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摄影因为感光性差,需要长时间的曝光,也就是为什么这时期的照片总是结合着从私密空间看都市远景的距离感和抽象感,但又能保持现代都市某种明细的地理逻辑。这种地理逻辑得益于一种高空的凌视才能被完全掌握,不像在路上游荡的人,在波德莱尔的笔下总是被无限、他者和流动的空间体验所冲击着。在十九世纪都市的建造中,阳台是一个私人和公共的结合部,它供房中人在脱离中观看城市的,但房中人不是一个窥视者,他也参与在都市的景观中。他更接近于卞之琳《断章》中所提到的楼上的看风景的人: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了别人的梦。
在现代都市中,看和被看不是对立的,而是一个越发交织的网络。阳台在这个网络里位于私密和公共之间,它供人看风景,也不断地自成风景。
在分析资本主义社会中感官的形成中,两位文学教授这么分析阳台这一空间:
“凝视/触觉:欲望/交感(contamination)。这些矛盾的概念构成这阳台在十九世纪文学和绘画中的象征性意义。在阳台上,人可以凝视,却不能被触及。主持着丰收季的宴席的乡绅常会如此安排餐桌,以便他可以坐在屋中的一头通过一扇开着的窗或门接待客人。类似地,布尔乔亚在他们的阳台上可以在饱餐街道的盛宴的同时保持着与之分离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