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索递上族谱，细细看了一遍便搁置在一旁。七妹与小十是双双嫁入纳兰府的，八妹嫁去钮祜禄家，好似都是不错的归宿，大哥和几个弟弟早已成亲，偏偏就还剩我这个老二光棍一根。】
【闭上眼假寐，早得了信儿七妹近日会会娘家一趟，只不知为何迟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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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跟允潇说过要回赫舍里府瞧瞧，不消多言他自明我心意，一则解我思家之心，二则二哥打江南旧邸而归，又承了族长的大任，按道理说也该来瞧瞧的。）
（这日头像是要同我作对，前几日都云霭微凉的天偏到了今日转了艳阳高照。马车辘辘声止在赫府门前，扶了环儿的手下了车，入了府内叫人领着往风有起止去了。）

【原本寂静的院子忽然有了响动，闭上的眼睛也未睁开。】
【待到脚步声已进了房门，方睁了眼，坐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来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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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在京城长大，二哥生于江南，因不喜京都寒冷干燥，故幼时来住过些日子后便回了江南去，也不知他现在是何模样，心里还生怕着若是局面尴尬可如何是好。）
（揣着几分试探地入了风有起止，瞧见一人斜倚在榻上，一副悠然自得的自在模样，仿佛是目空一切，却有心怀天下。浅笑上前打趣道）
多年不见，二哥倒是变得像世外高人般模样了。也不曾有家室，当真要妻梅子鹤吗？

【这话倒有趣，如果可以，我倒愿意继续留在江南做我的世外高人。不动声色地一挑眉，哈哈笑道。】
我既是有意学了林逋老先生去，在这么方院子里偏也寻梅无着寻鹤无方，倒是怎么个妻梅子鹤法？
【两个婢女适时端来茶水，待她们走后，道。】
景玥在纳兰府里过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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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道破，这么个赫府的方院子，囚了他的隐士之梦。这四四方方的院子，还曾囚了些什么？不言自明。无梅无鹤，那便断了这念想吧，自当如此。）
（敛衽而坐，睨了一眼侍女奉来的凉茶，中心微微泛暖。这是赫家的味道，赫家独有的味道。又将眸光转向他，不接前话，只回后话，答道）
劳二哥挂心了，自然再好不过，六爷待我极好。二哥呢？来府上这些日子住的可习惯？闻得你幼时住不惯这京城的燥，不知现在可好些？

【她不答话，我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我更晓得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早几日是有些水土不服，现下好多了。
【姐妹之中，景玥是最机敏的一个，有些话压在心里，还不如问她来的痛快。】
【手指沿着杯沿摩挲，眼睛直看着茶杯里沉浮的茶叶。】大哥和老八都被革职，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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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颔首，抿了抿凉茶之味，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闻言，抬眸道）男人的事情，女人不懂。景玥只知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只有先稳一方势力，再想法子重整旗鼓。
（前朝后宫，赫舍里得于后者而失于前者。如今初曦得封蕙和妃，难道是对赫家另一种弥补？天子之意擅揣不得，却亦揣不得。我之前时而装作单纯，那是因为内里外里的事儿我都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才能明哲保身，才能有在一方之地评话。我本想，景玥今日只是来拜访多年未见的二哥哥，可现在，只怕不得不卷进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 ）

【嘴角扯了扯，往前略一倾身，紧盯着她的眸子。】景玥现在是学会打太极了？
【半晌，靠回了椅子，似无意道。】
赫舍里世代居于江南，实在是不适合官场。

还懂装糊涂了？嗯？
【给高祥索打了个眼神，他便领着一屋子的人全部下去。大门重新关好，发出吱呀的声音，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才呼出一口气道。】赫舍里在官场上几经沉浮，而会丰洋行却在短短时间内经营地有声有色。我的意思，景玥还不明白？
【摒除了所有下人，就是想让她无所顾忌，我现在要的，不是乖巧懂事的七妹妹，而是一个聪慧果决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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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屏退下人的那一刻，我知晓我已然躲不过去了，然而这本就该是我生来便该做的，是我从前一直没担负起罢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道）明白……可是……二哥真的打算，让赫舍里绝了官路？
（走商固然好，是赫舍里专长，可若从今少了前朝这一条腿，只怕会更加难走。）

【闻言，会心一笑，眼里紧逼的戾气忽然化了开去，换上柔和的笑意。】
顺其自然罢。
【顺其自然，我再不会逼着谁走上仕途，可若他有此雄心壮志，我自然也不会阻止。】
【忽而想到一事，不禁蹙眉。】
现在有大哥的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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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诡谲到叫人难以置信，其古怪绝不输大哥半分。不同之处，倒是大哥对赫家人从来不笑。微微舒了舒眉，垂眸轻轻颔首。）
（诚然，现下的赫舍里无政才，强逼不是办法。只能从长处开始着手，再将势力侵染。）
（“大哥”二字入耳，眼底的阴霾又加深一层。摇头道）
遣人四处打探，至今仍无消息。二哥以为……？

【大哥么，跟他还真不熟，不止不熟，甚至是连面都未见过。他被玛法接来京城的时候，我还在江南祖宅过我的逍遥日子，那会儿一直以为，这个族长的位子，会是他的。】
【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由高祥索禀来，革职，继而失踪。】
【闻言，无谓的摊了摊手，眼神平静如无风的池水。】
没什么。继续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