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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臣·允在·阳关三叠·袭☆by:5678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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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写的婚庆文,这边也忘了放,现在补上。


1楼2012-11-30 12:24回复
    老掌门一哆嗦:“郑允浩是谁,居然还敢来?”
    金在中深吸一口气,扒开老人家乱七八糟套上的道袍,露出里面的金蝉甲:“上次送你这玩意儿的那男人。”
    “哦~”老人家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说这回要给我带烈性春药让我有机会扳回一成的那英俊小少年?”
    金在中面色淡然,剑人派老掌门除了金在中和对门那老和尚外,向来只认财物不认人,据说是小时候穷怕了,现在看到富人家大门上镶金的牌匾都想搬回家,打死都改不过来。

    郑允浩从容地在剑人派大厅内喝茶,茶很劣质,一看就知道是老掌门淘汰下来的次货,不过一听那茶杯是剑人派大师兄金在中的专用茶具,劣等花茶入口,便愣是带上了上等雨前的馥香。
    剑人派向来不欢迎外人,尤其是巨商富贾名门望族,因为以老掌门那抠门的劲儿,保准是来一个得罪一个,是以即使偶然有人到访,众人也决不奢望会有回头客,
    所以,当郑允浩带着一众仆役携厚礼再度登门时,剑人派守山的小眼弟子顿时瞪如牛眼,心内仿佛一千只钟在狂撞,张着嘴半天无法回神。
    剑人派上下见到那仪表堂堂的男人,也俱是一脸惋惜,没想到此人虚有其表,脑子却不太好使,明知老掌门逮着一干瘪虱子都当小肥羊宰,还眼巴巴地送上门来。
    郑家众仆役在那些关爱的注目礼下,亦是如芒在背,偏偏他们家少爷自讨苦吃,上回来整整喝了三顿红薯稀饭汤还不够,这次居然自备口粮前来被涮……难道这剑人派还潜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众仆役抬头,依稀可透过屋瓦缝看到蔚蓝的天空,连瓦舍都偷工减料到这份儿上……
    剑人派最苦逼二徒弟捧着账本无声泪流,须知剑人派,论脸面,自非掌门莫属,而论威望,则以金在中最盛,当然,眼下在老掌门的“带领”下,剑人派的脸面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而唯一能镇住老掌门的大师兄金在中,却终年处于甩手不干和准备甩手不干的状态,常年不甩人正脸。所以,温吞老实的二师兄只得抱着账本,担起糊口的重担,可惜上有老掌门盘剥,下乏生财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任由剑人派一天一天断墙颓瓦下去。

    太师椅上,金在中喝着郑允浩带来的极品红参茶,微微挑着眼帘乜着郑允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掌门护着自己刚从郑允浩身上收刮来的宝贝,藏在金在中身后,默默对着二徒弟打手势,命他速速掘地三尺查查派中是否有值钱物事,商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还是这穷旮旯,而郑允浩作为首屈一指的奸商,若说剑人派无甚珍宝,对门那四大皆空的和尚都不会相信。


    3楼2012-11-30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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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徒弟一见他那奸猾的眼神,瞬间泪流满面,黄历上昭示着今日不宜动土,就剑人派那摇摇欲坠的地基,恐怕一铲子下去,他们今晚就得卷铺盖猫山脚去。
      这时候,二徒弟便不得不感叹他们抠门师父的奸猾之处,那老人家早找好了下家,跟隔壁老和尚打得火热,就算天崩地裂,也有个和尚庙作为安身立命之所。
      金在中不必回头,也晓得自家师父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微抬头,道:“二师弟,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院内**。”
      二徒弟满目错愕:“大师兄这是……”
      “拆了对门那和尚庙,把师父偷偷塞给老和尚的银子一分不少地挖回来,顺便把师父他老人家住的阔绰堂夷为平地。”金在中冷森森地道,“下回他们俩再敢在伙房干那苟且之事,就把他们俩关茅房里,让他们玩个够。”
      郑允浩此刻对剑人派门徒抠门得连水都不肯多给一口深表感激,看着茶杯里的茶渣,努力勾出抹完美的笑容,一颗心却疼得抽抽,有这么个吃里扒外拼命敛财又往死里败家的师父,可想而知他家在中这二十年来过得多么艰辛。
      “小在在~”老掌门撅嘴,“你嫌弃人家了~
      金在中报以冷眼:“正常点,我通常只给人一次机会。”
      老掌门清清嗓子,立马正襟危坐仙风道骨:“郑掌柜,久仰久仰。”
      郑允浩一愣,旋即从容应道:“客气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老掌门欢乐地眯眼笑,“不是谁都像郑掌柜如此明事理的。”
      郑允浩嘴角浅勾:“掌门过誉了。”
      作为一名质优价廉的奸商,郑允浩虽称不上满腹经纶,却绝对装着满腹算珠,几盒珠玉与未来伴侣相比,孰轻孰重,他理得门儿清……大不了,就当是下聘了。
      浅笑,郑允浩凤目含光,对上金在中墨玉似的眸子:“在中好魄力!”
      金在中下颌轻扬:“你还记得我?”
      “那一招惊鸿幻影,遮天蔽日,又怎敢相忘?”郑允浩不着痕迹地恭维道。
      金在中淡淡地道:“不过是师父他老人家喝醉了,刚好一脚绊倒了大旗而已。”
      “可在大旗蔽日的一瞬,在中你那剑光却仿佛破云之曰,冷厉慑人,足见剑人派一脉真是人才辈出,十年磨一剑,百年树一人,难得,难得!”


      4楼2012-11-30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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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未及置评,老掌门迫不及待地道:“郑掌柜真是博学多才慧眼识珠,同样是夸人,上次和这次的用词全然不同,真让人望尘莫及。”
        “掌门过奖了,实在是在中技艺超群,令人过目不忘,在场不知多少人,对他一见倾心。”郑允浩摇扇而笑,眼神有意无意地向金在中伸着钩镰。
        金在中岿然不动,一双墨玉似的眼睛上三路下三路将郑允浩里里外外觑了个透,浅笑道:“哦,那在下,就等着美人投怀送抱了。”
        郑允浩眼里精光一过,道:“难道在中已有命定襄王?”
        “哦?”金在中放下茶盏,挑眉,“为何不是神女?”
        “只怕神女自惭形秽,不敢现身相见。”郑允浩话锋一转,道,“在下府上翻修,不便居住,想在贵派叨扰几日……”
        瞥见老掌门撅起的嘴,郑允浩轻咳一声,又道,“食宿自理,当然,为酬谢掌门的成全,在下定会奉上谢礼若干,不知掌门……”
        金在中伸出五指,尚未开口,老掌门便抢道:“不亦乐乎!”
        ——笨蛋,连勒索人都不会!
        嫌弃地一晃手指,金在中道:“既然师父开口,在下自不拒绝,只是郑掌柜也看到了,鄙派徒有四壁,可比不得贵府阔绰,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有贵派仙风挡着,便是暴风雨,估计也不敢吹到在下头上来。”郑允浩话音方落,一记闷雷便自天际滚滚而来,他面不改色,继续道,“便是天雷滚滚,也必然绕过贵宝地,直指其他山头。”
        谶语未竟,一道闪电突地劈入对门僧房,黑烟冒起的一瞬,老掌门已旋风般飘出,金在中起身,淡然微笑:“说得好,我喜欢。”
        郑允浩没想到自己拍马屁没拍准,乌鸦嘴反而博得青睐,当下笑容儒雅,殷勤奉上珠玉罗绮,金在中默默扫一眼:“很上道,我看好你。”
        郑允浩儒雅微笑:“那可否赏在下一隅栖息之地?”
        “茅房旁尚有三间空房,若郑掌柜不介意,便请将就将就。”
        捧着账本的老二一听,倒抽口凉气,眼看金在中闲庭信步出门去,忙尾烟似的跟上,细声道:“师兄,您卧房旁不是还空着三间杂物室么,怎能让贵客守茅房?”
        金在中略偏头,乜他一眼:“人,可以长得不尽人意,但一定得有脑袋。”
        老二一摸自己项上人头,满目迷茫。
        “空长个球在脖子上,蹴鞠吗?”金在中弹弹他脑门,回头瞥一眼剑人派摇摇欲坠的瓦舍,再来场大雨并东风,剑人派的师兄弟们就不必一到下雨便锅碗瓢盆齐上阵了。

        金在中在江湖上素有孔明之誉,虽然历史上多将孔明神化,不过金在中的存在,绝对是对那神话的深刻洗涮。
        当年瘦不拉几的小叫花,本来是被老掌门“一不小心”带回剑人派的,没想到那灰里土气的小子被拎后山池子里一通洗涮后,居然白玉似的,剑人派元老无一不喜。
        金在中这小子容貌出众,资质亦属凤毛麟角,在老掌门还在偷工减料练剑指苍穹时,金在中已经将裂帛十三式使得炉火纯青,至于为何剑人派掌门的位置会落到老掌门而非金在中头上……这……剑人派上下齐齐摇头:我母鸡呀~~~


        5楼2012-11-30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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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很晴朗,老掌门脸上却阴云密布,然而在看到郑允浩的一瞬,那张苦瓜脸瞬间开成大番茄,美得要溢出汁来。
          “郑公子~
          郑允浩折扇一挥,挡住老掌门扑上来的身影,望着被一夜山风刮倒的颓墙,郑允浩非常庆幸这残垣断壁能恰到时机寿终正寝,让他英雄恰有用武之地。
          金在中靠着躺椅,老神在在地看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按上山来,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财多少直接决定推磨的速度……于是,在郑允浩万贯家财的驱使下,一时新瓦换旧梁,剑人派门徒抚着崭新的砖墙,热泪盈眶。
          昔日,连逮着只蚂蚁都能当大象般宰割分食几日的门徒,如今餐餐大鱼大肉,直养得个个膘肥体壮,对郑允浩感恩戴德,唯金在中,仿佛一枝青竹挺拔而立,任郑允浩绞尽脑汁,也不见他有何松动。
          郑允浩很苦恼,相当苦恼,非常苦恼。

          老掌门打盆水,拿把菜刀对着平静的水面淡定地刮着胡子,对郑允浩,他很满意,这么只面貌英俊富可敌国的小肥羊,千年难遇,岂可轻易放走?
          转头,借着刀锋遮掩,看着躺在新瓦上悠然看闲云的金在中,老掌门耸耸眉毛,不愧是他家爱徒,身似青竹而心如泰山,关键时刻总能威震八方,力压全场。
          “师父,眉毛……”
          “去,别打扰为师发花痴!”
          小徒弟委屈地撇撇嘴:“眉毛,没了。”
          老掌门盯着水里自己没了半边眉毛的脸,眨巴眨巴眼睛,复而抬头,冲着金在中作西子捧心状:“果然小在在的魅力天下无敌,真是祸水啊祸水!”
          “掌门。”一块方巾凑到眼下,老掌门满眼桃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眼神从金在中身上挪开,却在撞上来人那凤眼时瞬间变成满满的金元宝,笑得满山桃花儿开,“郑掌柜辛苦辛苦!”
          “哪里哪里!”郑允浩微笑,“只是掌门对在中护犊情深,让在下动容,不过,在下尚有几点疑问,不知掌门是否方便替在下解惑?”
          老掌门眯着绿豆眼瞅瞅金在中,又瞅瞅郑允浩,拴着那徒弟,就等于拴住了座移动银库,奸笑一记,摇头:“不方便。”
          郑允浩摸摸鼻翼,垂目沉思:“本人俗务缠身,实在不便久留,本以为能向掌门讨教两招,双方长久互利,既然掌门不方便,那么……”
          元宝金辉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脑中一杆秤瞬间倒向金芒,老掌门满脸堆笑,挑挑眉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6楼2012-11-30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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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云般一笑,金在中眯眼睨着那义正言辞与众派掌门指点江山的郑允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初见时,便觉这男人非池中之物,相处时日一长,更觉其非同凡响,只看他能在短短时日内重塑剑人派百年前的雄风,即知此子城府之深,眼光之毒。
            金在中依稀记得自己曾过过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之所以说依稀,是因为那段记忆早被老掌门的吝啬功力摧残地只剩残渣,而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幼年时每每随着剑人派元老拜访各大掌门时,他总能闻香识材,道出菜名及巨细来。
            当年金在中提及此事时,老掌门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闻香识材者除却贵胄外,还有厨子,虽然金在中一身细皮嫩肉,半点不像掌勺的后裔,然老掌门一口咬定,自己捡回来的就是小乞丐,而并非富家大少爷,倘若捡回一个富家大少爷却不知其家在何方,就仿佛明知眼前是一座金山却偏偏不得其门而入,那多憋屈?

            昔日门可罗雀的剑人派,如今日日人声鼎沸,郑允浩甚至差人搬来几座老君神像杵大堂中,安插小厮搬桌案椅子蹲佛堂前,替人算命解签,日进香火万钱。
            二徒弟看得目瞪口呆,直揉双目,看着郑家小厮笑迎八方,财源滚滚,而自家大师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埋首吃喝玩乐,那个水灵剔透,连山涧清泉,见了他也会倒流。
            如果郑允浩是剑人派的佛,那么金在中便是众门徒心中的神。
            只是如今,神佛之间,火花好像有点异样。

            夜静更深,金在中房中烛火仍盛。
            黑白棋局,杀伐未歇。
            郑允浩双目炯炯,手拈棋子,内里盘算着如何将金在中拐进洞房,拐上新床。
            金在中姿态闲逸,眸底绽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嘴角轻勾,拨一拨灯芯,灯光骤然一亮,几只飞蛾绕灯舞,偶自二人对视的目光穿梭而过,纷纷中箭,不支倒地。
            无人知晓那一夜无形硝烟燃烧成神马结果,只知道自那夜后,他们家大师兄似乎春风化雨,时含笑意。

            老掌门看在眼里,捋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小毛桩奸笑,一旦绑住郑奸商,将其收作徒婿,那这新兴的敛财基业,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老人家的头上,届时他老人家稳坐山门中,便有银子自九天而降……
            十字星光自那双眯眯眼中冒出,每根眉毛都飞扬着叫嚣:兵贵神速,攻其不备!


            9楼2012-11-30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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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无云,一片乌云掠过剑人派上空,蓦地一转弯,绕了开去。
              须发花白的老掌门揪着衣角,可怜巴巴地抬着脸,一双眼睛里写满期盼。
              在他对面,金在中怡然自得地啜着郑允浩为他新泡的龙井,吃桂花糕,对老掌门的眼神视若无睹,郑允浩埋头,满脸无辜,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是奸商,奸商自有奸商的考量,金在中最恶权位,老掌门这么一逼,到时候他郑家那么一收——经商之道,礼尚往来。
              郑允浩正直地笑,愈发英挺。
              对门山上的寺钟悠悠传来,一旁守候着的小门徒揉揉肚子,叹了口气,这诡异的局面,从凌晨维持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
              他们大师兄金在中,就像孙悟空那三昧真火熔不化的火眼金睛一般,对老头子眼睛里的盈盈波光完全免疫。
              小门徒扁扁嘴,倘若他们有朝一日能练到大师兄这火候,就万事大吉了……这武功平平却卖萌一流的老家伙,根本让人无法拒绝嘛!
              据说,这老头子当年是被大师兄几钱银子骗上掌门宝座的,于是,他现在算是故技重施,要骗大师兄?
              小门徒轻轻摇头,大师兄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甩手掌柜,且视名利钱财如浮云,想让他背一派重担,除非……小门徒甩甩刘海,望着窗外的艳阳天……这天要下红雨,是不可能的!
              “小在在~”老头子见金在中无动于衷,耷拉着脑袋,满目委屈,“你不爱我~
              金在中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肘:“哦。”
              老叟雪白雪白的胡子一翘,撇嘴,开始哭,狮子吼,嚎声震得千山鸟飞绝。
              金在中镇定地好似山上杵着的那把铁剑,指尖颤也不颤,好像传入耳里的不是魔音,而是仙乐。
              小门徒捂着耳朵,嘤嘤低泣,泪花儿蹦跶地比老掌门还欢,心内一千只猫爪子狠狠刨地:谁能把这老家伙拎出去丢了啊~~
              山摇地动,屋瓦簌簌下落,苦逼二徒弟额际皱纹又深了几分:好不容易来了个郑奸商力挽狂澜,偏偏……偏偏这老家伙像是要力拔山河……


              10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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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时辰,剑人派人鬼奔走,人踪俱灭,唯金在中与坐在其身侧的郑允浩,岿然不动。
                金在中靠着椅背,晃脚喝茶,拍掌赞道:“恭喜,内力又进步了。”
                掌门坐地,一阵扑腾:“不管不管不管,你不接手我就去死!”
                ——锵!
                一柄短剑落地,金在中伸出金贵的指头:“抹脖子,一剑奏效。”
                “你你你~”老掌门慌不择言,“虎毒不食子啊~
                金在中无比嫌弃地乜他一眼:“我没你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儿子。”
                掌门泪光涟涟,抓着金在中衣角,吸吸鼻翼:“你为嘛不肯救我脱离苦海?”
                金在中掰开他爪子,一个笑容炸得老头子心里桃花朵朵开:“我尚未修身齐家。”
                “我去给你找绝世美人!”
                郑允浩眼光一利。
                “我尚未建功立业。”
                “我买通那群老不死的替你扬名立万!”
                郑允浩剑眉一挑。
                金在中嘴角微扬,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讨厌剑人派这名字!”
                “你可以改!”老掌门对答如流。
                郑允浩托腮啧叹。
                “好。”金在中颔首,狐狸似的眼睛半眯着。
                “我……纳……纳尼?”老掌门一双眼睛星星似的闪着光辉。
                金在中无比怜爱地摸摸他脑袋:“我说,好。”


                11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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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突然觉得,自己人生充满了粉红泡泡,不大的眼里冒着幸福的光芒:“我就知道小在在你暗恋人家,讨厌~
                  金在中镇定如常,慢条斯理地同郑允浩一道踱出门去晒太阳,老掌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勾勒着养老的美好蓝图,只有小门徒还站在原地捶胸顿足:“连最刚强的大师兄都拜倒在老头子的白胡子下了……果然百炼钢敌不过绕指柔……”
                  他伤心半晌,突然猛一仰头,咆哮着冲出门:“你们这样是欺师灭祖的啊啊啊啊~~亲!
                  悲惨的余音被堵在肚子里,众师兄弟们悲悯地看着被老头子拖出去“传道守业解惑”的小师弟:脑子不好真可怕!



                  老掌门说风就是雨,不出三日,请柬等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不谈银子,一切好办,哪怕耗上金山银山,还有个巨商郑允浩镇着,怎么着也敲不到他老头子身上。
                  剑人派上下喜气洋洋,做足十二分架势打算送瘟神,便连山门前那口枯井,一夜之间都冒出了清水,仿佛是要洗涤净老头子留下的铜臭味儿似的。

                  金在中斜卧高枝,拎着一壶茶,漫不经心地看众人往来穿梭,郑允浩搭在另一截树杈上,悠然吹箫。
                  “允浩,剑人派,你怎么看?”金在中眼神淡淡地投过来,“我要听实话。”
                  箫离唇,郑允浩竖起大拇指:“好。”
                  金在中蹙眉:“好?”
                  郑允浩凤目里星光流溢:“我爱屋及乌,自然一切都好。”
                  金在中下颌微低,浅浅勾出笑弧,自怀里摸出一张单子:“七日后,便是剑人派掌门即位大典,你……明白么?”
                  郑允浩展开单子一瞧,收入袖囊:“在中,尚未过河便拆桥,会不会不太好?”
                  金在中看他脸上笑意盎然,哂道:“拆桥?你几时见桥搭起来过?”

                  郑允浩率众辞别,老掌门惊得一跳,一盘算接下来的开销,一双眉毛不乐意地撇成倒八字,委委屈屈地揪着衣角。


                  12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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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允浩心如明镜,差人奉上珠宝奁,内置千粒上等明珠,翻开一瞧,阳光下明晃晃闪成一片,老掌门呲牙一乐,捧过来抱在怀里:“小浩浩慢走,不送不送。”
                    “那在下便告辞了,老掌门,辛苦,辛苦。”郑允浩意味深长地一笑,一群人浩浩荡荡绝尘而去。

                    江南第一商人郑允浩即将成亲,新娘子名唤翠花,正是剑人派香客之一——山脚有名的夜壶西施。
                    老掌门乍闻此讯,笑脸一垮,眼眶里泪花儿立马打转,金在中眼帘一掀,无动于衷:“先把马尿收起来,丢脸丢外面就算了,在自家门前丢人,你是在逼我把你扒光了悬门前迎客松上示众么?”
                    老掌门泪珠顿脸,撅嘴扯着金在中胳膊控诉:“小在在,一定是你太冷淡了把小浩浩吓跑了。”
                    “哦?那掌门你倒是示范给我看看,何为热情?”金在中冷冷抽出胳膊,眼神利刺般射向老和尚,“自家的东西,不好好管束着,难道还指着我帮你收好?”
                    老和尚一把将老掌门拽至身后,念佛道:“阿弥陀佛,金小施主辛苦了。”
                    老掌门扁嘴:“小在在,你要不要考虑下把自己打包送上郑府,求郑公子收留?”
                    “你觉得,我会做那种屈尊降贵的事吗?”金在中邪笑一记,狭长的双目自掌门脸上掠过,留下数柄冰刀。
                    “可郑公子一走,咱就又得吃糠咽菜了,人家不依!”
                    金在中手指一动,矮板凳落老掌门跟前:“蹲山门前,见谁有肉饼,就抱着他大腿哭吧。”
                    都道粉面何郎,剑人派这位大师兄,却偏偏常年冰面,哪怕是笑,也带着三分冷意,当下人人噤声,金在中从不动怒,但所有人都明白,不动怒的人真正动起肝火来,才是最可怕的。

                    郑允浩娶亲之日,正值剑人派新旧掌门交替之时。
                    当剑人派上下准备就绪,欲揭开新掌门面纱来时,夜壶西施翠花一脸娇羞,莲步轻移,娇笑而出,直吓得剑人派上下三魂六魄尽散,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此时,八人大轿,正一路吹打,往郑府蛇行而去。
                    郑允浩拽着胸前大红绸花,笑容可掬,郑母端庄而立,眉头紧蹙。
                    明明碧空如洗,天象大吉,偏偏黄历上道:宜嫁娶,宜送葬,不宜……房事?
                    郑家老娘嘴角抽抽,一旁,郑老爹缩着头,一声不吭。


                    13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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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耙耳朵一语,发源于川蜀,然而耙耳朵这族群,却遍布神州,很不幸,郑老爹,正是耙耳朵中的魁首。
                      郑家老娘本道以郑允浩眼高于顶的审美与财震八方的气势,新娘纵非名门闺秀,也必是小家碧玉,谁曾想,报上来的竟然是个倒夜香的小姑娘,直让她老人家大惊失色,当即谋划,准备来一场偷梁换柱的好戏,儿媳妇儿她老人家早就物色好了,家世人品俱与郑家门当户对,为人也绝对软弱可欺,一推就倒。
                      唢呐声渐近,郑家老娘脸上的乐呵劲儿藏都藏不住,郑老爹缩在自家媳妇儿身后,拼命对儿子使眼色,希望儿子能够收到讯号,趁媳妇儿没过门前迅速闪人。
                      ——悍妇看上的,要么同是悍妇,要么不堪一击。
                      郑老爹耸耸鼻翼,无限可怜,他老人家生平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媳妇儿平起平坐,可几十年过去,耙耳朵依旧耙耳朵,丝毫没有要硬气的趋势。
                      迎亲队伍渐行渐近,郑允浩装模作样抖抖衣衫,轻咳一声,正待上前,蓦见领头的丫鬟有些面善,再一细瞧,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转头见自家老娘得意的神色,再瞅瞅郑老爹满脸的苦逼,心里瞬间凉到了底。
                      可眼下,花轿已到了门前,这出戏若不唱下去,不止郑家脸没处摆,人姑娘家脸上也不好看。
                      红龙渐渐拐了过来,郑允浩深吸口气,他要淡定,淡定地拜堂,淡定地入洞房,淡定地……休妻。
                      花轿稳稳地停在门前,所有人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看着他,郑允浩心底发毛,为毛他总觉得,自己娶的不是女人,而是画皮?
                      轻咳两声,壮了壮胆,郑允浩提起尊贵的黄金右脚,犹豫片刻,缩了回来,挑眉问一旁的丫鬟:“你们家小姐,确定无什隐疾?”
                      丫鬟被他问得一愣,她家小姐蕙质兰心芳名远扬,多少贵公子踏破了门槛都无缘一见,难道新姑爷不知道,她盯着郑允浩,明眸一霎:“姑爷为何有此一问?”
                      ——唔,顾左右而言他,一定有问题。
                      “我只是担心婚后照顾不周,害她伤心。”郑允浩丹凤眼挑挑,满脸淡然。
                      “小姐好得很,姑爷无需担心。”
                      ——嗯,真可惜,这借口不能用了。
                      郑允浩摸着下巴,眯眼打量丫鬟一番:“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么?”
                      丫鬟娇躯一晃:“什……什么?”
                      作为精明的奸商,郑允浩立刻领悟到她的意思:休想。


                      14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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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眉耸肩,郑允浩笑眯眯地自说自话:“无妨,就算不合心意,也还能纳妾。”
                        “纳……纳妾?”小丫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这媳妇儿还没过门,新姑爷就开始朝三暮四了,那还得了?
                        郑允浩瞪她一眼:“你什么都没听到!”
                        转身,凛然无惧地伸伸胳膊腿儿,小心翼翼地,在轿门上碰了三脚。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心里默默地念着,郑允浩半闭着眼睛,怀着一丝期待迎接着或许将被他休掉的新娘。
                        轿帘刷得拉开,一双大脚,慢悠悠地伸出,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男子,施施然迈出。
                        丫鬟面部僵硬,郑母笑容开裂,郑父表情发僵,郑允浩双眼里桃花怒放,随后又恢复含苞状态,嘴唇动了动,然后无声合上,拉着金在中的手,抿嘴,故作羞涩地笑:“娘子。”
                        万年镇定的金在中手抖了抖,无言地瞄着他,郑允浩眸光温柔,颤抖着抬起手,摸摸金在中脸颊:“我终于等到你了。”
                        金在中眉头拧了拧,意味深长地睇了郑允浩半晌,而后舒开,对着郑父郑母拱手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郑母眼前黑了黑,天塌下来一般盯着金在中:“媳妇儿?”
                        金在中水眸温良,郑允浩忙不迭点头。
                        帅哥?”郑母嘴角一歪,肌肉抖动。
                        “如假包换。”金在中依旧温和。
                        “小浩浩~”郑母梨花带雨,“你对不起娘!”
                        “儿早知娘亲通情达理,不曾想您竟真的同意儿与在中的婚事,儿感激不尽。”郑允浩说罢,竟拉着金在中噗通一声跪下。
                        这一跪,惊天地泣鬼神,围观民众热泪盈眶,作为一个横扫八方奸诈无双的商人,郑允浩居然还能有如此痴情的一面,不易,太不易了!
                        郑母揩着冷汗,双手合十感谢上苍:幸好今日不宜房事!
                        丫鬟满目动容,直到俩人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才猝然清醒:自家正牌小姐哪儿去了?


                        15楼2012-11-3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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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红纱帐,红烛台,就连人的脸,也泛着淡淡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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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也不挣扎:“花轿走的路,可真够偏僻的。”
                          “在中,我指天发誓,是我娘暗地里玩了出偷梁换柱,我对此毫不知情!”
                          “我知道。”金在中慢条斯理端起合卺酒,挽过郑允浩手臂,“那位大小姐,现在,过得很好。”
                          郑允浩一口干尽,凤眼瞄瞄金在中玉似的脸,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要我成亲,你好闯进新房劫新郎。”
                          金在中环视一遭,新房同他纸条中所述分毫不差,满意地颔首,道:“如果你想嫁入剑人派,我也没意见。”
                          郑允浩正气凛然:“在中若想娶,我便嫁,那有何难?”
                          金在中弹指拂灭红烛,昏暗中,只黑瞳粼光闪烁:“你确定你想清楚了,我不是女人,无法替你诞下子嗣。”
                          “儿子是什么,能吃么?”郑允浩偏头凑近金在中,“千金难买我乐意,哪怕谁拎一千个儿子来,我也不换。”
                          金在中盯着郑允浩,目光灼灼:“你不怕你娘从中作梗?”
                          “我娘?”
                          “额……我……们的娘。”金在中磕磕巴巴地改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郑允浩扣着金在中五指,附他耳边笑:“你怕祖宗们从祖坟里爬出来大嘴巴抽我们么?”
                          “你觉得以我的轻功,一堆骷髅骨,追的上我么?”金在中不答反问。
                          金在中十六岁擒盗,身如鬼魅,飘然来去,江湖中皆道其是仙姿鬼影,莫说骷髅,便是黑白无常来了,也只能对着他潇洒的背影,望洋兴叹。
                          郑允浩奸狡一笑,手往金在中腰侧移:“那,我岂不是比那群骷髅骨强太多?”
                          “骷髅骨多强,我不清楚,不过你么……”金在中反手一劈,五指正落入郑允浩掌心,脚踝一勾,木椅飞起,郑允浩手肘一拐,椅子翻空而落。
                          “在中这是要玩床头打架床尾和么?”郑允浩逼近金在中,似笑非笑。
                          金在中轻飘飘一掌,拍落郑允浩腰带,道:“为何不是打情骂俏?”


                          16楼2012-11-30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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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可是黄历上称,今日不宜房事。”郑允浩环住金在中腰身,一本正经。
                            金在中扯着郑允浩衣襟:“你的意思是,我送上门,你也不要?”
                            “不。”郑允浩对着金在中,蓦地喷出一口青烟,正中金在中面门,“不过这是郑家,黄历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金在中早料到郑允浩会耍阴招,早闭穴屏息,青烟拂面而过,他仍似青翠仙松:“那今晚,看看谁说了算!”
                            “那,一局定攻受可好?”郑允浩胸有成竹,扬眉道。
                            金在中有恃无恐:“我从不信奸商,但是,我信你。”
                            黑云蔽月,新房内刀剑霍霍,飞沙走石。
                            小厮敛财拍拍胸口,对着丫鬟聚宝道:“少爷真如猛虎下山,好生厉害。”
                            聚宝嗑着瓜子儿不以为然:“我瞧金公子才是真人不露相,说不定少爷已经……”
                            话音未落,后脑便是一记重锤,郑家老娘咬着小手绢,揪着自家男人耳朵,嘴拉得好像挂了两只红灯笼:“嘤嘤嘤嘤,人家不要小浩浩娶个男人当媳妇儿!”
                            郑老爹哑巴吃黄连,有苦不敢言:“夫人,我看……小在长得挺好的。”
                            “就是因为长太好了!”郑老娘满目羡鱼情,“老娘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哪里轮得到小浩浩!”
                            郑老爹张了张嘴,自惭形秽。
                            “呜呜呜呜,老娘,老娘要休夫,老娘要虎口夺食!”郑老娘目溢星辉,捋袖子上阵,“人家,人家也要小金金!”
                            敛财聚宝瞠目结舌,郑老爹捂着郑老娘嘴巴,低声道:“夫人,你没见小在看我们小浩的眼神么,冒光呢!”
                            “嘤嘤嘤嘤……”郑老娘挠墙,“小金金!”
                            “其实,小在不也就是个男人么,夫人,这世上,好男人有很多。”郑老爹昂首挺胸,循循善诱。
                            “你……讨厌,居然不喜欢人家的小金金!”郑夫人一记爆炒栗子敲郑老爹头上,凤目喷火。
                            “不不不,我喜欢,我很喜欢小在……”
                            “你你你,你居然敢跟人家和小浩浩抢小金金,死鬼!”郑夫人怒火中烧,提着鸡毛掸子追着郑老爹绕着偌大的花园跑。
                            敛财无言看着聚宝,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理,因为女人一生起气来,绝对蛮不讲理,而最可怕的是,她们往往认为自己很有道理。


                            17楼2012-11-30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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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刀鸣剑啸,满院惨叫;那一夜,不见月光,只闻狼嚎。
                              翌日,郑允浩扶腰而出,鼻青脸肿,敛财聚宝对视一眼,聪明噤声,只暗地里悔恨没给金在中下几两软筋散,导致他们家少爷菊关失守。
                              郑允浩蹲厨房,熬着补汤,冥神回味,想得片刻,咧嘴笑,扯到嘴角伤口,痛得倒抽口冷气,转瞬又陷入迷魂状态。
                              洞房洞得扭了脖子闪了腰,世间恐怕没有比郑允浩更苦逼的新郎官了,不过敢闯敢挨打,还把金少拉下马,甭说脸上挨几拳,就算鼻子上开朵花,那也值了。
                              想到那个现在还下不来床的人,郑允浩就无声傻乐,乐罢,慌忙端着熬好的烫,小心翼翼地扇温了,端入房中伺候那位还睡得香甜的大爷。
                              金在中掀开眼帘,冷冷扫他一眼:“你昨晚居然对我下药!”
                              “在中我错了,大不了今晚让你压回来!”郑允浩俯首认罪,态度良好。
                              金在中眸光阴寒,咬牙切齿:“而且,那药还是过期的!”
                              郑允浩微笑,替金在中擦去额角的冷汗:“别激动别激动,那过期软骨散,你越激动,就发作得越厉害,到时候恐怕你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金在中千算万算,却没料到郑允浩将软骨粉抹在了自己身上,昨夜那家伙佯败,他一上口,立马着道。
                              奸商,哪怕身处劣势,也依旧是奸商,不容小觑。

                              敛财聚宝杵门口,不知是否该进门打扰,按规矩,新媳妇过门第二日,是得到公公婆婆面前请安的,不过这新过门的,可不是女人……
                              郑老娘揪着郑老爹跟在敛财聚宝身后,探头探脑,窥察着二人动静。
                              “小金金还没起?”
                              敛财恭声道:“少爷半个时辰前端着补粥进了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定是小浩浩太鬼畜,把小金金吓到了。”郑老娘眉头拧得麻花似的,蓦地得意一笑,手帕一挥,“不愧是我儿子,力拔山兮毫无压力!”
                              “可再拔,也拔不出个孙子出来。”郑老爹满面纠结。
                              “孙子,孙子拿来干嘛,换尿布好玩?你给他喂奶?”郑老娘拧着郑老爹耳朵,谆谆教诲,“有小金金在,甭说孙子了,再给我个儿子我都嫌弃,哦,小金金,人家的小金金!”


                              18楼2012-11-30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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