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离愁吧 关注:9贴子:727
  • 4回复贴,共1

眉目成书前传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落地蒲公英 。


1楼2012-08-17 20:42回复
    蒲公英的约定
    很多年以后 ,我成了一位禅家 ,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吃饭 坐禅 冥想 。
    禅的本质就是摈弃世俗的深刻,用最简单的道理给人以超脱 。
    我参了很久的禅机 ,却悲哀的发现离禅越近 ,反而越迷糊 。
    我记得我在凡世的时候有一个很富有乡土色彩的名字叫锄禾 。
    我自己取给自己的, 因为我喜欢种田。
    那时侯我真切的喜欢过一个姑娘, 她叫菊。和我不同的她不喜欢种田 ,她偏爱插秧 ,我意淫着她也喜欢我, 我们一起长大 ,没有烦恼 ,同样也毫无理想。
    我十岁的那年 ,我站的田埂上卷着裤腿对菊说 ,菊 我们去浪迹江湖吧 , 你看我都十岁了 ,完全有能力保护你了啊。
    她歪着头说 ,不好 我不去 。
    我问, 为什么呢?
    她说 ,我要插秧。
    她弯着腰,小小的屁股对着我。 田的旁边是一片很大的蒲公英 , 风起的时候到处都是白色的蒲公英 ,洋溢成青春的样子。
    在这种氛围下我发现我喜欢的姑娘的确很漂亮 。
    我和她坐在田埂上聊天。我说 ,菊,你怎么那么喜欢挖鼻孔啊 ,把鼻孔挖大了怎么办 ?
    她哦了一声挖着鼻孔说 ,我就是想挖大点 ,我挖大了以后我一口气都吸的比别人多。
    我说哦 ,你真是个爱争强的好姑娘吧。
    我说 ,菊,我们约好一起长大好不好 ?
    她说 ,为什么呢 。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呢 ?
    年少的情愫被我轻易的表达。回想起来,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表白,从此之后,我见惯了悲喜,命如棋盘。
    我还记得那时候菊依旧挖着鼻孔,她说 ,那我们拉勾吧, 她从鼻孔里拿出了手。
    我说等等 ,我手上有泥巴, 我去洗洗 。
    我很迅速的洗完手 ,回来却发现 ,当午早已不在 ,蒲公英地里只留下她的屁股印 。
    我也不会想到很多年后, 这居然成了我们的永别 。
    我后来才知道 ,当午被买到了京城, 三两银子 ,一头猪的价钱 ,就完美的毁灭了我的初恋 。
    如果有一天 ,我喜欢的姑娘不见了,下到黄泉 ,上到碧落 ,那么翻遍整个江湖 ,我也要找到她 。我对村长如是说 。
    我要去找当午 ,我说, 我十岁了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姑娘了。
    村长组织了乡亲们对我进行了有纪律的目送, 他把一袋饼交给我说这是乡亲们连夜为你做的 ,怕你路上饿 。 这
    么多年我们村里就出过两个人人 ,第一个是被卖了的当午 ,第二个是你 。出去了, 要活出个样子别给乡亲们丢脸。 这二十文钱 是我私人赞助给你的 。村长说的很动情 ,乡亲们热切的目光 ,让我觉得大家都在做长线 ,就算我始终不能衣锦还乡 至少也要凑齐大家的饼钱 。这一想 ,我觉得前途充满了无限的动力和希望。
    我后来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走不动, 在一个庄严的寺庙前,成功饿倒了 。在余下的几年里 我又成功的遁入空门 。
    


    2楼2012-08-17 20:45
    回复

      小小


      4楼2012-08-17 20:49
      回复
        时间如洪荒猛兽吞噬我们仅有的生命。我用血祭奠刻骨铭心的痛。跋涉千万里,等待与你再次相遇的缘分。你似百合开放,我在河对岸枯萎。我的一生都在等待。等待那个说跟我约定一起长大的少年。
        那年,我八岁。
        我喜欢上了一个少年,他说他叫锄禾,那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叫我当午。
        我很崇拜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横溢,而是娘告诉我,会种田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我想他叫自己锄禾,那就一定很会种田。
        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娘说,会做农活的女人才会有好男人疼。
        于是,每当他在种田的时候,我便在旁边插秧。
        日子慢慢的过着,我想总有一天锄禾也会喜欢上我的。
        忽然有一天,我发现锄禾一直盯着我,目光炯炯。当时我正在挖鼻孔,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
        锄禾说,当午,你真好看。
        锄禾又说,当午,我们去浪迹江湖吧?
        我说,你很会种田么?
        锄禾想了想说,我喜欢种田。
        我哦了一下,问。锄禾,什么是江湖?
        锄禾没有说话,四十五度的望着长满云朵的忧伤天空。
        我看过去,天空蓝蓝的,像是一片巨大的湖。看不到边也望不见底。
        我皱了下眉头,转过头对锄禾说,锄禾,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是菊吗?
        锄禾楞了一下。说。我以为你喜欢这个名字。
        这回,是我没有说话。
        沙沙的风声吹起我跟锄禾打满补丁的衣服,我学着锄禾四十五度的望着长满云朵的忧伤天空,静静的看着那些云卷云舒。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愁为何物,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就在我身边,只要轻轻伸出手就能握住同样温暖的手。
        我跟着锄禾身边插了两年的秧,而锄禾一直都在种田。不得不说,锄禾种的田真的很好。而我插的秧总是东一颗,西一堆,惨不忍睹。
        每次,锄禾都要比我更早收工。
        我仍然记得那天,小小少年卷着裤腿站在田埂上,四十五度的望着长满云朵的忧伤天空。那般的美好。
        我握着一把稻苗,愣在田间。
        锄禾看了我一眼说,菊,我们去浪迹江湖吧?你看我都十岁了,完全有能力保护你
        我的心在胸腔内扑通扑通的跳着,好像要跳出我的嘴巴。
        巨大的喜悦让我窒息。我小小的矜持了下。说,不好,我不去。
        锄禾说,为什么。他面无表情。我的心又跳了下,这个年纪的我早已明白男女间的情爱。锄禾的面目表情让我心凉,他喜欢的只是那个江湖,当午。而不是一只陪着她插秧的菊。
        我握紧了手里稻苗说颤抖的说,我要插秧。然后弯下腰,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一颗颗透明的眼泪混进的肮脏的泥水里,不见痕迹。
        等我插好了秧,我看见锄禾仍然在田埂上,只是由站变成了坐。锄禾对着我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的,连嘴巴都是弯弯的,我喜欢的少年真的很好看。
        锄禾对我又笑了起来,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脸慢慢烫起来。我开始不自觉的挖起了鼻孔。
        锄禾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坐在田埂上,说,菊,你怎么那么喜欢挖鼻孔啊 ,把鼻孔挖大了怎么办 ?
        我尴尬的哦了一下,说,我就是想挖大点 ,我挖大了以后我一口气都吸的比别人多。然后继续挖着鼻孔。
        锄禾看着我说,你真是个爱争强的好姑娘。似乎说的很认真。
        过了一会,锄禾又说,菊,我们约好一起长大好不好 ?比上句话还认真。
        我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呢 ?锄禾认真的说,比他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认真。
        我的手在鼻孔里抖了下,我想只要锄禾在我身边,那么我还能奢求什么呢,于是我把手从鼻孔里拿出来,说,那我们拉勾吧。
        锄禾说,等等 ,我手上有泥巴, 我去洗洗 。
        可是,我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说要跟我约定一起长大的少年,等到的却是一纸卖身契书。三两银子,一头猪的价钱。我离开的那天,我四十五度的望着长满云朵的忧伤天空。
        


        5楼2012-08-17 20:50
        回复

          天空蓝蓝的,像是一片巨大的湖。看不到边也望不见底。
          我被带到了京城,带进了有着高高楼顶的楼里面。他们将我推进一个小小的房间,黑嘿的,没有窗,没有光,只有细细的啜泣声。
          我在黑暗里慢慢摸去。最终摸到一个头细细,手细细的女孩子。我抱住她,放佛抱住了另一个我。
          第二天,涂着血红色嘴巴的老女人打开了锁,清晨的阳光招进来。我眯眼望去,门外世界雪白刺眼。怀里女孩子在这片雪白光芒中微微发抖。我看了一眼,苍白的面孔上,道道斑驳泪痕。
          日子总是一晃而过,我站在高高楼顶向下俯瞰,清冽的风从远山吹来,总要吹落我几滴眼泪。
          施施翘起兰花指优雅的伸进鼻孔,说,菊,你已经看了八年,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看着身边,头细细,手细细的施施说,锄禾。
          施施是知道我的故事的小小少年的。
          这个时候施施会放下手,不说话陪着我一起向下看去。
          楼下人影如织,匆匆而过的人群,却没有一个是我要找寻的人。
          十年前,我跟在锄禾身后安安静静的插着秧。十年后,我倚在怡红院的大门,脸上妆容精致,眼神销魂而倦怠。
          谁能料想人生际遇变化无常。
          菊,接客啦。楼下老鸨扯着喉咙喊。
          我叹了口气,优雅转身,走下台阶。
          我把每一个恩客都想象成记忆里的小小少年,我爱着这里的每一个恩客,可是没有一个是爱着我的。
          这次的恩客是一个年轻的道士。道士逛青楼不可笑,可笑的是他竟然说要带我出家。
          你不应该在这里。年轻的道士严肃的说。你应该跟我走。
          我抬手笑起来,指尖粉亮的寇像极了青葱岁月的年少。
          道士有肉么?我问。
          道士说,没有。
          道士有喝酒么?我又问。
          道士又是说,没有。
          我轻笑了下,那么道士有什么?
          道士有道,道士笑起来,眉目弯弯的,眼睛弯弯的,连嘴巴也是弯弯的。
          那什么是道。
          道士摇头晃脑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有何用?不能食,不能啖。不能解救苍生。我冷笑,指着窗外。暗淡月色下,期逢大旱,有多少饿死街头的人,他们曾经对着月亮磕拜的头颅,冰冷已久。百夫有洫,洫上有途,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这世上行云流水,何人曾为蝼蚁流下一滴眼泪。
          道士神色如土。过了许久才扬起的拂尘,说,道无用。
          我披上衣服赤脚走出房间,夜凉如水。
          我四十五度的望向忧伤天空,细碎的月光洒在我的脸上,一如那日小小少年喷吐在脸上的温暖气息。
          五年前,我再次回到小小山村,却不见锄禾。
          村长说,锄禾去京城找你啦,乡亲们还连夜给他做了饼叫他带在路上吃。
          村长还说,锄禾走了那年就开始闹饥荒啦,锄禾那小的娃八成是饿死在路上了。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村长眼圈也红了起来。他拉着我的手,动情的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可是我的小小少年,如今又沦落何方,是生是死。
          明月朗朗,我泪如雨下。
          岁月短暂而漫长,我早已不再挖着鼻孔等待耳边那句,你真好看。
          我习惯四十五度的望向长满云朵忧伤天空,然后将泪逼回眼眶。
          施施在我身边优雅的挖着鼻孔。
          施施说,菊,你挖鼻孔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好多年没见你挖过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挖鼻孔好多年了。
          施施点了点头,继续挖。是啊。
          上个月我碰到一个奇怪的人。施施说。
          我哦了一下。
          她说,那个人真好奇怪。
          我又哦了一下。
          施施看了我一眼说,他说他在找一个喜欢挖鼻孔的菊的。
          我的忽然心抖了起来。
          然后呢?我听见我的声音发抖。
          然后,然后,没有了啊。他把我的屋顶压坏了。
          喏。他现在在给我修屋顶。施施掏出手,指了下屋顶。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瘦瘦的和尚兀自蹲在高高楼顶。那天的晚上没有月亮,却有着很多很多明亮的星星。
          他的眉眼藏在星光里,看不真切。可是,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是锄禾。
          我想喊,泪水却先一步出来,我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施施看着我的失态,惊讶的说,真的是来找你的啊?我马上叫他下来见你。
          我拉住施施。
          匆匆十年,锄禾所寻找怀念的不过是那个安安静静跟在后面插秧的菊,而不是如今烟花巷里,倚花卖笑的菊,即使相认又能怎样。
          我忽然想起我曾经唱的那首曲。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温热的泪水划过我扬起来的唇角。
          那日之后,锄禾再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
          施施说,锄禾跟了一个老和尚走了。
          中元节,京城处处燃着烟花。再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也只存在一瞬间便熄灭,沉寂。
          我独自走在京城大街上,再一次碰上那个年轻的道士。
          年轻的道士,双手捧着两尾鱼儿,对我说,你看,你看,这就是道。
          我抬头四十五度的望向忧伤天空,一朵巨大绚丽的菊花开放空中,只一会便消失在黑夜尽头。
          烟花的残灰落在我肩头,烟花易冷,岁月易老。
          我点头说,好。


          6楼2012-08-17 20: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