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承祯坐在殿堂中央,把玩着一只酒杯。
“你想怎么样?找回八重的灵魂?找回又能怎样,你想问出什么?”
端华苍白着脸:“我只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是谁杀死了他。”
“不要开玩笑了!”
一声巨雷响彻天空,衬得司马承祯的脸无比狰狞。
“找到又能怎么样!!我们不可能杀了他!!”
端华忽然睁大眼睛:“什么叫不能杀了他!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司马承祯停顿了一下,咬着牙转过头。
“混蛋!”端华上前紧紧地抓住司马的领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快说啊!是谁!”
司马承祯被端华摇摆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端华无法忍下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不说出来了!”
“端华!”李琅琊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拉住端华的手腕。“你不要这个样子。”
“你再闹八重雪也还是回不来了!!!!”
雷声终于停了下来,滂湃大雨倾盆而下。
敲到在瓦砾上,叮叮咚咚。
就像回到了多雨的苗疆。
小小的竹屋中,微弱的烛光,暖暖的被褥。
还有,八重雪的怀抱。
“我知道.....”端华放下全身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我知道啊,我知道雪已经死了,每天每时每刻我都在提醒着我自己雪已经死了!我终于不用再被一个人气的哇哇乱叫,不用担心一个人担心到坐立不安,不用再学习怎么样做饭,不用学习家务,不用到处吃醋,不用担心世俗的眼光,不用那么那么败给一个人了!”
端华低声默默地念着,声音越来越大。
“可是啊,小九,我真的放不下啊。从小,我就一直胆小.......因为胆小,不敢询问母亲的事,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后来,因为胆小,不敢承认喜欢雪,我们相互试探伤害,因为胆小,看着雪要娶亲,因为胆小,不敢和父亲对抗和雪逃到苗疆,因为胆小,害怕当地人的眼光住在一个深山里......”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如果那时,我足够勇敢,我也许就知道母亲的事,也许我能找回她,也许我和雪可以早一点在一起,雪就不会违抗圣旨逃婚,如果我足够勇敢也许父亲会理解我,我们可以在长安幸福的活下去,也许我们回到苗疆可以慢慢地适应下来,如果我们没有住在深山,也许雪会被人发现,雪就不会死!!”
端华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不可以再逃下去,所以,司马,求求你,告诉我,他是谁?”
司马承祯看着坐在地上的端华。也许是烛光太暗,影子折射的恍惚。端华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残影,马上就会消失。
烛光被风吹的摇摆,影子也摇摆不定,司马承祯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他一把抱住端华。
“你不需要自责,我会保护你。”
端华支起纤细的手臂,固执的推开他:“从前,雪说过,他会保护一个叫端华的笨蛋一辈子,现在,雪死了。端华,也就不需要保护了。”
端华抬起头看着司马承祯,他的眼中泪水已经干了,眼眶却还是红红的,他的眼中,仿佛有着一道光,执着的燃烧着。
“端华现在只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八重。”
司马承祯从没有那么焦躁,他紧紧地握着端华的肩膀:“你就死心吧!!这辈子,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杀不了他,琅琊杀不了他,你也杀不了他!你明白吗!!”
说着,狠狠地把端华推到李琅琊的怀里。
“快走!我不想再说这个了!”
“你.......”琅琊吃力的接住端华,皱着眉头刚要询问,就被端华阻止了下来。
“小九,算了。我们回去吧。”
“端华?”
端华自己整整凌乱的衣领,大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还是停了下来。
“司马,即使你不说,你不帮我,我也会继续找下去,直到皇甫端华死了,方可罢休!!”
司马承祯摁着桌角,等到门外传来马车离去的声音,他才抽出宝剑,将桌子劈成两半。
“混蛋.......我怎么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