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络、血管和肌肉被他尽数没入口中,一阵咀嚼之后便胡乱吞下,好在之前已有开胃酒替其暖胃,他吃得很尽兴,仿佛将长久以来所有的饥饿同时放出而现在开始慢慢填补一般。
保质期之内的肉食味道很好,转眼间他已经解决了四肢,开始向躯干进发。粉色的肌肉散发出甜蜜蜜的肉味,不断吸引着他的味蕾,生活在饥荒时期的贫民窟,少年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吞食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尽管他曾自称是自己的情人。
但也仅仅是曾经。
饥饿像是一把钻子,硬生生地在他的胃上钻孔,从身体内部袭来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但他咬咬牙,一次又一次自己咬破的舌尖上流出了极为稀少的温暖的液体,这使他的胃暂时得到了缓冲。他很饿,饿得快要发疯,近一个月来他没吃到任何固体食物,最多的也只是政府每个三天提供一次的稀粥。那碗几乎可以数清稻谷颗粒的清水粥帮他度过了这个月的前十几天,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食物。近七天来他的身边除了一碗浑浊的雨水之外别无他物。终于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当他再也忍耐不住饥饿时,他向着那个穿戴整齐向他走来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斧头。
肉很快就被吃完了,显然饥饿对于一个人的作用巨大,现在躺在地上的男子仅是一具由几百根大小不一的骨头所拼凑成的尸骸。
少年随手拿起一根骨头,那是根腿骨,关节部分还残留着没有被清理干净的白色结缔组织,腿骨上也粘着不少粉红色的肉沫。他砍断骨头的顶端和末端,按住末端,轻轻一吸,粘稠的白色骨髓流入他的口中。一时间,这间破败不堪的房间中,留下密密的吮吸声。
早已不是第一次生吃同类的少年并未感到任何的恶心与不适,他丝毫不浪费地反复嚼食每一块骨头。独自享用一人这一大餐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一个少年想要食尽另一个成年人显然是不容易,但少年不知怎地就将那大餐独占,无底洞似的胃不断吞食着那些被塞进来的血肉和骨头,甚至是毛发,不过因为过差的口感,它立刻引来了一场剧烈的呕吐。
丝毫没有对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恐惧,他的身边每天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既然是自己的情人,那么就更应该给予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吧?少年这样想着,用力地嚼碎着口中的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