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我就想飞。初一上期,我在那个混乱的大城市的学校里,被人冤枉抽烟。当时对于我来说,抽烟似乎是不可饶恕的一种道德上的错误,我不可能去做。
清晨老师用两耳光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好心提醒我赶快穿好衣服,大冷天的。她带我到德育处,涂着鲜色明亮指甲油的手指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墙上。撞。撞。撞。然后她松手了:“我知道你抽烟了,承认了吧,免得挨打。”“不,我没抽。”“反正你什么时候承认你就什么时候走,你看着办吧。”说着,她坐在凳子上开始吃早饭。我坐在地板上,靠着白色瓷砖的墙,冰凉。她们都不听我的解释,我说,是一个寝室里的女生在抽烟,不是我。她们说我狡辩,嘴硬。那我就不说了。在持续几个小时的沉默后,我问,我要怎样你们才能相信我。“只要你承认了我们就相信你。”“但是我没抽烟!”
然后我知道了,抽烟的那个女生是有钱人,是官二代。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助她学籍上的清白。于是那个人就是我。好吧,我妥协了。我承认了。写了三千字检讨书,记了过,在班上受白眼。这又有什么呢,形式而已,总之我没抽烟。
回到了老家,我站在奶奶家二楼的阳台上,往下看。不高,不害怕。我当时想,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可以飞了。
但是我还是没跳,我害怕落地的时候身体发出的闷哼,我害怕骨骼断裂的声音,我害怕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人在意,没有人伤心。
看,我现在过得好好地。以前都过去了。现在看来,那些当初看似过不去的坎,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
飞翔,终究还是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