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吧 关注:217贴子:3,717
  • 26回复贴,共1

青城天下幽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中国台湾1楼2013-02-17 23:11回复
    @冷不败


    IP属地:中国台湾2楼2013-02-17 23:12
    收起回复

      先生一笑,拍了下窗扉朝门口走去:“择日不如撞日,走,去老莫那看看。”话没说完,人已出了门口。童子一听,赶忙跟了出去。
      青城山里哪个门派名气最大,恐怕大家都会说是青城派,不过要说哪个门派实力最强,历史最久,说是莫非门,恐怕没人否认。据说当年尹喜从函谷关托疾不仕在武当山建了莫非门,后来迁到了青城山,一迁就是上千年。莫非门平日绝少参与江湖事物,也不像其他门派有那么多生意。莫非门只有两个生意支撑着门派,武馆与琴师。武馆由铜剑楼负责,主要以传授剑法为主,现任楼主为莫非。而琴师由铁琴轩负责,现任轩主为刘照君。这两人都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莫非门的事务在他们手中风生水起。从铜剑楼武馆出来的武师向来是护院、镖师的抢手人选,而从铁琴轩出来的琴师虽然不多,却个个是国手,帝都琳琅阁的好几任主事都是出自铁琴轩。
      那位抚琴的年轻人,就是铁琴轩轩主刘照君,而他口里的老莫,就是铜剑楼楼主莫问。此时,刘照君正踏着青石板,往铜剑楼走去。
      刚到铜剑楼前,刘照君停了下来,闭上眼,微微皱着眉头,侧着头,似乎在听什么。身后小乔笑道:“莫先生又在练剑了。”
      “嗯,听起来,他的剑法又精进了。看来这次游历好处不小了。”言罢,刘照君当先走了进去。
      推开铜剑楼厚重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庭院,不大,却布置着假山,流水,以及错落的古木,高明的布置使不大的庭院显得幽深。此时,一团金色的影子在院中闪转腾挪,激起阵阵罡风,刮得小乔睁不开眼,刘照君却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了进去任那团身影在身边来回穿梭,走进了铜剑楼主楼。缓步走上台阶,他转过身开口道:“老莫啊,你功夫又精进了。”
      一听这话,金色的影子落到了地上,却是一位一袭黑衣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只有一把金色的长剑,正是莫问。他与刘照君身材相若,不过气质更加刚猛,剑眉星目,双眼如电,盯着刘照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哈哈”大笑了一声,指着刘照君道:“你还是这样,懒懒散散的,不过看起来,你功夫也没比我差。”刘照君也笑了笑,道:“我这功夫和你不一样,琴和剑,一个风雅,一个杀伐,能一样吗?”莫问道:“你总是有理。”他收了剑,向主楼走去,道:“难得你来一次,走,喝几杯。”
      莫问擅饮,他常说“莫问前事,但醉今朝”,但他并不滥饮。在他看来,唯有良辰美景,好风明月,方不负了美酒佳酿。此时,在铜剑楼的庭院中,一石桌,两石凳,一壶,两杯,一轮明月,莫问、刘照君两人分作两旁,细细品着莫问的珍藏。
      莫问将酒杯送至鼻下,轻轻地嗅了嗅,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孟德也是解人啊!”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却并不咽下,在口中细细品味,良久,方才咂了咂嘴,长叹一声,“好酒!”刘照君看着他酣畅淋漓的样子,失笑道:“你要是喝起酒来,还真看不出你平日的样子。”莫问也笑了几声:“这等佳酿,当然要细细品味,若是鲸吞牛饮,岂非暴殄天物?”刘照君点了点头,也饮下美酒,闭着眼道:“果然是好酒,你这酿酒的本事,可是比挑琴的本事强多了。”莫问一愣,哈哈大笑,“说起来,那柄琴当是不错吧?”刘照君点点头:“是不错,不过这种风雅之事,终究不是你老莫所长啊!”莫问一指酒壶,道:“你也不会酿酒啊!”刘照君接道:“有你在,我会品即可。”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人边说边喝,推杯换盏,转眼酒壶下了一半。莫问将酒杯放下,收了笑意,眉头微皱:“这次出去,我觉得武林暗流涌动啊。”刘照君眉峰一挑:“哦?难得见你如此郑重,说说看。”莫问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朝廷中外戚、宦官争斗愈发激烈,天子令不从己出,朝令夕改。”言罢,又伸出一根手指:“其二,西域那个疾风门愈发势大,而且似乎有入主中原之意。其三,南诏苗王石云天把持朝政,当年石云天之父战死平阳关下,是以其一直秣兵厉马,意图北侵中原。其四,北方戎狄碰上了大雪灾,损失惨重,如果给养不足,可能会南下入侵。其五,朝廷势弱,星宿海有独立的心思了。”莫问条分缕析,伸出了五根手指,说了五件事。说完了一握拳:“依我看,长此以往,这天下必有大乱。”刘照君听了,饮尽杯中美酒,缓缓道:“以我看,这几件事,最要紧的还是第一件,如果外戚宦官的争斗不能止息,疾风门、南诏、戎狄都有机会渔利。不过如果朝廷能团结一心,以中原的实力,他国是难以染指的。”莫问叹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听说,这几年,武英殿权大学士一路平步青云,短短数年,就从知事被提拔到了一品大学士。”刘照君一听这话,神色一变:“有这事?看来,这位权大学士不简单啊,能在外戚与宦官双方的斗争中平步青云,看来果然有些手腕。我看,这位大学士有机会统一朝政啊。”莫问一愣,道:“听你这么说,倒真有些道理,这位权大学士处理的几件棘手政务,内外都很满意,颇有能力啊。”刘照君笑道:“不过,如果这位权大学士统一朝政,他是会还政于天子,还是奉天子以命诸臣,不好说啊。”莫问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酒壶给两人都倒了酒,道:“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这些闲云野鹤能说清的,来,喝酒。”刘照君一笑,举起酒杯,跟莫问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IP属地:中国台湾5楼2013-02-17 23:23
      收起回复
        啊,还有,以后都发圣门吧吧…这里我已经基本放弃了,再说,圣门吧里有经常写同人滴同道中人啊,可以给你品鉴一下,发时召唤 @倚风歌 就可以鸟…


        IP属地:陕西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3-02-18 00:34
        收起回复

          此时,青城山中的小路上,刘照君孑然一人缓步而行。昨夜与莫问把酒言欢,颇有感触,如今天下大势有变,自己要是再不出来见识一下,这铁琴轩主的位子,自己是不好意思在坐了。“去哪呢?”刘照君心道:“罢了,天下名物尽在帝都,去帝都见识见识。”拿定主意,当即朝帝都方向赶路。
          自青城山至帝都,中间横亘着连绵的秦岭山脉,号称“九州之险”,横跨三千里,将中原一分为二,秦岭北面四十里便是北方最大的城市,奉正塬北的帝都。
          一袭青衫的刘照君从山中缓步而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在这秦岭中走了一个多月,迭山、太白山、翠华山等都去了,风景看了不少。秦岭的风貌和青城山截然不同,山体雄伟,气势磅礴,颇有北方的粗狂之气。他觉得自己这趟出来真是长了见识,心中感慨难平,踏歌而行:“驾凤迎风上,捧兰献阙前。孤身追落日,深夜叫开天。宫卫倚门望,哲王恋枕眠。乌云忽聚散,暴雨下涟涟。”一路长歌朝帝都而去。
          “果然是帝都啊,帝下之都,众城之祖。”走了两天,刘照君终于到了帝都城下,抬头望着高近十丈的城墙,心中震撼,这等雄壮的景象,在温润的蜀中可绝见不到。
          进城门的时候,刘照君看到了城门两旁当值的卫士,都是彪形大汉,身披重甲,手执长斧,眼中警惕地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身体却如石像般纹丝不动。“帝都八卫吧,果然是精锐之士。”他跟着行人,进了帝都。
          自立朝以来数百年的时间,帝都经过历代经营,其繁华程度远超前代,已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大城。一进城门,但见酒肆林立,车水马龙,项背相望,踵趾相接,当真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一路所见所闻,刘照君觉得自己真是从青城“山上来的”。正走着,忽见前方人头攒动,将一座酒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人从里面垂头丧气地钻出来,看穿着打扮,都是书生摸样。他心中好奇,拉住一个围观的书生问:“这位学兄,此间何事如此热闹?”那书生答:“国舅府的叶先生在里面选徒弟呢,这全城的好琴师都来了。”刘照君奇道:“这叶先生是何许人也,这么大动静?”一听这话,那书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看学兄气质,也是饱学之人,当是初到帝都吧。这叶先生,是国舅府的乐师总管,出身蜀中铁琴轩,手下一柄春雷琴可是帝都一绝啊。”闻听此言,刘照君心里一沉,暗道:“姓叶的?本事不知道,排场倒不小。我铁琴轩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整了整罩衫,抬步进了酒楼。
          酒楼外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却没有多少人,一楼大堂正中布置着一面低案,上面立着一炉熏香,缭绕的烟雾中放着一柄古琴,一人正在缓缓弹奏。案旁站着几个劲装武士,一旁站着一群书生模样的人,不时窃窃私语。二楼一群丫鬟童子,围着一人,那人坐在一面竹席后,与楼下众人隔开,想来便是那位叶先生。
          刘照君刚进酒楼,一名武士迎了上来,伸手拦住了他,斜眼看着他:“你是来应考的?”口气傲慢。刘照君一听,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心想此等风雅之事被搞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脸上却挂着笑,道:“是,是,在下是来应考的。”那武士问道:“你是哪家乐府的乐师?”刘照君一愣,笑着答道:“在下初到帝都,不曾入乐府。”那武士冷笑一声:“原来是乡下的,叶先生的考,是你随便能应的?出去出去!”说着就要推刘照君。刘照君脸色一凛,脚下一定,那武士伸手一推,没把刘照君推出去,自己反倒退了几步。两人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抚琴的琴师心里一乱,手下立时错了几下。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武士恼羞成怒,攥了拳头就要动手,忽听二楼竹帘后一个声音传来:“住手!”那武士赶紧低头退到一旁,叶先生又问:“你也是来应考的吗?”刘照君一拱手:“正是,晚生初到帝都,闻听叶先生在此选徒,心中仰慕,特来应考。”叶先生道:“既然如此,你就到一旁候着吧。”刘照君口中应了一声,站到了那群书生后,心中暗道:“脾气倒不错。”


          IP属地:中国台湾7楼2013-02-18 22:19
          回复

            过了片刻,抚琴的琴师一按琴弦,躬身退到一旁,等着叶先生的品评。只听得楼上叶先生道:“你的底子倒还不错,不过弹奏时不能全情投入,须知我们琴师弹的不仅是琴,要用琴将曲中真意演奏出来,高明的琴师更可将自己的情附入琴曲。如果你能全情投入,方才那些小动静当不会扰了你的心境吧。”琴师一听,连连称是,行了一礼,沮丧着脸出了酒楼。
            刘照君心道:“说得倒有些道理,不至辱没了我铁琴轩的名声。”他正神游物外,忽听得那叶先生道:“刚刚来的那个琴师,你来试试。”刘照君一愣,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连忙整了整衣衫,迈步走至案前,朝众人行了一礼,缓缓坐下,看了看那柄琴,心中暗道:“倒是一柄好琴。”他轻轻地将手放在琴上,闭上眼,右手轻动,以一式“幽谷流泉势”开始了演奏。
            众人只听得一阵流水般的琴声传来,潺潺作响,夹杂莺声燕语,自己仿佛身处一片幽静的湖旁,身后是连绵的小山,山上树木蔚然深秀,林中时而有鸟鸣传来,一派清静景象。慢慢地,起了一阵风,树林枝叶沙沙作响,那湖水也动荡起来,渐渐地起了波浪。忽然,一个大浪打来,浪后,奇峰突起,高达数百丈,众人心中一惊,仿佛从山下的平湖突然站到了绝顶高峰上,众山、流水尽收眼底,劲风呼呼吹过,刮的人脸上生疼。景象的突然变化令人措手不及。众人正呆着,刘照君手下一变,高峰突然一矮,众人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从峰顶降到了平地上,眼前是一座巨成,高达数十丈的城墙,城门大开,两旁站立着高大的武士,目光如电,触之心悸。众人缓缓步入城内,但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还价声,酒肆内的酒令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热闹,却不纷乱。众人继续前行,步入了一家酒楼,楼内空无一人,只在大堂有一人,隐在熏香后,轻轻地抚着一柄古琴。那人抬头看看了众人,轻轻按住琴弦,停了演奏。
            一时间,大堂内寂寂无声,众人风不清此景是虚是实,呆立当场。忽听得一声“好”,二楼上,一名玄色衣衫的男子正击节叫好。众人这才清醒过来,顿时大堂内赞叹声响成一片,没人想到这初到帝都的年轻琴师竟有如此造诣,心中皆佩服不已,这次能闻听如此佳曲,目睹如此奇艺,如此奇人,也不枉来了一场。
            只听叶先生开口道:“诸位,这次的选拔就到此为止吧。诸位有何异议吗?”众人早已被刘照君的琴艺震惊,哪敢有什么异议,纷纷行礼走了。叶先生从楼梯走下,缓步走到刘照君面前。刘照君这才看清叶先生的长相,他身材清瘦,面带长须,看起来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不像是个虚荣之人。只听他问道:“年轻人,愿意跟着我学吗?”刘照君听了一愣,他以自己一路所见所感谱成一曲,本想震住这叶先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没想到听了自己的演奏,这位叶先生还敢大言不惭,要收自己为徒,难道这叶先生的技艺真在自己之上?不待他回答,叶先生又道:“你跟我来。”说罢当先上了二楼,刘照君心里好奇,忙跟在后面。
            叶先生带着刘照君进了一间雅间,进门前回头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接着便进去紧紧关上了房门。
            刘照君还没说话,叶先生突然躬身行了一礼:“甲子年叶一鸣,拜见宗主。”奇变突生,刘照君一愣,心想:“甲子年,这人出师有二十多年了。”心知身份已漏,他回礼道:“叶先生不必多礼,照君此次是出来游历,可别泄露了我的身份。”
            叶一鸣连忙称是,又道:“轩主在帝都,可有落脚的地方?若是信得过叶一鸣,不如到我那住着。”
            刘照君背负双手,道:“不打扰叶先生了,国舅府不适合我这种闲云野鹤,我找家乐府,当个琴师想来不是很难吧。”
            叶一鸣听出刘照君话里有话,苦笑一声,道:“轩主折煞我了。这帝都中谋生不易,我从铁琴轩学了一身本事,想着这辈子能与琴为伴,也为铁琴轩挑些人才,将这琴之一艺发扬光大。不过,若是没有国舅爷的资助,一切都是空谈。当初叶一鸣一筹莫展,国舅爷帮了我一把,他与其他的皇亲国戚是决然不同的。”说着,他脸色一正:“轩主,叶一鸣是铁琴轩的传人,绝非趋炎附势之辈。”
            刘照君听他说的果决,不好拂了他的意,一拱手道:“好,我就随叶先生,去看看这位国舅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听了这话,叶一鸣大喜过望,急忙出门命人备了马车,带着刘照君回国舅府。
            车上,刘照君问叶一鸣:“叶先生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叶一鸣一笑,道:“铁琴轩是天下琴艺之宗,技法中有独到之处,是其他流派难以模仿的。轩主是铁琴轩之主,技法中这种特点尤为明显,而铁琴轩中,出了嫡传弟子,一般弟子在您这个年纪难以有如此造诣。您进门时曾运行真气,也是铁琴轩的路数。而且,”他顿了顿,一指刘照君腰间:“您身上的鸣凰丝,可是铁琴轩轩主信物啊。”
            刘照君一拱手,笑道:“叶先生果然是前辈,我是后辈,行走江湖,还是不如先生啊。”
            叶一鸣道:“轩主过誉了,在国舅府这种地方,察言观色是必需的,这也是生活所迫啊!”说完苦笑了一声,眼里满是失落:“轩主看我这幅样子,该是很失望吧。”
            刘照君摇了摇头,说:“照君行走江湖不多,但也懂世事艰难,与先生相交虽不长,也看得出先生的风骨,我明白先生的难处。”
            叶一鸣一听这话,激动地拱起手,一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刘照君一笑,对他说:“先生给我说说这个国舅爷吧。”
            叶一鸣一笑,道:“让轩主见笑了。这位国舅爷今年有三十多岁,是皇后的幼弟,深受皇后喜爱。这位国舅爷平日里不掺和政务,却喜好风雅之事,喜欢填填词,唱唱曲,府里像我这样的文人乐师不少,他对我们都不错,有些孟尝君的风度。”说到这,他一笑,低声道:“不过说实在的,这位国舅爷的才情技艺一般,说是附庸风雅也不为过。”
            一听这话,刘照君一愣,随即抚掌而笑,低声道:“叶先生这样说可不好,毕竟人家是你的金主啊。”叶一鸣听了大笑,连连称是。


            IP属地:中国台湾8楼2013-02-18 22:19
            回复



              IP属地:中国台湾9楼2013-02-18 22:38
              回复

                二人说着,已到了国舅府。临下车时,刘照君拦住叶一鸣说:“先生,现在起,我就是您新收的徒弟,赵俊。”叶一鸣一笑,道:“我明白。”
                刘照君下车一看,马车停在一扇小门前,当是国舅府的偏门,形制不大,倒还精致,两旁丈余的围墙显出府邸的规模不小。一名武士上去敲了敲门,口中喊道:“开门,叶先生回来了。”然后退到一旁,里面的门子开了门,朝叶一鸣行了一礼。叶一鸣回头看了一眼刘照君,带着他进了府里。
                刘照君跟着叶一鸣进了院门,进到一片花园。正是初春季节,草木都发了新芽,生机勃勃。花园正中有一方鱼塘,几个妇人围在一起,一边喂食一边嬉笑。鱼塘旁的花圃旁,一群士人围着一张棋盘,几个手中拿着笛箫和书本,不时私语,对弈两个一个盯着棋局,眉头紧皱,一个嘴角含笑,自信满满。叶一鸣一转头,对刘照君道:“那个亭子里,坐着的那个穿着红衣的,就是国舅爷。”刘照君望了望亭子里,几名乐师围着一个物事指指点点,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浓眉大眼,看上去倒有些憨厚。他跟着叶一鸣过去,刚到亭子外,国舅爷就迎了出来,笑道:“叶先生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叶一鸣一闪身,拱手道:“国舅爷,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回头对刘照君说:“赵俊,见过国舅爷。”刘照君一弯腰,道:“小人赵俊,见过国舅爷。”国舅上来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问道:“你是哪家的乐师?”刘照君答道:“小人出来帝都,尚未如乐府。”国舅“哦”了一声,对叶一鸣说:“恭喜叶先生新收高徒,今晚我为先生与令徒摆宴。”叶一鸣笑道:“谢过国舅爷了。”国舅爷一拉他手就往亭子里走,说:“叶先生快来,这是我新选来的琴,据说是古物,先生看看。”
                几名乐师一见叶一鸣行了一礼,都退到一旁。叶一鸣定睛一看,几名乐师围着的物事乃是一柄琴,造型古朴,漆底有冰裂短纹,纹形流畅,看来确实是一间古物。他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琴声悠远,袅袅不断,夹杂有金石之声。他看了一眼几名琴师,道:“诸位可有什么高见?”几人皆沉默不语,一人道:“从这琴的形制、木质和音品来看,应该是古物,我等想了半天,也只有“绕梁”了。可是绕梁早已不存于世,所以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国舅奇道:“怎么说?”叶一鸣微微一笑,对国舅道:“国舅爷,可否让我新收的徒弟来看看?”国舅愣了一下,说:“好,我就看看您这位徒弟的本事。”叶一鸣又行了一礼,转头对刘照君说:“赵俊,来品鉴一下这柄琴。”刘照君闻言迈步走进亭子,对诸人都行了一礼,随即低头对古琴仔细观察,不时嗅嗅琴身。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对国舅爷说:“回国舅爷,以小人之见,此琴当是古琴‘绕梁’的仿品。”国舅闻听此言,道:“你可看清楚了?”微微有些怒气,要是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古琴只是一柄仿品,那实在是丢人。刘照君答道:“国舅稍安勿躁,此琴虽是仿品,不过其价值未必低于‘绕梁’。”他看了看几位琴师,道:“几位拿不定主意也是有道理的。这柄琴的历史,恐怕不在‘绕梁’之下。”
                听了这话,几名琴师面面相觑,叶一鸣却是笑而不语。刘照君继续说:“此琴槽腹中的灰胎呈金黄色,当是上好的鹿角霜。而且琴腹内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可见其年代久远。而且,”说到这,他将琴微微抬起,露出琴背:“这里有藏者的铭文,诸位请看。”国舅几人凑上前一看,琴背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字迹,字形古朴,似乎是古时旧体,如同木纹一般,不仔细看实在难以分辨。刘照君道:“如果小人没有认错,这应该是一个‘华’字。”几位琴师一听,齐齐“哦”了一声,不住点头。国舅问道:“‘华’字又如何?”刘照君答道:“‘绕梁’乃是一柄绝世古琴,华元是春秋时宋国大臣,他听说楚国庄王爱琴如痴,为了楚宋两国交好,便找来‘绕梁’送予庄王。后来因乐事误国,庄王便命人毁了‘绕梁’。”一听这话,国舅一跺脚,皱着眉道:“这庄王真是败家,自己耽误了国事,反倒怪罪琴,还把琴毁了,真是可惜。”刘照君一笑,道:“若是人人都如国舅如此明白,倒少了许多憾事。”国舅指着琴问他:“那这柄琴呢?”刘照君说:“这琴有‘华’字铭文,有可能也是华元的藏品,而且琴品极好,说是与‘绕梁’出自一人之手也有可能。恭喜国舅,寻得一柄绝世之物。”
                国舅听了喜上眉梢,对叶一鸣说:“恭喜叶先生,你这徒弟果然是人才。我今天便将这柄古琴赠予你,凑个彩头,让你双喜临门。”叶一鸣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不可,这是绝世古物,在下领受不起。”国舅扶住他说:“您是我府中乐师总管,手下春雷琴更是帝都一绝,您要是受不起,恐怕那个帝都内没人能受得起了。如此一柄传世古物,总不能让它默不作声吧。今晚叶先生不要忘了赴宴啊。”未及叶一鸣答话,他便出亭子走了。几名乐师对叶一鸣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也跟着离开了。亭子中一时只剩了他和刘照君两人。
                见旁人都走了,叶一鸣问刘照君:“轩主,这真是‘绕梁’那般的佳琴?”语气满是怀疑。刘照君神色一正,盯着他问:“先生不信?”叶一鸣沉吟片刻,缓缓道:“轩主的话,我自然信。不过,以我来看,此琴虽好,恐怕,没有好到那般地步吧。”刘照君一笑,说:“还是瞒不过先生。这琴的年份没有那么长。我看那国舅爷一片心意,不忍拂了他的心意,随便编了个说法。”叶一鸣“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刘照君却指着琴对他说:“不过,这鹿角霜与沉香味却是做不得假,即便比不上‘绕梁’,这琴也是一柄天下难寻的宝物。恭喜先生了。”叶一鸣连连摆手,又问道:“那个‘华’字铭文是·····”刘照君道:“那个啊,是我看琴的时候随手刻上去的,编也得能让人信啊。”说罢自己先笑了,叶一鸣闻言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IP属地:中国台湾10楼2013-02-20 23:24
                收起回复
                  额 围观


                  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3-06-14 00:58
                  回复
                    "驾凤迎风上,捧兰献阙前。孤身追落日,深夜叫开天。宫卫倚门望,哲王恋枕眠。乌云忽聚散,暴雨下涟涟。”好诗啊,好诗!


                    IP属地:湖北12楼2013-11-01 20:21
                    回复