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从梦中惊醒，恰好看到了窗外一颗流星在夜空中不着痕迹地划过，忽然想到，丞相走的时候，夜幕上一片灿烂的流星雨。

当时，有小孩在大叫好漂亮，被姜维哭着怒着喊着赶远了。

姜维坐了起来。都多久的事了，还记得。还记得清清楚楚。

窗外，那流星飞快地下坠，渐行又渐远，终于在湖面上泛起涟漪的同时消失在了地平线。

湖边有人。姜维披上衣服，径直走到湖边，和投石子投得不亦乐乎的马岱并肩坐着。

“你玩吗？”马岱微笑着递给姜维一块石子：“好久不玩了吧，快来，看谁投得远。”

姜维接过石子，没有扔，只是紧紧地握着，任棱角把他的手硌得生痛；旁边的马岱还在一边投一边兴致勃勃地絮叨：“刚来这边时我和大哥就这么玩，西凉没有这么大的湖，扔着也没劲……只有几片小水洼子，水浑，还浅……哪有这里的好玩……”

“……西凉那边真的很破…跟这儿完全差一个档次，我刚来的时候拉着大哥把集市溜达了好几圈……”马岱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很破的西凉。很糟糕。可我……还是想它……”

又有一颗流星，刮破一块夜空，映出了一点流光。

“丞相去的时候，也有流星，好多好多流星一起落下来的。”姜维奋力扔出了石子，在很远的湖面上泛起一声遥远的击入声。

“哥走的时候…我在夷陵，和子龙哥一起护送主公。忽然他的枪就掉了，我也是愣了一下，很……难受的感觉。”

姜维轻笑了两声：“听说子龙哥之后就没怎么笑过，最后的时候却笑得开心。”

马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要是能回去多好，回我小时候，和大哥一起赛马，练枪，偷跑出去玩然后回来挨打…多好。”

“多好……是啊，多好……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