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120812贺)
他浮浮沉沉,触手可及的全是深蓝色的细密气泡,身体仿佛没有了重量,睁不开眼睛,除自己外再无他人,心脏的跳跃声越来越响。
他知道自己是梦见了秦凉。
在他重新阖眼的一霎,他看见天花板上由自己脑内映射至瞳孔的幻象。
那是他的脸。这么迷糊地想着,程少东又昏睡过去。
程少东的生活自那日来一向由秦凉打理,他完全被那个面无表情的暴娇小少爷,嗯,或者说是小少爷带来的仆人惯坏了。以至于他现在收拾起屋子都不再得心应手。
秦凉从没有离开过他这么久,他是说确定关系以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程少东一个月以上。他将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坐在沙发上,甚至不知道在等待去上班的这段时间空当里要干些什么来应付填塞内心的空虚感。
干脆提早回公司吧,他脱下睡衣,顺手揪起佣人刚熨好整齐送来的衬衫往身上套。
小少爷还有好几天才回来,他出门前看看日历,再一次发现红色圈离绿色圈的距离依旧远得很后,才强忍着热浪扑面而来的不适感出门。
真是…残忍啊。
“不是说要给我个惊喜吗?”秦凉皱着眉问。
眼前是一片被挟着热气的晚风吹得上下翻飞的草浪,转头是程少东灿烂的笑脸。
“这不就是惊喜嘛。”程少东举起手对秦凉讨好地笑,眼里有些俏皮意味。
这一望无际看着就心烦的烂草就是惊喜!?秦凉脸色发黑。
程少东一看秦凉脸色非但没好转反而更加糟糕心中暗叫不好,眼珠一转拔腿就跑。
“程少东你给我站住!”秦凉抬腿就追。
“站住的都是傻子!”
沿路好像踩到些什么,秦凉不是很在意,光顾着追到眼前那无赖,然后将他暴打一顿。
在秦凉指尖即将触碰他的衣角之际,却眼睁睁看着程少东转过身来手一伸,拉着他让两人一起倒下。秦凉刚要对朝他大笑的程少东怒吼些什么,抬眼却见两人身旁远些的地方燃起火光,将两人圈了起来。
“当当当当!!!一个惊喜!恭喜小少爷踩到程少东特制惊喜大礼包!!!”
秦凉的眉松弛下来,程少东的脸在烟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灿烂。
他虔诚地亲吻秦凉的鼻梁,对他说:“生日快乐,秦凉,在我陪伴你的第二个年头,生日快乐。”
“哇啊!烧起来了!”
秦凉正要说些什么,程少东却猛地从草地上弹起来,连带着被牵着手的秦凉也被拖起来,紧张兮兮地带着他跳出了烟火圈老远。
“哇啊..糟糕咧..”
两人呆愣望着前方火光冲天,后来靠着秦凉的人脉搞定火灾和八卦媒体,两人才得以脱身。
“少东...”
“少东..?”
“程少东!”
“是!?”一惊,他将陷入回忆里的思绪扳回来,努力让视线聚焦到面前同事的脸上。
“下班咯?话说你还真是胆大啊,老板下午来视察了诶,居然还敢发呆这么久。”
“这样吗?谢谢提醒。”程少东一边收拾合同放入公文包,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徒步远离身后同事互相之间“加班辛苦啦!”的告别声,路边的灯早已亮起。
他去保安那拿回一个袋子,又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今天没有前年这天那样挟着热气的晚风,程少东走到那处,被烧毁的草地已长出些绿,他提着袋底边沿,将袋里东西倒个干净。
烟火。
他将它们如前年摆成一个圈,将装置放在身旁,轻轻用脚踏下。
不一会有小火花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程少东沉默几秒,忽然用双手拢成喇叭状,冲着一望无际的草地吼叫。
“秦凉生日快乐!”
“程少东最可爱最帅气最最爱的小少爷生日快乐!”
“你听见了吗!”
“今年也是,明年也是,一辈子也是,永远快乐!”
他吼得声嘶力歇,脖上平日里不甚明显的青筋爆出来,太过大力以至于他最后只能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然后他擦擦眼角泌出的泪,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地看烟火燃完。
他又坐了一会,起身把将近燃至烟嘴的烟头掐灭,收拾好烟火渡出草地。
程少东去拿了蛋糕,将GPS定位目标为家中地址,才出发回家。
回家。
程少东看见从自家门缝透出的光亮,他下意识地不顾是否会摔坏蛋糕的可能性松开了手,然后疯了般寻找钥匙打开家门。
“你回来了啊。”
秦凉放下手提电脑,带着愉悦的神情望向门口。
“这次没着火真是万幸。”
“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我秦家的情报网是吃干饭的吗?”
秦凉展示了他手提上的画面,那是程少东在大吼大叫。
他笑看门口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程少东。
“程少东,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非常想念我吗。”
程少东一个健步冲上去将秦凉从沙发上拎起来拥入怀,拼了命地将他们之间的空气全挤压走,让他们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过了很久。
秦凉被程少东窒得有些疼,于是他拍拍这人的后背,轻轻叫了一声。
“程少东。”
拥着他的人身躯一颤。
程少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秦凉。
秦凉视线飘忽,程少东依靠他金发的间隙发现他的耳根慢慢红起来。
“谢谢。”
“嗯。”
而后秦凉阖眼,程少东也照做了。
睫毛相触鼻翼相碰。
生日快乐。
祝有生之日,天天快乐。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