天天都有人去练,但天天都去的人却只有高庭。
当初他说:“因为在学业上没什么发展方向,所以,眼下唯一的一技之长,还是要坚持下去的啊。”
少年摆摆手:“只是这几天而已啊……心情有点不好。”
“考虑调整心态再来吗?”师父拍了拍高庭的肩,“为师只是希望你认真对待剑,也认真对待生活啊。”
“诶,不用了吧……还能坚持的。”
“高庭,你应该尝试放下剑的生活。”
放下剑的生活?
“大概会改变你的思维模式吧,但是……一星期后剑馆依然欢迎你。”
那么没有了锋芒,是被伤害,还是被保护的那个?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惬意完全掩盖了想要复习的心。没有被子,空调呼呼地吹,洗完澡后感觉凉丝丝的。
属于夏天的凉爽。
听到了脚步声,妈妈走路的声音总是很急促。汤辉从床上翻身起来,然后轻快的坐在了书桌前。接着是意料之中的,门打开的声音。
“又在复习什么呢?”妈妈问。虽然汤辉知道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回答的意义。妈妈只是想看到他辛苦的在书桌前复习的样子。
——而我呢?我只是想好好的睡一觉啊。
很困。
——即使是这样的我,却也不想辜负父母的期望。成为不了天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堕落。
妈妈拿进来一小碟水果,然后便出去了。他习惯性的拿起小叉子吃了起来,也全然不顾有汁水滴到了作业本上。吃和睡,居然成了自己生活里最美好的渴望。碟子里的水果一个一个在减少。
吃完了。
叉子放回去的声音很清脆,同时汤辉又滚回了床上。
大概是躺了一会儿,便说:“作业做完了。”声音传到了客厅。关了灯,把身体藏进空调被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