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叶盛宴吧 关注:129贴子:930

回复:【萼叶盛宴】萼叶盛宴全文,希望亲们可以喜欢。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九 苏映水
我抬眼,看了看水墨画,又瞅了瞅阮靥,最后瞥了一眼阮靥旁边的小帅哥。“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这俩人都不做声,我只好先说话了。刚才阮靥进门的时候,明明被水墨画吓了个半死,甚至还直接跪了下去,怎么就水墨画一个眼神,瞬间俩人就都不说话了?有奸情?“我不会告诉苏丹青的。”终于,水墨画开口,却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女王级美女阮靥。“他最近刚好把我惹火,所以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如果有需要,我会为你做别的安排。”“是,元……亲王大人。”阮靥的表情有些冷漠,但是恭恭敬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阮靥,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身姿和表情都肃穆得和军人似的。水墨画倒是对于阮靥的恭敬心安理得。然后,他眼睛一转,瞥到了那个背着画架,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帅哥,“这是什么?”我囧。一般人都会问“这是谁”吧?仿佛是注意到了水墨画清冷的口吻,阮靥的身体抖了一下,那个小帅哥发觉了,他转头瞥了水墨画一眼,回神握住阮靥的手。水墨画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皱起了眉头。他刚想张口责问,阮靥却突然抢先开口。“卿尧。”阮靥冲着那个少年温柔地开口,掌心冰凉,纤细的手指攥握成拳。“叫叔叔。”水墨画愣住了,我也张着嘴巴,不知所措。水墨画什么原因愣住我不知道,但是阮靥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好吧,虽然她在八十年前非常不仗义地丢下一句要回吸血鬼原始寄居的“荒野之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好歹我们也是曾经一起混过的,阮靥的脾气倔强又好胜,而且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个大个儿子?难道——我心惊胆战地回头看水墨画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然后又回忆起了俩人见面时那震惊的神态和之后诡异的对话模式,心里陡然一凉。虽然我同时认识这两只鬼,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起过彼此的存在,难道说这两个人……好吧,我承认我现在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是为了最终确认,我极度勉强地僵硬地回过头,看向依然在震撼中的水墨画,“……你的?”对于我的这句话,阮靥和水墨画的反应出奇一致——这两个人同时伸出手,狠狠地敲了我的头。“你疯了吗!”阮靥美丽的脸扭曲成我难以理解的尴尬和愤恨,“我怎么配和元……亲王大人有那种关系!”当阮靥第二次说到“元”这个字的时候,我看到水墨画的眉头皱了一下,也是因为他眉头皱的这一下,使得阮靥迅速改了口——“元”……什么?还是说她是要叫他“渊”?我一边委屈地抱着自己可怜的剧痛无比的脑袋,一边因为这两个人暧昧不明的关系而深刻地纠结着。而另一边,那个被叫做“卿尧”的小帅哥正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明洁浩瀚,宛若栀子花开。我愣住了。隐约间,觉得这个笑容像极了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这个时候,水墨画已经迅速地把我拎起来丢到了自己身后,用身体阻挡住了我的视线。“元……亲王大人?”面对水墨画,阮靥竟也没有了我往日所见的那般嚣张。“天生对帅哥没免疫力。”水墨画淡淡地答道。阮靥对这个回答的反应意外巨大。“您怎么会知道!”阮靥张大嘴巴看着水墨画,又看看正挣扎着从水墨画身后爬出来的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亲王大人!您的意思该不会是……”“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水墨画毫不客气地把我探出的头塞了回去,而阮靥则是看看一副没出息德行的我,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为什么玫瑰总是要插在XX上呢,这个世界太没天理了……”……喂……我恨得咬牙切齿。虽然不太明白这俩人是啥意思,但是那个什么XX,是在说我吧?喂!“好了,讲正事。”水墨画拍拍我的脑袋,示意我不要在一旁瞎掺和。“这件事情,青知道吗?”“是……应该,是知道的吧。”一提到苏丹青,阮靥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尴尬。“所以我才要带着卿尧到处躲。”“我看不见得。青那家伙,这么大了还总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孩子,是混血儿吧……谁的?”水墨画看看那个小帅哥,皱了下眉头。“像他父亲吗?不太像你。”“啊?”阮靥一愣,似乎是觉得好笑,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们身后就爆出“轰隆”一声巨响,我家的防盗门被一股巨力直接踹开……或者准确地说,是整个被踹飞了。身穿红黑军装的苏丹青站在十几号吸血鬼正规军的最前端,脸上的表情冷得可以用严霜来形容。“……混血儿。”苏丹青的声音阴沉得仿似前来索命的修罗,军帽阴影下的眼睛犀利得可以直接刺穿十二层交叠的心脏。“也就是说,是和人类了?”“啊,”水墨画淡淡地在我耳边感慨,“暴走了。”“啊?”大概是因为我没出息到一看见苏丹青的脸就开始发抖的缘故,我没能了解水墨画的意思,但回头去看阮靥,却发现她整张脸都绿了。难道,这个才是正版的,孩儿他爹?啊,不对不对,水墨画说这孩子是混血儿来着……那,苏丹青干吗这么生气?“竟然跑去和人类生下孽种……阮靥,你把我当什么?”苏丹青的身上带着一股强劲的压迫感,就连处于极度边缘的我都清楚地感觉到了游走在他周身的几乎马上就要漫溢而出的愤怒。而水墨画就非常识时务地拎着我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一边,让苏丹青和阮靥一对一。“……人类又怎么了?”虽然脸色惨白,甚至连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但是阮靥依然倔犟地维持着她女王的尊严。“这孩子的父亲是人类,那又怎么了?我并不觉得人类就要比吸血鬼卑微!


22楼2012-08-28 17:08
回复
    ”“闭嘴!”苏丹青的愤怒已经非一般程度,因为他已经扬起手,眼看一个耳光就要直接落到阮靥的脸上!但阮靥没有躲,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直至那只手僵在半空,然后剧烈颤抖了半分钟之后,又复而慢慢落下。“……这就是你所能给我的。”苏丹青盯着阮靥,一字一顿,“逃婚,然后和肮脏的人类生下这种不为族人所允的杂种……阮靥,这就是你所能给我的一切!”“什么?”看着苏丹青那仿似要杀尽天下人类的脸,阮靥突然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闻。但是在苏丹青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却下意识地喊住了他。“等等!你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苏丹青没有回头,但表情依然可怕。“不是!”看苏丹青要走,阮靥仿佛不可抑制般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苏丹青的衣袖。“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我对他的父亲没兴趣。”苏丹青想要甩开阮靥的手,但是却反被一脸惊诧的阮靥抓得更紧。“放手!”似乎是终于失去了耐心,苏丹青的声音已经近乎低吼,但阮靥却依然死死地抓着他不肯松开。于是这位吸血鬼正规军的军官大人在暴怒之下一个翻身就将阮靥摔倒在地,继而将她压制在身下。如此近的距离,他更能看清阮靥那张仍然处在震惊之下的脸——这个表情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你,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来找我?”就在苏丹青即将放手准备离开的时候,阮靥的声音变轻了。苏丹青皱眉,回头,“什么?”大概是被什么突然而至的情绪打乱了思维,我发现阮靥那张亘古不变的女王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叫做“慌乱”的表情。“因为……卿尧,他是映水的孩子啊。”这句话一出口之后,整个房间的人都愣住了。映水……啊,是的,如果说那孩子整张脸都长得像他的父亲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地方,非常像他的母亲。那么甜美单纯的微笑,那么清澈可人的笑容,真的像极了八十年前为我哼出那曲“Waiting In The Weeds”的吸血鬼,苏映水。


    23楼2012-08-28 17:08
    回复
      十 阴雨。阿零日记,2008年4月16日 最近,西双版纳的雨水变多了,原始森林也变得动荡,我时常感觉有些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但那不安的真相却掩埋在层层的乌云中,让人看不清。只那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这不禁让我想起以前下雨的时候,沈恒经常会说的一句话—— 小青蛙,小青蛙,下雨记得要回家。 每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恒就会微微地笑起来,然后背过身去问我—— 阿零,吸血鬼的家在那里呢? 对于他的这句话,其实我一直都想回答说,在“荒野之地”,在那个人类根本无法生存也无法到达的地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因为我知道沈恒的吸血鬼根本不在那里。 但是我却可以肯定,无论那只吸血鬼在哪里,她都将引导沈恒的一生。幸福也好,悲伤也罢,他都会永远活在沈恒的生命里,如同那剧毒的曼陀罗一般,绽放在沈恒脆弱的灵魂之上。 沈恒说,在他长大之前的岁月里,那只吸血鬼给了他所有的爱,最开始的那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单纯的关心和惭悔——就因为沈恒救了她,而那个时候她差点杀了他。 啊,那是一只多么善良的吸血鬼啊。沈恒经常这样叹息着说。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天真善良,逼不得已要说些小谎的时候,脸颊就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那一天,当沈恒救下她,并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她超级武士般的伏地大礼之后,沈恒脑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这孩子古装剧看多了。 然后他眨巴眨巴眼睛,就开始放声大笑,一直笑到他肚子痛,受伤的手打到曼陀罗花的根茎上——于是沈恒的大笑变成了尖叫。 当时那只吸血鬼吓得惊叫一声,一窜蹿身又躲出好远。直到看到沈恒那痛苦的表情才犹疑着挪过来,然后小小地思考了一番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沈恒受伤的手腕,毅然决然地咬破了自己的手臂,含着自己的一口鲜血,俯首将之涂到了沈恒的伤口上。 血与血相融的瞬间,沈恒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忍住了没有尖叫,因为当时那吸血鬼的表情非常纠结,如果他再痛的叫起来,说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忍住了,和她一起看着他的手腕在剧烈的疼痛之后骤然间变得清凉而湿润,继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后来沈恒才知道,吸血鬼之血是世间难得的珍贵药材,只是因为吸血鬼这种生物太过于恐怖而且强大的原因,所以吸血鬼之血一直被人类列为禁药。 他和她的血都是举世良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温柔的开端。 看着沈恒的伤口复原,吸血鬼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沈恒看着她,忽而想到她之前对着黑色曼陀罗流口水的画面,于是他微微笑了,伸手,摘下一朵正绽放着妖异美丽的黑色曼陀罗花,放入了她的掌心。吸血鬼甜甜的笑了。 那时候,坐在月光下黑色曼陀罗花田里的吸血鬼的幸福表情,成为沈恒一生难忘的回忆。 说到这里时,沈恒停下了。然后他久久地眺望着那片曼陀罗花田,一个下午都没有再说话。 于是我也终于明白,我当年究竟输在了哪里。也许,这就是命运。 刚刚熬好的药凉在我的手边,沈恒却沉浸在黑色曼陀罗的往事中,不能自拔。于是我又茫然,是不是因为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所以才会不断地追忆那些已经过去的往事呢?因为没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经历,所以就要不断地不断地重放那些过去的记忆。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不是这样的,阿零 听我这样问的时候,司徒医生这样说。小青狼睡在他怀中,很安静。 有些事情,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的。那些美好的、难忘的东西如果一旦触及心灵,就会酿成一坛美酒,时间越长,就越浓烈,越深刻,也越能让人中毒。就算拥有再久远的生命,如果心中了毒,也是活不下去的。 啊,我知道了。沈恒,你是中了那只吸血鬼的毒吧?所以你才会这么悲伤,这么绝望,这么坚持地想要去报仇。 可是,报仇就能给你带来快乐吗? 这个问题,我是没有办法回答的。 司徒医生这样对我说。然后他看了看我,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阿零,如果沈恒死了,你要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回去哪里? 我这么问,不但司徒医生笑了,就连我自己都笑了。啊,已经是这么久远的时间了吗?久远到,我都忘了自己的来处。 我转过身,看看正躺在一堆仪器中间的沈恒。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弱了。蝎子站在房间的门口,脸上没有表情,手上却捧着一大束黑色的曼陀罗花。 啊,蝎子真的很适合黑色。他捧着黑色曼陀罗的样子,仿佛神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阿零,蝎子是神哦。只不过,是死亡的神罢了。 我愕然,似懂非懂。 这时候,另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有着很长的头发,面色泛着孱弱的苍白,笑容却非常的温柔。 然而,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我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我惊恐地望着他,想要说我现在不能回去,我还没有完成那个约定……但是声音却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海鸥,你吓到她了。 司徒医生把茶杯放到一边,扶我起来。他怀中的小狼因而醒了,慵懒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抬起前爪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大概也觉得抱歉,那个长发的男人微笑着退远了一点。 没有关系,阿零,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我是以司徒医生朋友的身份而来。 说着,他走到沈恒的身边,俯下身,伸出手,在沈恒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他在祝福他。 可是,祝他什么呢?复仇成功吗? 蝎子站在他的旁边,轻轻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满怀的曼陀罗花倾洒在了沈恒的床上。 被深爱的黑色曼陀罗簇拥着的沈恒,看起来庄严而神圣。 那么沈恒,如果说,你在那只吸血鬼心里种下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那么,她在你的心里种下了什么呢?


      24楼2012-08-28 17:09
      回复
        十一 混血儿 “啊,真是一场精彩得惨绝人寰的好戏。”水墨画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叼着吸管喝我泡的酸梅汤。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刚刚把我家房门踹飞了的吸血鬼正规军军官苏丹青大人,此刻这位大人正压低了帽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如此的失态,我可以笑话你一辈子了。老天有眼,你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水墨画对苏丹青的怨恨竟然有这么深。虽然眼下这厮脸上是没什么表情,可我知道这丫的心里肯定爽翻了。 苏丹青的士兵们大部分都守在楼下,只有几个人站在房间里,原地待命。 对于水墨画的挑衅,苏丹青没有应战。他只是沉默着坐在那里,静如雕塑。 “喂,你在整理内务吗?”水墨画放下吸管,正视苏丹青。“究竟是哪件事对你打击这么大?因为发现自己当了舅舅在惊喜,还是因为发现了……而乱心?” 苏丹青抬起眼来看他,眼神深邃,依然不语。 “好吧,男人的事情。”水墨画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一样重新缩回到沙发里,不再言语。 我纳闷地看着这诡异的阵仗,手里捧着一杯酸梅汁喝得很郁闷。 与此同时,阮靥终于长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去看那个一直坐在她身旁的少年,“卿尧……叫舅舅。” 少年抬起头,环顾四周,目光在扫过我和水墨画之后又回到苏丹青脸上,然后乖乖地开口:“舅舅。” “映水呢?”苏丹青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外甥的身上,他转过头,看阮靥。“她的孩子在这里,那她人在哪里?在那个人类身边?” “不……她哪儿都不在。”阮靥的声音微凉,然后她牵过名叫卿尧的少年的手。“卿尧,到你蚀颅阿姨的房间去休息一下好吗?” 少年没有动,他定定地盯着阮靥,直到他觉得她握住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才缓缓起身,然后走进了里面我的房间。 苏丹青一直盯着阮靥的表情。虽然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一直很萧瑟,如秋天般优美而寂静,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身上那种寂静的气质却慢慢演变成了肃杀。 “阮靥,映水在哪里?”声音依然是优美的,但是苏丹青交叉的手指却在渐渐用力,将他黑色的皮质手套绞得满是皱纹。 阮靥的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即将从她口中流溢而出的不是言语,而是从心尖上抽出来的一捧一捧鲜血,“映水她……死了。” 一声清脆的炸响,我手中的玻璃杯摔碎在地上。 绛红色的酸梅汁撒了一地,有些许碎片割伤了我的脚踝。 水墨画揽我在怀,让我的眼泪湿在他的胸前。 苏丹青没有动静。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微微向前,仿佛没听懂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映水……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阮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丹青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青!”水墨画呵斥一声,随即也起身,示意房间里待命的几个军人出去。 苏丹青没有再说话,脸色却白得吓人。 我哭得浑身发抖,抓着水墨画的袖子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映水会死?她是那么美好又那么坚韧的一只吸血鬼,她明明有着很高贵的血统和强大的力量,她为什么会死?! 水墨画拍拍我的头,把我抱入沙发之中,然后走到苏丹青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青,你冷静一下。” “……说你在骗我。”苏丹青手一抬,便甩开了水墨画的手。他冲着阮靥,声音一字一顿。“说映水没有死!说你只是骗我!说!” “你杀了我吧!”阮靥的眼角有泪水流下来,但表情却无比的刚烈凄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若要追究,杀了我便是,我死有余辜!”“你闭嘴!”苏丹青蓦地大吼!他抓住阮靥的衣领,扯她到他的眼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吗?映水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她是我苏家直系血统的继承者,是我苏丹青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怎么会死!!!” “青!”水墨画上前把阮靥从苏丹青的钳制下救出。“现在什么事情都还不清楚,你给我冷静点!” 良久,苏丹青都没有再有所动作。他站在那里,帽檐的阴影笼罩在他俊美的脸上,渐渐勾勒出一副恶鬼的眉眼。 直到阮靥在水墨画的背后咬住嘴唇,苏丹青的视线方才向下,握紧的手渐渐松开,“……那个人类在哪里?” “什么?”水墨画有些莫名其妙。苏丹青猛地闪身越过他,直冲到阮靥的面前! “我说,那个人类在哪里?!”苏丹青抬起头,眼眸已经喟然变色。他甫一转身,刚猛如斯的右手便狠狠地掐住了阮靥的脖子! 看到他这一变化,阮靥被彻底吓住了,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发现苏丹青深红色的瞳孔下面,锐利的獠牙也已经探在唇边。 “苏丹青!你冷静点……不是那个人类的错!”即便脖颈被死死扣紧,阮靥依然哑着嗓子急急申辩。“住口!”苏丹青的怒火更盛,扼着阮靥的手立刻重了几分。“……吸血鬼当中,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才会想要和那些肮脏又丑陋的人类‘和平共处’。呵,人类是什么东西,他们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等高贵的种族相提并论?可就是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才会让那些可耻的人类有机可乘!”“不是……你想的那样!”喉咙被苏丹青掐着的阮靥气若游丝,几乎听不出声音来,“沈恒他……”“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血红的双眸浓烈得仿佛要爆裂开来,苏丹青更加用力地锁住阮靥的咽喉,声音开始变得暗哑。“说,那个人类现在在哪里……说!”阮靥陡然觉得脖子上的力道更重,呼吸亦也变得更加艰难,然而她却依然倔犟地咬紧双唇,就是不肯开口。


        25楼2012-08-28 17:10
        回复
          “苏丹青!你真的想掐死她吗?”几度被苏丹青扳开的水墨画忍无可忍地从旁捉住了苏丹青的手,强行将其扭开。“青,你以为你在干什么?逼供吗?连女人都动手,你还算是个男人?更何况阮靥不是别人,她是你的未婚妻!”“连你也要去维护那些人类吗?”根本不去分辨水墨画说了什么,苏丹青回头便是一脚踹过去!“区区人类,居然敢对我血族做出此等不可饶恕之事,我……”“咣”的一声,没等苏丹青说完,轻松躲过苏丹青那一脚的水墨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生猛的直拳!虽然人没倒,但是因为水墨画用力过猛,苏丹青的嘴角淌下了一丝鲜血。“你给我清醒点!”这回换水墨画抓住苏丹青的衣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每个字都仿佛灌注了忤逆天地的力量,让人不可直视。“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就在这边暴走了,以后要怎么帮映水报仇?先听阮靥说完。”“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死里逃生的阮靥看都没看苏丹青一眼就起身,“我现在就带卿尧离开。”“小靥!”早早就怔在一旁的我这才想起要拦住阮靥。但是她根本不管我,直接就冲进我的房间打算带那个叫做卿尧的少年走。但是她一打开门就愣住了。房门打开之后,扑面而来的是一曲温柔的歌声,婉转,悠扬,带着点忧伤。“Waiting in the weeds”。名为卿尧的吸血鬼少年背对着我们端坐在画架前,手中的笔却始终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为什么是这首歌……是谁放的这首歌?”一听到这首歌,阮靥就好像疯了一般的冲到我的电脑前,手忙脚乱地准备把音响关掉。“靥姨,”少年卿尧突然开口,“靥姨,别关,我想听。”阮靥的手按在鼠标上,很久都没有动。她身后的少年静默着,拿着画笔的手慢慢垂下。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少年脸上浅浅的两道泪痕。“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努力了,你还是会听到……”阮靥伏在我的电脑前,泪水潸潸而下。“为什么!映水!为什么啊!”“小靥……”我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这十八年来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但我知道要让阮靥这样的女人流泪,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苏丹青一直站在客厅里没有动,但他唇上的獠牙却消失了,眼睛也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歌声歇止了,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各自沉思。大约一刻钟以后,一个副官样子的军人跑了上来,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愣了一下,然后才犹豫着上前,在苏丹青的耳旁报告了什么。苏丹青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接着又在副官的耳旁交代了什么,然后他走过来,对水墨画开口:“吸血鬼猎人联盟要求会晤,我决定亲自前去。”“会晤?这个时候?”水墨画有点惊讶,接着就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开口。“我去旁听。”苏丹青默许,然后他看了一眼少年和阮靥,用已经完全恢复冷静的声音宣布他的决定:“映水的事我是不会罢休的,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虽然没有看着阮靥,但是这些话,苏丹青分明是说给阮靥听的。“至于映水的孩子,从现在开始必须交给我抚养。”“什么?”阮靥愣住,继而愤怒地转身。“你凭什么?卿尧这些年都是跟着我在一起的,凭什么要交给你!”“就凭我是他舅舅,也是他唯一的血亲。你不要忘了,你口中的卿尧,他该姓苏。”苏丹青的双眸幽冷。“只有我才能给他最安全的生活以及最好的教育,这个孩子必须在我苏家的庇佑之下才能更好地长大。至于你,阮靥,你什么都不能给他。”“怎么不能!”阮靥急急地争辩,几乎语无伦次。“我阮家也是‘荒野之地’的贵族,我可以让卿尧继承我家的一切,卿尧是我带大的,当然可以姓阮!”“可是他的母亲姓苏。”苏丹青面目清冷。“你……”阮靥刚想反驳,却突然被一个平静如水的声音所打断。“靥姨,”少年卿尧起身,默默地收拾好画架,“我跟舅舅走。”阮靥错愕。我和水墨画站在一边,连半点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26楼2012-08-28 17:10
          回复
            十二 无人的谋杀长沙市吸血鬼管理部门总部,某教堂地下会议室。抬头四顾,我发现周围的场景真不是一般的诡异。本来是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非常严肃正式的双方会晤,但偏偏加了水墨画、我、吸血鬼混血儿卿尧,还有一脸沉闷的阮靥在里面,这未免就有些儿戏。但苏丹青坚持要把卿尧带在身边,阮靥又坚持要待在卿尧身边,而我则是被水墨画拎着,逃脱不得。我们这些人堆在苏丹青的身后,还真是没什么太大的说服力。幸好对方的阵营也还颇为搞笑,至少我认为只要殷焰还是长沙吸血鬼猎人联盟的驻扎官,他们的队伍就相当搞笑。大概是知道我的想法,对面阵营中的殷焰非常鄙视地横了我一眼。密闭会议室的长方形方桌两端,殷焰与苏丹青一对一。“我是吸血鬼猎人联盟长沙区驻扎官殷焰,”刚二十出头的殷焰自报家门,虽是小屁孩,但是颇有驻扎官的气势,“据我所知,我请求接洽的应该是长沙区吸血鬼的负责人,请问您是?”“苏丹青,吸血鬼正规军第十三军区首席指挥官。在此次人界军事演习结束之前,我对整个人界的吸血鬼行为负责。”苏丹青的姿态依然如故,淡漠,高贵,而又寂静。“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个时候进行接洽?关于军事演习的具体操作我已经提前知会过吸血鬼猎人联盟,我不觉得有什么事件严重到需要进行这种正式会晤。”“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前来,”殷焰年纪虽小,排场却挺足,态度摆得也挺像模像样。他甩手,将一叠文件扔到桌子上,“但这个事件,看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苏丹青左手边的副官将桌上的文件收起,然后摆放在上司的面前。那是两份详细的验尸报告,另外还有一份粗略的统计数据和其他概念性的相关尸检报告。大概地翻了几下,苏丹青的目光停在一系列的现场照片上。于是不用殷焰说明,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驻扎官大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等着我们俯首认罪吗?”将文件摊在桌上,苏丹青靠着椅背,双手优雅地叠在膝上。“我想要一个解释,或者一个答案也好。”殷焰倒是很平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都是只有吸血鬼才能造成的,但是偏偏你们却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何况我听说你们最近正忙着‘互相残杀’,基本上也没有时间花费在与我们纠缠的事情上。但事实摆在这里,我希望您至少能提供给我们一个方向。”“呵。”苏丹青的嘴角弯了起来。我有点诧异,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而同时也是因为他这个表情,让我一瞬间想道乔伊死后,我所碰到的那个身穿红黑军装的长发吸血鬼……“那么依驻扎官的意思,只要我说不是,你就会相信吗?”“也不尽然吧,至少,您还得解释清楚这件事才行。”殷焰摆摆手,于是就有两个吸血鬼猎人走了出去,片刻后,从外面扛了两个被绑成粽子似的人进来。不,准确地说,是扛了两个被绑成粽子似的吸血鬼进来。“在最近一次的谋杀现场,我们逮到了这个。”殷焰撇了撇嘴,示意苏丹青去看那两个“粽子”。那是看起来颇为可怜兮兮的两只鬼,嘴巴被堵起,脸上还带着细微的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当苏丹青回过头去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听到苏丹青叹气是一件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同时跟着他叹气的还有我身旁的水墨画。但水墨画的动作就更夸张,因为他干脆别过头捂住眼睛,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显然,殷焰的感觉跟我颇为一致。可能也是原以为抛出这两只吸血鬼会让吸血鬼阵营中多少出现一点慌乱,但谁料到得到的居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副官,”思考了很久之后,苏丹青似乎非常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去把‘那个’拿来。”听到命令之后,苏丹青左手边的副官也着实愣了一下,但他看了一眼对面吸血鬼猎人的阵营,便乖乖地行了个军礼,随即转身出去了。当出去的副官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把一个写有“绝密”字样的文件夹放在了苏丹青面前。一看到这个,连我都不禁惊讶得低叫了一声——这两只鬼是什么身份啊,居然入住了吸血鬼军部的最高机密?象征着吸血鬼正规军的图腾下面,那两个红色的“绝密”字样可以说是代表着吸血鬼所有最神秘的一面了,就为了他们,居然连这样的机密文件都出动了?“请清场。”苏丹青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压在那份文件上,在郑重地翻开文件之前,以满含警告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对面的吸血鬼猎人们。“这是一个几千年来关于吸血鬼部族的最大机密,因此,我希望能够保证这个秘密传播的范围越小越好。”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两只“粽子”吸血鬼的来头这么大,殷焰也有点惊讶,他略略思考了一下,随即将一些吸血鬼猎人遣出了房间,只留下三个资历最老的猎人留了下来。而同时,苏丹青这边,也只留下了死都不肯动的我们这个“不和谐”集团,以及那个似乎知晓详情的副官。于是,清场完毕。“接下来,诸位可能会听到一个非常耸人听闻的秘密,因此,我希望各位能够保证对此进行绝对的保密。”苏丹青依然不肯放手,再次对吸血鬼猎人集团进行警告。他这么三番五次地重申警告,不禁让我都紧张起来——究竟是什么秘密啊,这么神秘?“啊……真是惨不忍睹。”水墨画在我的身旁长叹一声,头埋得更深了。“我以吸血鬼猎人的荣誉起誓,非到必要,我们绝对不会将所要听到的秘密泄露半句。”终于,殷焰带着庄严和疑惑举起右手发誓,其他的吸血鬼猎人们也跟着举手起誓。


            27楼2012-08-28 17:13
            回复
              于是苏丹青这才好像放下心来,扫了一眼那两只同样惶恐的“粽子”吸血鬼之后,翻开了那份绝密档案。“江远,男,公元263年4月1日出生于‘荒野之地’第四十三区,隶属第二军区,父母为吸血鬼最高军事学院教学军官,公元1190年开始担任吸血鬼最高军事学院附属幼儿园教学军官,1192年6月,为在一群平均年龄不到六岁的幼儿吸血鬼面前示范‘多长时间能使吸血鬼昏厥’而掐住另外一青年教官脖子直至其昏厥,为此被最高军事学院董事会辞退。“傅云笛,男,公元396年8月13日出生于‘荒野之地’第七十九军区,隶属第四军区,父母为吸血鬼病理研究学院高级教授,公元1190年开始担任吸血鬼病理研究学院心脑血管疾病医生,1192年7月,因为第463次做手术时忘记给病人打麻药被病理研究学院董事会辞退。“1369年5月,江远及傅云笛二人同时被聘为吸血鬼官方动物园协管员,于是二人相识。然而至1369年6月,二人因错调温度设施,硬让整座动物园的动物们醒着进入‘冬眠期’,因而被动物保护协会强制性要求辞退,并因罪行恶劣入狱554年,出狱后二人流落人界,并决意以偷窃为生。”暂停,翻页。“1923年,巴西。二人将某户中产人家洗劫后雇搬家公司运赃物,被抓。入狱两年。“1925年,意大利。潜入某政府办公室,因考虑六小时不知从何处下手而被抓,以间谍罪入狱10年。“1936年,萨瓦尔多。因欲挖地道抢银行,引起地基崩塌,银行被毁。因行为恶劣被判入狱18年。“1954年,英国。意图盗窃英格兰国家动物园企鹅做圣诞宝宝而被捕,遭到世界动物保护组织集体抗议,入狱3年。“1961年,印度。因偷人钱包后写感谢信给失主被发现行踪,以盗窃及蔑视国家罪——被盗人是印度国家最高法院法官,入狱12年。“1973年,沙特阿拉伯。因试图用推土机产走银行自动提款机,误将银行旁的杂货店撞塌,导致1人死亡12人受伤,被判入狱22年。“1995年,哈尔滨。因被冻僵撬不开窗被困26层空调台,求室主报警。获救后入狱3个月。“1996年,郑州。盗窃手机失手,又被长跑冠军苦追16条街,之后力衰,双双自首。因态度良好,判刑4个月。“1999年,青岛。入室行劫时误将鞭炮当蜡烛,结果重伤,因造成失主家中大量财物损坏,入狱1年。“2001年,武汉。为帮助一名瘸腿男子完成绝世大盗的梦想,二人协同该男子狂抢16家银行,后因体力不济被抓,又因影响极度恶劣而被判刑7年……至今。”抬手,合起文件。……“现在,你们能明白我吸血鬼部族清白之身的理由了吗?”苏丹青垂眸,故意不去看面前瞠目结舌的吸血鬼猎人们,自然,他也没有无聊到回头看看我们几个同样近乎于痴呆的嘴脸。“也就是说,就这俩废物要是也能做出这种正常人智商可以做出来的事情,我立刻请求吸血鬼庄园颁发荣誉勋章。”“那,”殷焰收拢了一下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的下巴,错愕地指着苏丹青面前的文件,“就为这个,居然还要特别列入‘绝密’文件?”苏丹青半天没说话,直到把重新封好的文件交给他的副官,才去正视殷焰的问题,“吾等血族,无妄于天地之间,晓存于三界之上……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其他种族知道。”听到这个回答,不但殷焰无语,连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我也终于能明白水墨画此时此刻的心情了——但是,想到这里,我不禁疑惑,水墨画虽说身份之高贵,但也没高到能知晓一切的程度吧,他在苏丹青透露出这个所谓的秘密之前就已经表现出崩溃的前兆,那么,关于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了?是苏丹青告诉他的,还是他也看到过那个绝密的文件?如果是的话,那么苏丹青又为什么愿意让他看那份文件?再想想之前阮靥对水墨画的态度,我不禁开始深切地怀疑起来——除了桂林墨家的亲王身份,水墨画究竟还是什么人?“别猜,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水墨画淡淡地开口。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废话,”水墨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都盯了我多久了?既然不是在犯花痴,那么就肯定是在想问题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就你那脑袋,等把答案想出来都下个世纪了。”我气极,但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于是郁闷。但与此同时,殷焰似乎又陷入一场深思,苏丹青也不急,等着他想清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激烈的奔跑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驻扎官大人!又、又出现了!”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吸血鬼猎人仿佛被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吓到,整张脸涨成铁青色。于是殷焰急忙奔了出去,然而等他出现在外面那些吸血鬼猎人面前的时候,一名吸血鬼猎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殷焰急忙上前查看该猎人的伤口——犀利、凶狠、伤口的形状和前几名吸血鬼猎人的一模一样。脖颈上也同样出现了一朵诡异的玉簪花以及一个仿若烧伤而成的六芒星形状。而在殷焰冲过来的时候,这名吸血鬼猎人刚好眼睛一翻,断了气。“你们刚刚不是还在一起的吗?是谁杀了他?”慌乱之间,殷焰立刻起身责问其他的吸血鬼猎人们。“不,不是谁……没有人!”吸血鬼猎人们的表情同样惊诧而不敢相信。“只是一闪神的工夫他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我们、我们没有看见任何人!”殷焰愤怒地转身四顾。吸血鬼们或站或坐姿态各异,但都远远地待着,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28楼2012-08-28 17:13
              回复
                而从会议室中走出的吸血鬼们就更加冷漠。“啊,别看我,不是我做的。”当殷焰的目光扫到水墨画脸上的时候,他立刻申辩。“刚才你是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我有什么动作,你们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的,没错。殷焰恨恨地低下头,在场的所有吸血鬼们都没有动过,也就是说,这一系列的事件都跟吸血鬼无关吗?那么,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我站在远处看着殷焰的表情,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但正当我准备上前去安慰他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让我的瞳孔骤然增大,然后惊叫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这声惊叫吸引过来,然而我却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只能伸出手,死死地指着殷焰的身后——顺着我手的方向,殷焰身后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吸血鬼猎人。他仿佛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就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用震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直至他顺着我的目光把视线落回到自己身上,诧异地低下头……接着,他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他胸前的白色风衣上,三道撕裂的伤口正在迅速地炸开,血液喷出来,溅红他纯白色的衣裳。而就在这个吸血鬼猎人发出凄厉惨叫的瞬间,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的头颅就猛地转过了三百六十度,然后断裂,抻着血管,垂到了他已经垮掉的肩膀之上。随着他头颅的掉落,在这个吸血鬼猎人脖颈处断裂的地方,突然烧灼出了一个六芒星的纹章。……没有人!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吸血鬼猎人都在惊叫着后退,他们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除了尖叫,发不出任何声音。“你看到了,这就是真相。”在殷焰还处在惊愕的状态中时,苏丹青已经冷漠地转过了身。“吸血鬼猎人们的死与吾等血族无关,那么在我们的军事演习结束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请。”对于苏丹青的冷漠,殷焰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此刻,他正紧紧地咬着唇,目光定在那名死去的吸血鬼猎人身上,久久不能离开。而与此同时,我的心脏却因为那个诡异六芒星的出现而猛地一颤——恍然间,我好像见过那个六芒星,但是,在哪儿呢?
                


                29楼2012-08-28 17:13
                回复
                  十三 阴雨。阿零日记,2008年4月18日 近几日,西双版纳的雨下得更厉害了。司徒医生也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沈恒的病床前,不经常说话,就默默地摸着他的脉搏,然后看着窗外。 这么大的雨天,蝎子依然站在那片黑色的曼陀罗花田里,但雨水却并不能将他打湿,只擦过他的眉梢鬓角,顺着他的肩膀缓缓滑下。海鸥说,神不为人间万物所侵。所以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扰到蝎子。 长发的海鸥微笑着看着我,又微笑着转过头去看床上的沈恒。 海鸥,是个很温柔的人。以前在我的那个世界,他就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只是后来他奉命接掌了一个圣职,就很少出现了。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人间。而且那么可笑,他居然站在那个拥有着吸血鬼部族最正统血统的男人——司徒狼的身后,成为这个嗜血名医的左膀右臂。如果神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那么蝎子呢,这个身为冥界之神的男人,执掌生死之薄,却也竟然甘愿屈居于司徒狼之下,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很想问,可是却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知道就算问了,也是毫无意义的。就像沈恒说的,有些事情永远都不需要问,即使问了,也得不到最满意的答案。因为有时候就连问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于是我也回过头去看沈恒,于是我又想起他讲给我的那些故事。 关于那只美丽吸血鬼的故事,沈恒讲了很多。他不停地,毫不厌倦地讲,就好象只有这样,才能慰籍他对她的思念。所以,有时候我虽然坐在他的旁边,却感觉自己仿佛就靠在他的心里,看着他和她的默片。 沈恒说,别人所谓的那个关于他“神奇的左眼”的故事是编的,那只吸血鬼编的。 那个时候,因为他的左眼先天弱视,所以偶尔会变成青色,于是其它的小朋友就都笑话他,他便不开心,觉得自己比别人都要卑微。可有一天,所有的小朋友都不笑话他了,他们都用一种怀疑和敬畏的目光盯着他,然后追着他问各种植物的药性和作用。他很奇怪,但还是精确地一一作答,于是小朋友们便惊呼,崇拜起他来。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小小的谎言是那只吸血鬼编出来的,她看着其它人欺负他,一时间气不过,便撒了个小谎。 他很感动,但是却故意嘲笑他,说也就只有这些傻小孩才会上她的当,明明是个只要说谎脸就会红得像个番茄的家伙。但是那只吸血鬼涨红了脸,扑上来就要咬他,他却笑开了,躺在黑色的曼陀罗花田里,用七岁的稚嫩的手臂慢慢抱紧了她。那时候唯一让沈恒不满的,是自己不能完全地抱拢她。不过他想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他会长大,到那个时候,他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抱起来了。 但是即使是这么温柔快乐的吸血鬼,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因为即便总是这么快乐这么独一无二的她,也会经常唱起一首很哀伤的歌。无数个白天和夜晚,她和他一起坐在黑色的曼陀罗花田里,她便会唱起那首歌。 “Waiting In The Weeds”。 唱着唱着,她的眼泪就会流下来。于是她问他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悲伤的歌,只要一听到这首歌,她就会觉得整个身体都成了悲伤的巢穴,微微一动,眼泪就止不住地淌下来。 她说这歌有一个很悲伤的故事,而她第一次听到这歌,是一个很喜欢的姐姐唱给她听的,那个姐姐是他家族的政敌,是很威严的一个人。她很怕她,也很尊敬她。可是有一天,当她打架打输了躲在学校无人的仓库里闹别扭的时候,作为学院前辈的那个姐姐居然唱歌给她听。那么悲伤的一首歌,一下子就击碎了她所有的心灵防线。然后,她就洞悉了一个秘密。 这是一首吸血鬼之间的禁忌之歌。只有深爱着一个人,却必须要压抑着这种强烈的爱的时候,才能唱出这么哀伤的歌。 于是她知道了,这个美丽而强大的姐姐,正深爱着一个人。 那么,她究竟是爱着谁呢——因为她爱这个人,你居然会如此高兴。 那个时候,沈恒这样子问她。但是吸血鬼却不肯讲明,只邪恶而满足地笑着回答说,那个姐姐爱着的,也是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沈恒因此而不高兴,她却笑他,说他人小鬼大。然后她就教他这首歌,然后陪着他,度过了无数的夏天和秋天,闹过了十几个冬季和春季。直到他长大到可以一只手就抱起她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那时候,她明明还吵着不公平,为什么他长她不长,但是过了不久,当沈恒开始懂得用嘴唇去堵住她的嘈杂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有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开始的时候,吸血鬼还试图反抗,甚至还逃跑过。但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招架之力。 她逃到哪里,沈恒就追到哪里,为逼她回来,甚至还给她下些千奇百怪的药,要么,就是对自己下些千奇百怪的药。沈恒是铁了心地要她。 吸血鬼哭笑不得。 她还总是吵着说沈恒欺负人,还变态,喜欢她这么个“老女人”,但沈恒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着等到他二十三岁的时候要想办法制出一种药能让自己长生不老,或者干脆给她咬一口,要不然等到他死了她还有那么长的岁月可以跟别人白头偕老,他可不愿意。在这一方面,沈恒倒是个很霸道的人。 但是在沈恒二十岁的那个夏天,他们的庄园里来了一群人。这群号称是人类保护神的人闯进了沈恒的世界,然后以一种最不可饶恕的方式,把她带离了他的身边。 阿零,你知道么? 那天,沈恒在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温润和悲伤。 我不宽恕。 对于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我决不宽恕。


                  30楼2012-08-28 17:13
                  回复
                    十四 所谓挚友 苏丹青本来性烈如火。 吸血鬼这一种族,生而以血脉论贵贱,等级制度非常森严。 苏丹青是正统军事世家出身,血统高贵,品脉纯正,力量与他而言根本不需要学习,那是生来就融在他血脉里的东西。 身为十三大军区顶级贵胄之一的蓝金贵族,苏丹青有资格蔑视以及凌辱任何低级别的吸血鬼。若是他不开心,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上千只吸血鬼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苏丹青,如何不光芒万丈,视人命如草芥。 后来又一年的初夏,苏映水出生了。 苏丹青的母亲为了苏映水的出生耗尽了永恒的生命。临死之前,她抓着苏丹青的手,把那个还只会啼哭的女婴的小小的软软的手放入他尚未褪去稚气的掌心。 至死,他的母亲都没有说出话来。她只是哭,一直哭,心疼地、死死地抓着苏丹青和苏映水的手,就这样一直用力,直到哭尽最后一滴泪水。 于是苏丹青知道,这个女婴,这个被称为他的妹妹的婴孩,就将是他以后一切的守护。 那个时候,苏丹青的父亲还奋斗在与人类战争的第一线,没有来得及回来看一眼自己最挚爱的妻子。那之后的几万年,这位尊贵的军人都一直在忏悔。 苏映水是苏丹青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小的时候,他抱着她四处打架,大一点,就牵着她到处欺负人。苏映水胆子很大,血溅了一身都不怕,就傻呵呵地笑。以前为了培养她的贵族小姐气质,苏丹青还曾屈尊降贵地跟她一起上过礼仪课,只可惜三堂课不到,苏丹青就打残了四个礼仪老师。理由很简单,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若谁动了苏映水,就必死无疑。苏家哥哥对妹妹近乎野蛮的宠溺和袒护,“荒野之地”无人不晓。 苏映水很听苏丹青的话,也仿佛知道哥哥有多疼自己似的,一举一动都顺着苏丹青的心思来,还经常笨笨地咿咿呀呀地唱歌给他听,只要抱着苏丹青的手臂,就会欢快地叫着打起秋千来。 苏映水喜欢苏丹青的心情,绝对不比苏丹青喜欢苏映水的差。 那时候性烈如火、动辄伤人性命的苏丹青,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就是苏映水。但苏丹青的生猛性子到底为他招来了祸害。 在一次无以名状的械斗中,他无意间将一名同属十三贵胄的青金少年打伤,令其终身不能行走,青金贵族一脉震怒,举族相倾,势要苏丹青自裁双腿谢罪。 当时苏丹青很不屑,当着对方族长的面丢了句“随便”就回后院和苏映水玩去了。 后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青金贵族以意图谋杀同类的“逆血”之罪将苏丹青推上了最高军事法庭,要求重判。 苏丹青无所谓,就连坐在审判席上时都是一脸的阴邪表情。 但是后来,当法庭即将宣判的时候,苏映水跑来了。她盯着法官半晌,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只好哭。小小的她站在苏丹青身边,扯着哥哥的袖子,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又脏又丑。 苏丹青便终于急了,温柔的神色散了满眼。可无论苏丹青怎么送,苏映水就是哭,没完没了地哭,完了还用苏丹青的衣袖揩鼻涕,一脸的委屈。 后来在苏映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叙述中,法官听到了这样一个隐情:那个青金的贵族少年曾经对她动手动脚,她跟苏丹青说了,然后他才发狂,一怒之下便断了那人双脚。 全场惊呼。 包括苏丹青。 他瞪大了双眼,看他才七岁的妹妹为了自己撒谎。 在吸血鬼正规军最高军事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撒谎。 是他带坏了她吗?她可知道,如果被发现,那么便是死罪? ……她知道的。 她知道。 苏丹青在那个时候,胸口慢慢地闷了起来。 他的小小的妹妹,为了帮他这个总是无端端惹祸的哥哥脱罪,把性命横在刀尖儿上,颤着身子撒谎。 天知道她会有多么害怕,还有多么坚持。 一个人究竟有多爱另一个人,才会愿意为了他去死? 苏映水愿意为了苏丹青去死,所以,苏丹青也会愿意为苏映水做任何事情。 那是他心爱的妹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说谎。 那也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他居然让妹妹替自己操了心。 因为再也不想看到哭泣的苏映水,因为再也不想要苏映水为了自己而难过,苏丹青终于敛了眉眼,成了一个处变不惊的人,即便内心喷薄如斯,脸上亦是寒冬萧索,万物寂静。 他开始学着用更多的方式进行慢性杀人,优雅,高贵,从容不迫,然后将对手斩杀于掌心之下。 那个青金的贵族,日后也没能避免苏丹青的报复。虽然报复的手法很温柔,但是却让整个青金贵族被打压了三千余年。 苏映水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从七岁的娃娃长成迷人少女。 他一直舍不得放她出去,尤其是一个人。但是他偏偏有很多会要开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苏映水的心便越来越野,直到最后,居然直接跳出了他的掌心,还诱拐了他的未婚妻,逃离荒野。 ……然后,客死异乡。 客死异乡……呵! 他最宝贵的妹妹,居然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消失在漫无边界的人海当中,就连尸体,都是渐次消散,无迹可寻。 他一直都以为苏映水会回来,她也许是气他要这么快结婚,不能多陪她,也许是怪他忙着筹备婚礼而忽略了自己,或者也许,她只是单纯地跑到人界去玩玩。 本来,这些都没关系的。他本来以为只要苏映水厌了,累了,想他了,就自然会回来,即便如今她已身材婷婷,却还是会再见到苏丹青的时候欣喜地扑过来,甜腻地喊着他哥哥,然后抓着他的手臂荡秋千。


                    31楼2012-08-28 17:15
                    回复
                      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而已。 可是现在,他要去问谁索要,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苏映水。 还他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 还他一个最最心疼,亲爱的,唯一的,妹妹。 问谁! 交叠的十指渐渐搅紧,黑色的皮制手套摩擦出诡谲的啮齿之声,苏丹青坐在办公桌前,背后宽大的落地窗户之外有夕暮的阳光扑身过来,他仿若置身于幽暗的光幕之中,逆光而默。 旷大的书房里,敲门声仿若散开的波纹震荡扩散。 墨渊走进来,手肘靠着墙,“走,带你出去玩会儿。” 苏丹青没有应声。 墨渊歪着头,鬓边抵着门。他看着苏丹青,水墨一般淡入雾霭却又着意勾勒的眉眼美得仿若要浸透整个身体。 “喂。”墨渊伸出手,叩了叩门。“你可别哭,你要哭了我会很恶心的。” 苏丹青依然没有说话,但他却缓缓松开紧扣的十指,指尖落在颈上,“啪”的一声,解开了领口处的一颗扣子。 墨渊转了一下头。“我没那种兴趣,你就算脱光了也没用。” 接着,墨渊就听到了一声轻笑。那笑声仿似从地底传来,阴鸷,狂邪,却轻得仿似不曾存在。苏丹青的脸上,正绽开那样一个近乎狰狞的微笑。 一瞬间,墨渊面前的巨大落地窗户突然开始痉挛般地震颤,无数条铺天盖地而来的黑影陡然漫过天际,遮住苏丹青后面的整个黄昏—— 地狱,就在他的唇边悄然炸开。 …… 墨渊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伸手关上门,将这一室血腥关在世界的门外。随着墨渊关门的动作,苏丹青身后的落地玻璃窗轰然碎裂!无数只染血的黑灰色指甲刺破夕阳,从数百个方向一并咬碎那扇庞大无比的巨型玻璃窗!碎成尘埃的玻璃渣屑大大小小地错落在夕阳的余晖中飞散,不规则的棱角折射着金红色的光芒,闪亮如星辰。那些黑影披上了些许暗红色,眼眸犹如饥饿的兽,唇下的獠牙上也沾着血,仿若腥香的血之精灵,从天而降。这个繁华无比的画面仿佛慢镜头一般坠落在苏丹青的身上,然后缓缓绽放于墨渊的眼际。墨渊又眨了一下眼睛。依然很慢,淡如烟尘。而在他眨眼的这个时间,已经有两颗头颅被削尖,三具尸体被扔出窗外,六只抽搐的手脚被扯断扔在地上——其中有一只手被一把羽毛笔钉死在桌面上,手臂的根部还连着青色的筋脉。尖叫声与嘶鸣声不绝于耳。凄厉地或者疯狂地,兴奋地抑或绝望地,都混成一泊清澈的红色,然后仔细地铺洒在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源源不绝的吸血鬼化作暴戾的黑影如黄蜂般折命袭来,血红的眼眸中挂着阴鸷的血丝,咽喉中的怒吼诡异如同呜咽的蜂鸣。然而不多时,这些便都化作一室寂静,满地残骸。坠落的夕阳映照着一地七零八落的玻璃碎屑和铺满房间的残尸,卷成光晕的余光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沉了下去。苏丹青跪在这群尸体中央,殴打最后一具死亡多时的残尸。砰。砰。砰。砰。墨渊歪着头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突然,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墨渊正了一下头,声音冲着门外,轻但是阴森:“滚。”敲门声倏然而止,接着便是凌乱的逃窜声渐次远去。……苏丹青松开了手。他跪在血红的夕阳中央,左臂不自然地下垂着,右手却慢慢覆上双眼,几欲刺入眼中,“……映水。”苏丹青的鬓角旁有发丝开始凌乱,微凉的液体吞咽着他脸上的殷红血迹漫过他的指缝,轻轻地留下来。一颗,又一颗。墨渊低下头,转身走出房间,把门关紧。他守在门口足足站了一个钟头。一个钟头之后,苏丹青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领口的扣子已经系好,只身上还浸透着鲜艳的血腥气味,黑红的军装脏得厉害。墨渊看了苏丹青系紧的领口,“这个设定,你在报告里可没写。”苏丹青冷然,“总第七章,十九页,行动第三阶段备选方案。白痴,你去给我把报告看清楚。”墨渊没再说话。只敢在远处围观的吸血鬼军官们惊悚地朝这边眺望,却谁也不敢过来。“走吧。”苏丹青又开口。墨渊看了他一眼,“去哪儿?”苏丹青回头,“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儿吗?”“可你不是都玩过了?”苏丹青盯了墨渊的树袋熊表情半天,冷冷开口:“跟你抱有同一种想法,真是我人生中的耻辱。”墨渊:“少废话,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苏丹青:“关你屁事。”墨渊:“我准备去蚀颅那里,你想吓死阮靥还是吓死你外甥?”“……”


                      32楼2012-08-28 17:15
                      回复
                        现在,卿尧正坐在阳台上画画,戴着耳机,对着画架,稚嫩的面颊上泪流满面。我隔着窗户看着,知道他又在听那首歌了。阮靥开始吸第二支烟,“映水是在我们和你刚分开的时候认识那个人类的。我只见过那个人类一次。映水带我去见他,然而才刚刚到那个人的宅邸,还没等打个照面,他就仿佛只看到映水一样从我身边把她拉走,然后拉入怀中强吻……啊啊,真是个卑劣的人类男人。”“小靥,你……”踏着她讲这话的口吻,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个惆怅满怀的样子,简直就好像是……“小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种东西,我已经有了几千年了。”阮靥颇为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我天生命苦,目前还处于暗恋阶段。”我不禁有点心酸,“那个人……是谁?”阮靥吐出一个很不圆的烟圈,“我打不过的人。”我的心情更加沉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纠缠着我的心脏,让它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我靠,为什么?好吧,我承认,在我所认知的范围内,阮靥打不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水墨画,一个苏丹青。但是阮靥既然都逃了苏丹青的婚,就足以证明她喜欢的人不是他。那么她真正喜欢的人也就昭然若揭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阮靥居然会喜欢水墨画,我的心里就一阵一阵地抽着疼。“这么含蓄的暗恋,还真不像是你的风格。我一直都以为如果你看上哪个男人的话,会直接把他绑回家。”挥手甩甩自己混乱的情绪,我开口,但也立刻被自己那酸溜溜的口气吓了一跳。“我是想这么干来着,”阮靥面无表情地喃喃道,“可我打不过他,他绑我还差不多。”我有点尴尬,阮靥扫了我一眼,然后就用最简单的叙述方式对我陈述了她的暗恋全过程:“其实是个挺蠢的故事——我与他分别掌管东西脉络上的两大军区。虽然成长环境类似,却是个性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本来‘荒野’的军区之间就多有来往,所以我经常会遇见他,虽然他可从来都没注意过我。”换了个姿势坐着,阮靥面对着我。军区?水墨画什么时候变成军人了?我诧异。不过回头想想,我对于水墨画的了解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他和苏丹青那熟稔的姿势,他是军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更加的不舒服了。水墨画这家伙,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充满怨气地盯着阮靥,却又忍不住讪讪地问:“那……你有多喜欢他?见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吗?”“如果我的心不跳了,那我不就挂了。”阮靥横了我一眼。“不过看到他的时候,我并不会心跳加速。相反的,只要看到他,我就觉得整个心都安静下来。为了跟上他的脚步,我拼命地锻炼自己,以至后来锻炼过了头,把自己练得比男人都强。”“但是还好,总算没强过他。”我接了一句,本以为这样挺好,但是阮靥却再次斜了我一眼,“一点都不好,要是强过他了,我就可以直接绑人了。”我无语。但是阮靥接下来的表情却缓和了许多。“我会很经常地想他。虽然会很平常地见面,但是因为每次都不能好好地说话,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在疯狂地想他。而在我想他的时候,就会唱那首歌,‘Waiting In The Weeds’。”阮靥的脸上有一种悲伤划过,苍白的,很显眼。阮靥的苦笑让我觉得很心疼,“那,你就没想过要对他表白吗?或者,暗示你喜欢他之类的?”“开玩笑,那么丢脸的事我怎么做得出,还不如直接绑了他来得干脆——就算绑不了他,让他绑了我也行。”“小靥,你就不能忘了要绑了他这件事吗?”“是你先提起来的。”“……我错了。”


                        34楼2012-08-28 17:18
                        回复
                          看着我一脸黑线的表情,阮靥突然笑了,然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就有那么搞笑的事情——那一年,十三大军区的上一辈们好像发了神经一般地说要给自己的孩子们抽签配对决定婚约对象,于是上帝就跟我开了一个近乎于致命的玩笑。”“啊?”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茫然,心里也同时咯噔了一下。阮靥垂下眼眸,再叹,“因为那时候,当我略带着点无奈地摊开手上那张写着13的纸条的时候,那个我暗恋的有着寂静秋天般表情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把手上的号码翻给我看——竟然也是13!当时那一刻我的感觉总有点难以形容。一直到后来看着他手上的那枚和我成对的订婚戒指,我都觉得一切只是幻觉……”“等等!”听到这里,我的脑袋开始转不过弯来了。“你暗恋的人——是你的未婚夫?也就是……苏丹青?”“啊?”阮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又怎么了?”“啊——”我抱着脑袋狂叫一声。“你不是喜欢水墨画的吗?!”“啊?!”阮靥的表情扭曲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间的门被踹开了。水墨画在前,苏丹青在后,两个人的表情都相当扭曲。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干笑了两声。但水墨画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我,他探过身掐着我的脸,眉毛好看地皱起来,“死丫头……你刚才说什么?”我一边支支吾吾的护住脸,一遍偷瞄苏丹青和阮靥的表情——显然这两个人都被我那句话所深深影响,尤其苏丹青的脸,感觉上明显又白了一些……或者说,青了?完了。我心里开始打怵,要是把苏丹青这家伙惹火了,我说不定还得死上一轮。越这么想着我的心里越怕,正纠结着我是该跪下磕头认错还是干脆跑路的时候,水墨画突然松开了掐着我脸的手,转而拽住我的脖领,直接把我从房间里拎了出去。临出去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苏丹青,然后很平静地关上了房门,“慢聊。”……阮靥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烧到了头,烟灰萎靡的缩在红色的火光里,很有种英勇就义的气势。苏丹青趋身上前,把那个马上就要烧到阮靥手指头的烟头拿掉捻灭,“真不像你。”阮靥愣了一下,看着苏丹青神色自如地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正面对着她,“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不适合你,戒了。”阮靥被这句话噎住,半天没有做声。苏映水,着实是与苏丹青很像的。无论是个性还是样貌。一句劝她戒烟的话,居然一字不差。虽然比较来说苏映水更为率真可爱,但苏丹青的本性也不坏,他只是太过骄纵。当年她与苏丹青订婚之后,满腔的欣喜溢于言表,可苏丹青却十分淡然,依旧每天忙碌于军队与办公室之间,鲜少找她,也鲜少接近她。她虽然失落,但亦也满足。只是那时候苏映水闹得最凶,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要么便是扯着苏丹青过来找她,三个人很无聊的坐在一起聊很无聊的天或者喝不喜欢的茶或者手挽着手大摇大摆又傻里傻气地逛花园。苏映水总是站在他们之间,一手挽着一个,脸上那幸福的表情连神见了都要嫉妒。但即便这样,苏映水依然不满。即使苏丹青样样事情都随了她的意,她还是不满。“那死人明明就喜欢你,为什么不承认?”她总是这么气鼓鼓的说,一只手挽着阮靥,一只手忙着往嘴里扔葡萄。阮靥总是无语。尤其当苏丹青胁迫着来找她的时候,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嫌恶——他该不会以为是她逼着映水抓他来的吧?阮靥总是怕自己被苏丹青讨厌,所以每当苏丹青抬眼看她的时候,她都囧得的恨不得把自己缩到石头缝里,扶墙流泪。可无论她怎么求映水,那疯丫头都不肯放弃调戏自己老哥的无耻行为。后来这行为还变本加厉,直接导致了那场惊天动地的逃婚行动……现在想起来,阮靥还是觉得有点惨不忍睹。那时候她就想,这么惊天动地的一跑,估计苏丹青宰了她的心都有了……但是,她心里却到底是存着一丝期盼的。期盼他能为她着急,期盼他能来找她,然后带她回去。他和她还有映水,三个人在一起。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在她自己的手心里。“为什么要逃婚?”突然,苏丹青开口,望着正擅自出神的阮靥。“我知道是映水的主意——但是以你的性格,为什么要陪映水胡闹?双金贵族的婚礼,你居然就这么甩手逃了?”“什么叫做‘以你的性格’?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阮靥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侧过头,不看苏丹青。“反正你也不想娶我,这样不更好吗?是我先逃了你的婚,你大可以有理由要求退婚。”“阮靥,”苏丹青良久才开口,那双隐于帽檐下的双眸锐利而阴鸷,“别挑战我的极限,映水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个交代。”“交代?”阮靥仿佛受了刺激般猛地回过头盯着苏丹青,“你要我给你交代,那谁能给我一个交代?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映水那些年根本就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接到了她的死讯!我能怎么办?!”是的,恐怕没有人知道后面那些年里的事情,就连阮靥自己也说不清。离开“荒野”之后,她和映水一直在人界瞎转悠,她无所谓,主要是映水牵着她东奔西跑,后面还遇上了那只傻里傻气却很是仗义可爱的吸血鬼蚀颅。因为想着苏丹青应该很快便来找她们,所以映水抱着及时行乐的心态带着阮靥和蚀颅玩了个不亦乐乎。那时候苏丹青的军队还追着她们满世界地找,所以映水很快就带着阮靥离开了蚀颅,继续在人类的世界里潜行。不过后来有一天,映水突然意识到如果她和阮靥在一起,就根本分不清苏丹青到底是因为担心谁才跑来的,所以她毅然决然地打算和阮靥分开。


                          35楼2012-08-28 17:20
                          回复
                            阮靥很无语,但是却拗不过映水的执拗,更何况那一天,映水是突然从她身边消失的。那一消失,就是十五年。在那十五年里,她先是茫然,然后了然,最后淡然。映水一离开,苏丹青的军队也便消失了踪影,不再追着她的轨迹搜寻,她便了然。虽然心痛得仿若死去一般,但最后却也渐渐淡然。于苏丹青而言,苏映水始终重于一切。那十五年。阮靥一直在人间游荡。找不到回“荒野”的理由,也没有着力地的去找苏映水,她想,大抵苏映水是已经被苏丹青捉回去了,至于自己,也就这样了吧,毕竟婚是自己逃的,况且回不回去,对她,或者对苏丹青来说,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却没想到映水没有被苏丹青捉到,十五年以后,她重新跳到她的眼前,然后带她去见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映水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类。而且阮靥的诧异还没培养几天,映水就又消失了。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之后,终于有一天,映水浑身是伤地摔倒在她的门前。映水怀孕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映水在阮靥的身边静养。只是映水不再快乐了。她总是愁容满面,忧郁的样子很惹人心疼。有时候阮靥会看到她摸着隆起的腹部,轻声地叫,沈恒。映水的孩子出生在五月,取名叫做卿尧。那之后不久,映水再次消失,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她抱着卿尧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可映水却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捕捉的痕迹。她不是没有找过沈恒,那个所谓的映水的恋人。但是西双版纳的那片原始森林上方一片雾气昭昭,她知道那是结界,而那个结界她进不去。后来有一天,居然是一只天使找到她,阻止了她疯狂的寻找。那只天使带来了映水消失那天颈上戴着的,苏丹青送她的琉璃坠子,然后对她说,映水死了。苏映水,死了。到如今,每当阮靥想起那只天使说这句话时的冰冷表情,就有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震惊吗,还是愤怒?可那只天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说。于是她便只好带着卿尧,就这样一直流浪……阮靥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睛里几乎滴出血来。苏丹青看着她的这个表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阮靥看到苏丹青抬起手,仿佛是要触碰她的脸。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外一声怪响——苏丹青默默抬起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然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他走到门边,抽出腰间的佩剑,“刷刷”利落的两下,木质的房门便“咣咣当当”几声脆响,裂成了四瓣。一个狼狈的身影“哎哟”一声摔在门旁,另一个以诡异姿势靠在门边的身影伸出手,对他打了个招呼。“嗨,真巧。”看着墨渊那明显扭曲的靠在门边的姿态,苏丹青冷静地横起剑刃,抵住他的喉间,“巧你个头!”苏丹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方才从地上爬起,屁股和腰都摔得生疼。奶奶的,偷听别人说话真不是个好营生。可我实在对这对别扭未婚夫妻太过感兴趣,一时情不自禁就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水墨画那厮不但不拦我,还站门口跟我一块儿听,真是枉为男人……亏丫的偷听之前还跟我说什么“这两只眉来眼去少说也有千把年了,奸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没啥好听的”,结果还不是跟我一起偷听得很开心?哼!死水墨画!“话说回来,我之前说过,卿尧我是要带走的。”阴冷地扫过水墨画事不关己状态的眉眼,苏丹青收回刀刃。“我今天来的目的即是如此,其他的你们自己爱怎样怎样。”说着,苏丹青朝依旧安静画画的卿尧开口:“卿尧,准备一下。”少年安静地点头,然后开始起身收拾画具。“不!不行,你不能带卿尧走!”一看卿尧真的要走,阮靥急了,但苏丹青却拦住想要冲到卿尧身边的阮靥,脸上是让人猜不透的漠然寒冬。“我凭什么不能带他走?阮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丢下这句话,苏丹青转身便走。阮靥在他身后愣住,还不到十秒钟之后,便只听到阮靥一声大吼——卿尧不再收拾东西,苏丹青也停下脚步。房间里顷刻便安静下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一个小时之后,我就站在了吸血鬼正规军在长沙的临时地盘上。然后我现在的想法是:为什么我要住集体宿舍?而且还是要住吸血鬼正规军的临时集体宿舍?我郁闷!阮靥果然生猛。为了跟卿尧在一起,居然硬是要跟着苏丹青住到吸血鬼正规军在长沙的临时基地来,完了自己来不说,还非好死不死地扯上我,接着就连带着水墨画一起,把我们家连窝端了,而且还是直接就端到了苏丹青的私人房间。此刻,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全因分房不均引起。苏丹青的私人房间是两室一厅,换言之,必须拼房睡。理所当然,我和阮靥睡一个房间,但是那俩男人却极不愿意与对方共处一室,现正处于激烈对峙阶段。 看着这几乎快打起来了的两个人,我和阮靥在一旁闲闲地看笑话。 “话说,”因为实在无聊,我开始和阮靥没话找话,“这俩人一向这么纠结吗?”“嗯,当初在一个学校的时候就总吵,但其实感情很好。今天上午墨渊大人之所以把你交给我,想必就是因为担心苏丹青。”“啊,总觉得这两人的感情没那么简单呢。” “你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着实般配吗?身高,身材,相貌,简直……天生一对啊!”“当年在‘荒野’,他俩就挺招人闲话的……因为实在是太配了。而且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下女人的福音……或者是绝响!”“……怎么办,心跳加速了!” “蚀颅,挺住!” “我好想看水墨画扑倒苏丹青,咋办?” “……蚀颅,你要多保重!” “啥?” “……回头。”于是蚀颅回头,于是就被水墨画顺理成章地揪了耳朵扯出门口,直接带到别的房间做家庭教育去了。阮靥自己也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看着苏丹青那张冷得跟死人似的脸,扭捏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不反驳?”蓦地,苏丹青开口,说话的内容却吓得阮靥一跳。“……反驳?”他指什么?苏丹青倾身上前,这个动作让阮靥不禁心跳加速,但只见苏丹青垂首在她的面前,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好歹——也应该是我扑他吧!凭什么他扑我?”……阮靥无言了。


                            36楼2012-08-28 17:20
                            回复
                              十六
                              钢琴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水墨画到底是从苏丹青那里要来了一个两室一厅。重新分配后, 阮靥和我睡一间,水墨画、苏丹青和卿尧各占一间。 我心底那个憋屈啊,为什么苏丹青他们夫妻吵架非要扯上我和水墨画啊,这个世界还真悲剧…… 而且自打阮靥来了以后,水墨画似乎放心我不会跑了似的,整天跑出去鬼混——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老出去干吗,不过他绝大多数的时候是被苏丹青押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柄落到了苏丹青手里。不过只要苏丹青一出现,我就乖乖闭嘴,丫的脑残了才会跑去惹苏丹青。 今天水墨画一大早又出去了,我一个人无聊便在基地里晃,看一干风景各异的制服帅哥奔波忙碌。然后晃着晃着,我就晃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抬头一看,发现旁边的房间竟然是琴房。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我凑过去看,偌大的琴房里,一个帅哥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架古铜色古欧洲风情的钢琴房,他手上擎着军帽,侧着身,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触在金铜相间的琴键上,温润的神态若有所思。 我捂住心脏,差点叫出声来! 苏丹青?他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他那是什么表情?从来没见过啊没见过啊那温柔若水宛若海棠开花的表情!简直美呆了啊! 我泪流横面的纠结着,理智告诉我赶紧闪人,可感性和我那不争气的爱美之心泛滥的双眼却死死地把我挂在门口定着里面的美男——一步也动不了了。 苏丹青没发现我。他在钢琴旁站了良久,然后坐下来,军帽放于琴盖的正中,摘下手套,轻轻地按了几个键。 琴键按下去的时候,那十指翩纤的姿态,堪称绝色。 我诧异地看他随手弹着什么不知名的曲子,然后停下,伸手解开军装外套的衣扣,接着垂首,将修长白皙的十指复又按在了古老的琴键上。 当旋律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惊诧了一下,居然是那首:“Waiting In The Weeds”的前奏?为什么……为什么苏丹青也会这首歌?他该不会也……深爱着谁而得不到吧?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刚一成型,一个暗哑低沉的声音便已经悄然探出头来……我傻眼了。
                              


                              37楼2012-08-28 17:2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