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血脉与血缘（卡西阿里，架空现代设定伪文艺慎。我真是…【魔笛magi吧】

大家元旦快乐w
泥没看错又是我这个蛋疼的楼主【等下
抛下另一篇欢脱向的卡西阿里文不管又一次重新捡起了这种文风并且比上次有过之无不及……
另外这篇文……还真是意料之外的长啊……明明只打算7000字内搞完它的结果真写出来完全爆表，一边写一边欲哭无泪。
这个梗是上课时突然想到的，和同桌大致讲了一下剧情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真写出来却……算了我就不废话了。
另外推荐bgm是中惠光城的あるびの，至少我写文的时候一直在听这首歌……
再另外楼主开了渣浪微博，最近愉快地刷着magi欢迎同好互fo：http://weibo.com/2576310133/
废话好多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送TA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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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2-31 23:32回复

那是卡西姆第一次来到医院。
他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却不知为何相当讨厌这里。大概是从四周传来的哭泣与叹息让他不舒服，又或者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他有点浑身发凉。
身旁的两个小鬼都在哭，他从没见过那双金色双眸浸透了泪水的样子，脸颊红红的，泪痕一道又一道看起来丢脸得要命。他觉得鼻子和眼睛都酸得不行，但他没有哭，也不能哭。明明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掐着一样痛得快受不了了，却还要把眼泪硬生生地忍回去。
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阿里巴巴的母亲就这么死去了。大概是摔了一跤撞到了额头，流了很多血，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用攒下的钱在邻居的帮助下安葬了那个善良的女性，卡西姆看着身边哭声不止的两人，无声地抿着唇抬起了脑袋。
就算阿姨死了，他们也还是要继续生活。
而他，他是最大的哥哥，所以也要担负起最大的那份责任，那就是带着那两个尚惊惶恐惧的孩子，努力地活下去。
他们继续拾荒，捡一些瓶瓶罐罐，也打零工赚少得可怜的一点钱。他们拼尽全力支撑着这个家庭，竟然也就真的在风雨飘摇中活了下去。三个孩子在生活的磨砺中逐渐成熟，而其中改变最大的，是卡西姆。
首先发现黑发少年的状况有点儿不对劲的是阿里巴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么敏锐的人，但他的确是感觉到了……看着卡西姆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慌。他见到卡西姆和一些打扮并不正经的人走在一起，他也注意到少年不知何时打了耳洞，身上开始散发一股让他并不舒服的烟味。他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又不能和玛利亚姆商量，也许自己应该和卡西姆好好谈一谈，不知为何却开不了口。慌乱无主的少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拼命继续打工赚钱，他觉得卡西姆是在为这个家努力，而他也不应该松弛懈怠，但是心中的那份担忧，却真真实实并且越来越重。
然后终于就在那天晚上，当卡西姆把什么东西寄给他的那个时刻，终于爆发出来了。
是钱。阿里巴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数目的钱，尽管只有薄薄几张，但在他眼里已经接近只存在于幻想。惊愕之余他死死地盯着卡西姆的脸，黑发少年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沉默，哪怕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快要烧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嘴唇不争气地在颤抖，他犹豫着轻轻地说，“卡西姆……这些钱，是……”
根本没来得及说完那句话，就被对方干脆的回答打断了，“是我弄到的钱，运气好一点而已，你就不要多想了。”
你要我怎么样不多想啊。
金发少年有点儿想笑，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卡西姆的眼睛。他闻到对方身上越来越浓的烟味，他盯着那头发下掩藏着的红色耳环，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变得有点陌生，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惊惧，于是他慌乱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卡西姆，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僵滞了片刻，然后就被狠狠甩开了，卡西姆皱着眉头，双眼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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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2012-12-31 23:35

“要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你只要管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
“你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他咬咬嘴唇，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我可是非常地担心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朋友！”卡西姆有些焦躁地应声，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不悦的气息，“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别去管我在做什么！”
“我也想要相信你！”金发少年激动地攥紧了拳头，卡西姆微怔地看着那张总是对自己露出明亮微笑的脸竟然笼上了怒容，他的声音高得有点失控，“但是我没办法不为你感到担心！别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也别做错误的事，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支撑这个家啊！”
卡西姆看着阿里巴巴的脸，他们之间的空气凝固得让人快要窒息。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对方极大的力道，眼睛一暗，然后笑了。
“所以你是觉得，这些钱是我抢来的吗。”
他满意地看着金发少年的表情明显一僵。
“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对了。”用力打落少年按在肩上的手掌，他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如果要问理由的话，这样做得到钱更容易，不过是用一些暴//力手段而已，谁都会做。”
然而身后的拉扯力道让他的动作猛然一僵。
他知道阿里巴巴在抓着他的胳膊，对方的手指像是要掐进肉里，但他没有回头。他不想看见那个金发少年现在的表情，那一定会让他觉得非常讨厌。
“卡西姆，你会毁了自己。”
传来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却让他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再次甩掉对方的手，嗤笑着说道，“说出这种话来，你是我老妈吗？”
没有必要再隐藏了，他想看见的话，就全部都让他看见好了。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才发觉，未免也太晚了吧？”他这样说着靠近了金发少年，他的脸凑近了对方鼻尖，阿里巴巴一定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吧，所以他连眉头都皱起来了。讨厌这种味道吗？那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在这个贫民区长大的人，也只有你会想要保持这种可笑的清高了吧？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人当然也会变得肮脏的啊。”他进一步凑上凝视着那双金色透亮的眼睛，看见阿里巴巴睁大的双眸中泛着惊惧，“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个恶棍，是个人渣，那你呢？你还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吗？”
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吧。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觉得了，那个在母亲怀里无忧无虑地欢笑着的金发小鬼，和自己根本就来自不同的世界。
所以所有的黑暗都由他来背负，所有的罪恶都由他来承担，这是否，又太过不公平了呢——
“卡西姆……”
声音颤抖着。
阿里巴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金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我……”喉咙也因此变得哽咽，连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做不到。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伴着眼泪一起流露出来的是少年未曾褪去的软弱与天真，他想伸手去抓住面前的人，手却被狠狠打开，他只能看着那个黑发身影大步走出自己的视线，直到最后都没有回头。
卡西姆只说了一句话。
“很抱歉，但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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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2012-12-31 23:35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玛丽亚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尝试着去安慰她觉得比较伤心的那一个，小姑娘犹豫着说，“阿里巴巴哥哥，你和哥哥吵架了吗？”
“没有。”他只是摇摇头说，“我们只不过……在一点小事上有了分歧而已。”
“你们会和好吗？”玛丽亚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的。”他只能努力对她露出最值得信任的微笑。
金发少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觉得这样子不行……自己的确应该再去劝一劝卡西姆，但是又害怕会他们会再次发生争吵。明明以前他们也吵过架的，甚至因此痛打过对方，但和好却又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好像在他们有所意识之前，就已经和之前一样能够凑在一起欢笑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阿里巴巴这样想着，难过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到最后首先开口和解的是阿里巴巴。
那天晚上卡西姆和同伴挥手告别，往前走出几步拐过弯，迎面看见的就是站在那里一语不发的金发少年。
他看着少年那张局促的脸，沉默地等着对方说话。
阿里巴巴低垂着眼睛，嗫嚅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他终于要丧失耐心打算走开的时候，手臂却又被拉住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那个垂下的金色脑袋。
“卡西姆……”
说呀。
就算是绝交之类的话，对我而言也不是太难接受的事情。
黑发少年这样想着，他的眼睛暗沉得一片黑。
“卡西姆，不管怎么样……”阿里巴巴抬起双眼，湿润的金色眸子里有着透亮的光芒，显得有点难过却又真挚无比，“我们都是朋友。”
“就算你真的去抢劫，去做那种事……你也是为了让玛丽亚姆和我能活得更好一点……我们是朋友，是家人，只有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对不对？……”
能够接受我吗。
就算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自己了，我已经变成你不希望的样子了，你也一样能接受我吗。
卡西姆觉得胸口痛闷一片，他却有点想笑。
“阿里巴巴啊……你果然还是这样。”
天真得无可救药。
金发少年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这样说……”他停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反而像是要哭了，“我很高兴。”
他看着阿里巴巴一瞬间亮起的眼睛。
“我们是朋友，是吧？！”少年激动地握紧了手，像有点儿不确定一样地重复了一遍，在得到他的肯定的时候开心地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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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2012-12-31 23:37

他站在那里任对方抱着，感觉到从金发少年身上传来的颤抖，无声地回抱住了他。黑发少年不知道这样是为了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而现在回想起来，卡西姆觉得自己本应该意识到的——那天的阿里巴巴，有点儿不太对劲。

第二天早上阿里巴巴出门的时候问他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里？”卡西姆有点儿奇怪。
“去河边捡塑料瓶啊。”金发少年很快回答说，“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会去的吗？”
虽然心中非常疑惑阿里巴巴这样说的目的，但卡西姆还是跟着去了。
走在河边的时候阿里巴巴对他说，“卡西姆，我真的很怀念我们以前的时候。”
他一语不发地听着。
“那个时候妈妈还活着，然后我们三个人也都很努力，对吧？虽然很辛苦但是非常非常幸福。”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妈妈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这个家就不会消失。”金发少年这样定定地说道，“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块儿的，对吧？”
从开始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似乎更加浓重了。
“阿里巴巴，你突然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卡西姆皱起眉头看着他。
“啊？……”对方怔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慌张地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啦……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嗯？”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前几天我们不是吵架了吗？那时我觉得，嗯，卡西姆像是有点变了，”阿里巴巴垂下眼睛犹豫着说道，“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亲密的，我真担心因为一些事情让我们就这么疏远了，这是我绝对绝对不想见到的事情……所以卡西姆有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也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非常奇怪。怎么看都奇怪得要命。
黑发少年突然觉得心里发慌。
“我要告诉你什么事情啊。”他说。
“什么都可以啊……”阿里巴巴有点尴尬地笑笑说，“像是……像是卡西姆你和你的那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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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2012-12-31 23:37

之后有人给阿里巴巴捐了血，救治很成功，被允许探视已经是一天之后。
卡西姆进病房时感到莫名的局促，但那双注视着自己金色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卡西姆，你来看我了啊。”
金发少年灿烂地笑着说。
卡西姆坐在病床的一侧和他聊天，提到他从河岸上摔下去的事时阿里巴巴挺难堪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当时真的是害怕你就这么走了啊，”他说，“然后脚一滑就摔下去了，头一下子撞在石头上，痛得晕过去了。实在是丢脸得要命……”
卡西姆却没办法和他一样笑起来。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阿里巴巴对他道歉说，双眸紧张地注视着自己，他只能勉强冲对方扬起唇角。
“对了，医药费的话，”卡西姆说，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我和玛丽亚姆会努力打工赚的，应该能凑得齐……”
“啊，这个啊。”阿里巴巴却突然说道，“不用你担心，会有人替我付的。”
他惊异地看向那对金色眸子。然后他看见阿里巴巴的眼变得有点暗沉。
“卡西姆，我那天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没有早点告诉你，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歉意的同时更多的是难过与忐忑，“就在我们那次吵架之后几天，有一个好像很有钱的人来贫民区找我，他对我说，我是他的儿子。”
卡西姆微微张开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让我跟他走，我却没办法答应他。”阿里巴巴的声音变得有点激动，眼睛重新亮起来，像是寻求肯定一般急切地看着卡西姆，“因为我想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们才是家人啊，是不是？”
黑发少年却什么话也没说。
感觉到这种异样的沉默阿里巴巴觉得有点慌乱，他小心翼翼地叫着对方，“卡西姆？……”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我们不是家人吗？
“我知道了。”
对方却这么回答说。
“啊？……”他不知道卡西姆是什么意思，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我就知道。”黑发少年接着说道，“我们啊，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阿里巴巴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生活了，你就去和你的亲生老爸一起吧，以后再也不要到贫民区来了。”
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卡西姆！”阿里巴巴想要跳下床去追他，但是手上还扎着输液针。他只能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急切地想让他回过头来。
“你叫我也没有用。”黑发少年站在那里，却依然没有回头，“我们从血脉里就是不一样的人，所以你不应该和我待在一起。我是个恶棍，以后也会做小偷，抢劫，而你却不一样，你可以很好的活下去。这才应该是我们两个的人生。”
“你在说什么啊！——”阿里巴巴惊慌失措地喊道。
“不管你想不想要承认，这就是事实。”他最后这么说道，然后大踏步往门外走去，不去听身后传来的越来越低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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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2012-12-31 23:39

黑发少年的脸阴沉得可怕，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得让阿里巴巴一瞬间觉得如坠冰窖。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明显的厌烦与恶意，“你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阿里巴巴，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更喜欢我现在的生活，别看我现在老老实实地在打工，到了深夜我可是会去抢劫偷窃的啊，我现在就是一个流氓混混而已，我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开心啊，比已经被有钱人的道德和生活方式束缚住的你要好得多！”
他看见阿里巴巴意料之中地摇晃着后退了几步，金色双眼一片茫然虚空。
“别，别说了……”
少年怔愣着发出颤抖而动摇的声音。
“不想听的话，就快点给我滚啊。”他眯起眼睛看着少年泛起湿润的双眸。
“……”阿里巴巴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好，你不想滚的话，就我走好了。”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他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走出很远后他还是回了一下头，夜风中他看见金发少年依然站在原地。
霓虹灯昏暗的光影里，他看见阿里巴巴慢慢地蹲了下去，少年的身影显得单薄无力，很久很久都没有站起来。

那个夜晚卡西姆心情很差。像是为了发泄什么一样，他带着人在城区的巷子里堵住了一个年轻人，痛打了他一顿后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
听着弱者在自己的拳头下发出凄厉的悲鸣，他反而更加烦躁地一脚踹了上去。
对。没错。
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在黑暗中浸泡着直到腐烂发臭都得不到解脱，就这样一直到死去为止。世界上最污浊不堪的阴沟，哪里能想象它被阳光照耀的样子？
只会让它更加自惭形秽抬不起头，反而憎恨起垂青于它给予眷顾的耀眼光亮。
鼻尖还萦绕着血的气味，卡西姆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臂上的伤口激起一片尖锐的疼。他伸手摸到枕头下的烟，拿出一根用火点燃，包裹着全身的烟草气息似乎带给了他片刻的安宁，他翻了一个身，然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阿里巴巴不会再来了。
然而第二天傍晚，从店里走出来的卡西姆又一次看见了定定地站在那里的金发少年。
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他绕过他直直向前走去。
这样一连几天，阿里巴巴都在店门口等着他。金色双眸在看见自己时会微微放大，表情欲言又止。有几次他犹豫着想要开口，就被自己很快不耐烦地打断了。
狠话还是会说，但竟然不管怎样都还是赶不走他。
阿里巴巴比起之前耐心了很多，他不怕自己的冷眼，不怕自己恶毒的话语，竟然还会对自己努力地露出微笑。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卡西姆更加烦躁，他感觉到了金发少年身上温暖的光芒，扎眼得让自己只想快点逃开，却简直无处遁形。
卡西姆开始考虑辞职。
他靠在墙上皱着眉想着这个问题，手里的烟燃了一半，掉下的烟灰扑簌簌地落在脚边，火星被自己狠狠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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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2012-12-31 23:42

“卡西姆……你在，吸烟？”
拐角响起谁的声音，他抬起眼睛看去，那里果不其然站着阿里巴巴。
他漫不经心地弹着烟灰，“嗯。”
“你还是喜欢这种东西。”金发少年微微地皱起眉头，“这对身体不好。”
“你很烦。”卡西姆不耐地应声，“我怎么样与你无关。”
“但是我很担心你啊。”阿里巴巴却说，他看着黑发少年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话说回来，我都快想不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了……那时候我们还挺小的吧，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我很惊讶。”
“贫民区的人都喜欢这玩意儿。”卡西姆漫不经心地说着，他吹了一下吐出的烟雾，指间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线里明明灭灭，“你当然是不会喜欢的，因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嘛。”
“卡西姆……”阿里巴巴沉默了一下，透过薄薄的一层雾卡西姆看见金发少年的眼睛依然透亮如初，“你为什么总是要强调这种事呢？……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和你，根本就没什么不一样啊。”
手指突然一用力，烟几乎就要被他捏断了。“你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阿里巴巴提高了声音说，“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不管现在怎么样，我们小时候的的确确是在一起打架，一起捡垃圾，一起努力生活……贫民区的日子我真真实实地感受过，从那时候起我们就是一样的啊！”
“从那时候起我们就不一样！”卡西姆却重重地对他大喊，烟被他踩在地上用力碾碎，他烦躁地吼道，“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地方是一样的！我们过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就算同样是贫民区里的小鬼，你也一样能比我过得幸福！”
他始终都记得！记得金发小孩子在母亲怀里的笑声，穿着破烂衣服露出的笑容，在贫民区阴沉而绝望的氛围中毫不改变的明亮眼神，那光芒如此纯粹，像是怎么样都无法毁掉它，他多希望这光可以熄灭，将那个人拉入自己所在的深渊，然后直到那时他们才可能变成一样的人——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故作姿态！快从这里滚开，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不会走！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走！”阿里巴巴却对他的吼叫回以嘶哑而笃定的喊声，他向他走来努力地笑着，就算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卡西姆，我想要和你一起生活，不管你过得怎么样我都想要切身感受一下，我希望能够更了解你一点儿……因为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卡西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金发少年澄明的双眼就在自己面前，那透亮得仿佛一丝灰尘都不染上的瞳孔里的光让他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多么想要能让那双眼睛染上黑暗，多么想要他所注视的不再是那些光芒万丈的事物……对，注视着我就好……所以你还愿意吗？愿意了解我，进入我的生活吗？
卡西姆觉得眼睛又酸又痛，却笑了，他笑得肆意张扬，像是为了缓解情绪的波动伸手从衣袋里摸出了烟，划了火柴点燃。阿里巴巴伸出手犹豫着想要制止，于是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烟往对方怀里一抛。
阿里巴巴愣了一下接住，抬起头看向他。
“想要了解我吗？那你不如先从这个开始吧。想要和我继续做朋友的话，就学会它。”
不给金发少年一点回答的时间，说完这句卡西姆就转身离开，他的声音干脆利落，尾音在夜风中飘散，留下阿里巴巴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烟，没被踩碎的火星散落在脚边，闪闪烁烁不知何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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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2012-12-31 23:43

阿里巴巴又去找了卡西姆。
那时候黑发少年刚刚走进巷子，打算回贫民区，感觉到身后的光线被遮挡，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
看见对方的时候，黑发少年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来了啊。学会了吗，阿里巴巴。”
“没有。”阿里巴巴摇了摇头，“我学不会，所以放弃了。”
“这样啊，那我和你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他果断地回应道，转过头大步远去。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追赶的声音，手腕“啪”的一下被人抓住了。
“卡西姆。”少年的声音安静平和，“我想要和你一起生活。”
“但你连吸烟都学不会。”他没有回头。
“没有这个必要的，卡西姆。”阿里巴巴慢慢地说道，“我刚刚明白了一件事，所以我知道了我以前的做法并不正确。我想要和你做朋友，所以就算和你一样吸烟，打架，做我一直觉得不对的那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有人问我说为什么我要为了你改变我自己，问我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改变你，我觉得他说得对。”
卡西姆试着把手从阿里巴巴那里挣开，他想要是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的话一定可以脱身的，但是不知为何却使不出力量。
他看着阿里巴巴努力地扬起唇角，对方的手小心地握紧自己的，卡西姆感觉到对方身体传来的热度，“我知道你的性格，想要让你接受我的想法太困难了……但是即使我不能改变你……也没有关系。就算过着不一样的生活我们也能做朋友，因为没有人是完全一样的啊，就算再怎么积极争取我和你都有着不同的地方……所以接受它就好了，真的，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一定很慌张吧，因为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那些毫无逻辑的话语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让自己觉得非常扎眼。卡西姆张了张手指又捏紧，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用力甩脱。
预料不及的金发少年脸上闪过了错愕，僵直的身体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但是我会在意。”
他说。
“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我们还能一起生活？！”他笑了出来，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说什么坦然接受啊，阿里巴巴，你到底是有多天真才能说出这种话？我可是根本就做不到啊……”
他走上前凝视着阿里巴巴那双惊愕的眼睛，金色双眸中映出自己扭曲的脸，“我会害死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害死你！我们身上流动着的是不同的血，你拥有的是那个善良母亲和有钱父亲的血脉，而我身上的血污浊的发着臭！”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看低自己，卡西姆？！”阿里巴巴惊慌无措地说道，“就算你有一个酒鬼父亲又怎么样？就算你在贫民区生活又意味着什么？这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啊！”
“不止这些！”卡西姆失控地大吼，“我和你的差别根本不止这些！我会害死你，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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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2012-12-31 23:44

少年的吼叫声震响在安静的小巷里，因为他们的争吵开始有人围聚过来，窸窸窣窣的人语在四周渐起。卡西姆愈发感到不悦，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想要拉着阿里巴巴到别处去，才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不是来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手里拿着钢棍，有预谋地把他们堵在了巷尾。
阿里巴巴完全看不懂情况，迷茫地冲他睁大了眼睛，卡西姆把未说完的话咽下喉咙，推开他走到那些人面前。
“有事吗。”
贫民区里，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在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结下了仇敌，这对卡西姆而言并不陌生。
“这要怎么解释呢，”领头的人笑了，“这么说吧，我们收了钱，要替他教训一下你。他说你之前可是把他收拾得很惨呢。”
他想起了被他在巷子里痛打了一顿的那个青年。
果然是这样，心情倒是非常平静，他转过头指着阿里巴巴，“不关他的事，能让他走吗。”
“你是想让他去报【警吗，我们可没这么天真。”话未说完钢棍已经直挥而下，卡西姆闪开了，他冲阿里巴巴大吼，“快点跑！”
事情转折得有点快，金发少年怔了一下向外面看去，但已经有两个人挡在面前，他咬了咬牙说，“我来帮你。”说完反而冲到卡西姆面前，对着朝他挥下武器的青年重重击上一拳。对方被打得闷哼一声随即被人顶上，人高马大的男人袭下的棍子带着尖锐的风声。
卡西姆一脚踹在他膝盖上！男人被他踢倒在地，黑发少年迅速地捡起地上的钢棍攥紧，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一棍子打上来人的脑袋。再看阿里巴巴已然加入战局，想让他脱身估计已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混蛋。卡西姆气得咬牙切齿。心跳在加快，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然在紧张，就算是以前的以一敌多他也从不曾遇见过这种情况。背后粘腻的似乎是冷汗，被他击倒的男人身上溅出的血粘上他的眼睛，视线有点模糊，却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脑后的风声——
他后退几步躲开，一腿狠狠地踢在那人下盘，还来不及将对方放倒，后面的人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铁器冲上来，直接被他一钢棍砸中脑袋。乱斗中他努力地注意着阿里巴巴的情况，看见他应付着几个人已经显出吃力，心里焦虑无比，却没办法脱身。听见身后传来的急乱的脚步声，他侧过身子想要避开，但身体却被另一个人的阴影覆盖住了。
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头顶炸裂开来的疼痛让他脚步趔趄，紧接着跟上的又是几棍。腹部挨了一脚，他被极大的力道踹得摔了好远，那被他踢倒的男人站在面前，一脸大仇得报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
“卡西姆！——”他听见了阿里巴巴的惊叫声，金发少年打倒身旁的人向自己跑来，蹲在地上摇着自己的肩膀，“没事吧，没事吧，卡西姆？！”
但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他一把把阿里巴巴推开，手臂抵在头上挡下了挥来的那一棍，卡西姆几乎听见了自己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却感觉不到疼，他拖着那只受了伤的手捡起了地上的什么东西就往面前的人砸了过去。
玻璃破碎开来的声音，是酒瓶吧，头上的血一直流到眼里，让他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东西，只知道人似乎又被解决了一个，他转头想要看阿里巴巴在哪里，却看到金发少年被人揍了一拳在肚子上，摇晃了几步跌坐在地。
他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快走！——
快走！——
快逃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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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2012-12-31 23:45

这样的思绪一瞬间充满了他的脑海，他听见喉咙里发出的话语破碎而嘶哑，他吼叫了一声，抡起棍子狠狠地击在谁头顶上，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就往阿里巴巴那里跑去，但是身体被人踢倒了，腿被谁的鞋狠狠碾压，动不了，肱骨那里传来“咔嚓”的声音，像是断掉了一样，他咬着唇克制着不发出呻吟，却听见有人向他跑来，在他耳边嘶声力竭地大喊，“卡西姆！卡西姆！——”
啊啊。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就这么想看我丢脸的样子吗。
来不及等他说什么话，身边的人就被踢倒了，他觉得神经一瞬间被绷紧，陡然缩小的瞳孔里映出金发少年摔在地上的样子，钢棍打在头顶，鞋踢上腹部，阿里巴巴痛得发出尖锐的惨叫，捂住伤口的指间满满流下的都是血。
头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了。
思绪被炸得一片虚无，喉咙哽咽着，发出的声音像是无力的哭喊。
他想站起来挡在那人面前，他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在施暴者的头上，但是他却做不到——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快点逃啊快点逃啊快点逃啊快点逃啊这样下去你会死掉！明明与你无关为什么还要像个傻子一样加入进来，你不是讨厌打架吗不是最排斥这种事了吗所以为什么不离开？！——
“快住手啊！——”
喉咙里炸裂开来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慌，他死死地看着对自己睁大双眼的金发少年，感觉到了头顶什么东西袭来的声音——
“卡西姆！——”
炸响在耳边的声音激起了他的反应能力，他抬起手，看见阿里巴巴用尽全力踢开踩着他肚子的男人向自己扑过来，看着钢棍袭上那头脏兮兮的金发卡西姆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医院，看着金发少年流着血气息微弱却什么都做不到，他哭喊着抓住医生的手臂像是发了疯，然后他听见男人重重吼出的话语，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像是缠绕了自己多年的梦魇，一遍遍一遍遍无数次回放着永远也得不到解脱了——
“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样的血！如果硬要将你的血注入他的身体，只会害死他！”

和你在一起，只会害死他！——

“啪！——”
木棍打中了头颅，力道大到像是要连棍子一起碎掉。明明应该很疼的才对，但是麻木的身体已经激不起半点反应。
卡西姆颤颤地伸出手摸着头顶流下来的血，却笑了。
自己，做到了——
他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将那个家伙推开，终于能替那个家伙承受施加的伤害……自己，总算没有害了他。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像全身都在流血，在皮肤上肆意淌着散发着滚烫的热度。他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殴打，喉咙里一片腥甜味。混混们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笑着想起之前推开阿里巴巴的时候他在对方耳边说的话，他叫他快点离开这里叫人帮忙，黑发少年缓缓站起的身体挡住那些人的视线，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保护那个人的方法。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卡西姆却在想这个问题，在阿里巴巴看来，自己的行为大概是有点矛盾的吧，一边说着厌恶他让他离开，一边又在这种时候挡在他面前。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的吧，就算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自己已经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了，但是喜欢阿里巴巴的心情，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改变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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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2012-12-31 23:46

所以才不能接受和阿里巴巴一起吧。那个医生说过的话那么清楚地刻在他记忆里，像是噩梦一样深陷其中无法逃离。其实说到底最根本的还是站在阿里巴巴面前时，自己的那种自卑与怯懦，像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动物暴露在阳光底下，耀眼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所以就这样吧。就以这种结局作为结束，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知道是第几下砸在头上了，却一点痛感都没有。意识一片混沌，模模糊糊的却听见了阿里巴巴的声音，好像还有谁来了，场面乱成一团。阿里巴巴在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尖锐得像失去了控制，撕心裂肺一般充满了恐惧，简直就不像他会发出的声音。
尾音不断地颤抖着，嘶哑着喉咙却仍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有人抱住他的身体，喃喃的破碎的音节拼不出完整的字句，手臂克制不住地在发着抖。
“卡西姆，卡西姆，卡西姆……”
类似于哭喊的腔调。
但是他没有一点回答的力气了。
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连同触觉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掉。
一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坠落，滴在脸上湿湿凉凉的。
但最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阿里巴巴一路都在哭。
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怎么安慰他，金发少年都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低着头哭得嘶声力竭，好像这是他唯一剩下的情绪表达方式，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么爱哭的人，但是眼泪却一刻不停地流下来，怎么都止不住。他也一路都抱着卡西姆，双手紧紧地拥抱着那个淌满了血的身体，沾得脏兮兮的衣服到处都是血迹。他和卡西姆一样全身是伤，但却像是根本不会疼一样，只知道俯下身子收紧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东西，谁都带不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把医生吓了一跳，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管这些了。嘶哑的喉咙带着满满的哭腔恳求着医生救他怀里的人，情绪失控到甚至听不进去对方的回应，只在医生喊着“有没有人愿意鲜血”的时候终于稍稍恢复了神智。他挽起袖子露出鲜血淋漓的手臂，几乎是哭喊着大声说道：“让我献血给他！他是我的兄弟，只有我的血能救他！”

伤口从头到脚，流了很多血，重伤在头和腹部，骨头也断掉了好几根。但好在救治及时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听着医生和他说着病人的伤情阿里巴巴觉得自己应该露出感激的微笑，但因为哭得太久反而整张脸都僵硬得不行。透过窗户他看见病床上浑身都是绷带的卡西姆，金发少年趔趄了一下，像是脱力了一般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手术后的一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但阿里巴巴还是经常过来，看着玻璃另一面昏睡着的病人。他还看见了玛丽亚姆，黑发少女长大了好多，几乎快要让他认不出来了。小姑娘被哥哥重伤的消息吓坏了，在得到会很快恢复的允诺的时候才停止了哭泣。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对方的金发少年有点无奈地觉得之前哭成一团的自己简直和眼前的小姑娘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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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2012-12-31 23:47

等待卡西姆苏醒的那段时间阿里巴巴和玛利亚姆说了很多话。小姑娘抬起头问自己，“阿里巴巴哥哥，我之前就看到你和哥哥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回家里来呢？”
一直被隐瞒着的女孩子心思单纯，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和卡西姆之间发生的事。阿里巴巴微笑着说，“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啊。”
“你会回来吗？”玛丽亚姆的眼睛明净而殷切。
阿里巴巴想了一下说，“但是卡西姆似乎并不欢迎我。”
“不，哥哥不会不欢迎你！”小姑娘提高了声音说，她拉着金发少年的手急促地说道，“哥哥一定在骗你！我知道哥哥很想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开心过！我不懂为什么哥哥说你和他从血脉里就是不一样的人，我只知道哥哥的确……非常看重你……”
说着说着玛丽亚姆的眼里又涌上了眼泪，她抽噎着一边擦眼睛一边说，“阿里巴巴哥哥，回来好不好……”带着哭腔的恳求的声音，她呜咽着越说越伤心，最后完完全全变成了放声大哭，“回来好不好？我们都很想你……我们都很喜欢你！”
阿里巴巴突然也觉得眼睛发酸，他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会回来的。”
“你会再走掉吗？”玛丽亚姆还在哭。
“不走了。”他轻轻地说道。听着怀里越来越轻的抽泣声，金发少年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嗯。怎么样都不会走了。

卡西姆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窗外疏朗的树叶大片大片地照进来，带着活着才能感觉到的明亮与暖意。这种不适应的光线让他双眼发痛，直到有人用惊喜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被这样的呼唤彻底叫开了眼睛。
“卡西姆！”
首先看见的是阿里巴巴。金发少年脸上贴着很多创可贴，样子看起来有点好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医生过来了，检查了一下告诉他身体状况很好，虽然不能动但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无所事事地在医院混着日子，卡西姆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视线游移到身旁专心地给他削着苹果的阿里巴巴身上。
“想吃吗？”察觉到自己正看着他，阿里巴巴举起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说道。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喂，阿里巴巴。”
“嗯？”疑惑的金色眼睛抬起看向他。
“你每天都在这里陪我，学校不去了吗。”他说。
“现在在午休啊。而且医院离学校这么近，我什么时候想来看你都没关系的。”阿里巴巴把苹果削完了，又开始用小刀切成一块一块。
卡西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嘴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点干涩，“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来了么。”
“怎么可能。”阿里巴巴很快应声，“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里，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但是我可不需要你来这里看我。你这家伙，可真是……”说着他笑得有点无奈，“怎么赶都赶不走……”
“因为我答应了玛丽亚姆，绝对不会再离开了。”阿里巴巴应得干脆利落，倒是卡西姆克制不住地怔了一下，“玛丽亚姆？”
“她很伤心。”阿里巴巴有点闷闷地说道，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说对你而言其实我是很重要的朋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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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2012-12-31 23:48

卡西姆被噎了一下，他看着金发少年因为不悦微微鼓起的脸颊。
该怎么回答他呢？他有点无措地想着。
“就算你否认也没有关系。”阿里巴巴却垂下眼睛笑了，金色双眸里光芒闪烁一如往常，“玛丽亚姆告诉我，你觉得我们，从血脉里就是不一样的人。我真不知道卡西姆你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我们的血型的确不同。”
卡西姆咬了咬下嘴唇，胸口因为最后那句话忍不住一闷。
沉默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说，“你说得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无法释怀呢。”他慢慢地说道，不去看阿里巴巴的脸，“我可是一直都没法忘记……这种事。”
“什么事？”阿里巴巴凑上来疑惑地看着他，金发少年的表情有点紧张。
“说起来有点好笑……对于血型这种东西，我根本一点就不了解。”他嗤笑了一下，“我唯一的印象只有，我竟然因为这玩意儿和你不同，竟然就没有办法救你。”
他看着阿里巴巴的双眼骤然睁大。
“你在说什么啊……”
“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回忆涌上的瞬间他觉得头在发疼，“那个医生告诉我说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同的血！对我大喊说把我的血注入你的身体会害死你！”说出口的时候卡西姆觉得眼睛又酸又痛，他想用手抵住额头让自己冷静一点儿，却动不了，“你流了那么多血！我以为你要死了，我想救你，但是我竟然什么都做不到！这只是因为我们的血型不同吗？……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我们根本连血都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因为情绪激动连话语都断断续续起来说不完整，“从内里就是不同的人……是不能在一块儿的啊……否则我就会像那个医生说的一样害死你……我不想害了你……”
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让他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要让他看见。但是身体被人拥抱住了，他看见那个金色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阿里巴巴低着头，声音和他一样发着抖，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不放，“不……卡西姆……不是这样的……”
他低下头，正好对上那双湿润的金色眼睛，“就算我的身体不能接受你的血，这根本就没有关系，”金发少年对他扬起唇角笑，抬起手用力地擦了擦眼泪，“你知道吗，用我的血，却可以救你。”
“卡西姆，我的血能救你。”
大脑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
卡西姆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仿佛一直坚信着的东西被毫不留情地倾覆了，除了惊愕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喉咙干涩得要命，他看着擦拭着眼角的阿里巴巴，突然觉得自己也很想哭。
“你在骗我吗？……”他的声音发着颤。
“我没有骗你！”阿里巴巴恳切地凑近他的脸大声说，“的确是这样，卡西姆！我的血是O型，即使和你不同也能在必要的时候输给你！”
但是卡西姆什么都不了解，他不清楚血型的意义，也觉得并无必要去弄明白。黑发少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努力对他笑着的阿里巴巴，忽然低下头，咬着牙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执着的，竟然是这么好笑的事情。
“那么这次给我输血的人，是你吗。”
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嗯。”
卡西姆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伸出手拥抱住他，但是双臂被石膏固定着，动不了。他只能别过脸装作在看窗户外面的树叶，不想让阿里巴巴看见自己湿润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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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2012-12-31 23:49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
卡西姆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月，出院的那一天阿里巴巴走到自己面前，很紧张地问他说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金发少年急切地解释说自己的父亲已经答应了，他和妹妹能一起从贫民区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这是有条件的，卡西姆要负责阿里巴巴的日常生活，这听起来很像是专门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做出的不平等交换，但是卡西姆还是答应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态度会有如此之大的转变，不管是对阿里巴巴还是对自己的人生。但是在说了“嗯”的时候看着面前惊讶得连笑都忘记了的阿里巴巴，卡西姆觉得自己似乎是有那么点的开心。
他和妹妹一起进了Magi学院，因为以前并没有接受过教育，虽然比阿里巴巴大上一岁就读的年级却比那家伙还要低。其实卡西姆对学习并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看着阿里巴巴因为自己的成绩焦头烂额，还拿出纸笔要帮他补习。看着低下头在纸张上不停写着什么的金发少年，卡西姆不知为何很想伸出手去揉那光芒耀眼的头发。
“喂，阿里巴巴。”他突然开口说。
“怎么了？”阿里巴巴放下手里的笔看他。
“其实你那个时候对我说的话，是骗我的吧。”卡西姆说，有点恶意地看着那双愕然的金色眼眸，“我学了血型，医院里采用的，是同型输血，你的血怎么可能给我啊。”
“哎？！”
阿里巴巴惊慌失措地张了张口，挥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呃，那个……卡西姆……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
但是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啊。
看着对方慌张的表情，卡西姆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里巴巴怔怔地望着他。
卡西姆叹了口气，伸出手真的就把那头亮闪闪的金发揉得一团糟。他说，“没关系。”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对。自己想说的应该是“能这样真是太好了”才是。
但是阿里巴巴已经开心地笑了出来，朝他扑过来抱住了他。金发少年脸上的笑容明亮而温暖，同以前一模一样，就算已经过了那么久也依然没有改变。
卡西姆坐在那儿任他抱着，想要保持平静，但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
真是太好了。他这样想着。
就算和你是不同的血，就算不能和你变成一样的人，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脉相连。
但是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却的的确确可以拯救我。
能够遇上你真是太好了。能够喜欢上你存在的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鼻子发着酸视线也有点模糊，他无声地张开手，轻轻地回抱住了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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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2012-12-31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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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血脉与血缘 （卡西阿里，架空现代设定伪文艺慎。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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