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印度化的第3种途径,中国史籍中保存的中国旅行家的记述(是为东南亚早期史的宝贵资料)给我们以某种启示。这就是通过冒险家的活动实行印度化,冒险家指到海外追求名利的印度人,他们或者成为东南亚国家本地统治者的顾问(如著名的希腊人华尔康[(Phaulkon Constantine,1647—1688),1678—88年为暹逻王首相,赞助天主教传教事业,后为帕碧罗阇将军处决。]17世纪在暹逻王那莱的王宫之所为),或者实际上开创自己的王国(如罗阇·詹姆士·布鲁克爵士[(Raja sir James Brooke,1803—1868),1841年出任沙捞越首任罗阇,他的家庭统治该地到1946年,后转交给英国政府。]19世纪在沙捞越之所为)[罗阇,梵文raja的中文翻译,即“王”]。为碑文所证实的中国原文,叙述了印度支那印度化的扶南王国的创建,其用词可以使人联想到那个印度人与布鲁克经历相同。故事这样说,混填(Kaundinya)在梦的指引下开始寻找一个王国,他绑架并娶了扶南女王柳叶,从而得到了那个王国。后来,这个故事以更符合印度传统的用词叙述说,婆罗门侨陈如(Kaundinya)娶了那加王(Naga,即蛇精,玩过魔法门英雄无敌3的朋友不会忘记云中城的Naga吧!)之女那吉·索玛,这是一个显然与南印度帕拉瓦王朝起源的说法惊人相似的传说。继承扶南建立帝国的高棉人,后来采纳了这个故事作为他们的官方神话,于是那加的主题便主宰了他们的装饰艺术。
婆罗门与那加即印度人与东南亚本地人的融合,在印度化的早期阶段无疑主要发生在官方层次上,相对而言对有关地区大众文化的影响则微乎其微。这个早期的大多数考古遗物,佛陀和毗湿奴神像,湿婆林伽和其他印度教的崇拜物,与后来的情况相比较,“印度的”特征较多而地区文化的特征较少。例如,东南亚几乎普遍存在一种十分明显显示笈多或阿马拉瓦蒂影响的佛像;根据印度肖像画法已确立的原则,某些这种画例的年代可以推至公元之初。在印度支那、泰国、缅甸、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都发现有这种样品。最早的东南亚铭文(其中有些的年代或许可以推至公元4世纪),显示出使用了一种被普遍认为是南印度型的字体,几乎没有在东南亚环境中演进的迹象。这一切更表明,印度政治组织的徽号和象征,婆罗门的语言和文字,印度主要宗教的崇拜物(印度教与佛教的差异,在早期的东南亚有时趋于模糊不清),都是东南亚最早印度化的统治者蓄意获得的。然而用这些考古资料很难证明,印度的影响具体来自印度的某一地区,许多学者试图这样做,但却几乎没有做成功的。有表明影响来自北印度的证据,也有表明源出于达罗毗荼人的证据;但这些证据大多是些崇拜物,它们可能是输入的或当地复制的输入品,所以应当极谨慎地说明其中的意义。
随着地区发展的进程,印度与当地思想的交流开始产生许多风格调异的、印度化的东南亚艺术和建筑。缅甸和地处今日泰国的所谓堕罗钵底[Dvaravati,又作杜和钵底、堕和罗或投和罗,约公元6世纪时孟人在今泰国湄南河下游地区所建立的国家。]王国的孟族艺术,保留了可以称之为笈多艺术的许多内容,但到公元6世纪,它便开始显示出自己的若干显著特征,其中有些一眼便能发现,但却很难用语言文字解释。也许能看出最明显偏离印度标准的是对人脸的描绘,因为它已能显示出非印度种族集团的人体特征。到8世纪末,高棉人、占人和爪哇人也都同样发展了十分独特的风格,以至于成为超越反映一种以上印度原型的某种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