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步走到黑板前,从没有扔掉的粉笔头中捡起一支,轻轻吹去灰尘,抬手在暗绿色的黑板上随手写起字来。和叶的板书向来是班级里最好看的,小巧的字不挤在一起,字字端正清秀。每天的值日生和课表都是向来由和叶负责写的。
服部每次从后排看到和叶踮着脚努力够到上方,并且撑着手臂涨红了脸不把字写歪的样子,就暗自在心里担心,然后又狠狠鄙视自己,没事情干吗担心那个家伙。
“平次,手冷得拿不住粉笔哎!”和叶站在黑板的一角不停地搓着发红的手指。
“笨蛋叫你戴手套你不戴!”服部斜睨一脸着急的和叶,嘴上仍是不饶人。
“我忘记了啦真是讨厌。”和叶撅嘴,心里暗暗责怪对方只会奚落她。
服部叹了口气,走上前拉过和叶冻得红肿的手放进自己的校服口袋:
“这样总不冷了吧笨蛋。”明明是恶毒的语气,但让和叶听出了关心和担忧。
和叶脸一下子翻红,想要抽出手却又对口袋里的温暖依依不舍,就只好仍由服部拉着她的手。
那是高二的冬天,那天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和叶因为兴奋出门时忘了拿手套,只系了条围巾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一夜的下的雪已经足够堆起,雪对小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和叶就像从南国来的从来没有见过雪的小孩子,手舞足蹈地一路上欢声笑语,手也一点也不感觉冷。等到学校才发觉晚了很久,而且手已经硬邦邦没有什么知觉了。
和叶想到这里,粉笔尖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继续流畅地划下去。
「和你许下这最后诺言,微笑离别的夏天,期待与你的重逢,绝不改变。」
和叶扬起头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来,不知不觉间高中三年竟一晃就过去了。太阳东升,然后云朵划过整片天际,白净柔软,偶尔有乌云也只是留下惊鸿一瞥后就烟消云散,然后便是今天这暖橙色的夕阳。
很快太阳就要没入地平线,星星会布满天空,留那弘弯月,清冷寂寞。和叶想着,丢下粉笔,踱步到窗边。粉笔和金属板槽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弹出掉落到地上。服部从门的这一边快步闪到那一边,才能够看清楚和叶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